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二姑娘来了,说要见您,奴婢已说姑娘在午睡,二姑娘竟然说要等您醒来,赶也赶不走。”
陆宛飞却不意外陆宛霖会来,她刻意针对杨琇锦使坏,又威胁了陆宛霖,依照她们的心性,不使坏怎么可能?
只是她们做坏事的效率也算快了,杨琇锦是早上放出来的,现在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已经安排好计画了。
“让她进来。”她气定神闲的吩咐多莲,“还有,对二姑娘客气点,虽说咱们关系不好,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噢!”多莲翻了个白眼,出去喊人了。
没一会儿,陆宛霖进来了,满脸的笑意任谁看了都觉得虚假,杨锈锦会被打入冷宫,她可谓是始作俑者,陆宛霖想掐死她都来不及了,哪还可能跟她姊妹情深。
“姊姊,我可是扰到你了?”陆宛霖笑吟吟的进来,小翠提着食盒跟在后面。
陆宛飞搁下医书,含笑说:“哪里的话,你来我自然欢迎,快坐,你的丫鬟提的是什么?可是吃食?”
陆宛霖忙叫小翠取出食盒里的点心,“我让小厨房蒸了几样点心,做得还不错,特意拿来给姊姊尝尝,前阵子的事,对不起姊姊了。”
她话中示好之意明显,陆宛飞瞥了她一眼,慢慢地拿了块糕点品尝,还满足地眯起了眼,“确实不错。”
姊妹之间的氛围此刻竟然有些和乐融融,明明上午还剑拔弩张,双方也都知道对方演戏,偏偏还要继续演,陆宛飞暗自好笑。
“来,喝口茶。”陆宛飞亲自给陆宛霖斟茶,表示友好之意。
陆宛霖从善如流的抿了口茶,微笑道:“我想给姊姊添妆,又不知姊姊喜欢什么,不如明日咱们姊妹一块儿去宝轩斋挑首饰可好?”
陆宛飞故意道:“妹妹有这份心意,做姊姊的我自然好,只是要叫妹妹破费了,我可是要挑贵的买哦!”
陆宛霖干笑一声,“是为姊姊添妆,当然是姊姊挑中什么就买什么,谈不上破费。”反正这死丫头不管挑中多贵的首饰也戴不上了,就让她挑贵的。
她也许看出来自己刚才都是在演戏,可她要做表面功夫,答应跟自己去宝轩斋这就够了,她不会知道自己和娘安排了什么。
陆宛霖前脚一走,多莲立即扑到陆宛飞跟前,瞪大眼睛问道:“姑娘真要跟二姑娘去宝轩斋?奴婢觉得有诈,姑娘还是爽约的好!”
陆宛飞在书案前坐了下来,动手磨墨,她来自现代,这一世虽然身为千金小姐,但许多小事还是习惯自己来,不习惯事事使唤下人。
她一边磨墨一边道:“我也知道有诈,所以,你等等把这封信送去给徐大人。”
当日黄昏,徐凌澜收到了一封没有属名的信,上面只写着明日午初二刻,宝轩斋外。
信里并没有写约他的目的,但熟悉的字体令他难以忽视。
打从发现他们字体一样,却又从她那里打探不出什么时,他心里便聚积着一股恼火,虽然她的话没错处可挑,可他总觉得她在敷衍他,没有说实话。
知道她在扯谎却又拿她没办法,这种处于劣势的感觉让他来气了,甚至已打算在成亲之后对她极尽所能的冷淡,以示对她的惩罚。
不错,他幼稚,他承认。
这一世的他是比较沉不住气,前世他少年老成,八风吹不动,鲜少动气,即便前世母亲再怎么想控制他,再怎么蛮不讲理,他都能冷静自持,云淡风轻的带过,可如今他的情绪却是时常大起大落,尤其是在面对陆宛飞时……
就像前世他遇上花萸之后,他的情绪总是被她牵引。
打从陆宛飞这个前世未曾出现过的人物出现在他生活中时,他就觉得有什么在失控了。
而现在她送这封没头没脑的信是想做什么?以为不明不白的捎来一封信,他就会理会吗?那她还真是小看了他徐凌澜,她以为他是她可以操控的人吗?
“那好像是陆姑娘来的信,送信来的是陆姑娘的丫鬟……”端砚小心翼翼地道,主子那日从陆家拂袖而去,陆姑娘的名字就成了禁忌,也不知那日他们在凉亭里谈了什么,惹得主子如此不快。
徐凌澜面沉如水,点了烛火,当面将信给烧了,端砚登时目瞪口呆,想着主子居然看陆姑娘不顺眼到这地步?
他不敢再多舌,吞了吞口水道:“小的去传膳!”
可是他回来时就看见他家主子仍是一脸不悦,盯着书卷半晌也没翻页。
知道主子心不在书上,他识趣,默默叫丫鬟布好菜退下,为了缓和气氛又说道:“小的、适才在大厨房里听,说今日的汤是夫人亲自给少爷煲的,炖了一整日,少爷可要多喝点。”
他也不明白主子对夫人现在态度为何那么差,不过夫人疼爱主子的心不容置疑,有时候他觉得主子也太不孝了,事事故意顶撞夫人,幸好夫人不计较。
“你说汤?”徐凌澜抬起眸来,眸里一抹精光闪过。
端砚见引起主子兴趣了,连忙兴冲冲的说道:“是啊,小的刚端汤时都觉得香气扑鼻,口水直流,夫人不知用了多少珍贵药材,下了重本要给少爷补身子。”
徐凌澜起身,走到饭桌前,盯着那盅香气四溢的汤,瞬了瞬眼眸,“你喝。”
“啊?”端砚一愣。“让小的喝吗?”
徐凌澜阴沉的点头,“马上喝。”
端砚只好端起碗来,他正好饿着,很快将一碗汤喝完了,喝完了还舔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汤真是好喝,少爷也喝吧……”
徐凌澜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端砚,直到端砚脸色开始泛红、出汗,眼神迷茫,下身也出现了异状。
他母亲不是会亲自熬汤的人,这种行径前世也发生过,那盅汤有问题,所以听端砚那么一说,他有了怀疑,又知道他母亲不可能会毒死他,才把汤给了端砚,果然……
徐凌澜喊来武录,“用最快的速度将端砚送到媚香楼,找个花娘伺候他。”
武录没多问什么,只很快带走了端砚。
“孟安!”徐凌澜又喊了个小厮进来,冷冷的吩咐,“速速去向夫人传话,说端砚喝了夫人炖的汤,浑身不舒服,已派人将他送到媚香楼。”
孟安领命而去,徐凌澜盯着那盅汤,一股怒火从他心里升腾。
前世颜氏和余明俏也耍过同样的伎俩,因他坚持要娶花萸,她们骗他喝下加有媚药的茶,令他迷失了心智,安排户部侍郎千金来与他欢好,那时户部侍郎涉嫌贪墨,有求于他,因此他的女儿甘心委身,颜氏想来不知此事,不然一个罪臣之女哪入得了她的眼。
然而意识到中计后,他抵死不从,狠狠的撞击墙面昏了过去,甚至还出了血,她们吓到了才作罢。
不想,这一世她们竟然又故技重施,要让他喝加了媚药的汤。
这一次,她们又安排了哪个女人?
但这次事件有个地方令他不解,陆宛飞是相府嫡女,又是颜氏亲自谈的亲事,她在不满意什么?为何在他即将成亲要设计他与某个女人苟合?
春明轩里,孟安一字不漏的如实传完话退下,颜氏脸色铁青,一旁伺候的余明俏则显得十分紧张。
“夫人,二少爷好像识破咱们的计画了。”
“不是好像,是已经识破。”颜氏紧紧攥着椅子扶手,心跳得极快,还隐隐有些头晕。
该死的,她已请夏兰期前来做客,等会儿人就会到了,原是要来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竟被他识破……他为何会对她炖的汤起疑?还故意派人来传话,分明是警告她。
“那现在怎么办?”余明俏小心翼翼的问道:“夏姑娘快到了……”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颜氏眼睛瞪得浑圆,迁怒道:“还不快派人去通知夏姑娘,说我身子不适,改日再叙话,我现在没体力应酬她!”
“是!”余明俏连忙去办事,她也不想留在颜氏身边受罪。
颜氏心潮起伏不定,她不敢去质问徐凌澜是什么意思,可是她闷不吭声,不就是默认了她在设计他?
若不是算命大师说他命带富贵,且贵不可言,她又何需受这种气?
看来她得安分一阵子了,纵然再不满意陆宛飞也得让她进门,不然徐凌澜肯定要对她更加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