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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不从夫 第2章(2)

  侯府占地宽广,阁楼、庭院、花园遍布,其中牧浣青最喜欢去的一处地方,便是马房。

  她在北方草原生活了将近七个年头,识马是她的长才,对马的喜爱更是异于常人,骑马奔驰的渴望已深植在她的骨血中。

  好马有灵性,她来了几次之后,马房里所有的马儿已识得她,也会亲近她。

  京中贵胄养马只注重马的美观,把它们当畜牲在养,但牧浣青不同,她把马儿当成伙伴,为它们梳理鬃毛,帮它们抓抓痒,有时还会偷偷带好吃的野果丹柰给马儿尝鲜。

  丹柰是一种甜而美味的果实,马儿尤其爱吃,以前她常在林间摘丹柰来喂食马儿。

  侯府里的马儿平日吃的都是牧草和饲料,牧浣青喂它们丹柰,马儿可开心了。

  “乖,果子没了,改日等我摘到了果子再来看你。”牧浣青摸摸马儿,马儿也用脸蹭着她,对她甚为亲密。

  忽然脚步声传来,她知道有人来了,立即闪身藏到马房后,将自身气息隐藏起来。

  待看清来人是符彦麟,她不禁拧眉。

  这位侯爷怎么亲自到马房来了?平日出入马房的都是负责照顾马儿的仆人或马佚,少有主子会亲自到马房来。

  正疑惑间,她又瞧见另一抹亭亭玉立的身影,这女子她也认得,是仆人口中侯爷的远房表妹林若悠。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是约好在这儿见面的。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见到符彦麟的背影,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不过却能清楚看见林若悠那含情脉脉的美眸,及楚楚怜人的脸庞上滑下的一滴泪水,那滴泪水止于符彦麟举起的指腹,因他温柔地为她抹去。

  两人站在那儿,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十分登对,再加上林若悠眼中的情意,让牧浣青想起昨日侯府嫡小姐符蓉来找过她,借故说些刺激她的话,说她大哥早有意中人,想必这位意中人就是林若悠了。

  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子幽会,牧淀青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北方人热情豪迈,喜欢谁就会大声说出来,像这样男女幽会的场景时常见到,每年春天时,更多的是男女在野外私会。

  她毕竟已经是十九岁的姑娘了,也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见识不算少,况且符彦麟对她来说仍然很陌生,所以就算看到他和林若悠密会,她也没什么感觉。

  “谁!”符彦麟突然怒喝一声,那双利眸直直射向她藏身的地方。

  咦?被发现了?

  牧浣青很意外,自己明明收敛了气息,居然还是被他察觉,此人的六识竟然如此敏锐?

  “出来!”他冷沉命令。

  牧浣青想了想,她也不怕,既然被发现了,便大方地走出来。

  符彦麟见到是她,先是一怔,继而沉下脸来,林若悠则是害怕地躲到表哥身后,彷佛她是会吃人的母老虎。

  符彦麟鹰眸骤冷,沉下脸道:“你在偷听?”

  “不是,我是来看马的。”她说得坦然,一点也没有被捉到的尴尬。

  符彦麟当然不信。“既是看马,为何躲藏?”

  “你都躲着我了,看到你来,我也只好躲起来了。”

  他愣住,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

  牧浣青也不等他开口赶人,随即说道:“二位慢聊,打扰了。”说完便爽快地转身走开,彷佛她只是个局外人。

  她犯傻了才会去质问他为何背着她单独会见其他女子,后宅女子会做的争宠、吃醋、嫉妒等等,她早就决定了不去做,因为她不想当怨妇。

  在外人看来,这门亲事是皇上亲自赐婚,好似多有面子、多光荣一般,但是有了面子,失了里子又有什么用?

  符彦麟心中没有她,想冷落她、疏远她,她可能会守一辈子的活寡,这些她都想过了,也很清楚自己未来可能的下场。

  在后宅自怨自艾、搅镜自怜绝对不是她牧浣青会做的事,即使嫁人了,她也拒绝步上后宅女子的后尘,一辈子指望夫君的宠爱过日子,或是生个儿子盼望母凭子贵。

  她有自己的打算,她会想办法给自己找另一条出路。当然,若能与符彦麟彼此相安无事便好,只要他不来惹她,她也不会去招惹他。

  一纸婚书是绑不住她的,所以符彦麟要做什么或去爱谁,她都不会过问。

  她走得太快,所以没看到符彦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有着深思。

  “表哥?”

  听到林若悠的轻唤,符彦麟这才收回目光,望向她担忧的神情。

  “她……不会是生气了吧?若是表哥觉得为难,纳妾一事,还是算了吧……”

  她贝齿轻咬着唇,缓缓低下头。

  符彦麟眉头深拧,抬起她的下巴,果然瞧见她的美眸又泛出水光。

  他轻声斥责。“怕什么?有我在,莫怕,只是无法给你妻位,委屈了你。”

  林若悠连忙摇头。“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我不会觉得委屈。”

  符彦麟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抚。“我明白,别哭了。”

  他原本是要娶表妹的,她性子温柔,很讨他的欢心,爹娘也喜爱她,原以为他的妻子就是她了,谁知一道圣旨打坏了他的计划。

  新皇继位一年,朝政不安,朝堂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宰相为首的宰相派,多以资深老臣居多,另一派则是以牧大人为首的新进派,以年轻臣子居多。

  他祖父那一派随着老皇帝打天下,与宰相那一派关系甚密,到了他这一代,虽然他和爹没有表明站在哪个派系,可他爹却是与牧大人不合的,他自然也不会去娶牧家女儿。

  却没想到牧大人厚着脸皮向皇上求了赐婚圣旨,让他不得不娶牧浣青为妻。

  他琼着新婚妻子,新人敬茶时也缺席,就是为了表明他镇远侯并不中意牧家女儿,娶进门也不代表他们侯府自此会靠向新进派,他符彦麟不是可以让人搓圆捏扁的人。

  他故意疏远牧浣青,却也能感觉到她并不想与他靠得太近,当两人目光对视时,她没有女子应有的娇羞,反而能平静地看着他。

  但他不信她。牧沧英是个狡猾的人,从不做无用功的事,因此嫁进侯府的牧家女儿必然也不是可小瞧的角色。

  牧枪英想把侯府拉入阵营,让宰相一派的人马对侯府产生猜忌,他和爹都不会让牧家人称心如意。

  符彦麟的反击便是在三日后,他纳了新妾进门,就不信皇上还能管到侯府纳妾的事,当然,他纳林若悠进门,事前完全没有跟牧浣青这个正宫打过招呼。

  不过牧浣青一点也不讶异,她心里有数,若非她占了妻位,符彦麟原本是打算娶林若悠为妻的,她也很清楚侯府上下都在看她的好戏。

  为此,婆婆还特地把她叫来,劝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表面上是安抚她,其实是警告她别把事情闹到皇上那儿,否则大家都不好看。一旁的嫡小姐符蓉逮到机会也乘机打压她,告诉她千万别嫉妒,小心犯了七出之罪。

  牧浣青不但不生气,还恭敬地应是,同时附和道:“婆婆和小姑说得是,像我爹,后院就纳了五位姨娘呢!公公后院也有四位姨娘,不仅如此,听说与咱们侯爷品级一样的大官老爷们,少说就有四、五位姨娘在伺候着,咱们镇远侯府的后院也不能落于人后。侯爷一表人才,前途无量,怎么说也要纳上六位姨娘,才不会委屈了侯爷。”

  她说得情真意切,同时还自告奋勇,若有需要,她愿意去打听,把一些条件不错的各家贵女们全列出来,拿来给婆婆和小姑过目,一起参详。

  她说得兴高采烈,反倒让婆婆和小姑两人听得一时无语。待她走后,侯府老夫人转头看向女儿。

  “你说她刚才那话,到底是真是假?”

  符蓉撇撇嘴,哼道:“当然是假的,我才不信她有那么大的肚量,要为大哥屋里添那么多人。”

  老夫人也点头同意。“这牧家女儿果然不简单,还在新婚,丈夫就纳了姨娘进门,她也能如此沉得住气,教人完全看不出异样,还反过来要为丈夫纳更多的姨娘,而她提的那些人家,的确对咱们侯府有益,分析得也颇有道理,我还真的挺动心的。”

  符蓉诧异地瞪大眼。“娘,您不会真的要为大哥添那么多姨娘吧?”

  老夫人白了女儿一眼。“你傻啊,你大哥刚成亲不到十日就纳了若悠进门,咱们还得提防那姓牧的老狐狸在皇上那儿告你大哥一状,哪会真的再添姨娘?更何况你大哥的性子还不愿意呢!”

  说到姓牧的,符蓉冷哼一声。“若不是牧家使计,用圣旨逼大哥娶那个女人,表姊也不会做妾。”符蓉是站在表姊林若悠那一边的,更替大哥抱屈,论姿色,那女人差若悠表姊太多了。

  一想到若悠表姊的委屈她就心疼,自然便把这笔帐算到牧浣青的头上。

  老夫人摇摇头。“娶都娶了,皇上的圣旨不能违,只好委屈若悠,虽然是妾,但是有我在,不会让若悠吃亏的。说穿了,那名分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关起门来,这日子也能过得跟夫人一样,我和你大哥都会护着她的。”

  符蓉笑道:“我也是这样安慰表姊。是妾又如何?那要看大哥喜欢的是谁,只要生下儿子,将来的世子之位还不是落到她手里,姓牧的就别想了。”

  老夫人和女儿两人在屋里说笑,丝亳不知窗外一抹身影悄然离开。

  牧浣青把这些话全都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她摇摇头,果真是各家后院大同小异,勾心斗角、疑神疑鬼,这斗来斗去的,争的还是那些。

  她施展轻功悄悄离开,在婢女等待之处无声落地,假装刚上完茅厕走出来,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

  镇远侯纳了林姨娘后,这两个多月便都宿在林姨娘的屋内,从未进牧浣青的院子。

  久了,不免有好事者开始在牧浣青耳边说林姨娘的闲话,还故意挑拨是非,说侯爷这是宠妾灭妻,嫡妹不帮嫂嫂就算了,还帮姨娘霸着侯爷的宠爱不放。

  对她说这些话的人是老侯爷三房未嫁的庶女符蕊,还有三房媳妇,这两人借故来接近她,状似亲密,除了打探隐私之外,言语中总会透露些是非。

  老侯爷那几房姨娘之间的争斗,还有三房媳妇与四房媳妇的长期不合,牧浣青心里都有数,她们这话听起来好似是站在她这一边,其实是想借她之力来打压大房子女。

  可这是她与侯爷之间的事,跟他人何干?

  牧浣青笑道:“我身子不好,有林姨娘帮着伺候侯爷,我高兴都来不及。”

  “话不是这么说,嫂嫂才是侯府夫人,那林姨娘算哪根葱?”

  “她不是葱,是一朵娇艳的牡丹花,很美呢!”

  符蕊听了一噎,随即又不死心地强调。“可侯爷也不该就这样冷落你呀!”

  牧浣青奇怪地回答:“咦?他没冷落我啊!”

  “这……他都没进你的屋……”

  “我也没进他的屋呀。”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还没有……”

  “没有什么?”她睁着纳闷的眼。

  “呃……你真不介意?”

  “介意什么?”

  “……”

  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不会说破,例如她和侯爷两人成亲一个月了却尚未圆房,侯爷根本不进她的屋,但是牧浣青就是故意装傻,不发作也不点破,继续安分地待在她的院子里。

  只要她不顺着别人的话回应,别人也没办法再加油添醋地制造是非。

  于是关于牧浣青的流言又换了。有人说她是个怕事的人,胆小如鼠;也有人说她这才是高招,是在讨侯爷欢心,她如此识相又知趣,人心都是肉做的,日子久了,侯爷迟早会心软。

  牧浣青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后,也仅是一笑置之,她尽量不落入后宅争斗的俗套里,却不知有些事和有些人,不是她不想要就能避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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