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英盛都能不择手段的将她绑了来,又怎会放她走?
她必须偷偷的离开,快马加鞭去找小阳,然后……然后要如何,此刻她心里乱糟糟的,也没个具体想法,不过边走边看情况边想,总有法子的,幸好她装银票的箱子他已还给她,不愁没盘缠。
“若是夫人可怜王妃处境,愿意主动离开,属下能帮夫人。”符跃双目紧紧盯着她。
“属下听闻随车的白泥巴是夫人珍贵之物,也能让白泥巴跟夫人一块儿走。”
丁沐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我……我还有一个人必须带走。”
符跃目光微敛,“夫人是说小公子吗?”
丁沐儿微讶,“你知道小阳?”
符跃点了点头。“小公子与李将军同行,属下能帮夫人将小公子接出来会合,亦能安排夫人的去处,一个王爷绝对找不到的地方,此地距离京城尚有三百里,且今夜便是绝佳机会,王爷肯定会喝醉,只要夫人有心要走,便能走成。”
丁沐儿思索着一切,当她再度抬起头来,眼神已是坚定无比。“那么,有劳你了。”
她不想伤害那位痴情的王妃,亦不愿再见那欺骗她的人,两人就此各自天涯,不再相见。
萧英盛宿醉醒来,就见橙香跪在床前,一边还杵着仇厉和冯安。
他心里有数,肯定是有事。
“说吧!”他揉着太阳穴起身,身上是昨日的衣物,没人动过他的痕迹,难道他进来房里之后,沐儿未曾起来看看他?
这么一想,他便忆起昨夜进房后的情形,他步履不稳的进了房,当时房里只有一盏烛火,他一边喊着沐儿一边往床走近,但始终无人应答他,他喝太多,实在撑不住,到了床边,倒头便睡。
沐儿向来浅眠,若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不可能不起来看看他,不可能不为他更衣就让他睡下。
他的心头猛然一颤,瞪着面前三人,“夫人呢?”
“奴婢该死。”橙香声音颤抖,不住叩头,眼泪直掉下来。
萧英盛蹙着眉头,极度的烦躁。“不许哭,说清楚!”
橙香拼命收住泪意,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她是信王府的家生子,很明白主子的脾气,这时候把主子要听的话说清楚比求饶告罪有用多了。
“奴婢昨儿个夜里身子不适,夫人体恤奴婢,让奴婢先去歇息,奴婢一早进来要伺候夫人洗漱却不见夫人踪影,只见王爷还在沉睡,不敢惊动王爷,便先在馆驿里外找了一回,仍是不见夫人,奴婢回来房里四处检查,这才发现夫人的几个箱笼都不翼而飞。”
萧英盛低头咬牙。
仇厉等三人见他咬牙切齿,眸里快喷出火来,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没人敢随意开口。
过了片刻,仇厉使了眼色,表示不得不说了,冯安这才颤颤巍巍地禀道:“王爷,夫人的白泥巴也全数消失了,呃,属下推断,肯定有人帮夫人离开,且约莫是昨儿个夜半便走的……”
白泥巴!
萧英盛倏然起身,吓了三人一大跳,站着的仇厉与冯安都不由得退了一步,橙香的身子也抖了一下。
萧英盛沉下脸来,她竟然真的走了?他都做到这样了,她竟然还是走了?
该死!她以为一走了之就没事了吗?
若他会放她走,他就不叫萧英盛!
见他一阵风似的离去,仇厉、冯安连忙跟上。
两人追到馆驿外时,萧英盛已脸色铁青地翻身上马,浑身张扬着生人勿近的冷厉气息。
“殿下!”仇厉高声喊着。
萧英盛一手勒着马缰掉头,冷冷送去一眼。“不许跟过来!”
她要走,绝不会自己一人走,她肯定要去寻小阳,那么路径只有一条,只要他不要命的豁出去,快马加鞭,没理由追不到!
一路不停的策马狂奔,耳畔唯有风声呼啸,他怒急攻心,什么都不想,就想抓住她,惩罚狠吻她,让她不敢再做逃脱之事!
一切如他所料,两个时辰后,他见到了在官道上独行的黑色马车,朴素低调的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他就是知道,马车里是她!
他先越过那马车,又掉头往马车冲过去,那车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拉了缰绳,两匹马前蹄一扬,嘶声长叫。
萧英盛勒紧马缰,原地驻足,嘴角噙着冷笑,目若寒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向天借胆了,没有本王的命令,竟敢绑架本王的人!”
那威摄之息令车夫吓得屁滚尿流,立刻下车跪地求饶。“王爷饶命!是符大人要小人这么做的,小人什么都不知情!”
“马上掉头回馆驿!”萧英盛目光凛冽。“不,不必掉头了,到下一个馆驿!”
丁沐儿在车中听到他如此霸道的吩咐,心里就来了气,不想他再为难车夫,她立即打开车门,跳下马车,抬头瞪视着他。
“我不去任何一个馆驿,我要回安然村!”
萧英盛蹙眉下了马,走向她,脸色阴沉沉地看着她。“你答应过我什么,这么快就忘了?竟然偷偷溜走,你置我于何地?”
丁沐儿同样瞪着他。“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这种人!”
他挑眉,目光中掺着渗人的寒气。“哪种人?”
丁沐儿见他神情蓦沉,像是有一把熊熊怒火正待发作,就像是作贼的喊抓贼,她越发来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只是奉父母之命……混帐东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恢复了记忆又骗我与你成亲,你就不怕伤害那么爱你的王妃吗?你不是也曾经很爱她吗?你怎么能伤害一个爱你、等你,为你付出那么多的女人……”
萧英盛越听越是狐疑,“等等,什么我爱她?她爱我?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丁沐儿理直气壮地道:“不管是谁说的,事实就是事实,谁说的都一样!”
萧英盛咬紧牙根重重一哼,“是符跃吧?这些都是符跃的杰作?他可真有本事,我只差没剖开胸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了,他却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动你离开我,回头我真要向他好好讨教讨教。”
丁沐儿防备的瞪着他。“你想对他做什么?公报私仇吗?”
“我就是要公报私仇又如何?”萧英盛冷冷的道:“难不成你要为他求情?”
丁沐儿脸色一板。“你不要乱来,不要伤及无辜,符大人又没做错什么,他就是可怜你的王妃而已,薄情寡义的是你……”
“薄情寡义?”萧英盛怒哼一声,黑眸中射出极冷的光芒。“这样的词都出来了?你为何相信符跃那家伙的话,却不信我?他是那女人安插在我军队里的眼线,是国相袁培梁的义子,自然不想你到京城,这件事整个信家军都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不要说我骗你!”
丁沐儿脑袋“嗡”的一声,袁相?王妃的父亲?
“那你……为何还让他待着?”
萧英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过是将计就计,利用他给袁培梁传递一些不正确的消息罢了,只不过我没防到他会这么快就使计阻碍你进京,我让橙香看着你,就是预防他接近你,对你用离间计,想不到百密一疏,你还是上钩了。”
丁沐儿张着嘴儿,说不出话来。
见她怔愣,机不可失,萧英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若你还是不信,何不等进京后,用你的双眼看清楚,届时你若还是要走,我绝不逼你留下,我现在就可以对你立誓,我萧英盛说到做到,否则……”
丁沐儿真想不到自己会有伸手堵住男人嘴巴,不让他说出毒誓的一天。
可她就真的这么做了,她伸手堵住他的唇,蹙眉道:“好了,不要说了,我相信你就是。”
他低下头来含住她的唇瓣,狠狠的吮了几下才道:“日后不管任何人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能相信,你只能相信我!”
丁沐儿知道这回是她太冲动、太鲁莽了,便挨在他怀中伏低做小地道:“知道了,我往后只信你一个,绝不会再轻信他人。”
萧英盛仍在负气,他没好气的瞪着她,“以为这么认错就无事了吗?”
耗费心神追了大半日,他此刻还是极不甘心,可这在车来人往的官道上又不能对她做什么,便把她拥得更紧了些,唇滑到了她耳畔,满腔怨气地道:“先到馆驿,晚上再好好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