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来了兴趣,于是何大人便从锦琛与衣向华两人从小有着婚约开始说起,一直说到锦琛屡次建功,衣向华提供的植物帮助不少,甚至连毒粉案用来缓解毒瘾的解药都是此女进献的。
皇帝自然记得这事儿,当初他还赏赐了不少。
之后何大人话风一转,提到锦琛本身的一些轶事,包含安陆侯夫人胡氏如何糊涂,还有汝阳王府似是以权力逼迫,定下锦琛与褚婠的婚约,但锦琛对衣向华念念不忘,情深意重,因为衣向华贤慧,不仅侍弄花草很有一手,做的菜也好吃云云。
皇帝显然相当好奇,何大人无奈,只能奉上了衣向华方才给他的食盒。
此时接近傍晚时分,皇帝也有些饿了,盒内的吃食先让内侍太监试过无毒后,他便好奇地先取了一块不落夹,咬了一口后觉得滋味甚好,清甜顺口,他又很快地解决了其他吃食,最后满足地叹息一声。
「朕日日用的御膳,处处讲究却是了无新意,还比不上民间美食丰富多采。」吃饱喝足,皇帝的确很喜欢衣向华做的点心,便决心为她做点事儿。「原来锦琛那小子的婚事如此坎坷,朕索性为他两人赐婚,免得安陆侯夫人又犯糊涂,让小俩口再起波澜。」
恰好此时衣云深送来了一些地方来的奏摺,皇帝便大力夸赞了衣向华,说得衣云深一头雾水,之后皇帝亲口说要为锦琛及衣向华赐婚,衣云深即使诧异,也只能苦笑着跪下谢恩。
可惜,他还想再刁难那小子一阵,没想到被皇帝坏了计划。
之后便是锦琛在衣家小院遇刺的消息传回了大理寺,隔日他便复职回了衙门,欣喜若狂地领了皇帝赐婚的诏书。
经何大人暗示他皇帝喜欢衣向华做的吃食,锦琛还特地去了趟衣家小院,拎着大大的食盒进了皇宫谢恩。
锦琛与衣向华的赐婚,无疑是京城近来最大的消息。
衣向华被皇帝夸赞,还是左通政大人的女儿,这么好的女孩却赐婚给锦琛,足见之前锦琛有隐疾之事显然是子虚乌有。
有心人士加以打听一番,便挖出了原来两人早早就定过亲,只是后来汝阳王府强逼安陆侯府退亲,与褚婠另结婚约,之后因为安陆侯府遭镇国公府拖累,锦琛又中毒昏迷,汝阳王府又马上退了亲,这般人品实在令人诟病,所以汝阳王府臭名远扬,很是火红了一把。
婚事底定,锦琛无后顾之忧,便将全副心力都放在暗中调查汝阳王府上。
不查则已,一查才发现这汝阳王府当真蹊跷。
汝阳王的领地在豫省,不过为表忠心,他一向不在领地活动,而是奏请皇上常年待在京中王府,汝阳王本人则是日日逗鸡遛狗,花天酒地。可是明明这样看上去松散的王府,
守卫却十分严谨,锦琛及何大人用尽心思,大理寺的人手就是渗透不进去。
锦琛甚至私下问了长期试着打压汝阳王府的衣云深,居然也得到了一样的答案。饶是衣云深智计百出,汝阳王府内部却是滴水不漏。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从外部对汝阳王府施压,让他们缺银两,举债度日,穷得苦哈哈的,汝阳王连喝花酒都要打秋风,但真正的根柢却是一无所知。
不过衣云深倒是提到了一点,他盯着汝阳王府的时间比大理寺久多了,由王府人员的进出判断,他怀疑汝阳王府地下有庞大的地道及密室,若锦琛有机会进去查看,要特别注意这个部分。
就在锦琛一筹莫展地与何大人讨论如何潜入汝阳王府,外头侍卫突来通传,左通政衣大人家的侍女来寻少卿大人,看样子还挺急的。
衣家的侍女,锦琛也就只认识一个红杏。他知道衣云深这阵子都在御书房当值,闲杂人等无法找到衣云深,红杏会在此时寻来,莫非是衣向华出了什么问题?
他连忙向何大人告罪一声,也来不及等侍卫通传,匆匆忙忙的自己主动出去。
何大人见他神情有异,又听事情似乎与衣家有关,也在后头跟了上去。
红杏在大理寺衙门门口被人拦下,看到锦琛由里头出来,便急急跺着脚,喊了声,「世子!」
在公务衙门喊的该是官衔而非爵位,但瞧红杏那双哭得红肿的眼,只怕情况紧张,锦琛也顾不得怪她失礼,连忙让她进衙门,两人边走他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不见了!」红杏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锦琛顿时停了步,脸色凝重地细问:「说清楚点。」
红杏连气也不喘地道:「姑娘除了节日与衣大人和公子团聚,一向是不进城的。可是今天早上世子你让人请姑娘进城,说什么上回有人闯入,把院子弄得乱糟糟的,你知道京里花市最近进了许多奇花异草,约姑娘去挑,所以姑娘就欢喜的进城了。可是我下了马车,在崇文门外的花市见不到世子,突然那一带有人惊马,整个市集都乱了起来,我和姑娘的马车被冲散,等我找到马车时,车夫被打晕,车里的姑娘也不见了!」
「我今日并没有让人请华儿进城!」锦琛肃容道。
何大人听了一耳朵,也知道情况不对,附和道:「整个早上锦琛都在衙门与本官议事,不可能有暇带衣姑娘去挑什么花草!」
红杏闻言一呆,嘴儿一扁又准备要哭。锦琛已无暇理会她,只是朝着何大人道:「大人,我可能要告假一日……」
何大人却比他想得更远。「衣姑娘失踪,只怕与我们商讨之事有关。你这是公事,先让人去知会衣大人一声,我带一批人随你一起去调查。」
锦琛知道何大人这是怕衣云深迁怒到他头上,让整个大理寺将事情揽了。他投给何大人感激的一眼,很快地便备齐人手,一行人快马先前往崇文门外的花市。
崇文门外的花市历史悠久,虽然大多卖的是纸花、绢花,但特殊的花草植物亦是有卖的。今日恰好逢集,街上人来人往,但在接近火神庙一带的大街上果然还是乱糟糟的,有人在收拾地上的蔬果菜叶、花草盆栽,一边亦有京兆府的衙役在维持秩序。
「就是这里,姑娘在这里丢的,她的马车还在那儿呢!」红杏指着路边一辆孤伶伶的小马车,上头的马已然不见,只剩一个马车厢,都不知是被趁乱牵走还是自个儿跑了。
锦琛上去问了衙役马车的情况,发现在衙役来之前马车就是现在这样子了。如今线索全断,他内心焦急,却又不知从何调查起。要是有衣向华在身边,她约莫又会拿出什么植物来帮他了吧……
等等!植物!由于锦琛的目光一直在马车上梭巡,突然发现马车旁的一株枣树结满了枣子,正常的树枝都该好好的往上长,偏偏它突兀的岔出了一根枝干,指向了北边崇文门的方向。
这怎么看怎么古怪,锦琛上前抬手摸了摸那枝干,忍不住说道:「你若是在指引我华儿的方向,就给个反应提示我一番。」
话才说完,一颗枣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锦琛头上。
于是他不再迟疑,飞身上马,朝着后头的人说道:「有线索了,跟我来!」
何大人等人也连忙上马跟随在后,锦琛一马当先进了崇文门,入了内城后他的速度并没有加快,反而放慢了下来,左顾右盼地看着四周。
何大人一脸纳闷,不由策马上前问道:「你这是……」
「找到了!」锦琛正是在寻线索,才过了东单牌楼,到了东马市附近,果然又让他看到路边人家门墙上的爬墙虎,竟隐隐约约的排成了一个箭形,指向西面。
「这里!」他二话不说拐弯直行,然后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线索。有了经验之后,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先是在大佛寺看到了整丛长歪的蒲苇指向了京兆府,而后又在京兆府前看到荆芥草的花穗指向西北,最神奇的是连路边结实累累的麦田,其中一畦麦子歪的方向,还可以与其他田畦里的麦子不同,朝向了南边。
最后,锦琛的马匹停在了汝阳王府的大门前。
居然是这个地方……他幽幽看着墙上的紫藤花,紫色的花穗垂坠而下,犹如水瀑般梦幻。这种花他在驰江镇的衣家看过,只会在春天开花,花期甚短仅有半月,如今正值盛夏,转眼便要入秋,汝阳王府墙上的紫藤花居然全数盛放,这令他的心直直往下沉。
「人在里面!」锦琛沉声道。
他已然见识过衣向华与植物的神奇联系,太多的巧合让他坚信,这些植物必然是在引导他去救她,植物反花期而行必然有害,这些盛开的紫藤,是不是正为了衣向华绽放着最后的光采?
但何大人却半信半疑。「你确定?」
「我确定。」锦琛凝视着汝阳王府的大门,要不是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必须冷静,他早已经冲进去了。
何大人不由迟疑起来,要是有凭有据,他早就带着锦琛敲门进王府找人了,不过眼下只是凭锦琛的……该说是直觉?若就这样闯进去,成功的话大功一件,说不定还能揭发什么阴谋,失败的话那可是不得了了。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锦琛,瞧他那坚定的眼神,看来无论如何他都会拼这一遭。想到自己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年纪长了却变得畏首畏尾,何大人眼睛一眯,把心一横。
「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做鬼雄!老子真不信汝阳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就陪你走这一回吧!」
何大人与锦琛既决定硬闯汝阳王府,自然不会就这些人便傻兮兮的冲进去。他们特地去大理寺调人,还向秦放借了兵,那秦放一听有如此刺激的事,自然又不管不顾的亲自领兵来了。
这回秦放不仅带了自己的人,还动用他的关系调来其他战兵营的兄弟,再加上何大人的兵力,双方加起来共一千五百人的军队,别说围个汝阳王府,灭了汝阳王府都够了。
于是锦琛先礼后兵,率先去敲开了汝阳王府的大门,想不到里面的门房直接一句汝阳王不见客,连门都不开便回绝了锦琛。
第二次换何大人上,直接用大理寺卿的名义,说要请汝阳王协助调查一个案子,想不到这次里头的门房直接连应都不应了。
「好个汝阳王,老子正愁没法儿进去,你倒是给了个梯子。」他代表大理寺前来,那是皇帝的颜面,汝阳王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这不是蔑视皇权还是什么?更别说汝阳王只是个落魄的异姓王,还不是正格的天潢贵胄呢!
何大人都要气笑了,也不说什么客气话,直接派了个嗓门大的朝里头吼道:「大理寺查案,若不配合我们便要闯进去了!」
门房终于有声音了,却是比他们还强硬。「汝阳王府乃私人重地,擅闯者死!」
「哼!还不知是你死还是我死!」何大人举起一只手,「给我撞开门。」
于是大理寺的人动了,他们带来了破门的杵,直接朝着大门擂了下去,汝阳王府的门虽厚,却也挡不住几名大汉这般撞击,没几下大门便被撞开。
何大人与锦琛的人随即冲了进去,不过寥寥几百人,秦放带的千余人则是围住了汝阳王府。他们以为如此汝阳王总该出来的,想不到何大人与锦琛的兵才冲过王府的影壁,却反被王府的侍卫所包围。
锦琛一见就知道情况不对了,因为包围他们的军队,绝对远超过汝阳王府该有的编制,而且甲胄刀枪齐全。
他不由冷声道:「万岁赐汝阳王护卫军八千余人,留守领地开封府。如今汝阳王留居京师,万岁赐汝阳王府京师护卫五百人,就算加上出行仪仗四百余人,这王府的护卫军也不应超过千人!汝阳王是想做什么?」
领头的将领并不理会锦琛的质问,只是木然地说道:「擅入汝阳王府者死!」
看来这一战是免不了了,幸好他们早有准备,锦琛冷哼一声,放出信号,外头秦放的军队便冲了进来。
汝阳王府的人并不给锦琛及何大人继续质问的机会,见外头居然还有布置,便不顾一切的杀了上去,幸而秦放来得很快,两边瞬间战在一起,打得昏天暗地。
那汝阳王府的护卫军显然是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是招式或武器规格,走的都是正规军队那一套,甚至还会摆小型战阵,与守卫王府该有的路数完全不同。
不过锦琛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先不说秦放便是一路杀出来的军功,锦琛与何大人也都是亲自带兵历练过的,尤其汝阳王府并不是一个适合大阵队厮杀的地方,即便王府有着人数优势,亦是很快的败下阵来。
没多久,锦琛的人就控制住了战局,他将指挥的工作交给何大人后,自己带着余不凡、高天进等数人,直往汝阳王府深处冲去,欲寻衣向华的踪影。
「这汝阳王府占地辽阔,亭台楼阁百余处,还不算假山树林等能藏人的地方,我们是否分头去寻……」余不凡一见到府里那辽阔的湖光水色,便有些怔然,忍不住提出建议。
锦琛却一口否决。「不用。分开来我们势单力薄,容易被分而歼之,趁着王府的武力大部分被牵制在前院,我们要尽快找到人……我有办法。」
其实他的办法很傻,就是看汝阳王府的植物配不配合,愿不愿替他找出衣向华。不过汝阳王府花团锦簇,万紫千红,一下子要看出植物哪里不对劲,对眼力可是个大大的考验。
想不到锦琛还没看出来,倒是高天进这个一向鲁莽的武夫道出了古怪之处。
「这王府的枫树还真有趣,大热天的就转红,这秋天还没到了……」
锦琛心头一震,朝着高天进说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大片枫林,果然有些枫树转红了,因为不是每一株都红,反而像是指引出了一条道路,蜿蜒地弯向了家眷住的内院。
「走!跟着树走!」锦琛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其他人一下还弄不清什么叫跟着树走,但看着锦琛行走的路线,也渐渐的品出了一些味道。
虽然他们不懂为什么这样走能找到衣向华,不过习惯了服从锦琛的命令,他们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经过了几个院子,还穿过了不下数十处屋宇,引起汝阳王汝内院的家眷及下人无数次惊叫,还有掀翻了数十名长工及侍卫,锦琛等人最后闯到了屋子最后端的一整排后罩房,
这里被王府用来当仓库或柴房使用。
锦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墙上唯一被月季花缠绕的那一间房前,伸出长腿一踹——
他以为自己会见到衣向华被绑成个粽子,或是哭得惨兮兮的,一见到他就害怕得扑上来,然而当他看清了这间房里的情况,忍不住挑了挑眉,所有怜惜心疼的话全卡在了喉头。
这是间废弃的花房,因为汝阳王府爱开赏花会,养了诸如牡丹、菊花、兰花等等名贵花卉,但这些花过了花期后就没价值了,汝阳王府便会将那些盆栽移到这间房里弃置,等着花匠前来将花盆清理干净。
而锦琛看到的就是一幅百花争艳的景象,那些该开和不该开的花全开了,衣向华端坐在其中犹如花中仙子,偶尔摸摸这朵花,瞧瞧那朵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汝阳王府是请她来赏花的。
就在他傻眼之时,衣向华注意到他了,娇笑道:「锦琛,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这副表情,我以为你很乐意来救我?」
那声音娇滴滴,软绵绵,还带了丝撒娇,让锦琛听得心痒痒的,但她的惬意着实令他感到英雄气短。「我怎知你竟然不怕的。」
「你希望我怕吗?」衣向华笑得灿烂,「你忘了,只要有植物的地方,他们就伤不了我,更别说他们把我扔在这里,一整间的花啊!我想无聊点都不成。」
「看来我是自做多情了……」他也想起她那一院子植物的剽悍,不由面上讷然。
英雄救美人弄得好像英雄闯空门,衣向华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失落呢!
她站了起来,直直朝他走过去,踮起脚轻轻在他唇畔亲了一下。
「看到你来,我很高兴。」
锦琛原本有些失望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笑得像傻子似的,一张俊脸也涨得有些红。
「外面……外面有人呢……」在他的兄弟面前,他一向稳重冷静,但一碰到她马上变成一副怂样,这种变化他可不想让外人见到。
衣向华却是轻笑一声。「他们忙着抓人,没空理我们。」
抓人?锦琛不解地回头走了出去,果然看到余不凡与高天进制住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不断挣扎着,却狼狈地被压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她是谁?」锦琛不解地问。
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一个抬头,用着通红的眼看了过来。「锦琛!是我啊!我是褚婠……」
余不凡解释道:「汝阳王之女似是想趁乱来解决衣姑娘,还拿着刀呢!幸好我们先找到人了,她后头才上来,恰好被我们逮个正着。」
锦琛随即面无表情地道:「绑起来带回去。」
余不凡得令,与高天进两人也不管她之前是如何的金枝玉叶,拿起绳索便像缅猪仔似的将她细起来。
褚婠死死地瞪着锦琛,哭叫道:「不关我的事,父王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不要抓我……锦琛,我们有过婚约,难道你一点也不念旧情吗……」
「他们不说我都认不出你是谁,谁与你有旧情。」锦琛嗤了一声。
褚婠这下真的被伤到了,她是真心喜欢锦琛,还因为母亲去退亲与双亲大吵一架,他竟说他不认识她?「你不知道我心仪你很久了吗?」
「干我屁事!」锦琛只是冷冷地飙了粗口。「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也只有华儿一个。」
如此直接又无情的拒绝,令褚婠突然笑了起来,状似疯魔。「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输给个乡下村姑!我都已经绑了她来,差一步就可以杀死她了,为什么她还不死?为什么!」
衣向华慢慢踱了出来,立在了锦琛旁边。「因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抓了我,反倒泄露了你爹囤兵的机密,看来连上天都看不过去。」
褚婠看着眼前一双璧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清丽脱俗,任谁都无法昧着良心说两人不般配。自惭形秽之下,褚婠生出了一种恶毒的绝望心情,她既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衣向华!就算我死,我也要诅咒你与锦琛……」
她的话却来不及说完,身边美人树的一段枝干突然掉下来,直接砸在了褚婠的头上,打得她头晕目眩,白眼一翻便倒地不起。
衣向华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她,确认的确昏迷了,才脆生生地说道。「哼!谁让你绑了我又骂我,早知当初就不该救你,我也是会记仇的!」
瞧这小模样可爱的,锦琛在后头噗嗤一声笑出,却惹来衣向华回头娇嗔地一瞪。
浑身带刺的美人树可比狼牙棒还生猛,她使的武器简直凶恶绝伦。锦琛马上缩起脖子,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然后识相地扬起一记讨好的笑。
「我保证,我这辈子绝不忤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