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有疑惑很久,扣在她腰际的大手拢了拢,她的神智很快回来了,那特殊的麝香不容错认,是他!
此时此刻,很是纠结,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心情面对他,她的心理素质并不强大,想到他和绫嫔那样,她实在接受不了,不由得挣扎了下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她满脑子的想法只有一个,他这双手臂昨夜也是这样揽着绫嫔入睡吧……
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很吃惊,跟着便想脱离他的怀抱,宇文琰脸上隐现怒气,延续了整日的不悦,此时不吐不快。
他哼了哼,微冷的声音沉沉地响起,“为何吃惊?朕在皇后的床上有何不对吗?”
之前她分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抱着她睡,怎么被宇文玦抱过之后就对他的怀抱这么排斥?
他们真是在斑斓池才相识的吗?
在他父皇殡天之后,徐太后和隋岳山私下的来往就变得极为频繁,理由他尚未查出来,但如此一来,让他不免怀疑隋雨蒙和宇文玦是否先前就已相识,却在宫里做足了戏装作不认识,所以宇文玦才会对她落水那么紧张,否则一个小小宫女落水,他堂堂一个亲王亲自下去救说得过去吗?
她是他的皇后,但她的心到底在哪里?是在封擎身上,还是在宇文玦身上?她觉得宇文玦比他好吗?若不是他父皇指婚,她想要嫁给谁?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手臂……在她还没醒来之前,这些想法真真快要逼疯他了,他,无法容忍自己是她不情愿的选择。
“皇上,您也是把绫嫔抱得这么紧吗?”天知道她怎么会这么说?但她就是说了没错!
语气还……还挺不是滋味的,而且还……还有些阴阳怪气的。
再度与他躺在一张床上,她觉得闷极了,心情早已不复之前暧昧时的甜蜜,想到他不相信她没害玉妃滑胎,还“趁她之危”在她查真相时宿在凝雪宫,跟绫嫔做那册子上的事……
先前还空口说白话,说什么“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都敢去凝雪宫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根本满口荒唐话,不管她如何宽慰自己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对他心动的她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你说……什么?”宇文琰旋即将她翻转过来面对他,见她垂着头,又捧起她的脸来,想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被他这样看着,慕容悠只觉得一阵烦躁。“没有,没说什么,我已经没事了,您可以回您的寝宫休息了。”
说着,她有些意兴阑珊的垂下了眼眸。
她真是犯傻了,竟跟他的嫔妃吃醋,进宫都还没半年呢,她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后了,搞清楚,她并不是真的皇后,她是慕容悠!早晚有一天她要离开皇宫,离开他,回到含笑山含笑村去做回她的慕容家女儿,那么现在她在意他碰哪个女人有什么意义吗?
“你在赶朕?”他真不喜欢她此刻的表情,好像万念俱灰似的。“为什么宁亲王抱过你之后,你就对朕反感了?”
宇文玦虽是他的弟弟,但他们原来就不亲,此时他对宇文玦更是有意见了,左右横竖怎么看都不顺眼。
“就算您是皇上,也不能含血喷人!”她忍不住发火了,眼眸还泛起了水光。“扯到宁亲王做什么?他不过是好心救了我,而您呢?我掉进池里的时候您在做什么?怕是还在绫嫔的被子里吧!”
宇文琰看着口不择言的她,他累积的怒火忽然之间全消了,不禁扬了扬嘴角。
她在吃醋!
在她的惊讶之中,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道:“朕昨夜与前夜均是在内阁与大臣们商议北匈奴进犯之事,并非宿在了凝雪宫,朕在玉妃小产那日是宿在凝雪宫没错,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朕对绫嫔有承诺在先,暂时不能对你说,等到时机适当了,朕绝不会瞒你。”
听他如此软语温声的对她解释求和,她的心也软了。
唉,她都不知道北匈奴来犯,国难当前还跟他闹什么?她突然有些内疚了,不讲道理的好像变成她了,都没求证就胡乱给他扣上帽子。
可是,他跟绫嫔之间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么又是哪样?他又是跟绫嫔约定了什么,不能与她说?
总之,他待绫嫔与玉妃不同,这是肯定的。
“蒙儿,你好好想想,若朕的心里有别人,又何必来你这里低声下气,你就别再折磨朕,今夜,做朕的女人好吗?”他的唇凑到了她的耳畔,脸紧贴着她的鬓发,心口热烫。
慕容悠被他的气息弄得心跳加速,眼中荡起了无数波澜。
他说的也没错,要不是对她情意缠绵,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何苦来哉?重点是,她也被他撩拨得身体软绵,册子里的事涌上了脑门儿……
她一向是听她娘的,她娘说不能给皇上碰她,就不能给皇上碰……可今夜她恐怕要违背她娘了,她觉得自己也很留恋他的怀抱,所以想与他试试,但前提是,他的回答要令她满意才行。
“等等!我、我有个问题要问您。”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他。
宇文琰自是不理,坚硬火热的欲望早在蠢蠢欲动了。
这会儿,她说什么都不能阻止他要她的决心!
从此之后,不许她再看旁的男人一眼,也不许她让他之外的男人抱……他究竟是有多在意宇文玦抱她啊?此刻他已不想去管自己究竟是喝了几缸子醋,身为男人,他的想法很直接,当她成了他的女人,她便只会想着他一人,而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同时间,他还深深觉得过去那要先得到她的心再得到她的人的想法简直无聊透顶,他大可以先得了她的人,再得她的心,保不定还事半功倍些,女子都是从一而终的,成了他的人,她的心自此之后自然会系在他身上了。
这样的想法助长了他的情/yu,他迫不及待的将她压进丝绣被里,倾身一下一下吻着她的眼睛,热烫的双唇旋即也徐徐覆上她的。自现在不是用嘴说话的时候,用身子说话才对。
“唔……等等……”慕容悠顾不得君前失仪,努力地把情/yu高涨的天子给推开了,虽然她也被他吻得头脑发懵,但她一定得要知道,这对她很重要!
宇文琰瞪着她。“我真要疯了。”
她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她推开他?推开大云朝权力最大的男人?
“我一定要问!”她毅然抬眸,执着的看着他。“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不然我不会乖乖就范的。”
宇文琰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乖乖就范?敢情是把他当土匪头子在强抢良家妇女是吧?
“问吧。”他看着她那张油盐不进的绝艳俏脸,发出了挫牙磨齿的声音。
好,很好,他竟然会纵容着她?
谁让他犯贱,后宫那么多女人偏偏只要她一个,他这辈子目前为止没输得这么彻底过。
“就是——”慕容悠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双眸。“我跟绫嫔掉进湖里,您会先救谁?”
宇文琰不由错愕的一楞。“什么?”
慕容悠那被吻到嫣红的唇严肃地重复道:“我说,我跟绫嫔掉进湖里,您会先救谁?”
宇文琰险些失笑,凝视她半晌。“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很可笑吗?”慕容悠无所谓的耸耸肩。“没错,是很可笑,可是我想知道,若您不回答,我是不会让您碰我的。”
宇文琰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不让碰,成年礼后,有女官教他通晓人事,随即有妃有妾,登基后,不翻牌子倒像他的罪过,后宫嫔妃个个等着他的雨露,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有个女子会开出条件才肯让他近身,而且那女子还是他的皇后,他的正妻。
他不由得轻轻捏了捏她精巧的下巴。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她知道有多少嫔妃在等着他临幸吗?她竟敢开条件?嗯哼,不过他喜欢,喜欢她不受他摆布,更喜欢她这个问题背后代表的涵义。
他双眸徐徐眯起。“你真想知道?”
“对!”她重重地说。
他倏然一笑,神情充满了戏谑。“朕会先救绫嫔。”
咚!
有人的心掉了到谷底。
“好了!您不许碰我,您走,您马上就走,我不想见到您,呜……”慕容悠捂住了耳朵,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了出来,心还酸酸的,很酸很酸。
好了,看吧!偏要问!他果然会先救绫嫔!明知道答案一定是如此,她干么还要问?干么会难过?
宇文琰摇头,无奈叹道:“谁让你偏要问?”
不过她显然听不见,他扣住了她的双手,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拉开,馨她哭得泪眼婆娑的脸。“听朕说完!”
“不听!”她对他拳打脚踢的,全然忘了他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反正此刻在她眼前的不是天子,而是负心汉!
“你一定要听!”她这样失仪的胡乱打他,他心中反而涌起了丝丝甜蜜。“朕会先救绫嫔是因为朕承诺过,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会保护她,所以朕不能食言,但救了她之后,朕会再跳下河去与你一同赴死!朕到阴曹地府里去保护你,让那些牛鬼蛇神不敢欺负你。”
慕容悠心头一震。
“你这个——”她想起了她娘形容故事话本里的男主人翁时用的词儿,脸色绯红地脱口道:“你这个高手!”
他爱怜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目光像是温柔的羽毛。“蒙儿,朕爱你,你还不懂吗?朕爱你,爱惨你了,连自己都感到惊讶,朕从来不曾对一个女人有如此感觉,你是第一个,就好像,空了的心被填满了……”他说着,含着她的双唇不停吮吻,又把她的香舌吸进自己口中挑弄,如同着了魔一般。
慕容悠亦同。
听了他那一番要去阴曹地府保护她的告白,她心里已是极度熨贴,她眼含水光任由他予取予求,枕下那令他不举的药丸子,她决定明日就拿去扔掉。
她的身子绵软,他动情的吻着,目光渐渐深浓。
很快的,她的衣衫从肩上被扯了下来,胸前那饱满的浑圆扣在两块布里,亲眼见到,触手可及,他不禁吸了口气,顿时口干舌燥。
慕容悠这才想到自己穿了外人看了会很奇怪的抹胸,这要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正想破头,却听到他嗓音沙哑地说道:“可知道朕是怎么被你迷惑的?就是这两片东西,以后,你都要穿这个给朕看……”
原来他喜欢啊?她顿时松了口气。
他亲自解开,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就如同他想象的一般,多汁的蜜桃蹦出……
一夜缠绵,百病全消。
慕容悠再度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枕着宇文琰的手臂,想起昨夜几乎是通宵缱绻,他才没睡一会儿,怕是不久就要上朝了。
果然,没过一刻,外间就传来小禄子请皇上上朝的声音。
宇文琰也已经醒了,他让小禄子进来伺候,自己则亲自为慕容悠披上外衣。
慕容悠任由他伺候自己,也没觉有什么不妥,不过若是此刻有人进来肯定会觉得大大不妥,皇帝伺候皇后娘娘更衣,这成何体统?
“皇上没怎么睡可怎么好?”何止没睡啊,简直过度纵情,体力透支了。
宇文琰将她的衣带牢牢地系好,独占的意味非常明显,小禄子虽然是太监,但也不能让他看了去。
“你别担心。”宇文琰看着她,眸中微微发亮且带着笑意。“朕的身子好得很,不过是一夜没睡,不算什么,下了朝再补眠即可。”
慕容悠沉吟。“那么,等皇上去上朝之后,我便去聚霞宫。我想了想,有人要杀我,肯定是发现了我要做什么……”
宇文琰悄无声息地伸出了食指轻按住她的嘴唇。“不急。”
慕容悠因睡眠不足而有些迷蒙的双眼连眨了好几下。
怎么能不急?她昨日早晨从斑斓池回来就睡到这时候,恐怕该在的证据都被湮灭了,人,也被灭口了……
“你信朕吗?”宇文琰凝眉说道:“若是信的话,你再睡一会儿,朕去上朝,下了朝,朕过来接你,咱们一块先去聚霞宫,该在的,一样都少不了。”
她拉下了他的手,毅然决然地说道:“罢了,冤枉就冤枉吧,反正清者自清,我没做就好,这当头皇上还有北匈奴进犯之事要烦恼,国难当前,我还给皇上添堵,实在不该。”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脑中蓦然回荡起这两句话,是谁对她说过的?
到底是谁在对她说话……
“你不信朕能做好每件事?”她那视死如归的表情令宇文琰失笑。
慕容悠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不信,而是这时候皇上理该要把心力放在力抗北匈奴之事上,若为别的事分心实在不好,若是为了后宫之事分心,那更是大大的不好。”
宇文琰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朕自有分寸,不过,朕很高兴你这么为朕着想。”
小禄子进来伺候更衣,宇文琰去上朝了,离去前还捉住慕容悠的嘴唇一阵深吻,两人经过昨夜,心中都是缠绵无尽,这会儿只是要小别一、两个时辰都觉得舍不得对方。
慕容悠虽然身子挺累,但脑子里记挂着玉妃之事却是也睡不着了。
春景、绿意带着四儿、美宝等收拾了寝殿,见到床上落红,那高兴啊,十足摆在脸上了,绿意还立刻去让敬事房记档了。
慕容悠都看在眼里。
本来嘛,她虽是冒牌皇后,但皇上可不知道她是冒牌的,她迟迟没与皇上圆房本就极为不妥。
“娘娘,这是什么?”
慕容悠一转眸,看到站在紫檀床边的美宝,她手上拿着一颗药丸子左瞧右瞧的,一脸的疑惑。
不举迷香丸!她顿时脸上发烫。“没什么,快拿过来给本宫。”
为了要用时能迅速找到,她将药丸子直接用绣帕包着搁在枕下,没装在瓶里,如今她已知晓了“举”的意思,想到要是昨夜宇文琰吞了这药丸后不举,那情况会有多惨烈,而自己被他撩拨得如水如泥,若是他不举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看娘娘紧张的模样,不像没什么啊。”美宝虽然依言朝慕容悠走了过去,却还是捏弄研究着那药丸子。
“娘娘还藏在绣枕下方,肯定有什么。”
都是因为慕容悠没有皇后的架子,久了,她们这些宫女也就跟着没大没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