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喜烛爆了个烛花的声音。
步孤城的目光在她面若桃花的脸蛋流连不去,又见她交握却不自觉绞成团的小手,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原来小姑娘紧张着呢。
他把她牵到了床榻,声音有些哑,“咳咳,很晚了,困了吗?我们安置吧。”
“困了。”
步孤城抓了下头发。“别紧张,你成亲是头一遭,我娶妻也是头一回,把你的紧张分一些给我,让我替你受着。”
其实他的紧张不亚于她,而且他已做好心理准备,新婚夜只要他的小媳妇喊停,又或是皱了一下眉头,他宁可把自己憋伤、憋坏也不会越雷池一步。
“哪有人这样。”她轻笑,那双明眸太亮,布满繁星似的,又好似含了无数欣喜的碎光,传递出她满腔悸动的喜悦。
步孤城看着她精致明艳的容颜,肌肤细嫩如脂,粉光若腻,眼神转为幽深。
温宁宁脸颊如火,瞬间染上一层朦胧的胭脂色,却是更添妩媚。
步孤城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抬起指节分明的大手,试着去解少女衣领盘扣,却怎么都解不开,一下额头就急出一层汗珠来了。
温宁宁也不催促,安安静静的等着,只是她越发安静,步孤城的动作就越发笨拙,最后在扣子松开时,他竟松了好大一口气。
没想到一颗盘扣比敌人的项上人头还要难取!
步孤城喉头紧涩,眼中火苗燃起,身体的躁热无法言喻,他情不自禁的笑着凑近一些,亲她的脸,亲她的唇,亲她的眼睛,缱绻又克制的将她的脸都亲了一遍,与她脸贴着脸亲热的挨着。
“我……可以吗?”男人温柔的问。
温宁宁彷佛连呼吸都是羞涩的颔首。
男人将少女压到了床榻上。
可片刻后步孤城狼狈的翻至一侧,急促的喘息着,温宁宁不解的睁开眼睛,只听闻他哑着声音道:“乖,我们这样就好了。”
他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拉过被褥盖在温宁宁身上,又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温宁宁却按住他的手,用同样有些沙哑的嗓子问:“怎么了?”
“我担心你的身子……”
天知道他刚才放任自己时,脑袋回荡着温侯爷的警告——
宁宁这副身体禁不起剧烈的欢爱,若是有孕会有危险。
只要想到这些,即便是再大的冲动也都烟消云散了。
见她没吭声,步孤城不错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连忙保证。“我担心你的身子承受不住我,还有我的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
温宁宁的脸黑了一半,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就他刚刚那个样子像是有问题的人吗?
“我的身子……也好得很。”她不是真的小姑娘,就算上一世没有经历过夫妻之实,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说这副尚有些青涩的躯体内是个成熟的女子灵魂,更何况温宁宁先天的喘症是真的没事了,面对如今与她男人,她愿意在今夜与他成为名符其实的夫妻。
步孤城好一会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琢磨了下才大喜过望,“你是说……你是说我们可以……”
“傻子。”
一切无声胜有声,明亮的烛火又爆出一朵烛花,对映着夜明珠的光芒映照出纱帐里两道交缠的人影,不时传出女子细碎的吟哦和男子低沉的喘息……
月色如水,春意正浓。
翌日曙光才现几分,绿雀和浣花便等在新房门前,可一直到巳时末都不见人叫唤,新房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绿雀有些担心的道:“这新婚头一日,虽说大将军府里没有长辈,但都巳时末了,夫人和大将军怎么还没起来?”
“怎么会没有长辈,那两位不是还在水和院住着,等着夫人敬茶呢。”
“说的也是,那要不要跟夫人禀报一声?”说完,绿雀就准备去敲门。
浣花无奈的将她拦住,这个绿雀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她很委婉的说道:“再等等吧,昨晚是夫人和大将军的新婚之夜,睡得迟些也是人之常情。”
“是这样啊,那我们再等等。”绿雀完全没往旖旎处想去,老实的守着。
吴乔也来了两次,看到依旧紧闭的房门,转身去了练武场。
新房里,步孤城搂抱着仍在熟睡的温宁宁不肯撒手,其实他打天色熹微就醒了,看着她宁静的甜睡面容,又想到昨夜的洞房花烛夜,体内热流涌现,刚开荤的男人忍不住轻颤了下,胳臂又将怀中的人儿更占有性的拥紧了。
他不知道他这一动,把怀里的温宁宁给闹醒了,她感觉得到步孤城呼出来的热气一下一下吹拂着她的耳畔,想到今日和这男人成了夫妻,又想到昨夜的种种,突然就害羞了。
她挣开步孤城的怀抱,下了床,身上只有一件单衣的她赤足站在脚踏上,模样羸弱无依,令人怜惜。
“大将军,这天色都亮了,咱们还得去给公爹敬茶吧,要是去迟了怎么办?”
“父亲不会在意的。”
“婆母也在呢。”
步孤城看着她那心急的模样,长臂一拉将人拥进怀里,圈着她给了她一个热腾腾的早安吻,然后指着他的面颊。“我也要一个。”
那模样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恶霸,却让人和他生不了气。
温宁宁羞怯怯的在他脸颊印了个吻,他大笑,索性把人又抱上床,在上头滚了好几圈。
温宁宁捶着他精实的胸膛,真的有些急了。“别再来了,求你……”
昨晚的洞房花烛,她还记得自己是那么被吃干抹净,然后一吃再吃,这男人精力无穷,可别又来了,她真受不住的。
步孤城看着她白皙的肌肤上布满自己的杰作,那密密麻麻的红痕看着怵目惊心,昨晚太过激烈,他觉得有些歉疚,悄悄松了手。
温宁宁赶紧趁机起身。
外头的绿雀和浣花听到动静,敲了下房门,“夫人,您起来了吗?婢子们进来了?”
“嗯,进来吧。”温宁宁回了声。
两个丫头镇定如常的给步孤城行礼,绿雀服侍温宁宁盥洗,浣花整理凌乱的喜床,步孤城则在耳房由一路服侍。
夫妇俩洗漱过后皆焕然一新,新婚燕尔的新娘明艳大气、秀丽绝伦,新郎俊俏非凡、容光焕发。
眉毛发根都含着浓烈春意的步孤城快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道:“娘子要是好了,我们就走吧。”
温宁宁颔首。
步孤城一向凌厉的眼眉柔软了下来,拉着新婚小娘子的手踏出了房门。
大将军府的正院中,坐在首位的步轩看见儿子和媳妇携手进门,脸上立时浮起了笑容。
只是钱氏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一脸的皮笑肉不笑,看着一对璧人双双走了进来,眼里全是妒恨和不甘。
温宁宁垂着头没能看见钱氏的隐晦眼神,与步孤城上前恭敬的给步轩端了茶行礼。
步轩很爽快的接过茶盏,抿了口茶水,拿出一个大红包当见面礼给了温宁宁,很快便让她起来。
温宁宁接过另外一盏茶,把茶盏高高举过头。“婆婆请喝茶。”
钱氏是存着心想给新媳妇立规矩的,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于是便让温宁宁跪着,也不叫起,也不接过茶盏,摆出一副“我就是不让你起来,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死样子。
温宁宁还受得住,可有人受不住了,步孤城极快的伸手接过小妻子手中的茶盏,递给一旁的绿雀,随即将她扶了起来,“这茶不敬也罢。”
“不敬婆母茶,她这是想让天下人都骂她不敬不孝吗?”钱氏可趾高气昂了,嗓门不自觉的抬高不少。
“一个不请自来的继室,敬你一碗茶是给你脸面,既然你不想吃这媳妇茶,我的媳妇也没道理在这里白跪你这外人。”
钱氏霍地起身,直指步孤城喝道:“外人……你居然说我是……你这忤逆长上的混帐!”
可瞧见他冷硬的脸色,又颤颤巍巍的退了半步,她还真没那胆气和这混帐东西硬碰硬。
步孤城把温宁宁交给浣花,“先带夫人回屋子,我随后就到。”
这样的情形,温宁宁没得选择,只能扶着浣花的手出了正院。
温宁宁的身影一消失不见,步孤城连戏也懒得演了,“爹,我这大将军府您想来就来,可若是没有我的允许,您擅自带外人进来,这样大家都很难看。”
步轩脸色又青又红的。“她好歹……”
好歹什么?好歹是他的继母,也占了个母字?
谁稀罕!
“他可是你父亲呐,你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钱氏瞧着夫婿看似站在她这边,胆子又肥了起来。
确确实实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一条道儿走到黑的主儿。
“你给我住嘴,少说两句丨”眼看妻子和儿子又要闹僵,步轩拍了桌子,钱氏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步孤城双手作揖,“父亲慢走不送。”这是下逐客令了。
步孤城也不待步轩反应,起身离开正院,然而离开老远还能听见钱氏不甘心的嚷嚷,“反了、反了,这是反了……”
步孤城瞧着跟上来的吴乔。“往后除非得我允许,否则中山王府的任何人都不许进门。”
“是。”
自从钱氏被不留情面的撵回家之后,新婚小俩口过了很是恩爱甜蜜的几天日子,温宁宁稍稍不满意的就是步孤城精力太过充沛,吃饱喝足就以折腾她为乐,可怜的她被这个男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常常动弹不了,心里把步孤城怨得直想撂挑子不干了。
主子夫妻日日火热恩爱,几个丫头看在眼里都是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