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一定有。」纤细修长的美腿,踩着镶着水钻的粉色高跟鞋,喀喀喀的来到办公桌前。「不要那么小气嘛,快跟我说,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查到。」将办公椅转了个方向,刑天杞背对着办公桌,看起警署传来的文件。
喀喀喀!花琴染努力不懈的绕过办公桌,又来到他面前。「才怪,你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不准我们乱来对不对?」
「不对。」
「那就是对了。」粉润的红唇立刻弯起一抹兴奋的微笑,她伸出手,抽走他面前的文件。「快快快!快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看着眼前兴奋的小女人,刑天杞第N次叹了口气。
他早该知道,这小女人就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危险」有关的事。
为了了解案情,她一路从活动中心跟着他回到警局,无论他如何否认,她就是认定他一定查到了什么。
没错,就在他牺牲睡眠,密切监控全乡镇路口监视器后,他的确是查到了一些「什么」——不,正确来说,应该是「确定」了什么!
但也就是因为那个「什么」,他才会强迫乡民停止巡逻活动。
本来,他以为拿出合情合理的理由就能说服她,但终究还是骗不过她。
她那颗精明的小脑袋,难道就没有休假的一天吗?
唉……
「你不要胡思乱想,还有,你该去活动中心排舞了,走吧,我送你过去。」起身,他拉着她走出局长室。
「今天晚上我让她们放假。」眨着晶亮的水眸,她露出狡猾的微笑,早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所以我们一起去吃饭,顺便聊聊案情。」
他无奈的看着她,好气又好笑。「这时候,你就会主动找我吃饭。」这女人,可以再现实一点没关系。
「因为我现在很有空。」
「可惜我没空。」她第一次主动邀他约会,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一件与她无关的案情,他到底该哭还是该笑?「既然不用排舞,那我直接送你回家,今天晚上你早点睡,记得把门窗锁紧。」
「难道就是今天?」花琴染一听,立刻兴奋了起来。「今天晚上你们要去逮捕犯人对不对?」
「当然不对。」看着眼前那张兴奋的小脸,刑天杞脸色一整,整个人忽然严肃了起来。「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掌握嫌犯的行踪,所以你也不要随便捕风捉影。我说过,犯人很狡猾,所以我不希望你或是任何人受伤,你懂吗?」
看着眼前忽然正经八百、神色慑人的男人,花琴染立刻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晓得他不是简单的角色,但是他总是太过温和,总是对她太过宠溺,宠到让她几乎都忘了,他其实也有脾气。
「我懂。」低下头,她乖乖的点了下头,第一次这么听话。
「很好,那你保证不会乱来。」
「这个……」青葱般的纤纤玉指互相绞弄,滴溜溜的水眸心虚的从眼前的胸膛,栘到了一旁的办公桌上。
「小染?」该死的,她的反应让人心惊。
「我在听,你可以小声一点。」她忍不住咕哝,还是不敢与他视线交会。
「你做了什么?」绷着下巴,刑天杞头一次知道自己也会头皮发麻。
他早该想到这个小女人不会乖乖让人欺负,他也早该想到,以她的脾性,绝对会想办法给犯人一记回马枪。
该死的!他早该想到的!
「我什么都没做……吧?」最后一个「吧」,被外头的嘶吼声给压了过去。
外头,一名警员押着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作贼心虚的花琴染见机不可失,手一抽,立刻就往门外跑了出去。
刑天杞气坏了。
只见他长脚一跨,猿臂一伸,在短短一秒之内,就将她手到擒来。
「你知道逃避是没用的,快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抓着她的手腕,他再次为她失去了冷静。
从来,他就不是会往坏处想的人,但是事情一旦牵扯到她,他却无法克制自己胡思乱想。
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想,她是不是早就召集了一大批人马,决定在今晚主动出击?或是怂恿了全乡镇的婆婆妈妈,半夜拿着球棒守在自家阳台,只要一看到可疑的人影,就乱棒开打……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呀……」她用撒娇的口吻,试图缓和他难看的脸色。
「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句话。」闭上眼,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这女人愈说没事,事情一定愈是严重。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态度!」花琴染严重被气到。脸色一变,她乾脆也不撒娇了,噘着嘴,直接发挥本性——撒泼!
「我告诉你,我才没有笨到怂恿乡民去送死,我只是订了十几二十几袋的捕鼠夹和苍蝇板,然后在昨天白天的时候,拜托婆婆妈妈们各拿一些回去,放在她们家后面的暗巷里,只要那个死变态敢上门——」一想到犯人可能会遇到的情形,她忍不住噗哧一声,抱着肚子狂笑了出来。
门内,不少警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笑而纷纷回头,而刑天杞,却只是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
捕鼠夹?
苍蝇板?
这女人……竟然来阴的?
一股浓浓的笑意忽然袭上心头,将原本挂在心头的担忧,咻咻咻的全踹飞了出去。
弯起嘴角,他不禁也想开口大笑,但是一瞬问,他却又不怎么放心的追问:
「就这样?」
「当然……」在他慑人的眼神下,她摸了摸鼻子,不甘愿的改口:「好嘛,我承认,我还买了一些钉子和图钉。」
「钉子和图钉?」这一次,他笑不出来了。「你不要告诉我,那些东西也放在暗巷,那触及了公共危险罪!」
她翻了个白眼。
「拜托,我有那么笨吗?暗器那种东西,我从来不放在同一个地方,我当然是请婆婆妈妈放在她们家的阳台和楼顶,守规矩的当然不会中镖,但如果是不守规矩的,我可就不知道了。」天真的眨着眼,她笑得可无辜了。
其实啊,她这个人很热爱世界和平的,但如果有人硬是想搞破坏,她也不介意奉陪到底,反正她大礼都准备好了,就等那个死变态上门来收,哈哈哈!
刑天杞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还好他从来没有钻小巷或是偷爬墙的习惯,这个小女人,简直就是恶魔派来的使者,谁惹到她,谁就倒大楣!
「到此为止,别再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他谆谆教诲的警告。
「好啦!」她噘着嘴,勉强答应。「那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吃饭?」她还是不放弃想了解案情。
「下次吧,今晚我得值班。」虽然犯人连续四天没再犯案,但是这不代表他放弃了。事实上,他正在找下手的目标,就像半年前他在台北犯案的过程一样。
没错,就在他花了三个晚上监控路口监视器后,他终于锁定一名可疑的嫌犯,而经过犯罪资料库里的影像比对,他更是百分之百确定,那个人就是当初在台北景美犯下三桩性侵案的男人。
那个人透过偷窃内衣满足欲望,同时也靠着偷内衣熟悉当地地形和住户情况,可是当偷窃内衣再也无法满足他的变态欲望时,那个人就会寻求更刺激的犯罪过程。
也就是说,这四天的沈寂很有可能是一种预兆或是一种象征。
他强烈怀疑那个人正在筹划着另一种层次的犯罪,而这就是他停止「铲奸除恶队」继续巡逻的主要原因。
原本,他还担心在这危机重重的时刻,会有乡民大意的忽略居家安全,但是在听见她精心策划的「埋伏」后,他承认自己的确松了口气。
有了那些「埋伏」,不但可以吓阻犯人,住户也多了一层保护,更或许,在他们警方紧锣密鼓的加强夜间巡逻的这个时候,会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循着这条线索而逮捕到犯人。
这小女人,可真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呢!
「你已经连续上了三天大夜班,今天还要继续?」花琴染不可思议的喳呼。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他对她眨了下眼睛,然后牵着她继续往「贴心便利社」的方向走去。
「你、你想太多!」爱面子的某人立刻脸红了起来。「我只是担心你老爱把自己当作是无敌铁金刚,结果累坏身体没力气抓贼,到时还要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拿扫把帮你。」她逞强的不肯露出真心,但是一双小手却不自觉的环上他的手臂。
天边,晚霞残红,几乎被墨黑的夜幕掩没,一弯明月东升,与马路上初放的霓虹灯相辉映。
灯光下,她仰着头凝望着他,总是无忧无虑的柳眉蹙得死紧,波光潋滥的水眸里闪烁着不舍和担忧,她对他的情意,溢于言表。
试问,有哪个男人可以抵抗一个女人这样看着自己。
「不要这样看着我。」闭上眼,他忍不住呻吟。「否则我又会想吻你。」
「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这种事?」小脸一红,她忍不住拐了他一个肘子。
「我没办法,你该晓得自己有多诱人。」他就是没办法抗拒她。「不行,我得快点送你回去,接着赶回警局编排巡逻小组,然后再带一批人马到路口临检,除此之外,我还得处理公文、巡视附近大小公园……」他叨念着接下来的行程,试着用繁杂的公务转移注意力,谁知道他的「降火行动」却失败了。
瞠大眼,他诧异的看着那突然献吻的小女人,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这是奖赏。」红着脸,花琴染羞赧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难得诚实了这么一次。「谢谢你总是这么努力工作,谢谢你在这么累的时候还帮我筹备晚会,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宠溺。」
噙着害羞又感动的微笑,她站在都市夜晚所有的光线里,裙摆飘摇得就像是朵盛开的紫色玫瑰,他心头一颤,几乎想将她捧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