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抓着他的袖摆,然后借力使力地顺势扑到他怀里。
他这才回神,连忙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让她乱动,免得她碰触到他脸上的肌肤。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眼看只差一步就要以摸到他的脸了,结果硬生生地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白小木气恼地用力挣扎,但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他那天如铁钳般的双臂。
因为她不停地挣动,她柔馥的娇躯磨蹭着他的身子,沈千秋下颚一紧,低叱,“你不要再乱动了。”
“你放开我,我就不乱动。”她仰起娇俏的小脸望向他,直到这时才发现,他们两人此刻有多亲密。
天哪,他正抱着她,很紧很紧地抱着她,两人的身子彼此牢牢贴着,他们的脸只差几寸就要碰到一块了,若是她再长高几寸,这会儿她的额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他的脸,他注视着她,让她的脸颊狐朋狗友发烫起来,心跳也有些不稳。
他幽深的目光仿佛两道深不见底的漩涡,吸住了她的视线,让她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脑中思绪蓦然一片空白,眼前除了他,白小木几乎什么都没办法想了,连为何会造成这种窘境她都忘了。
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忽然擂得好猛好快,象要破胸而出一般。
等等,他的嘴唇似乎愈来愈靠近她了,他想做什么?不会是……想吻她吧?
这个念头一闪过,她腮颊顿时一烫。
她下意识意识屏住气息,心跳愈来愈快,静候着他的唇落下的那一刹那。
该死的,他在做什么?
当他的唇瓣轻扫到她粉唇的瞬间,沈千秋及时恢复了神智,倏然将她推开自己的怀抱。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想起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控,他暗暗握了握拳,接着从怀里取出一颗丹药搁在桌上后,丢下了句,“这是解毒丹。”便旋身离开房间。
直到他走出房门,白小木才恍惚回过神来,蓦然,一阵晕眩朝她袭来,眼前一黑,紧接着胸口突然掀起一股难以忍受的绞痛,然后四肢百骸象要被活生生卸下来般的痛不可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中毒了?
扶着桌沿稳住身子,白小木忽然瞥见他离开前搁在桌上的那颗丹药,这才想起刚刚他的唇似乎轻触到了她的。
她赶紧拿起解毒丹吞下,接着在床榻上盘腿坐下,运功摧发药性。
须臾,所有的不适全都渐渐消失,丹田慢慢涌起了一股暖流,蔓延向全身,她运功后,隐约觉得整个人好象轻盈了些,内息充沛,通体舒畅。
缓缓睁开眼,她抬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他刚才碰到她的唇了,也就是说……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天啊,他竟然吻了她,这表示什么?
他方才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碰,为何刚刚他竟会吻她?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瞬而已,但他还是吻了她,所以她才会中毒。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喜欢上她,所以才吻她的吗?
这个想法让白小木睁大眼眸,不是惊讶、不是惊恐,而是惊喜。
一股无由来的喜悦浮上嘴角,她傻呵呵地摸着唇瓣,愈笑愈开心。
一时忘了今天发生的那些惨事,一心沉浸在他可能喜欢上她这件事。
“爹,你们在看什么?”走进前厅,白小木看见父亲和洪平寿面前摊着一张纸,两人正低头注视着。
白通抬头瞬向女儿。“我们在看彩霞山的地图。”
“彩霞山?那是什么地方?”她纳闷地问。
“这是沈千秋留下的地图,他建议咱们可以迁移到彩霞山去。”洪平寿回答。
他之前便考虑到那些人既然发现了他们的身份,那现下望云寨已不安全了,必须尽快迁移,但一时间又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能容纳得了寨子里这两百多口人,正发悉着,没想到沈千秋已替他们想好了退路。
“他回来了,他在哪里?”白小木欣喜地梭巡四下,想寻找又消失了两天的人,那天他吻了她之后,便没再回来。
“我们没见着他,这张地图和这几瓶药,是今儿个一早就放在这里的。”白通看着女儿,略略迟疑了下才再开口,“小木,沈千秋在这信上说,他不回来了,叫咱们搬去这叫彩霞山的地方避祸,他还说若是路上再有人来找咱们麻烦,就用他留下的毒药对付他们。”
听见爹说的话,白小木先是一愕,接着脸色一变。“他不回来了?他怎么能不回来?他已跟我拜堂成亲,怎么能这样丢下我就一走了之?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要我了吗?”
既然这样,两天前他为何突然吻她?他不是喜欢她吗?
难道……是她想错了,他对她根本没有一点感情,吻她是因为……她嚷着要中毒,所以他才成全她?
白通见女儿一脸怒容,赶紧好言安抚她,“小木,你先别生气,他想走咱们也拦不住他。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咱们安顿好后,我再陪你上百毒谷去找他,既然你跟他都拜了堂,他就不能不认你这个妻子。”
沈千秋不仅出手救了他们,还为他们想好了退路,这份心意,让白通认定这个女婿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就这样跑掉的。
洪平寿也温言相劝,“就是呀,小木,沈千秋留下的这个地图说,彩霞山离这儿约莫两、三天的路程,那儿很隐密,外人不容易找到,只要咱们依照他画的地图走,就能顺利到达那儿。他还说那儿土壤肥沃,山产又多,气候温和,要让寨子里这么多口人生活,应该不成问题。等过一阵子,咱们安顿好后,洪叔便和你爹陪你上百毒谷找他。”
白小木的怒气并没有因为她爹和洪叔的这番话而消散,沈千秋的不告而别,不仅让她觉得颜面无光,更让她的心象被人用力砍了一刀。
她抿着唇,倔强地道:“他要走就让他走,我才不稀罕他。”
“小木!”见她说完转身就走,白通和洪平寿互觎一眼,都明白她只是在说气话,嘴上说不稀罕,心里其实在乎得不得了。
但这会儿寨子里的事比较紧急,必须先行做好安排,所以白通也顾不得去安慰女儿,想等安排好一切后再劝女儿。
白小木挺直背脊,一路上不停地告诉自己,真的,她一点都不稀罕他,一点都不,她喜欢的人是秦千时,才不是他沈千秋。
要走就让他走,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眼睛却不争气地氤氲着一股热气。
“白小木,你不要这么没用,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被人抛弃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当秦千时说要娶别人时,你不是很坚强的一滴泪都没掉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沈千秋不要你,是他没那个福气,要不起你,你何必为这种事伤心?”
嘴上这么说,她的心却没有因此觉得舒坦些。
她不懂,她喜欢的人明明是秦千时,为何才短短几天,她竟对沈千秋有了这么强烈的感觉,对他坞的离去,竟充满了不舍、愤怒和失望?
该死的,沈千秋,你给我回来!
埋葬了大贵和罹难的弟兄后,望云寨立刻着手迁移到彩霞山的事。在洪平寿先行探过路,确定彩霞山确实很适合大伙安居生活后,白通便让寨子里的人分批上路。
每三十人一批,共分了七组人马。
白小木分在最后一组,一直到最后一刻,她还在翘首等待,等待沈千秋也许会突然回来。
“小木,咱们该上路了。”珍珠见她犹不肯走,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说道。
“噢,我们走吧。”依依不舍地回头再望一眼,她这才踏出望云寨。
看出小木的心事,珍珠开口安慰她,“小木,只要他还活着,你就还能再见到他,等咱们都安顿好,你就去找他吧。”
“我才不要去找他。”
“小木,别逞强了,你明明就很想再见到他。”她这几天对沈千秋的思念,她可是全瞧进眼里。
“谁说的?我一点都不想他,一点也不!”白小木嘴硬地否认。
九天,她足足等了他九天,每天她回房,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都忍不住期待会象之前一样,一推开房门就看见他躺在她床上。
可是这九天来,每一次都落空了,他真的没有回来,既然他走得这么绝,一点都不在乎她,她也不要在乎他,从此不要再想他了,不要想了!
见她口是心非,珍珠幽幽叹了口气,“小木,你跟他还有机会,千万别等到我跟大贵那样天人永隔,再也见不着面了,再来后悔啊。”
“珍珠。”听她提及过世的大贵,白小木不舍地握住她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她也很痛惜大贵的早逝,呆是一定没有和他相爱相许的珍珠来得深。
“你这几天一直陪着我,应该也知道我失去大贵有多心痛,所以,趁你们都还活着,好好把握机会吧!沈千秋帮了我们寨子很多忙,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别错过他。”珍珠温声劝道。
“我……”白小木一时无法回答。若是有一天沈千秋死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是啊,她怎么能这样就打退堂鼓?爹说的没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一定要上百毒谷找他问个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好,他竟然不要她!
还有,他不是说要她帮他救一个人吗?为何这会竟一个人离开,而不带她回去?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利己的隐情?
想通这些后,白小木朝珍珠用力颔首,露出一抹几日不见的微笑。
“我明白了,等安顿好后,我就上百毒谷找他,他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就跟他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