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抬起头,“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养胎?”萧默最近的脾气越来越糟,皇上不让他上战场,他便只能憋着股闷气。
“我来给你送汤。”兰儿小心道,萧默放下书,大喊“你不知道要好好养胎么?府里那么多下人这些事用你亲自来做么?”一手挥掉那碗汤。
碗碎了一地,汤溅了满地,兰儿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是道“对不起,对不起。”
刚想蹲下捡,萧默便道“不知道有下人么?要我说几遍?”
兰儿强忍住眼泪,直接走了出去。
萧默没有去兰儿的房里,兰儿也没有再看萧默,本来她就不属于这个将军府,她不适合这里,只是为了萧默留下,为了孩子留下,如今,兰儿只有一个念想便是生下孩子,然后离开。
不过半月,边关情况危急,萧默便随夫出征,这下萧默兴奋的多,这个先锋的名号也终于落实。
临走的时候萧默来看兰儿,“前些日子,对不起,乱发脾气。”萧默有些尴尬道,兰儿笑了笑“没事,你要出征了,我没什么送你的,你把这个香囊戴在身边把,”萧默结果香囊,上面绣了两只鸳鸯,十分恩爱,只是这却不是这对年轻夫妻的真实写照。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萧默道。
萧默这一走,便是大半年,只不过几封书信。草草了事,而兰儿却是凭这封书信过日子,萧默不知道兰儿就是这种没有主见的女子,深受封建礼教熏陶的她,只知道丈夫是天,丈夫是一切,而等待萧默回来便是她的使命。
可是直到她生产快生产萧默也没有回来,生产那日萧默才得到消息往回赶。
对于女人来说,生产便是像去了趟鬼门关,而长期以来兰儿心中淤积郁气,身体也不是十分好,只导致了一个结果,那便是难产。
兰儿从不知十月怀胎不痛,不难过,最难过的是生产的那天,孩子是个磨娘精,始终不肯出来,而且胎位不正,头冲上,更是让产婆束手无策。
萧默风尘仆仆赶回时,只得在外面等着,听着房内的尖叫声,萧默十分内疚,一阵阵自责涌上心头。
直到孩子的哭声传来,萧默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噩耗同时传来,母亲性命垂危。
萧默不顾一切冲进房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兰儿,无能为力,只是抓住兰儿的手,这种时候兰儿依旧微笑着看着萧默,“没事,不用担心,”
萧默一遍一遍重复着“对不起,”然后把苍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兰儿道“我从不后悔当初救了你,嫁给你,为你生子,从不后悔,只是没福气罢了,没福气让你疼爱,这辈子谁也改变不了,那么下辈子我们在做夫妻,不要让我如此辛苦。记得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那苍白的脸上一边微笑一边流下眼泪。然后轻轻闭上眼,睫毛颤动了几下,便停止了呼吸。
萧默只是大叫。
那夜下了一整夜的雨,萧默也在外面站了一整夜,后来整个人就变了,变成了传说中的冷血将军。
起初萧默连萧念都不愿看一眼,直到后来他想起了兰儿的话,照顾好孩子。
长长的六年,思晴不知萧默是在多么煎熬中走出来的,只知道一定很难过。
萧默淡淡的说“不是我不爱你,是不敢去爱,不敢让你爱我,因为任何人爱我都是那么不值得,我愧疚了整整六年,我后悔,我不敢将心门打开,兰儿像阴影一直活在我心里。”
思晴轻轻环住萧默的头,把头环在自己胸前,“可是你现在有我,兰儿爱你,会愿意看你幸福的活着,你的痛苦势必使她更难过,她在天之灵又怎么能安息呢?我们是我们,你们是你们,那是从前的你犯下的错,而身为我夫君的是现在的你,只有你好好的,才能让我过更好,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我。”
萧默抬起猩红的眼,似乎觉得很疲惫了,但是眼中还是有点点亮光,“我是现在的我,我们应该好好过。我与娘子袒露心声也是想走出阴影,过新的生活。”
思晴点点头“一起过新的生活,念儿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们一家好好过。这样兰儿在天之灵才能欣慰。”
天气总是随着人的心情而变,话说开了,两个人之间也明朗了很多,一个渴望被爱,一个怕去爱,如今两个人都可以享受爱。
冬季的阳光总是那么明朗,寒冷天气中的冬日总是人们的保护神,送来丝丝温暖,虽然这温暖只是微不足道。
思晴的心情显得格外好,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萧念,萧念丝毫不像别的孩子,经常生病,身体很棒,脸上还是带着小小的婴儿肥,跟了师傅,懂事了许多,最重要的是他不在围着思晴叫娘娘,而是管这个一点不像母亲更像姐姐的人叫娘亲。
“娘亲,你看我这个做的好吧?”萧念一脸自豪的样子,思晴假装道“很普通的样子啊。”
萧念抢了过来,“婶娘们都说好,怎么娘亲就说一般。”看着萧念一脸委屈的模样思晴道“娘亲不过跟你开玩笑,念儿做的这般好,奖励什么呢?”
“娘亲我想出去骑马。”果然还是孩子,玩心重的很,“好,记得带着小厮。”
萧默站在书房的窗子前看着他们,心里自然是高兴,凡事家和万事兴。
“参见将军。”萧默身后传来副将的声音,萧默转过身,脸上不再是刚才的柔和,取而代之的冰冷而僵硬的弧线。
“说吧,查的如何?”萧默坐回椅子上,副将道“那夜的人抓到了,不过是江湖上的杀手,并不是来劫香雅公主的人,以敌军对将军的忌惮,自己不敢前来,更不会找人前来,打草惊蛇。”萧默虽没有在思晴或者家人面前提那日使思晴受伤的劫匪的事,但心里却十分明朗,萧默不得不怀疑那些人的动机,根本没有救公主的意思,更没有要杀萧默的意思,否则挡了一剑的思晴此时早已成为剑下冤魂。所以萧默继续暗中派人调查,这一查时间着实不短。
“那幕后主谋呢?”萧默恨不得早点知道这个人是谁,副将上前,给了萧默一块玉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那些人自然是不会说出主谋,毕竟还有江湖道义在,只是说雇主在最后给了他们一块玉佩,当做是封口费。”
萧默接过玉佩越看越眼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萧默紧紧握住玉佩,“那我也可以做他们的雇主?”
副将傻在原地,不明白萧默的意思,萧默道“天机不可泄露。”
冬天的夜晚总是显得寒冷,连月光都是冷冰冰的样子,有的只是悲凉,让人想不到半点诗情画意。
萧默始终坐在桌案后看书,思晴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提醒道“也不早了,再看对身体跟眼睛都不好。”
萧默伸手拉过思晴,“我只是在等消息,等到了便睡。”思晴疑惑“什么消息?”
“关于害你受伤的人的消息,我只是想证实是不是她。”萧默眯着眼,散发凌厉的光,思晴很少看他这样,即使是最初嫁到萧家不招他待见时也没有这般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