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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虎入香闺(上) 第四章 五皇子坠马(2)

  一进去果然看见吕正盛一张脸绷得铁青。“大哥。”

  “你上五皇子那了?!”吕正盛劈头就问,口气还很冲,而他很少这么对妹妹说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低头站在他面前。“是的,我刚由五皇子那回来。”她老实承认。

  “你这脸皮都厚到可以砌墙了,这是要丢咱们太师府的脸吗?!”他厉声斥责她。

  她白着脸任由大哥责骂,不敢吭声。

  “这趟路爹吩咐我看紧你,别让你出意外,可你这才刚到秋海,就让我无法对爹交代,现下外头议论纷纷,说你周旋在两个皇子间,女子品格荡然无存,这名声都要毁了,你说,如今意欲如何?”他气恼的问。

  “大哥,你与爹是真为我好吗?”她待他骂完,自己微匀了气后,严肃的问。

  “你问这什么话?我与爹谁不是对你呵护备至,所做的一切无不为你打算,这番用心良苦,你难道不知!”

  “可我不喜欢大皇子。”她说。

  他脸一绷。“大皇子是爹替你选的,你不该忤逆爹的意思!”

  “但事关我的终身,难道我不能有自己的选择?”

  “你的选择不会比爹好,相信爹,他认为大皇子好,就是认定他未来的前程会高过五皇子!”

  “前程前程,我嫁的是丈夫,不是前程。”

  “住口,你年轻又是女人,不懂时势,听爹的准没错!”

  “不,爹为人传统,总以嫡长为大,这才会支持魏超,但我却认为,魏泱也有机会,他的才干不输魏超!”

  他眯起眼来。“你真瞧上五皇子了?”

  吕又苒双手交握,不再否认,用力点了头,没错,她喜欢的是魏泱!

  “你这女子的矜持都哪去了?!竟然未嫁先将心给许了!”他勃然大怒。

  她虽然羞惭,但不打算退缩。“大哥,爹认为大皇子会是将来的天子,他是在赌,既是赌,为何不能押在五皇子身上?”

  她这一问,令他一时哑口。

  “爹口口声声说让我嫁给大皇子,太师府贪的不是权势,是我的幸福,那何不依照我的选择,咱们改将赌注押在五皇子身上,将来他若有所成,那咱们太师府也有功劳,倘若他一事无成,那我也心甘情愿,至少跟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她继续说。

  “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若咱们支持五皇子,那大皇子将来必不会放过咱们,你想安稳与五皇子过幸福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他了解魏超,他不是一个心胸宽大之人,一旦太师府的女儿不嫁他,他翻脸比翻书还快,若将来真由他得势,那太师府上下定遭清算,而苒儿也休想与魏泱有好日子过!

  这话让她脸色变得苍白,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她不甘心,想赌上一赌,这才让魏泱给她时间考虑。

  “苒儿,别任性了,听父兄的话,好好接纳大皇子吧,他才是你的真命天子。”他拍着她的肩劝说,见她还是怅然无语,他不禁叹了口气续道:“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还是与五皇子说清楚,之后别再与他接触了,免得再落人口舌,如此我也不好对大皇子交代。”

  他再叹一声,该说的都说了,希望她听得进去,这便打算出去了。

  “大哥,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想爱一回。”在他掀开帘子正要出去前,身后传来她坚定的声音。

  “你——”他怒极的转过身来看她。

  “对不起,我爱的是魏泱,无法接受魏超!”她面不改色,心坚石穿的说。

  吕正盛瞪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翌日清晨,女眷的帐篷区突然传来贵儿的尖叫声,在帐篷内睡觉的吕又苒被惊醒,套了件外衣出来瞧,却见到贵儿站在她帐外吓白脸的样子。

  “你怎么了?”她讶异的问。

  “我……这……这……您瞧!”贵儿手指抖着惊惧的指着她帐前的地上。

  吕又苒皱眉的低头看去,也不禁心惊,眼前是一只被开膛剖肚,连眼珠子都被挖出惨死的幼兔!

  “啊——”姚昭蓉也听见贵儿的叫声,出来瞧状况,这一瞧,叫得比贵儿还大声。

  素馨闻声也赶来了,看到死状凄惨的兔子,脸色也是一变。“这怎么回事,怎会有人将死去的兔子丢在这里?”她惊问。

  那贵儿吓得赶紧跑到姚昭蓉身后去。“不是我丢的,我一早过来就看见了!”贵儿忙撇清与自己无关。

  “过来?过来哪?这里是我家小姐的帐篷,你一早来这做什么?”素馨觉得怪,质问。

  而这时陆续有其它帐篷的女眷听见骚动,好奇地跑过来观望,瞧是发生了什么事?人人见了这死兔子,无不大惊失色。

  “我……我……好心过来瞧瞧吕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贵儿哭丧着脸道。

  “一大清早的,我家小姐需要你帮什么忙?再说,你伺候你家小姐都来不及了,还管得了我家小姐?我瞧,就是你故意丢这只兔子吓人的!”素馨合理怀疑的说。

  “没有,我没丢这只兔子,这兔子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好奇吕小姐帐篷里有没有男人,所以才一早……”为了撇清兔子不是她杀的,贵儿急急说出自己为何出现在吕又苒的帐篷外。

  但她的话让大家哗然,吕又苒脸色更是大变。“姚小姐,是你让贵儿过来探这事的吗?”她怒极的问向姚昭蓉。

  姚昭蓉眼神闪烁起来。“哪有的事……是贵儿自己好奇……”她不敢承认是自己要贵儿这么做的。

  “好奇?这值得好奇吗?”吕又苒怒不可遏的说。

  见吕又苒大怒,姚昭蓉也拉不下脸来,索性刻薄的道:“不值得吗?你名声这么不佳,谁知道帐篷里有没有男人?”

  忍不过,吕又苒扼住姚昭蓉的手,其它人见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吕又苒甚至听见有人说她恼羞成怒了。

  “你想做什么?”姚昭蓉以为她要动手打人,心惊的问。

  “你想确定我帐篷内有没有男人是不?何不亲自进来看!其它人若也有好奇的,不妨全都进来吧!”她一扯,将姚昭蓉拉进帐篷里来。

  外头议论的人也跟着进来了,大伙这放眼一瞧,一目了然,帐内并无其它人,而且根本无处藏男人。

  “看清楚吗?男人在哪?”她严声问姚昭蓉。

  姚昭蓉脸红得难看,这会无话可说了。

  “下次谁要再怀疑,不用问过我,也不用派人来偷看,直接进来就可以,若是能抓奸在床,我吕又苒咬舌自尽!”她一双眼看向所有人,被她视线所触之人,个个尴尬的垂下脸来,不敢再非议,拉了身边的人赶紧出去了,独留一脸难堪的姚昭蓉面对她。

  “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她怒视看向姚昭蓉。

  “我……”姚昭蓉窘极。

  “还有,我知道是你在外头将我的名声恶传的,我容忍不计较,不表示我好欺负,我且告诉你,我吕又苒不是软柿子,让人打不还手,若你真惹毛我,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她将姚昭蓉的手甩出去,姚昭蓉一个站不稳,差点跌倒,幸好身边就站着贵儿,扶了她一把。

  姚昭蓉没让人这么呛过,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你……你……”

  “我话说完了,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她指着出口,疾言厉色的要这对主仆滚出去。

  姚昭蓉脸丢大了,羞愤的哭着跑出去,那贵儿也不敢多留,撩了裙子跟着跑。

  这两人一走,素馨立刻拍手叫好,“大快人心,简直大快人心!我就说小姐不是好欺负的人,就想您能忍这女人多久,这下终于给个教训了,瞧来,咱们之后可以清静些了,这女人应该能安分一阵子不敢再乱说嘴和窥探了。”

  吕又苒叹口气,“我本来也不想给她这么难堪的,真的是给气到了。”她无可奈何的说。

  “这人活该受到教训,小姐您可别觉得不好意思,而且这么一来,正好让人瞧瞧您的坦荡与清白,以后就不会再有人伤害您的名声了,只不过,外头那只死兔子是怎么回事?真不是姚府那对主仆干的吗?”素馨想起这事的问。

  她脸一沉。“不是,但我晓得那是谁做的。”

  素馨惊讶。“小姐知道是谁做的?!”

  “嗯,是大皇子。”

  “大皇子?!”素馨表情更吃惊了。

  “那只兔子原是昨晚他送给我的,可我没收下,想不到他竟就对兔子下毒手,并且丢到我帐前来,他将兔子的眼睛挖出,这是警告我有眼无珠,选错人。”她万般无奈的说。

  素馨震惊。“谁能想到大皇子居然是这种人,心胸狭隘不说,还这么残忍,小姐,您不选择他是对的,这样的人,怎能托付终身?”所幸小姐没有爱上这个人,要不然,将来可能是个悲剧,一个会用这种手段残杀小动物报复女人的人,必不会是善待女人的男人。

  吕又苒也庆幸自己能早日瞧清魏超的真面目,没有受这人所骗,但父兄不这么认为,她要说服他们支持自己,恐怕不是这么容易,自己想走向魏泱,这路程还充满荆棘呢。

  草原上,皇上终于走出御帐,这几日他也鲜少出来,这一出来众人见他眼袋浮肿,气色似差了点,可周遭服侍的太医未说什么,大家也不好多问。

  “小老虎!”他一出来就叫上魏泱。

  魏泱三天前坠马,养了几天,已完全无恙了,他站出去朝父皇行礼。“儿臣在。”

  “你这坠马是怎么回事?”魏衍行瞪着他问,他坠马之事早已有人向他禀报,他本来要去探视,但听说只是小伤,便没过去了,可这事得当众问清楚,他知道小老虎的马术不错,坠马这事他有点不相信。

  “启禀父皇,是马鞍断裂,所以儿臣才摔马的。”魏泱据实以告,而这要是过去的自己,必定隐瞒,只求亲族和乐。

  魏衍行皱眉。“这好端端的,马鞍怎会断裂?”

  “这……儿臣也不知。”魏泱低头,像是欲言又止。

  魏衍行何等精明,哪里瞧不出异状。“莫非是哪个奴才没有检查仔细,才让马鞍出问题?”他故意问。

  一旁的魏超不安的抹了汗,脸色有点难看。

  “父皇,儿臣和刘守中审问过负责的奴才,这些奴才哭说马鞍都是检查过才敢让皇弟坐上的,儿臣瞧这些奴才不像在说谎。”魏新站出来道。

  “喔?那断裂的马鞍在哪里,拿来朕瞧瞧。”魏衍行说,想亲自检查马鞍。

  “回父皇,马鞍不见了。”魏新再说。

  “什么?”

  “这……刘守中也去查过了,没查出什么来,不知谁拿走了。”魏新再禀。

  魏超暗恼这魏新多管闲事,竟在父皇面前提这些,想着回头之后要怎么教训他了。

  而魏新不知魏超正恼他,一心只想替魏泱找出凶手,继续又道:“父皇,小老虎平日待人不差,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今日出这样的事,实在令人想不到。”

  魏衍行敛了容,冷冷道:“这事朕不会就这样算了,会让人去彻查,若查出有人胆敢谋害皇子,不管是人是谁,朕绝不宽贷!”他已心中有数,这该是皇子间的内斗了,说这话是让有心人有所警惕,不可再妄为。

  魏泱悄悄看向魏超,见他汗都滴到地上去了,不由在心里冷笑。

  “好了,这事先搁着,之前的猎狐比赛,朕让人清算了,猎得最多红狐的是刘守中,共猎得四只,不愧为将军之后,刘守中,还不出来领赏。”魏衍行笑着喊人。

  刘守中立刻走出来,抱拳对皇上说:“臣不敢当,五皇子在坠马前已猎得三只,要不是意外坠马,应该会猎得比臣的数目还多。”刘守中谦逊的说。

  魏衍行微笑的瞧向魏泱,脸上有抹骄傲,对这儿子明显疼爱,这让魏超暗恼自己奔波了一整日只猎得两只红狐,得不到父皇的赞赏,不免饮恨。

  “比赛就是比赛,不管如何,你猎得的数目还是最多的,朕要赏你,且就赏你……指挥佥事一职吧!”魏衍行想了一会后说。

  刘守中一愣,他原是从四品的宣武都尉,皇上这是升他的职,让他成为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了,而这虽是由从升正,官位没差多少,但权力却差很多,指挥佥事总管五千京畿的兵马,而宣武都尉却只有两千。“谢皇上。”他连忙谢恩。

  魏泱替他高兴,拍着他的肩。“恭喜你了!”

  他吃惊后也笑了,没想过一场猎狐比赛,能让自己升官。

  其它人见皇上赏赐大方,不禁期待起下一场的比赛了。“皇上,这第二场比赛,何时开始呢?”有人迫不及待的问了。

  “这就开始……”说着他突然咳起来。

  “父皇,您还好吧?”魏超如同孝子,马上比任何人都焦急的问。

  魏衍行摆手。“朕无碍。”

  “这……父皇若真不舒服,还是先休息要紧,免得儿臣担心了,至于比赛的事,也不急于一时。”魏超面容看似真切不已的劝说,可在场的几位皇子哪个不了解他,只觉得他矫情。

  然而魏泱见父皇的病容,心下却是沉了沉,忧心的想着,不知父皇的身子何时会倒下……

  魏衍行勉强一笑。“大皇子关心朕,朕知道,不过,朕很好,今日这比赛,你们还是如期举行。”

  “是。”魏超这才不再劝,可这一张脸仍忧虑不已,委实做作到极点。

  “今日这场比赛,五位皇子皆得下场,不可缺席,且朕要你们自选帮手,分成五队,瞧哪一队先猎得老虎,那便是冠军。”魏衍行说出比赛形式与规则。

  众人均想,皇上这是有意让五个皇子互相竞争,并且测试他们的实力,甚至让他们自己选帮手,岂不是也想看看,他们平日交往的都是哪些人?

  明白皇上的用意,五个人立即脸色一整,无人敢大意了。

  “此外,朕还要你们每个队伍中,必须有一位女眷跟随。”魏衍行再道。

  这话又让众人一惊了。“皇上,自古没让女子参加狩猎的,况且大部分的女眷都养在深闺里,只勉强能骑马,连箭都不会射,跟着去不是累赘吗?”说话的是姚昭蓉的父亲姚太傅,他年纪已大,此行与皇上一样,都并未下场狩猎,只让年轻人去比,但此时听皇上说出这话,不住讶然的问。

  “这有什么不好,如此一来,他们既要猎虎,又要保护女眷,增加狩猎困难度,这岂不是更有趣?”魏衍行算计道。

  “这……那这五位的女眷如何挑选?”姚忠愕然问。

  “让五位皇子自己去选,这事朕不过问,不过,先决条件是,这女子要自己同意,不能强迫。”魏衍行抿笑着将规矩说出。

  众人见他这态度,皆猜了,皇上这次破例让女眷同行,本就不寻常,这会又要她们加入皇子间的竞争,这该不会是想藉此次秋海之行,探探几位家世出色的闺秀,之后好为皇子们的指婚做打算?

  好几位精明的官员已猜出皇上的意图,这下可是喜形于色,就盼自己的女儿雀屏中选,能与皇家攀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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