陆东云觑了觑她,抿唇不语,迈开步伐朝她站立的方向笔直前进,直到将她困在他与办公桌之间才停下来。
属于他的冷冽男人味率先扑进她鼻腔里,占领她的呼吸,无形而庞大的压迫感将她整个包围,退无可退的白富美只得一手抵在办公桌沿,一手抵在他胸口,尽可能的让彼此之间保有一个安全距离。
“你、你、你做什么?可不可以别靠那么近?”
“找到了吗?”他故意弯身朝她微微泛红的脸庞欺近,在几乎贴上她嘴唇的极近距离前停住,嗓音魅惑地低问。
“……还、还没。”她别开脸,身子更是拼命往后仰。
看到她拼命展现最大的柔软度,硬是把自己的身体凹折成这样,陆东云很想笑。但是,不能笑,笑了她就不怕他了。这个白富美啊,脑袋不知道都装了什么东西,实在太没有当人女朋友的自觉,他得好好点醒这只野猴子才行。
“那就别找了。”因为原本就没那东西,她找翻天也找不到什么透明档案夹。
别找了?所以是不需要喽!
“喔,那、那……”她等他退后才好起身,可他好像没有移动的打算,她只好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他,“你要不要起来还是往后退一点点?”
“不要。”不只不要,他还更往前弯。
白富美再也撑不住自己,失去重心的上半身整个跌躺在办公桌上,陆东云顺势抓住她的手,一左一右的牢牢钳制。
天啊,他要做什么?被压在办公桌上的白富美心慌得厉害,连忙提醒,“老板大人,这、这里是办公室!”他不会想要在这里对她那个吧?这就太夸张了喔!
“我下班了。”
她知道,方才他就说过了。所以……“老板大人,掰掰,您今天辛苦了,慢走,不送。”她赶紧连说好几个客套词令。
掰你个头啦掰!陆东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笨蛋,脑袋到底都在想什么?他只得耐着性子坦白说:“我是说,我下班了,我现在不是老板大人。”
“那你是……”这家伙不会有角色扮演的怪癖吧?
黑眉阴沉拧起,“你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当然知道呀。”还知道他绰号叫白斩鸡哩。
“知道还一直喊我老板大人。”
“啊你本来就是我老板呀……”
他陡地更往她面前欺去,挺得目中无人的高鼻毫不客气的压上她的小肉鼻。
“意见很多厚?”
“不敢不敢……”她很俗辣的陪笑。不忘转转手腕,希望某人想起放她一条生路,“那个……抓得有点紧,不大舒服……”
他瞅着她,越看就越想笑,跩跩地说:“求我。”
撇撇嘴,她直白说:“求求你。”
陆东云不以为然的挑高眉,“你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谄媚一点。”
哇哩咧,谄媚?她是那种谄媚的人吗?不过……一直维持这被压在办公桌上的姿势也不是办法,太暧昧了。她嚅嚅嘴,窘着脸,“那个……就……求求你嘛。”
不错不错,多了那个“嘛”,听起来很撒娇,他喜欢。
“这样不是可爱多了!”他笑嘻嘻的往她脸颊一阵猛亲。
“欸,陆东云——”她不依的羞喊,拼命闪躲。
“是东云。不是陆东云。指名道姓是在跟我呛声吗?”话落,他似逗似闹的在她脖颈上又亲又啃,不忘要求,“喊一次我听听。”
挣扎须臾,她羞着脸,“东云……”
“再喊。”
“东云……”
总觉得怪,明明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两个字,怎么喊起来却有种亲昵无比的暧昧感,令人好别扭。可是他想听不是吗?
就这样他一次次的要求,她一次次的喊,明明两人也没做什么,就只是喊着名字,却觉得身体都热了起来。
“今天不准加班,跟我去约会。”
“如果我就是要加班呢?”满脸通红的她故意噘嘴问。
白富美一定不知道自己噘嘴的样子有多女人多撒娇。
“那我就只好搬张椅子坐在你旁边,直到你整理完那些账目为止。”
“跟你约会很好玩吗?”
唷,很挑衅喔!他捏捏她鼻子,“不来怎么知道?快,起来,不然这里就要上演十八限了。”他将她从办公桌上拉起,不由分说的拽着她一只手就要走。
“陆东云你很三八欸——”
“嗯?刚刚才教过,怎么现在就忘了。该罚。”他非但不放手,还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另一只手也拽过来,两只手一起紧紧的束缚在他身前,看起来就像是白富美从身后抱着他。他贼笑道:“就罚你这样走出去好了。”“什么?别闹了你,快点放开我啦!被其他人看到怎么办?我不想变成全民公敌啦!”这样走出去,丢脸事小,她更怕会被陆东云的爱慕者当场击毙。
“看你怎么求我喽!”
白富美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苦苦哀求,“求求你啦,东云……我的好东云……拜托拜托……”
他突然转过身来,捧着她的脸一阵激吻,接着哑声说:“我在车上等你,五分钟后没看到人,我会亲自来扛人。”
话落,他解开门锁、打开办公室的门率先离去,白富美望着傲然远去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两边嘴角会不断想要往上扬起。
这人好霸道,可是,好令人心折喔……
从来没有人给她这种感觉,只有陆东云。
突然忍不住想,她以前真的有好好谈过恋爱吗?为什么只有陆东云给她这种很强烈的被人喜欢的感觉?
明知道速度太快,可就是忍不住,她想,这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吧!
五分钟后,驾驶座上的陆东云看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电梯出来,戴着口罩还不够,手中的包包也拿来遮掩,硬是在停车场的柱子后四处张望了好一阵子,确认无闲杂人等,才伏低身子,神神秘秘、偷偷摸摸,像贼似的钻上他的车。
眼角抽了抽,“你是在演《谍报风云》吗?”他啼笑皆非的睨着她。
“我怕被诊所的其他人看到。”
“小姐,我们两个是在偷情吗?”
“太高调会遭忌,再说,我可不想被大家讨厌。”
“现在知道我很抢手了吧?”
“我只知道你很臭美!”
“啧,野猴子就是野猴子。”
“哼,白斩鸡就是白斩鸡。”
陆东云一把抓过她的手,凑到嘴边咬一口——继而温柔的吻了吻。
“工作一整天累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孩子气的缩缩脖子,弯唇一笑,“耶,出发——”
他没放开她,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和她十指紧扣。
他的掌好暖,指节十分有力,但即便将她扣得那般紧,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抑不住上扬的嘴角,时而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看窗外,时而看看被他紧紧握住的自己的手,但更多时候,她看的是身旁那个正在开车的帅气男人,看着他游刃有余的单手驾驭方向盘,在敏捷的车阵里奔驰穿梭。帅气!
不知道是第几次逮到她用那种令人心跳得一塌糊涂的崇拜眼神看着自己,陆东云忍不住讨饶,“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她有点意外,以为这枚大太阳应该很习惯被看了,没想到他也会讨饶。
“看一下又不会怎样。”淘气的努努鼻子,不想理睬他的抗议。
趁着红绿灯,他转过那张帅脸,表情无辜的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再看下去,我会没办法专心开车,得改去开房间了。”
先是愣怔,接着脸孔瞬间涨红,白富美偏头瞪他一眼,“下流!”
陆东云被骂得很欢,被她的白眼瞪得更欢,他一路哈哈大笑,就连稍后到了餐厅包厢里,他还止不住的笑着,硬是被白富美扎扎实实的打了几下。
是夜,白富美躺在被窝里久久无法入睡,脑中满满都是陆东云的身影,浑身上下都因为他而发热,她捧着脸,很羞、很甜,还很……慌。
明明不久之前还站在警戒线外小心翼翼的克制,怎么现在就已经冲破防线,彻底失速坠落?这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很疯狂、很失控,却也很令人着迷,只是这样的心动让她不免茫然心慌,害怕这一切若也只是昙花一现,她该如何是好?她还能复元吗?
她不安,可心里却又万分期待明天能见到他。
“白富美呀白富美,你完蛋了!”她孩子气的用食指猛戳自己额头。
城市彼端,同样有个辗转难眠的男人——
陆东云想着他和白富美之间的峰回路转,想着他和她之间的大跃进,很开心很开心。他告诉自己要更宠她,最好把她彻底宠坏,宠得她再也不能没有他、再也离不开他,那么往后这样的夜晚,他便再也不用孤枕难眠了——
他抓过一旁的枕头紧紧抱在身前,试图找寻她在这里留下的余香,假装他正抱着她,就像当时那样。
是的,那晚,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他就只是抱着她,而她,就只是被抱着,面对白富美的误会,他一点都不想解释纠正,因为他喜欢他们“关系匪浅”。
他发自内心谢谢白富美的第九任男朋友,若没有那个脚骨软家伙,他不会这么清楚的意识到白富美在他心里的重量,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积极。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坏,但他真的很高兴,白富美第九段恋情完蛋。
总之,白富美这只野猴子就是他陆东云的,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是他的,谁都不许抢,尤其是那些闲杂人等的雄性动物。
接下来还要带她去哪里约会呢?
当然还要再去吃好吃的,要吃遍整个台北、整个台湾,甚至全世界。要手牵手躲在暗摸摸的电影院看恐怖片。要搭摩天轮看夜景。对了,方柏尧说有一场复古风派对很好玩,一定要带她去。还要找个周末带她去海边冲浪。要去打击练习场打棒球。还可以去……
哇呜,感觉有好多事情要跟她一起分享、一起完成!
他想,他恋爱了,虽然恋情来得有点迟,但,他就是恋爱了。
她是不是胖了?
每次走进洗手间,望着镜子里那张圆润润、粉扑扑的脸颊,白富美总会对眼前的自己产生这样的猜臆。
唉唷,很难不胖吧,陆东云那家伙每天一下班就带她去吃好吃的,顿顿丰盛餐餐美味,一个礼拜七天,天天不少,长久下去不胖才怪!
她怀疑,陆东云该不会是拿她当试验品,准备转行投向畜牧业吧?
瞧,他把她养得多好,再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月,她白富美肯定可以挑战神猪当祭品。
可恶的是,当她对他抗议,他不只毫无愧色,甚至还得意扬扬的说——
“带女朋友吃好吃的是男朋友的权利。把女朋友养胖是男朋友的义务。”
“啧,最好权利义务是这样用的啦!”
“不然这样用好了,男朋友亲你是权利,你被男朋友亲是义务。”
“胡说八道啦你!”可她笑了,被他逗笑了,就算被他捧着脸连亲了几口,她心里也只有满满的开心……唉唉唉,不争气呀不争气。
是说,爱情到底要争啥气呢?被这样宠着,多好!
真的。她真的觉得好好。这阵子她每天都轻飘飘的,彷佛飞在天空,她都怀疑自己快变仙女了——被陆东云宠得像仙女。
不过,仙女还是得上洗手间的……
唉,还不就是那个陆东云,说什么三合一咖啡是毒药,趁着上午诊所空闲,硬是强迫教学的教她煮了一个早上的咖啡,在喝了满肚子咖啡之后,为免膀胱爆炸,她只好赶紧出来解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