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楚绫嘲讽的冷嗤了声,她就说嘛,这杜小三怎么可能良心发现,要帮她整修西偏院,甚至拿晋亲王妃出来当藉口,说她是远昌侯府的未来世子妃,一直住在西偏院这种破旧院子会引起晋亲王府的不满,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三年未归的何老夫人要回侯府了,而杜媚儿母女不想让他们姊弟跟何老夫人碰上面,避免她们的恶行恶状被何老夫人发现,便趁机将他们姊弟打发走,要他们搬到距离京城有三天车程的庄子小住几天,等整修好再接他们回来。
楚绫本就躲着世子爷,又深怕晋亲王妃回去后向裴孟元透漏,她就是他满城贴画像要找的人,本就想离京一阵子,正巧有这个机会,她自然点头说好。
只是她一点头说好而已,杜媚儿便马上要他们收拾物品,半个时辰后出发前往庄子,当时她就感到很奇怪,到庄子上有这么急吗?
想来除了何老夫人要回来,另一个原因恐怕也与晋亲王府的婚约脱不了关系。
晋亲王妃已经撂下话了,世子妃只能是何灵,其他人别妄想,彻底打破了邵如卿跟其他几个庶女的梦想,尤其是急着摆脱矮人一截身分的邵如卿,杜媚儿深知自己女儿的心思,不可能不替她出谋划策。
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何灵这个人,这样与何府还有婚约关系的晋亲王府,势必要从侯府的姑娘里头再选一人为世子妃。
想要她的命,把她送到庄子是最容易下手的,有些偏乡盗匪横行,趁夜作乱抢劫也是时有耳闻的,谁也不会怀疑到她们身上。
看来杜媚儿是真的很疼爱女儿啊,明知道她死了,自己也会跟着毒发身亡,却还是处心积虑地替女儿除掉她。
现在想来,定是杜媚儿与对方约定下手的时间很紧迫,才会要他们马上出发。
当他们四人来到庄子后,看到的就是被一堆烂泥覆盖的屋子,向刚好经过的村人打听才知道,今年春天雪融化时引发了土石流,整个村子有一大半全被后山冲下来的土石掩盖,侯府的庄子也没有幸免于难。
看着眼前一切,楚绫心下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杜姨娘不可能不知道这庄子已毁,还把他们送到这里来。
她当下直觉杜姨娘大费周章把他们送到这毁掉的庄子,定另有所图谋,再加上车夫明明也看到庄子的情况,却还是将他们赶下马车,随即驾着马车离去。
这阴谋,恐怕是对他们或对她痛下杀机的成分居多……
当时杜媚儿是说要他们在这里小住几天,等西偏院整修好了再派人来接他们回去,不过依楚绫看,到时候恐怕是来替她或是他们收尸的。
她眸光森冷的看着眼前这片废墟,以前的何灵也许会如杜媚儿所想,老实地待在这里,先搭个草棚或是跟附近农家租间屋子等杜媚儿派人来接,可何灵的蕊心已经换成她楚绫了,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当机立断,让奶妈到附近农家租了辆牛车,载他们到镇上,变装,再租牛车到省城休息一晚,翌曰再改搭马车前往靠近京城的县城,最后再租牛车回京城。
如此一路波折回京,皆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杜媚儿不易查出他们的行踪。
安全回京后,她租下一座三进院的小院子,由于他们刚入住,有很多东西需要采买。
今天一早,他们四人用过了简单的早膳后,就到市集上采买,奶娘跟喜竹去买些乾粮,她则到成衣坊再买几件换洗衣物。
奶娘跟喜竹买完乾粮前往成衣坊与她会合,正要过马路时,恰巧看到了远昌侯府的马车,老夫人就坐在上头。
奶娘惊觉不对,马上拉着喜竹连走带跑的赶到成衣坊,将老夫人回来的这事告诉她。
以前何灵性子软弱畏缩,没有远昌侯府嫡女的样子,老夫人本就对何灵很失望,后来又在杜姨娘的挑拨下,更是对何灵姊弟俩很是不喜。
先撇开杜媚儿有可能买凶教唆杀人这一部分,光是老夫人回到侯府,何灵身为长孙女,却没有亲自出门迎接,就够老夫人将她一路拉黑,而且不用怀疑,杜媚儿一定会加油添醋一番,让老夫人对何灵的印象更加恶劣,那何灵在老夫人面前就永无翻身之日。
要不是她们今早出来采买,何老夫人所搭的马车被奶娘撞见,她还真不知道何老夫人回来,届时不只会错失让杜媚儿在何老夫人面前露出真面目的机会,还会让何灵真的永远失去何老夫人的心。
现在她得想想怎么拆穿杜小三的阴谋诡计,不一会儿,她扯出一抹鄙夷冷笑,「喜竹,你拿银子去跟几个妇人还有孩子买套破旧衣裳,愈破愈好,最好补丁多些.,奶娘,侯府在京城的铺子,你应该知道有哪几间,你马上去告知那些铺子管事说老夫人回京了,夫人要他们马上到侯府向老夫人问安。」
「小姐,你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喜竹不解地问道,「我们不是应该马上赶回去揭穿杜姨娘吗?」
奶娘也是猛点头,想听听看小姐的理由。
「我们当然要去揭穿杜姨娘的假面。」楚绫冷冷地勾了下嘴角,「要是错过让杜姨娘阴沟里翻船的好机会,那就太可惜。」
喜竹和奶娘虽然还是不了解小姐的计划,但仍赶紧按着她的交代去办。
怪事年年有,今年这一桩特奇怪,人家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是要买新衣服,可是这个年轻姑娘竟然出高价要买破衣裳?
反正有银子赚谁不爱,几个妇人马上拿出一堆家中已经穿不得,却也舍不得丢掉的破旧衣裳卖给了喜竹。
而奶娘去了几个铺子,告诉管事老夫人回京了,午时初要见他们,他们不敢耽搁,赶紧准备前往侯府。
已时初,侯府的女眷们纷纷站在大门前,忐忑不安地望着已经敞开的大门,准备迎接何老夫人。
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何老夫人搭乘的马车缓缓停在远昌侯府前,她一下马车,由杜媚儿为首,领着两名小妾跟她们的女儿拥上前,热络激动的欢迎她回府。
何老夫人一一问过认过几个庶孙女后,这才发现她的嫡孙、嫡孙女并未来迎接她,表情瞬间覆上一层阴霾。
在大门外也不好发作,她便让所有人回到她所住的宁柏院。
宁柏院环境清幽,即使三年没有主人入住,依旧打理得很乾净,清风吹来,老远就嗅到一股清冽的圆柏香气。
侯府的庶女在老夫人换过衣裳、用过茶点稍作休息后,依序向前问安。
何老夫人换上一身宝蓝色如意纹襦裙,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脸上虽然布满皱纹,可是一双眼睛不似一般老人模糊,反而犀利冷沉的看着花厅中一一向前问安的姨娘跟庶女们。
然而她脸上的不悦却愈来愈明显,三个庶孙女跟邵如卿这个不是何府血脉的女儿都来问安了,侯府的嫡孙跟嫡孙女却一直未出现,这让何老夫人的怒气飙到最高点。
她将手中的茶盏用力一放,「大小姐跟少爷还没来吗?少爷在学堂上学就算了,大小姐也没到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老身我今天回来?」
「老夫人……妾身……早已经告知大小姐跟少爷您今日回来,只是……老夫人您不在的这三年,大小姐变了很多,连妾身也管不动她……大小姐甚至……还对妾身口出恶言……前几日大小姐执意带着少爷出门,妾身怎么阻止,甚至抬出了老夫人您,还是没能劝阻,毕竟妾身不是大小姐跟少爷的亲娘……」杜媚儿恶人先告状,还边说边拿着帕子拭泪。
何老夫人怒不可遏。「反了,你即使是个姨娘,也是她表姨,她竟敢对你不敬!」
其他两名姨娘跟三名庶女明知杜姨娘说谎,却不作声,因为不论是杜姨娘和老夫人,她们都不想得罪,明哲保身才能过好日子。
大门有人看守,楚绫拉着何湛宇从西边侧门偷偷回来,脚步匆忙地往宁柏院而去,碰巧有丫鬟端了东西出来,瞧见穿得一身破烂的两姊弟正要进入宁柏院,她很是惊讶,但也马上想起杜姨娘的交代,上前拦住了人。「大小姐,老夫人舟车劳顿已经歇下了,吩咐所有人不许打扰。」
楚绫故意扯开嗓门,让屋子里头的人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我们特地赶回来给老夫人请安的,你是哪一房的丫鬟,敢拦我的路?」
何湛宇也配合着姊姊,对着大厅那扇半掩的窗子声嘶力竭的哭喊,「放开,让我进去,我要见祖母,放开,让我进去,我要见祖母……祖母……您不要宇儿了吗?祖母……」
「大小姐,老夫人已经歇息了,你这样会吵到老夫人,你先回去,老夫人醒了奴婢会向老夫人禀告。」丫鬟着急的阻挡他们,想赶紧将他们赶走。
隐约的吵闹声音顺着风傅进了花厅,正在气头上的何老夫人,拧着眉头看向紧掩的门扇,「谁在外边喧譁?」
杜媚儿一听便知是何灵姊弟来了,该死,这对小贱人竟然还活着,她花了大笔银子让杀手佯装成盗匪,趁着黑夜动手,没想到庄子里竟然没有半个人。
派人打探得知他们当天就离开了,她让人马上探查他们的行踪,却完全找不到人,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想到居然在今天回来了。
不管如何,她不能让他们见到老夫人,坏了她的事。
杜媚儿暗暗咬牙,上前道:「老夫人,应该是下人之间发生口角,妾身这就去喝止他们。」
就在丫鬟推开门闩的同时,楚绫领着何湛宇撞了进来,何湛宇人小身子小,一溜烟就跑到老夫人的跟前,抱着她的脚大哭。
「祖母、祖母,您终于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跟姊姊就要饿死了……祖母……」
何老夫人惊愕地看着抱着她的脚,五官长得与儿子十分相像却过分瘦弱的小男孩,「你是……宇儿?」
「孙女给祖母请安……」楚绫也是泪涟涟的跪在何老夫人跟前磕头请安。
何老夫人拢着眉头,惊诧地看着眼前这对瘦弱肮脏宛如乞丐的姊弟俩,孙女的脸上甚至还有污泥,她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呼,「你是灵儿?」
「祖母,是我,是灵儿……祖母,我终于见到您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们两姊弟就要死了……」
还真的是她的嫡孙、嫡孙女,何老夫人有些接受不了两姊弟这破烂穷困的模样,一双老眼犀利的瞪视着杜媚儿,「媚儿,灵儿他们两姊弟这是怎么回事?」
楚绫哪里会给杜媚儿开口为自己解释的机会,她利用老人家疼惜自己唯一嫡长孙的心理,不动声色地拉了下何湛宇。
何湛宇哭得更加凄惨,眼泪哗啦啦的直掉,「祖母,您再不回来,孙子就见不到您了……夫人因为晋亲王妃一定要大姊当她的媳妇,夫人认定大姊抢了如卿大小姐的亲事,便把我们赶到庄子,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我们本来住在西偏院就已经没得吃,现在被她赶到庄子去……那庄子今年春天遭到土石掩埋,都变成废墟了,没有地方可以遮风挡雨,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东西吃了……
「我们饿得不行,走了六天的路,沿路乞讨才能回到京城……刚回到京城,就听市集里的人说祖母您回来了……祖母,宇儿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祖母了,祖母,宇儿求您了,别再把我们赶出去,宇儿会老实的待在西偏院,不出来碍夫人的眼。
「宇儿会努力种菜拿到市场上去卖,不花夫人一个铜钱的……宇儿会自力更生,祖母,求您别赶宇儿出去,宇儿要在这边等爹回来,宇儿不是没有人要的死孩子……」
何老夫人听出了几个重点,她的嫡孙和嫡孙女住在西偏院,种菜卖钱自力更生,婚事成了邵如卿的,杜姨娘把他们赶到庄子自生自灭,骂他们是死孩子。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堂堂侯府的嫡孙、嫡孙女,居然称杜姨娘为夫人,称邵如卿为大小姐?!
即使她十分喜欢从小就嘴甜的杜媚儿,不介意她嫁过来时还带个拖油瓶,甚至逼着儿子一定要给她一个身分,把整个侯府跟中馈交给她打理,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成为侯爷夫人,将一个寡妇抬成正妻,只会让侯府成为一个笑话。
楚绫接着道:「祖母,您别听宇儿乱说……是、是灵儿自愿到庄子去,跟夫人无关的……晋亲王妃到府里来谈婚约的事,灵儿不该拿出自小戴在身上的龙吟玦让晋亲王妃看的,这样就不会坏了大小姐跟世子爷的亲事……是孙女不好……」她这明着是在指责何湛宇,暗着是落实了杜媚儿的恶行恶状。
何老夫人眸光一凛,紧盯着神色不安的杜姨娘,怒拍桌几,厉声质问,「你一个姨娘成了夫人,表小姐成了大小姐,你们母女何时抬了身分,老身我怎么不知道?老身的嫡孙在你口中成了死孩子,老身的嫡孙贵为侯府的继承人,花侯府一分钱还要看你杜夫人的脸色,经过你杜夫人的同意?!」
「姨母……」杜媚儿连忙跪了下来,试着要辩解,「您别听大小姐跟少爷胡说……妾身只是个姨娘……怎么敢自称夫人。」
「夫人,您不是说祖母将中馈交给你,你就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任何人都要听你的命令,整个侯府的下人都称你为夫人……连外头的管事到侯府见你,也是称你夫人,怎么到祖母面前你就自称为姨娘了?」何湛宇一脸天真不解地反问。
「少爷,你怎么能够在老夫人面前诬陷我,谅我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以夫人自称。」杜媚儿赶紧喊冤,「老夫人,少爷被大小姐带坏了,常常说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您可千万别当真。」
「夫人,宇儿何时说无中生有的话了?宇儿清楚听到你喝斥铺子管事,要他们每次见到你都要称你为夫人,你还说要是再让你听到他们称呼你为杜姨娘,就革了他们的职。」何湛宇抬手扯开嘴巴,露出少了两颗的牙。「当时宇儿称你一声杜姨娘,你还赏了宇儿好几巴掌,甚至把宇儿的牙齿都打掉了。」
一看到嫡孙少了两颗牙,何老夫人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她侯府的继承人是何等尊贵,身为姨娘,说穿了不过是个下人,竟敢动手打主子,反了!
接着她的目光一转,看到孙子宽大袖子里的那两只手臂,心头大惊,她一把拉过他,将袖子往上拉,露出没有半点肉的细痩手臂。
杜媚儿在送往寺庙给她的家书里总是提到,宇儿长得高壮结实,很有乃父风范,可是她亲眼看到的却是孙子身型瘦小,骨架子没有一点肉,模样看起来只有六、七岁,这是一个侯府少爷该有的身子吗?还有,这双小手长满了茧,指甲缝里满是污泥,这是侯府少爷该有的双手吗?
何老夫人震惊又心痛,她不在的这几年,两个嫡孙是遭受到什么待遇?
楚绫满意的看着何老夫人震惊的神色,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利用前世所学的化妆技术,把自己跟宇儿画得像非洲难民一样瘦弱,骗过老夫人的眼睛,加上宇儿这小家伙演起戏来也是挺厉害的,轻易就骗过了何老夫人。
宇儿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嫡孙,何老夫人不可能不重视,就算何老夫人再怎么信任杜媚儿,只要宇儿一句话,就能够让何老夫人对杜媚儿产生猜疑和顾忌,加上何老夫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是不可能再像以往无条件地信任杜姨娘,即使她是个昏庸的老太婆,为了自己孙子的安全,直接收回掌家权力都有可能。
现在就只等那些管事到来,相信那会成为压垮杜媚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利用小孩子达到目的有些可耻,可是眼下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最快得到效果,她只好可耻一回了。
这时,宁柏院外传来阵阵吵杂声,不一会儿,一名看门的小丫鬟跑了进来。
「老夫人,铺子几位管事得知您回来,纷纷前来向您问安,不知您是否要见他们?」
杜媚儿一听,心头猛地一惊,她还未告知管事们老夫人回京的消息,他们是如何得知的?她隐隐觉得这些管事到来,会发生她无法掌控的事情,她正想先把人给打发了,怎料何老夫人发话了——
「让他们都进来吧,吩咐厨房今日午膳多备两桌席面,老身要宴请这些管事。」她才刚回来,铺子的管事们就知道了,纷纷前来问安,要是不见一见他们,太不通情理了。
小丫鬟领命马上跑出去,让已经聚集在门外的管事们进入。
「你们两个先起来到一旁。」何老夫人和蔼的扶起何湛宇和何灵,再对着也跪在跟前的杜媚儿喝道:「你也先起来站到一旁。」
何老夫人暂时压下满腔怒火,捂着嘴对一旁的心腹桂嬷嬷小声交代,桂嬷嬷点了下头后,便疾步离开。
管事们鱼贯地进入花厅,一见到老夫人,连忙请安。
「老夫人,您真的回来了,我们接到夫人的通知,让我们前来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您一路辛苦了,夫人说您这次回来……」
管事们一口一句夫人,让何老夫人的眸光顿时变得冷冽无比,要说她的金孙说谎,她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几位管事好,好些年不见了,今日中午就全留在侯府里用午膳,我们再慢慢谈这几年铺子的情况。」何老夫人隐忍着满腔怒火,跟这些管事寒暄,「林管事,你先代替老身招待所有管事,中午的席面就设在听雨阁,你赶紧吩咐人打理。」
林管事也是人精,他知道老夫人打算先料理家务事,他虽然心疼杜姨娘会遭到老夫人的责罚,不过眼下他还是先做好自己的本分,晚上再与杜姨娘从长计议。
当所有不相干的人全退下去后,何老夫人厉声喝斥,「好啊,杜氏,老身我将侯府交给你掌管,你就是这样虐待我侯府的嫡孙!」
「姨母,冤枉啊,外甥女不敢!」杜姨娘咚地跪下磕头喊冤。
「你都敢让宇儿称你为夫人,唤你邵家女儿为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敢!」何老夫人拉着何湛宇的手,扯着他一身破烂衣物,怒斥道:「我侯府未来的世子被你当成乞丐对待,一粒米一分钱都得靠自己这双小手赚,你凭什么跟我喊冤枉?要不是今日有人认出了老身的马车,告诉了灵儿和宇儿姊弟俩,他们赶紧回来找我这个祖母求救,要不然依我看,他们日后想进侯府大门,也会被你派人轰出去!」
「老夫人,您误会我娘了,我娘绝对没有这么做,是大小姐心肠歹毒,早看我娘不顺眼,才会故意陷害我娘。」邵如卿也赶紧跪下,想替她娘开脱,「他们从来没有叫我大小姐。」
何老夫人一点也不想听邵如卿辩解,冷冷地道:「你别急着替你娘喊冤,是不是构陷,等等就知道了,还有,杜氏在我侯府里的身分是姨娘。」她都称杜氏为娘了,还想跟她喊冤?她一点都不相信。
邵如卿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在心底大喊,糟了,她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