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被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中了何毒?为何没说?”他问。
“这毒叫‘隐忧’,从我十二岁那年就被逼着吃了。我那鬼医师父是个药痴,没有一日不在思索要如何调出解药,但毒性总无法全解,每年都要毒发一次,发作时吃了药,休息几日便好。”她故意隐去毒性最终的结果不提,只淡淡说道:“不过,也幸亏我中了毒,鬼医师父才能以用我试药为由,带我上山下海,游遍天下,让我避开了宫内恶斗。至于没说的原因……”
“怕朕以此为由不让你入仕。”
她点头,垂眸,避开他的眼。
“你不怕死?”他挑起她的脸庞。
“怕。最怕饿死。”
黑拓天笑了,却很短暂。
她看着他,胸口闷抒了下,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正与俊美君王独处一榻。她虽心无邪念,但她身为女子的这一面显然不这么想。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病了,可不是死了啊。
“歇下吧。”他蓦地起身。
“臣回府里再歇下。”
他回头瞪她一眼,墨眉一沉,不悦气势排山倒海而来。
“臣立刻歇下。”褚莲城连眼都闭上了,一手还搁在肚子上一醒了,就觉得好像有点饿了。
“我派人传膳。”
她很快地点头,并微红了脸。
黑拓天扬起唇角,但在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又朝她跨近一步时,神色一沉,蓦地转身大步离去。
他亲政的第一日便告诉自己,他可以拥有天下他想要的任何女人,但他不会被任何女人所影响,后宫也休想干政半分。他有自信不会为任何女人而改变。
褚莲城在夏朗的服侍下用完膳、喝完药,又让御医把了一回脉。跟御医说了她体内毒性与所服丹药的成分之后,她原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后就回府,没想到眼才一闭,便已体力不继地睡去,再醒来时是因为——很“吵”!
“皇……皇上……嗯……嗯啊……啊……”
隐身在榻边暗处的褚莲城睁开眼,一时之间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听得娇声乱啼,不明撞击声随之益加强烈。
她微动了下身子,半侧身朝着明亮处望去,但见一褚莲城的脸孔瞬间辣红起来,明知道该别过头,但她却惊愕到完全没法子移开目光。她阅读过许多书册,包括市井之间所谓的艳词淫书,可这毕竟是她头一回看到真实的男女交欢,那激烈程度吓得她连眼都眨不了。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他侧过头,黑眸直望向她_褚莲城闪躲不及,只能硬生生撞上他火般的眼。她倒抽一口气,一手捂住胸口。
他在明,她在暗,他应当是无法看清楚她才对!
只见黑拓天将身下女子翻了个身,让她背向以对,雄伟身子再度沉入女子体内。女子一声声娇喘低吟,二人肉体交缠之声更加响亮。
黑拓天紧盯着褚莲城的眼,想从最微暗的烛光间看出她此时神态。
若她此时在他身下,那一身冷凉肌肤沁着他,该有多舒心。“皇上……臣妾……啊啊啊……”
他盯着褚莲城的眼,欲望驱策着他动作更加激烈,逼得身下女子娇吟着半昏了过去,逼得他的血液沸腾着要求释放。
在抵达颠峰的最后一刻前,他退出女子体内,在锦被上留下纵情痕迹。
褚莲城望着他因为欲望而火烫的眼,蓦地背过身,不敢再看,就怕心会跳出胸口。
黑拓天看着褚莲城的背影,微眯起眼,正坐起身。
“皇上,可要到臣妾那里安歇?”床上女子以娇躯挨着他,欢愉后的眼神魅惑至极。
“净身。带她退下。”黑拓天下榻走向屏风之后。
女子眼神一黯,轻咬了下红唇,神态楚楚可怜,可惜黑拓天连一眼都没瞧,两名内监便已上前将她用铭黄被褥卷起,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黑拓天让内侍们净了身,披上云纹黑丝单衣,简单击上腰带后,挥手撤下旁人,手执一烛盏,大步朝褚莲城走去。
褚莲城听着脚步声,全身不觉紧绷了起来。不会吧?隔那么远,他不可能发现她在偷看吧?褚莲城咬着唇,缓缓蜷着身子背对着外头,尽可能地挨在床角。“看够了?”
她身子一僵。“臣不是故意要看——”
言未尽,她身子被转了过来,只见——他长发披散于肩后,淡了肃穆之气,可一对黑眸火灼似地亮着,逼得人不敢迎视。
她面红似血,连大气都不敢喘,飞快地垂眸。
自己瞧见他这等亲密之事,现在只想去钻地洞。可……明明是他隐私被窥,她该有何不自在?况且,他明知她在此,还这般放纵,能怪她吗?
褚莲城缩在锦被里,胸间闷闷地痛着。那般情景对她来说,毕竟还是太过于震撼。
她用力呼吸,几回之后,也就慢慢镇定了。
黑拓天大掌握住她的下颚,眯眼看她。
她扬眸回视,已是平日镇定神态。
黑拓天看着她的平静眼色以及脸颊微红,勾唇笑了。
他自小身分尊贵,且面貌出众,哪个女子看了他不是娇羞以对,即便是微服出巡各国,他的艳事也从没少过。
可她除了初时的惊慌之外,看他的目光始终与看寻常男人无异;或者,该说她只动摇了一瞬。那瞬时的她,脸上神色娇艳……
“耳朵红成这样,可是动情了?”他倾身锁紧她的眼。
“方才……动……动情的人是陛下。”她避开他的眼,偏偏呼吸间又尽是他沐浴后的气息,闹得她心慌。
“朕问的是当你看见之后,可有什么感觉?”他再逼向前,鼻尖轻触着她的。
“臣保证会忘记的。”她身子一颤,力持镇定地说。
“我不认为。”他笑了,长指拂过她面颊,滑至她的耳珠,再顺着她冷凉的颈项拂了下去。
她不住轻颤着,决定自己不喜欢这样被影响,于是身子又往后挪了几寸,防备地看着他。
“臣用生命作担保。”“那就更不用了,你原本就是朕的。”
褚莲城睁大眼看他,还来不及说话,便见他朝她俯下身来,她吓得闭上眼,唇冷不防被他吻住。
唇舌冷凉、药香微苦,正是他想像中的滋味一黑拓天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放纵地吮吻得更深。
“停……”她低语。
听她低喘之声扫过他耳边,他感觉那就像她让他流连的唇舌及肌肤,清净微凉,让他爱不释手……
“停!”她捶他手臂。
这一捶,她傻了眼。
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皇上恕罪……”她勉强自己说道。
“无罪。朕只当这是床笫间的嬉戏。”他再度低头以鼻尖嗅闻她染了药香的肌肤。
“为……为什么是我?”她身子止不住轻颤,小手不由自主地揪着他衣襟。他抬头看她。
“朕想要女人,还需要理由吗?”
“我非女人,我是陛下之臣。”“朕何必为了一个臣子,出兵去救南褚百姓?”
“陛下是为了北墨的疆土、南褚百姓的将来而出兵,绝非只因为我身为女子一事。”她拧起眉,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过要对南褚用兵了吗?那也得看你能让朕为你做到什么程度。”他正坐起身,双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这……这……”她一急,气息便乱,双颊也随之酡红。
他欣赏着她雪颊上绽出粉樱红晕,目光随之在她修长颈项及半敞的衣襟间绕了一圈。
“总该不是要我把皇上迷到神魂颠倒吧,那我不会……”她的眉头愈锁愈紧。
“美貌之人,朕看得够多了。”
“所以是想换口味?可我这面貌……”
“担心什么,朕就要你这样子。”
黑拓天扬臂将她拉向怀里。
褚莲城的脸贴在他结实暖厚胸前,感觉他的体热暖烘地包围住她。她心跳如雷,身子却僵直如尸。
他抚着她长发,指间在她火红的耳珠上流连。
她怕痒,身子微动,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钻进了些。一会后,见他没有松手之意,且他怀抱实在温暖舒适,她体力毕竟不佳,最终决定舒服地挨着他——反正她也推不开他。
黑拓天看着揪着他衣襟、蜷曲得像个孩子似的她,俊颜神色愈来愈和缓。她还真放心把他当床榻?完全不懂得逢迎巴结求他垂怜?
“我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她揉着眼,只觉又有睡意袭来。
“先把身子养好。”
“最好也就是您平时看到的那样了。”她咬唇,忍住一个呵欠。
“是吗?那可得再好一些。”
“为什么?”她努力睁眸看向他。
他将她放平,倾身吻住她的唇,恒久绵长到她差点昏过去。
“懂了吧。”
褚莲城想起方才女子的叫喊,顿时苦了一张脸,脱口说道:“臣不擅长体力活啊。”
黑拓天蓦地大笑出声,笑到整座殿内都回荡着笑声,笑到门外守着的内监都惊跳起身了。他们几曾听过皇上笑得如此开怀啊。
而褚莲城看着他的笑,只觉得他模样真是好看到极点二个这般英挺的君王,即便不是君王,亦能让天下女人倾心啊。
她不谙情事,也庆幸自己没因为这事而伤神。因为她早认定自己不会长命,只想死得无牵挂,万万不想爱上一个男人,病了死了,一颗心都还牵挂着……
所以,她不能爱,也万万不能因为他如今的一时在意而失了心,他不过就是贪鲜罢了。
毕竟,天下有哪个宫妃会像她一样病成这副德性,说话还不懂得温言软语,只知道救国救民。
也罢也罢……若他对她的兴趣能持续到救南褚国之民,那她以身殉国也算是功德无量吧。
“想什么?”见她直盯着他瞧,脸上神色实在说不上欢快,忍不住掐了掐她的冷肌。
她开口想说话,却先打了个呵欠。等她想到自己有多失礼时,他又笑了。
“睡吧。”他大掌覆住她的眼。
她闭上眼,只觉他大掌传来的热度暖烘烘得很是舒适。药效加上倦意再度袭来,她也就真的人事不省了。
他坐了一会,看她呼息平稳了,这才起身朝长榻走去。深眠中的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夜,便成了她在紫极宫过夜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