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月啐道:“瞧你没出息的,难道堂堂世子夫人还缺这些?”
毛景兰哼道:“底下人孝敬的不一样。”
寒莲笑了笑,“表嫂若不嫌弃,我借花献佛,转送于你。”她将玉面膏交给身旁的丫鬟,转手送到毛景兰手上。
“这不好吧?”毛景兰客气一下。
“姊姊和表嫂才是京城两大美女,我可不是,不须用那么好的东西。”
“还是莲儿懂事,又会说话。”
“谢表嫂夸奖。”寒莲嘻嘻笑。
瑶琴姑娘细声道:“奴婢屋里尚有一盒,待会儿送去给寒侧妃。”
寒莲冷淡道:“你留着自己用吧!有什么好东西孝敬给世子妃便是,我只是侧妃,不必麻烦了。”
她展现出少有的冷淡态度,众人只当她吃味新人比她年轻娇嫩。
花荣月眼珠一转,心中暗喜,不管过去多喜欢寒莲,到如今也只剩面子情,因为她毕竟生了三个儿子,总要给她添添堵,敲打一下才好。
花荣月的笑容中自有威严,“新人进门少说也要摆一桌酒庆贺一下,这酒席便摆在榴花院花厅,寒侧妃作东,年姨娘、周姨娘陪同。”
哪家的通房进门要摆酒席的?这分明是在抬举寻芳和瑶琴,打压寒侧妃。
寒莲起身应下,年顺慈和周吟鸾再不甘愿也只好去应酬皇子送来的美人。
寇准晚上回畅意轩用膳,寒莲不胜酒力,酒意未褪,躺在贵妃椅上,想起身也起不了,云雀端来醒酒汤正要喂她喝下。
“世子爷……”寒莲晕乎乎的,脸红得像天边晚霞。
“别动,不舒服便躺着。”寇准在一旁坐下,接过醒酒汤,亲自喂她喝。“这是怎么回事?你忙着照顾亮哥儿,怎么喝醉了?”
“我也不想喝啊……我酒量很差……我今天都不敢抱亮哥儿,就怕孩子闻到酒味不舒服……可是我好想抱亮哥儿……”她泪眼汪汪。
寇准明白她的心情,生了三个,只有这一个可以早也抱抱晚也抱抱。“没事,明天再抱。”他将空碗递给云雀,不过云雀是哑女,他便将询问的目光扫向尤嬷嬷。
早在寒莲生下第一个孩子,尤嬷嬷就与她贴心贴肺了,便将世子妃抬举两位通房、命寒侧妃作东摆酒席,结果两名侍妾和两名通房轮流给寒侧妃敬酒,寒侧妃好性子,被四个女人联手灌醉的事说了……
“荒唐!不过是两个玩意儿,哪有侧妃摆酒宴请的道理?世子妃是打算把她们宠上天吗?这是在打你的脸!”寇准怒道。
“世子爷,我头好痛,您这么大声……”她细细喘息。
寇准没辙,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眯起眼,打量她醉红的脸色,心疼道:“我心里很清楚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在我面前用言语打击别的女人,在我背后则联手打击你,因为只有你生了我的孩子。”
“世子爷……”你心里明白,我便放心了。
“莲儿,你放心,我心里明镜似的。”他顿了顿,很坚决地道:“刚成亲那年,我一心指望世子妃生儿子,等到我明白她根本生不出来,而你为我生下三个儿子后,我便打定主意,再不让别的女人生我的孩子,为你,也为我们的儿子!”
她闻言,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
“没事,我不说,你也别说出去,我们一家人心里有数便是。”
“焱之……”她嗓音颤抖。
“很好,终于喊了我的名字。”寇准深沉地注视她。那幽暗的眸海隐含着深情。“莲儿,我从小见多了兄弟阋墙的纷争,为了爵位、家产、权势,亲兄弟尚且会反目成仇,更别提异母所生。既然我三个儿子都是你生的那最好,我们用心教导他们兄友弟恭,以后跟人打架也有帮手,兄弟感情好了,纷争自然少许多,如此安庆王府才不会成为一盘散沙。”
她芳心悸动,粉唇也随之飞扬。“您是男人,想得好深远。”
“我只想安你的心,别在意谁家送来的女人。”
“那可是两位天仙呢!”
“嗤,送我金子银票我更喜欢,可以拿进来让你收着当私房钱。”
她掩着脸儿轻笑,“我头还晕着,您先去用膳吧。”
他拉下她的手,往她唇上啾了一下,“果然酒味很重,下回再这样子,要罚。”
她语气酸酸的,“要罚自然是罚我,不能罚新美人儿。”小醋怡情呢!
他哈哈大笑,自去用膳不提。
云雀进来服侍她,寒莲的心潮起伏难平。
男人的地位越高,越不缺年轻貌美的侍妾通房,少了寻芳和瑶琴,还会有上百个花花草草,根本防不胜防,但只要男人的心在她这边,来再多女人也不足为惧。
不可否认,寇准的那一句“不让其他女人生他的孩子”深深打动了她,曾经她不相信感情,一直觉得男人的话听听就好,把握当下便足够,但这五年多来他不时发自内心的真诚爱语竟在不知不觉中打动了她的心,原本只是演戏的她,演久了竟真的爱上他了……
既然她的男人对她一心一意,她还有什么可惧?貌美多娇又有才艺傍身的两位通房,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她的男人吧,但想生个一男半女提升地位,作梦去吧!反正在王府住久了,寻芳姑娘和瑶琴姑娘自然晓得世子妃手里有绝子汤呢。
用完膳,歇一会儿,寇准便抱着她进去沐浴,洗去一身的疲乏,她也精神了些,由着小丫鬟拿布巾为她揉干头发,她将已然半岁大的小儿子抱在怀里,笑容恬静温柔,一脸的幸福满足。
这幅画面太美了,寇准看再多次也不腻,不禁凑过去逗小儿子玩。
气氛正好呢,尤嬷嬷进来禀道:“瑶琴姑娘说有事求见侧妃,奴婢问她何事,她几番推说想进来见过侧妃再说,最后才拿出玉面膏,道是想献给侧妃。奴婢不敢作主,不知侧妃收是不收?”
寒莲看了寇准年轻刚毅的脸庞一眼,忽然勾唇一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真是朵解语花。”知道世子爷歇在这儿,瑶琴才找借口要登门入室。“你去告诉瑶琴姑娘,我都说了让她自己留着用,没有再收下的道理。她和寻芳姑娘刚进府,没多少家当,明日看世子妃赏赐些什么,我再添一些,哪有反过来教她们破费的道理?天黑着,找两个人提灯送瑶琴姑娘回去。”
尤嬷嬷恭敬应下,出去办事。
寇准放手让她打理畅意轩的内务,所以方才并不出声,欢场女子想方设法勾搭男人的手段他见多了,了无新意,懒得理会。
他如今的重心放在政务上,常与安庆王商讨朝堂之事,教安庆王十分欣慰。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果然男人娶妻生子后才会真正长大。
把小儿子哄睡后,寒莲上床躺在寇准身边,打趣道:“世子爷真不去洞房?”
寇准白了她一眼,才把她拥在怀里,声音清冷,“那种娼门女子,即使身子还干净,也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媚眼卖笑过好几年,不过是解闷的玩意儿,当什么新娘子,洞什么房?安静待着便是,敢出夭蛾子,谁府上没病死几个人过?”什么红尘奇女子,他嗤之以鼻。
寒莲拍一下他胸膛,“别说这样吓人的话,也是身世可怜才会入娼门啊。”
“我的莲儿才可怜,为我生了三个儿子,仍然屈居侧室。”
“世子爷千万不可有这种想法,做人要知恩图报,莲儿很感激姊姊让我嫁给您,我有夫有子,安庆王府是我的家,一个女人还求什么?我非常知足。”
寇准勾起她光洁的下巴,俯头印下一吻。
寒莲心里又甜蜜又得意,她阻止不了新人进门,可也不会把自己的男人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