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是什么意思,他明明还在。”还有体温,身子是软的,儿子一定是跟他闹着玩,他最调皮了。
“在的是躯壳,绿云师弟他死了,请……节哀顺变。”他忍着酸楚,深深地一鞠躬,死前最后一刻能见到亲爹也该瞑目了,绿云师弟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他爹还活着吧!
“不,他不会死的,他娘已经离开了我,我不能再失去他,这是我的儿子,我自己救。”林震天释放灵气,想用全身的灵力以命替命,挽回儿子年轻的生命。
“你想干什么?”见他要自我牺牲,林明远惊骇地拉住儿子的手,不许他做傻事。
“放手,你已经毁了我,还想毁了我儿子,我不许!你凭什么可以主宰别人的一切,你不是神,也成不了神,你只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因为儿子的死,失去唯一希望的林震天理智尽失的朝父亲咆哮。
“我不信他死了,我的解毒丹能解百毒……”林明远不信的探探林绿云鼻息,又探了狐仙仙脉象,十分震惊居然毫无动静,他一心想拆散的两个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是他错了吗?
“不要碰我的云儿,你不配!”林震天愤然甩开父亲的手。
“老五……”林明远恼怒的沉下脸。
“你满意了吧?!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林家最出色的两代尽毁于你手中,相信你很快慰吧,你亲手扯出我们血淋淋的心好满足你高高在上的虚荣心,你修什么仙道,还不如民间的老百姓,当你的儿子是我一生最大的不幸……”
“我、我是为你们好……”为什么他们不领情,还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林明远一下子像衰老了十岁,背也弯了。
“如果有人说你修的仙道不对呢?玉娘就是我执着不悔的仙道,我的本心,你口中的好只是想为林家找个灵力强大的继承人,不一定是我,任何一个强大的灵修者都会是你的目标,你只想控制我们,让我们成为听话的人——”
儿子的话冲击着林明远的思绪,他眼前一黑,几乎站不住脚,他第一次思考自己是不是走偏了,做了错误的决定。
“够了,你们已经达到目的了,闹剧可以结束了。”一阵雄厚的沉音忽地从上空震散开来。
“闹……闹剧?!”
什么意思?
“谨遵尊主之意。”既然被大乘尊主看穿了,也就没必要玩下去了。
紫墨玉取出一颗紫黑色丹丸,融在水里,然后慢慢地灌入林绿云、狐仙仙口中,一会儿,他俩胸口又有了起伏。
几乎是同一时间,雨人睁开了眼。
“你、你们敢骗我?!”林明远怒不可遏。
“我不过替我娘讨回公道而已。”林绿云对他毫无祖孙情。
“孩子,你……”愿意原谅我吗?
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林绿云眼中有着复杂神色。“如果不想对不起我们母子,就把对不起我们的人踩在脚底。”
夺走别人想要的,让他们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好。”他知道怎么做。
“狐仙仙,我的妻子,你的儿媳。”林绿云坐起身,眼露深情地看着愿意陪他服毒的女子,能陪你一起死的人还能不爱吗?
“嗯!好,爹为你们准备婚礼。”只要儿子想要的,他想尽办法也要弄给他。
林家没能留住林绿云,要不要认祖归宗随他的意思,为了不让儿子重蹈覆辙,林震天直接找上大乘尊主林信志,两人密谈了三个时辰,以他自己交换了儿子的一生。
如今万兽山庄的庄主已然换人,林明远自动让贤,由五儿接任,此事动摇了林家上下,让很多人捶胸顿足,不敢相信煮熟的鸭子飞了,死了十年的人竟又活过来了。
林震天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替儿子提亲,废除门当户对的陋习,同时宣布林家子孙未来可自行婚配,不用讲究门第,只要彼此看对眼,愿为良缘,他便作主主婚。
在林信志的出面下,没人敢再打狐仙仙这只遭世人误解的血狐的主意,她乐陶陶地甩着尾巴玩。
取下木牌就没戴回去的狐仙仙,是顶着狐狸耳朵和五根大尾巴回玄天门的,同门的师兄弟姊妹一见,大为讶异,不过他们并未嫌弃这样的她,反而好奇的摸摸她的狐狸尾巴、捏捏她的尖耳,直说好可爱。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给你带回来云鹿大火腿。”
一个小黑点由远而近的渐渐变大,蹦蹦跳跳的来到跟前,身后背了条金黄色鹿腿,约有人的腰粗。
依然风骚……不,是依然风华无限的风华师父摇着凤凰羽翅做的扇子,仙姿飘飘的斜倚浅紫红祥云,眼儿瞟着,仙腿翘着,十分有风情地打了个哈欠,不轻不重的问:“让你出外游历,你游历了几年才准备回来吗,枉费师父我的殷勤期盼,怕你哪天在外头露了馅,被人啃得尸骨无存,为师还得为你招魂修坟。”放出去的鸟儿一得知天空的辽阔,多半是飞不回来,自由自在去了。
这就是他不愿收徒的原因,太伤感了,总要别离。
“师父,徒儿不过出去一年,哪有几年,你的感伤也太假了,我瞧见你嘴边的芝麻粒了。”他偷吃烧饼。
装什么师徒情深恶心人,铁定她前脚一离开逍遥峰,他后腿也跟着下山了,收着无人留守的空巢任风吹雨打,在她回来的前一刻才又赶紧收拾收拾,佯装他一人孤单的惆怅样。
不过师父应该每隔十天半个月有回来打理过,不然没法对她交代,逍遥居的花花草草还养得生气勃勃,可见他虽然不靠谱,还是挺爱惜一园子草药,时时常照拂呀!
“你这双狐狸眼能不能不要这么利,师父在山脚下那摊老王烧饼店吃了十个烧饼你也看得出来,你是我徒弟还是我祖宗?”也不会替师父遮掩遮掩。
“师父,我要成亲了。”狐仙仙挠了挠狐狸耳朵,脸上小有羞色。
“勾搭你的公狐狸在哪里?”他先会一会,有胆勾引他徒弟,当师父的总要送上一份好礼。
“在天脉山。”
“在哪?”还敢找上门。
“他师父那里。”总要把此事禀明师门,连同墨玉师兄、清仪师姊那一对,两对新人一起举办婚礼。
双喜临门。
季风华一顿,摇起手上的羽扇。“还是那小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狐仙仙略带哀怨的瞅着他。
其实她不想太早成亲,还想多玩两年,偏偏某人等不及,非押着她回师门,强横地决定她必须嫁给他,不得有异议。
“不选只公狐狸?”同类才能生一窝小狐狸。
“遇不到。”哪来的公狐狸,炎狐一族都快灭绝了。
“遇不到?”他挑眉。
“某人看得紧。”她根本没机会。
他了解,并深感同情。“你怎么就这么没用?”
“师父没教好。”教不严,师之惰,师父也没教她什么,只丢了几本书叫她自己看,她一身本事是自学来的。
“你……你这个孽徒,为师白教你了。”他肯收她就该偷笑了,还想学他一身风华吗?
免谈!
“师父,徒儿烧几道菜孝敬你,你很久没尝尝徒弟的手艺了吧!老吃庞师兄煮的菜会少活十数年的。”她很怀疑庞师兄怎么还没毒死人。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她那手厨艺呀,真是了不得。
狐仙仙切切剁剁地,整治出一桌子十来道佳肴,她吃得倒是不多,全都进了季风华的肚子。
人说酒足饭饱,一旦不饿了,什么都好商量。
“小徒弟,为师要送你一份礼。”早该送了,只是他一时忘了。
“礼?”狐仙仙不知怎地突然觉得很诡异,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想不想随时收放你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不让人对你指指点点?”她狐狸外形是很可爱,但太显眼,一旦出门在外就太招人惦记了。
“师父你会?”她眼中的疑色分明是不太信服。
“师父有什么不会的。”太小看为师了。
“师父,你不要太为难,徒儿能体谅的。”反正她也习惯身上多了与众不同的配件。
季风华把手上的折扇往她脑门一敲,大摆当师父的威风。“你往自个的血玉镯子里瞧一瞧,是不是有棵蔫蔫的小树苗,你日日以水浇灌,它就会长成开满白花的大树。”
“小树苗?”她看了一眼血玉镯子,小树苗早长到十丈高了,树上是一朵一朵的洁白木犀花,开了一树呢!
“那是你的本命树,属性为木,也就是兽的灵根,当年你被雷击时,原本的三百年灵寿不是消失了,而是打入镯子里,你的灵力附着在本命树中一并进入镯内休眠,直到你再度唤醒它。”炎狐天生有双魂,她的另一魂来自……异世界吧!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被雷击,你亲眼看到喔?”说得煞有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季风华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不重要,你不要老是打断我的话,待会我又背不牢给忘了,有得你哭了。”
明明是他爱唠叨,故作风骚!狐仙仙很安分地当听话的徒弟,只是偶尔会扬扬五根尾巴,炫耀漂亮的毛发。
“好吧,师父,我要如何唤醒我的本命树,割指滴血吗?”老掉牙的剧情,她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歪打正着。
他一听,干瞪眼,恼她抢了他的话。“三滴血,滴在镯子上,等花瞬间变成血红色你就喊它,然后它就会从镯子出来,回到你体内,你用灵识一瞧,便可看见它种在你的丹田。”
“那我就有灵力和灵气了?”她也能御剑而行,遨游天际……呃!不,她的惧高症还没克服。
“嗯,没错,还有五百年的修为,足以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她是野生狐狸,自是灵气充沛。
“好,那我试试。”狐仙仙跃跃欲试。
“等等,还太早,要等小树苗长大……”她太心急了。
“早是百年老树了。”她嘻嘻哈哈的咬破手指,挤了三滴血抹在血玉镯子,血迅速地被吸入镯子内。
太过好奇了,她迫不及待的探入灵识,见吸收了三滴血的木犀树活似木头遇到火一般的燃烧起来,但树枝、枝干并未有烧灼的痕迹,整棵树沐浴在大火里,以火为水洗濯。
蓦地,她脑海中浮起一句话——水火同源。
水与火不是不能并存,而是它们并未融合,一旦结合了,威力将十分惊人,足以排山倒海,烈焰焚日。
一股舒畅感慢慢蔓延四肢,狐仙仙感觉有一股气流在身体里流动,开满一树的血红木犀花一朵朵的凋谢,坠入火里,化为细细长长的水波状流入她胸口,暗香浮动。
是水,也是火,丹田里的小树抽出新芽,长成绿叶,一寸一寸地拉高,枝叶繁盛,绿意苍蛮。
“师父,我感觉到了。”是树木的芬芳。
“嗯,不会再说师父不靠谱了吧!”她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
她吐了吐丁香小舌,扮了个鬼脸。“我去找林绿云,吓吓他,他到现在还在苦恼我有五根尾巴呢!”
“姑娘家要矜持点,不要心急……唉!走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芝芝呀!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别再来烦我,每次一瞧见你就没好事。”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一阵细风吹过树梢,金光粼粼洒落枝桠间,传来女子娇媚嗓音,“多谢了,风华小弟。”
“狐芝芝,不许叫我风华小弟。”季风华咬牙切齿。
“咯咯……风华小弟还是一样可爱,芝芝姊姊疼你呀!”女子的笑声妩媚多娇,勾得人心口发痒。
“狐芝芝!”他一定要宰了她,剥了她的狐狸皮做脖围。
“我女儿要继续麻烦你了,请好好照顾她,小风华。”她的仙仙……还能活着就好,她不多求了。
一只比平常狐狸大三倍的火红狐狸妖娆地从树上跳下,她回头留恋的看了一眼,便如流火般奔入森林深处。
“原来她没死……”挺好的,日子又要不寂寞了。
风很轻,细细绵绵,季风华的眼眶有些发涩。
梨花白,人如旧,欲醉不醉笑人醒。
没多久,林绿云和狐仙仙成亲了。
“狐小笨,你在干什么,把你的狐狸尾巴收起来!”正在卖力耕耘的男人有点无奈的抽了下眼皮。
“你不是说不嫌弃?它们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尾巴说它也要玩。”狐仙仙弓起尾巴,挠着他光裸的后背。
“我有狐毛恐惧症。”该死的尾巴,老是来搅局。
“那你不能碰我了,我就是一只狐狸。”她推开他,作势要逃开。
“你敢走?撩拨了我就要付出代价。”林绿云捉回爱胡闹的妻子,以水化成绳绑住她五根扬来甩去的尾巴,高高吊起,下/身一挺,进入了她。
“啊!轻……轻点,你撞疼我了……呜……坏人,欺负人……”好羞人的姿势,她似乎玩过头了。
“生窝小狐狸吧!”他奋力的撞击,挺进最深处。
“嗯!”生得出来就生。
春色无边,人间有情。
狐狸的春天……很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