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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行天下 第十一章 东宫女主人(1)

  晨起拔营,出发前,阴烟再次妒火中烧。

  今日蓦魏一时兴起,想骑马而行,而与他一道的不是自己,是阴奢!

  蓦魏与阴奢分坐在两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蓦魏身穿金线云蟒袍,腰缠软缎玉带,散发着王者之气;阴奢则穿了一身崭新的绛紫色衣衫,乌黑长发利落的高高束起,显得英姿勃勃。

  蓦魏当然记得阴奢不会骑马,但他想让她感受一下骑马的乐趣,顺便欣赏一下风景,于是他命侍卫牵着她骑的那匹马缓缓前行,他不时侧首同她说说话,神态温恬和煦,亲昵过人,她也渐渐放松下来,笑得双目明亮如星,璀璨生辉。

  两人骑在马背上的俪影分外夺目,众人目光中哪还有阴烟这第一美人的影子。

  阴烟眼里闪着愤恨,她是陪嫁,也有资格与他一起骑马的,可是她才上前,蓦魏已携着阴奢扬长而去,她气到不行,心里郁结,要寻人撒气,丽珠摸着才被额头上才擦过药的伤处,吓得躲得老远,她找不到人发泄,只能恨得用力跺脚。

  这之后,车队一路平顺无波的往大禧去,十五日后抵达禧京,但因为还没举行大婚,所以阴奢不便住进东宫,暂时住在国宾府。

  大婚订在五日后,举国上下正为这件大喜事欢庆,大禧皇宫更是忙碌不已。

  然而身为新娘的阴奢却是特别的轻松,因为有晴惠姑姑在,根本用不着她费半点心思,晴惠姑姑自会替她打点好一切。

  国宾府里还有两个故友在,曾子昂和曾巧心兄妹,曾巧心的腿伤严重,躺在床上养伤至今不能回国,所幸伤势已有起色,并无当初所担心的会有残废之虞,因此阴奢天天去探望必须卧床且无聊得要死的曾巧心,两人时常腻在一起,真培养起亲如姊妹的感情。

  “你可怨我?”阴奢坐在曾巧心床边,犹豫了一会儿后问。

  “怨你什么?”曾巧心不解。

  “你来大禧是做太子妃的,结果却是我要与蓦魏成亲,你还摔断了腿……”

  曾巧心笑了。“我摔断腿可不能怪你,但嫁不成蓦魏就得怪你没错。”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横刀夺爱?那也要蓦魏对我有感觉才成啊,他啊,从一开始就没将我放在心上,我这是早有心理准备来大禧玩一场就回去的,而我喜欢你这个人,输给你我不仅不恼还很高兴,总比让阴烟那只骄傲的孔雀嫁给蓦魏得好。”曾巧心豁达的说。

  阴奢放心的笑了。“你也不喜欢阴烟?”

  “拜托,谁会喜欢那眼睛长在鼻孔上的人。”

  阴奢被她逗得笑得更欢。“她是骄纵了点。”

  “何止骄纵,简直自以为是,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臣服于她,幸好我三哥有眼力,早看出她是空有外表没有脑袋的草包,没被她的美色诱惑,要不然我可要唾弃我三哥了——呃,对不起,我快人快语,倒忘了蓦魏专程将阴烟带回来,他这么做你不生气吗?”

  曾巧心想不通蓦魏之前明明看不上阴烟,对阴烟没有过好脸色,怎么去了一趟鸣陆后就转了性,连阴烟也要了?

  阴奢微笑回道:“不生气。”

  曾巧心对她大方过度的态度也是大惑不解。“你怎么这么镇定?阴烟嚣张蛮横得令人发指,做了侧妃绝对不会安分,你怎能容许?”

  “她会跟着我进东宫,但不会是侧妃。”

  “不是侧妃那是什么?”

  阴奢笑得耐人寻味。“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总之,蓦魏说过,东宫未来只有我一个女主人,不会有其他人的。”

  “天啊,男人居然肯给你这种承诺,更别说蓦魏还是储君!”曾巧心大为吃惊。

  “是啊,我很幸运,遇上专情的男人了。”阴奢感动的说。

  曾巧心张着嘴,羡慕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又道:“难怪我三哥抢不赢他,这唯一的话要我三哥也说不出口,你心会落在蓦魏身上也是理所当然。”

  提到曾子昂,阴奢笑容一敛。“辜负子昂,我很抱歉……”

  “别这么说,是你与我三哥没缘分,再说了,我三哥的性子其实有点阴沉,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随和,他……”曾巧心欲言又止,三哥城府之深,有时连她都不能理解,就像他突然求娶阴奢,她也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阴奢点点头,没多追问曾子昂的事,毕竟她即将嫁给蓦魏,再多问他的事似乎不太妥当。

  可曾巧心却像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的再道:“对了,有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三哥跟蓦魏原先为了争夺你,听说已经撕破脸了,两人是见面分外眼红的情敌,可近来三哥却天天往东宫跑,你说这两人现在是什么状况?”

  “这个……我也觉得怪,但他们本来就是朋友,也可能和好了。”

  “这也是有可能,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计划什么?比方说在大婚前再来一次男人之间的竞争,私底下文武比试,若蓦魏输了,就将你还给三哥。”

  阴奢瞅她一眼。“你是不是躺在床上太无聊了,尽会胡思乱想。”

  曾巧心也知不可能,摸摸鼻子干笑几声。“对不起,我是很乐意你做我三嫂的……不过,哼哼,别因为蓦魏专情你就选他,他会只娶你是因为这是家规吧,瞧瞧大禧帝后,他们不也只有彼此,这蓦魏头上有圈紧箍咒,想要多娶也难的。”她故意这么说,好歹替三哥争点面子回来。

  阴奢笑道:“大禧帝后恩爱,只拥有彼此,尤其大禧皇帝多年来眼里只有皇后娘娘,从未变心过,这不也是让天下女子嫉妒的事?若蓦魏也能遵循家规,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我都是赚到的。”

  “好好好,你别这么甜蜜得意,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我这就先祝福你幸福如意,至于阴烟,嘿嘿,我可是等着看你会怎么收拾她。”

  大禧太子与鸣陆大公主大婚,排场自然空前盛大,蓦魏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来到国宾府,庞大的迎亲仪仗浩荡而行,一路上净水泼街,到处有红、黄两色装饰,沿途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争着见太子夫妇。

  当蓦魏牵着阴奢的手进宫时,钟、鼓、石磬耸然鸣响,大禧的王公大臣、正副使节以及观礼人员等依身分地位一一向他们行跪叩大礼表示祝贺。

  之后蓦魏携着阴奢去大殿向大禧帝后叩首,帝后瞧着大殿下的两人,都很满意,尤其是春芸姝,她的灵魂来自未来,崇尚自由恋爱,大婚前儿子来见她,慎重地告诉她阴奢就是他今生所爱,他将会如父皇守着母后一般守着阴奢一辈子。

  她忍不住侧首看着紧握着她的手的皇帝夫婿,他心情也很好,蓦魏是他的独子,独子跟他一样找到相守一生的人,他的喜悦不下于自己,只是他比自己内敛多了,喜怒不形于色,这份欢喜只淡淡展露在脸上,只有她看得出他的内心有多激动。

  阴奢对帝后行了大礼,早些时候皇后单独面见她,外传大禧皇后不容后宫出现其他女子,在皇上还是摄政王时,就曾一连赶走二十八个王府侍妾,轰动一时,皇后善妒之名因此传扬开来,可她反倒觉得皇后热情开明,完全不像传言那般难以亲近,而且皇后审视自己过后,只说了三句话——

  若我儿子负你,你尽避休了他,母后给你撑腰!

  她听了不禁啼笑皆非,自古只有男休女,哪有女休男,更何况一国太子哪容得被休?她若当真送出休书,不被天下人骂得体无完肤才怪。

  不过话说回来,由此可见皇后并不难搞,但霸气倒是真的比男人还旺。

  而她真心喜欢皇后,她早年丧母,感觉皇后是会将自己当成女儿看待的人,那日婆媳见面后,她回去后还欢喜得流下眼泪,曾巧心见了,取笑她嫁了丈夫多了娘,便宜占尽,骂她哭得太矫情,惹得她又破涕为笑了。

  蓦魏志得意满的与阴奢并肩,在众人的注视与祝福下完成大婚仪式,步出大殿,回到东宫。

  这时的国宾府内阴烟暴跳如雷,她为了风头不输阴奢,将从鸣陆带来的珍贵饰品全往自己身上戴,彻底彰显贵气,她这番费心装扮,就是等着蓦魏连她一起迎娶,哪知他来时只有一顶轿子,就接走阴奢而已,竟将她留在国宾府内不管,她气急败坏要追上去。

  晴惠姑姑将她拦下,不客气的说:“今日大婚,闲杂人等不得干扰!”

  闲杂人等?她可是鸣陆的二公主,蓦魏要一起迎娶的侧妃,哪里是闲杂人等?!

  这贱婢目中无人,她气得要一巴掌过去,但这贱婢居然反扼住她的手冷笑。

  “大禧不是鸣陆,东宫也不是可以任意放肆的地方,今后不可再如此没规矩,否则自讨苦吃怨不得奴婢。”

  阴烟简直气坏了,敢情这贱婢当自己未来与她一样是奴婢了,敢对她谈规矩?右手被抓住,她气得用左手又要打过去,晴惠姑姑眉头一皱,将她甩开,她重心不稳跌了一跤,丽珠赶紧去扶她起来,她甩开丽珠的手,坐在地上气颤的指着晴惠姑姑。

  “你敢对本公主动粗,等本公主告诉殿下后,他饶不了你!”

  晴惠姑姑看着还搞不清状况的阴烟,摇摇头。“随你便吧。”今日得忙的事多得是,没空理她,转身走了。

  阴烟抓头跳脚,一早画得精致的妆容早已变得狰狞丑陋。

  东宫的洞房内,阴奢坐在喜床上,老远听见蓦魏从殿外就开始喊——

  “阴奢,本宫的阴奢在哪儿?”

  草万金扶着他,跌跌撞撞的进房了,他眼皮半睁,走到床前,直接扑向阴奢,一把将人紧紧抱住,鼻子赖在她颈间又是嗅又是厮磨。

  阴奢吓了一跳。“草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草万金伺候酒醉的主子,搞得满头大汗,苦着脸道:“太子妃见谅,殿下在外头让大燕三皇子灌了不少酒,有些醉……”

  “本宫哪里醉了,本宫还能喝!那曾子昂什么东西,拚酒本宫会输他吗?作梦!”某人不满的大喊。

  “是是是,殿下酒量惊人,三皇子哪是您的对手。”草万金抹抹汗,在心里痛骂,主子在外头与人拚酒,才喝了几杯就醉成这副德性,还说什么大话啊!不过主子也不知是不是要了太子妃太开心,今日好像醉得特别快,有点失了平日的水平。

  “今日可是本宫的大喜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奴才还不滚!”蓦魏醉醺醺的挥手。

  草万金恨不得现在就滚,才不想多留一刻碍人眼,晴惠姑姑本留在寝殿内陪伴阴奢,这会与草万金对视一眼后,两人招了殿内其他伺候的宫人,识相的全退下,留下一对新人。

  阴奢被蓦魏抱了个满怀,动弹不得,有些无奈。“你先放开我,我动不了没法帮你脱衣服,你会不舒服的。”

  “脱衣服吗?这好,我让你脱。”蓦魏马上松手,像个孩子似的两手张开,表情一个劲的猴急。

  她微微楞了一下,小脸倏地绯红。

  “怎么不脱?快脱啊!”他催促。

  阴奢咬咬唇。“我还是请草公公进来好了……”

  某人立即不满了,故意扬高嗓音道:“那奴才若敢现在进来,我打断他的腿!”

  守在外头的草万金一颤,忙吞着口水朝晴惠姑姑道:“我滚了,你自己看着办。”

  晴惠姑姑绿了脸,因为又听见主子吼道——

  “谁进来都不成,都与我有仇,我一个个要他们好看!”

  晴惠姑姑镇定的转过身子,朝守在外头的几个宫人轻声道:“今晚这里应该不需要咱们了……若想活命的就告退去……”说完,她脚步匆匆的先走人了。

  开玩笑,草公公与晴惠姑姑都怕死的逃命去了,他们难道还蠢得留下?所有人踮着脚尖走了个精光。

  只剩苏易留守,他是护卫,得保护太子安危,走不了,不过他老神在在,他是外臣,主子不会把气发在他身上,然而他才这么想,就听见主子哀号一声,他一惊,想冲进去救驾,但在门口时紧急顿住脚步,因为这声音像是某人鼻子让人捏着发出的惨叫声……

  他抹抹额头冒出的汗,还好没进去,否则撞见主子被虐,岂不死得更难看?呋,外臣也难做,今晚还是闪远点,除非有人冲出来喊救命,否则他装死到底了。

  房里头的男人鼻子真让人捏着,因为他的头在阴奢的肩膀上蹭了蹭之后,装酒疯的吸吻一口,她吃痛,反手打了他一掌,用力死捏着他的鼻子。

  “好个狠毒的女人,新婚之夜你就虐夫!”某人拍开她的手,救回自己的鼻子后,义愤填膺的指控。

  “是你自己讨打,怨不了我。”她毫不惭愧的说。

  “你、你这泼妇!”蓦魏继续骂。

  “你若不满我,那就下床去吧,今天不洞房了。”

  某人一听,气焰登时溃散得无影无踪,涎着脸,奴性坚强的握住她的手。“我的好娘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洞房呢?咱们凡事好商量,我这就正经了。”

  阴奢没好气的睨他一眼。“你是不是吃饱太闲,需要借酒装疯?”

  他脸一僵,怪自己刚才玩得太狠了,想说装醉逗逗小娘子,谁知被看破,万一真被赶下床,错失春宵,他真要咬舌自尽了。“这个……是这样的,曾子昂那小子娶不到你,挟怨玩阴的,想灌我酒,破坏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就陪他喝几杯,装装酒醉的样子就开溜……”

  她听了微怔。“子昂……还没能释怀咱们的事吗?”

  蓦魏不满的撇撇嘴。“他那人小心眼,口口声声说我抢婚,明明你父皇先将你许给他的,我这是横刀夺爱,他脑袋进水了,是他坏人姻缘,我还由他吗?我今天看着宾客多,就给他这面子,他日后再啰唆,瞧我不给他好看!”

  “你回京后他不是天天来找你,我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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