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抚去她满脸的泪,接着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她垂下眼睑,身子赧然的缩了下。
“你平时聪明不可欺,遇上我倒成了个傻瓜,我都已经表示得这么明显了,你却还一再问我为什么对你好,你这不是傻是什么?”
“我只是装傻罢了。”她羞涩地眨眨眼。
“那以后我可不会让你继续装下去。”说罢,他又低下头封住了她的香唇。
赫连桓一手紧搂住她的腰,小心的避开她受伤的手臂让她偎在自己怀里,两片唇紧紧缠着她,像是吻上了瘾。
“你的唇怎么尝起来像是玫瑰糖。”赫连桓笑道。
“胡说八道。”她面红耳赤的推开他,不给亲了。
见她泪水打住了,情绪也已经缓和下来,赫连桓亲自端来了药,捏着瓷汤匙一口接一口的喂她。
“来,张嘴,乖乖吃药。”
赫连桓一脸温柔,口吻也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孙楠钰一时懵了,就这么傻傻的张嘴,乖巧的任他喂着。
药喝完了,她的脸也因为苦苦的汤药而皱成一团,他见了直笑,捏了一颗玫瑰糖喂到她嘴里。
“楠钰好乖。”
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孩子。”
“你现在这副身子跟以前相比,确实也不算大。”
一提这个,她笑容黯了下来,含着那颗糖良久不语。
赫连桓很有耐性的静静等着,而她当然也明白他在等她交代那段过去。
待她平复心情,这才望着他温柔的眼,慢慢说出那一段连她自己都很难想象的重生经过。
“禽兽不如的东西!”
当孙楠钰说完所有经过后,赫连桓的怒气也已经高涨到顶点,一向修为甚好的他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嫁给那样的禽兽?!”赫连桓一想起她遭遇的那些苦难,又心疼又气愤。
孙楠钰只能苦笑。“那是我爹替我安排的亲事,我如何能拒绝。再说,京城里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入赘。”
重生之后她仔细想过前因后果,前世她与柯泓谦成亲后,古玩店毫无他发挥之处,客人上门也是冲着她的名气而来,慢慢地,柯泓谦觉得男人的面子挂不住,因此对她心生嫌隙,甚至怨恨起有一个太过聪明能干的妻子。
“你那位嫡姊呢?”赫连桓冷笑了一声,相当不屑。
“她自小就恨我抢了她的风头,也恨父亲看重我,所以她会这么对我也不奇怪。”
“难怪那天在一品天香楼,你会故意让柯泓谦难堪,我终于明白了。”
想起那天白眼狼气歪的脸,孙楠钰低笑。“要不是刚好他想巴结你,也不会给了我那样的大好机会。”
“这也让我开始注意到你这个人。”赫连桓目光灼灼的凝视她。
“王爷可喜欢过孙楠钰吗?”她面泛红光,娇羞地问。
“那时初见你,你年纪还小,我只将你这个人记在心上,也没再想其它,现在想来,那一记就这么记进心坎底,才会在见到你的时候不断在你身上看见孙楠钰的影子。”
孙楠钰闻言,喜孜孜地笑了。
有他这句话,她前世短暂的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在经历过一场死劫之后,性子好强的她才总算明白,一个女人最大的价值不在于她有多聪明或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有一个值得用生命去爱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同样的在乎她,记挂着她。
因此,前世的孙楠钰能让赫连桓一记就记上了这么多年,还因为孙楠钰的缘故看见了重生之后的她、甚至是爱上她,孙楠钰这一死也不算枉费了。
“楠钰能让王爷这样上心,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她话方说完,他的大掌已经捂住她的嘴,俊脸充满不悦,口气甚凶的说:“我不许你这么说。”
她抓下他的手握在柔荑里,娇羞的目光中有感动,有尽在不言中的柔情密意。被这样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光望着,饶是再刚强也要化成绕指柔,赫连桓觉得胸口灼热难耐,倾身就想吻住这动人的可人儿。
不料,外头忽然传来影的回报声,“王爷,刺伤南小姐的贼人已经抓到了。”
孙楠钰脸一红,别开了脸,赫连桓窃香不成,只能闷着气转身办起正经事。“可有问出主使者是谁?”
房外的影还未回答,孙楠钰忽然道:“王爷不必问了。”
赫连桓别过脸看她,脸色一沉。“你知道谁是主使者?”
孙楠钰点了点头,道:“进我房里的贼人,我认得他,他是跟在柯泓谦身边多年的管事,过去他是走镖的成了柯泓谦的贴身随从。孙楠钰死后,他为了安插自己的人进百宝行,就将此人提拔上来成为管事。”
“在那么危急的时候,你还记得要认那人的脸,你这个鲁莽的傻女人真是让人无法省心。”
嘴上骂着,赫连桓却将她拉进怀里搂得紧紧的,简直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似的,舍不得放开了。
“我立刻让人去抓住柯泓谦将他严刑拷打,务必让他吐露实情。”
“王爷,别这样。”
孙楠钰从他怀里挣扎起身,抬起脸就看见他一脸醋劲大发。
“难不成你心里还惦着那只禽兽?”他这一句几乎像是野兽咆哮。
她被这一吼也不见害怕,反而甜甜笑了。这男人吃醋,代表他的的确确是在乎她的。
“当然不是。”她抬起手抚上他的怒容。
他一把握紧她的手背,发泄妒意似的攒紧大手。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不让本王将他抓起来?”
听他又将自称改回来,孙楠钰明白他是真动了怒,不敢再跟他闹着玩,赶紧收敛起玩笑心态。
“我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双手让柯泓谦一败涂地,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仇恨,不该由王爷来出手。”
赫连桓闻言更恼。“你这是将本王排除在外,不愿让本王管你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如果藉由王爷的手整治了柯泓谦,那也算不上是我自己报了仇,这是胜之不武,就算柯泓谦真得了恶报,我也不会高兴。”
见某人铁青的脸色稍霁,她放柔了嗓音又往下说道:“再说,当初他与我的嫡姊毒害我的证据怕是都已经消灭了,王爷即便将他押入大牢,没有实质证据,终究无法定他的罪。”
其实孙楠钰说的这些,赫连桓都清楚,他之所以动怒是担心她对那只禽兽还有留恋,现在听到她说出这些,他才总算确定她对柯泓谦已无任何感情。
“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想靠自己的能耐让柯泓谦栽跟头,甚至是再也不能立足于京城。”她的性子他一路看下来,岂会不清楚。
“知我者,唯王爷也。”她巧笑倩兮。
赫连桓见了,嘴里似咒了一句以色迷人,然后将脸压近,亲了她一口才稍解他的闷气。
“本王明白了,本王不会插手你跟柯泓谦之间的恩怨,但是那贼人伤了你,本王断不可能轻饶。”
“谢王爷成全。”她满脸红艳的垂首答谢。
赫连桓见她满意的笑着,没好气的附上但书,“不过,本王只答应不动柯泓谦,至于你的安危与后头的安排,本王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只要是会牵连到你身上一根毫发的事,本王都不可能再退让,你最好早些觉I吾。”
她拱手作揖笑道:“小女子谨遵王爷教诲。”
赫连桓闷气还没消,看她笑得娇媚动人,干脆一把又将她搂进怀里亲了几口,然后才将她安置在炕上。
“你高烧刚退,再睡一会儿,别让本王再为你伤神。”
“嗯。”
孙楠钰对他盈盈一笑,然后闭上眼,大概是一颗心踏实了,柔荑也被他握在手里暖和着,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看着孙楠钰在睡梦中也轻蹙眉心,赫连桓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一想起柯泓谦等人,眼中更是浮现杀意。
“影,去把柯泓谦的家底以及孙家上上下下,所有有牵连的人,都给本王查个一清二楚。”
“属下遵命。”门外的影一如来时,悄然无声的退下。
赫连桓看着躺在自己炕上的女人,抬起手背轻抚她红晕未退的脸颊,心中又怜又疼。
不敢吵着她,他低声喃喃说道:“本王绝对不会像那禽兽一样对你,孙楠钰,你是本王第一个放在心上的女子,本王错过你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再错过。”
天方亮,京城另一头的百宝行已是乱成一团,乌烟瘴气。
柯泓谦抓起桌上的杯盏就往地上砸。“全是些酒囊饭袋!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为什么弄不死她?”
房里站了两名黑衣人,正是那些没被逮着的贼人,他们脸色相当难看。
其中一人开口道:“她身边有高手保护,况且刚刚我才知道璟王府的人正在追捕我们,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是跟璟王有关系的,这生意我们不做了。”
柯泓谦脸色大变。“你这是啥意思?钱都收了,现在又说不做这生意,你们江湖人是这样做事的吗?”
黑衣人掏出一袋银子丢到桌上。“这些余款还给你,老实说,我宁可得罪你也不会得罪璟王府。”
“你们!”柯泓谦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时,外边响起了管家慌乱的声音,“爷儿,不好了,衙门那边来了人,说是康隆巷那边的古玩店闯进了一批贼,其中一人被抓进牢里,捕头说那贼是我们店里的何管事,现在要爷儿出面给个说法。”
两名黑衣人脸色一变,立刻从另一头的窗子跃出房外。
见状,柯泓谦又是一顿咒骂连连。“这些孬货!”
“爷儿,捕头就在大厅里等着您呢。”外面的老管家急得直嚷。
柯泓谦咬着牙,握紧了双拳。“那个什么南钰的究竟是什么人,那日在一品天香楼明明看她跟璟王没半点交情为什么璟王会三番两次的帮她撑腰?”
可恶,要不是这些饭桶手脚不够利落,他怎会面临这种窘况!
他日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尝尽苦头!
此时此刻,柯泓谦恨不得将南钰碎尸万段,他发誓,一定要连同上回与这次的屈辱一并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