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潇洒的搁在西裤的口袋里,一八0的颐长身材,健硕挺拔的体态穿起三件式西装,眼前的雷镇乔无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衣架子,那么的自信有型,随意的站姿倒颇有明星架式。
唯独靳茉莉恨透了这个男人。
瞧,过度自信的他还是带着那令人生厌的招牌笑容。
她掩饰惊诧的神情,故作从容的冷声说:「我还当是谁呢!」
「可不就是我。」在她眸子里读到敌视,可他丝毫不以为意,依然风度翩翩。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靳茉莉嘲讽说道。
「应该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如何,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的护花使者?」
她从鼻子里呼出一记冷哼,「怪了,这年头隐私权还真是不值钱,连雷大律师都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啦?」
对于她的反应,雷镇乔见怪不怪的咧嘴浅笑。
「如果你的分贝能再低那么五个单位,我想我应该不会听到。」他从容的反唇相稽,手指不忘掐出那微不足道的分贝数,「毕竟对你这新世代的族类来说,我是属于老人等级的,既然是老人,耳力自然弱了些,哪能听到你说的话?诚惶诚恐,你这大教王就别再扣帽子给我了。」
唷,现在他是在指责她嗓门大喽?
靳茉莉忍住怒火,带着甜甜的笑容故作怜悯的说:「对,你的确是老人,而且显然已经老到严重影响你的视力,所以你才会这么白目的不请自来。喏,放眼过去这包厢里应该没有你的位子才是,如果你认为有,那我不得不提醒你,那、是、幻、觉。」
雷镇乔帅气的仰头轻笑,继而低下头注视着她的备战娇容,「看见熟人打声招呼不过就是基本的社交礼仪,都说礼多人不怪,可偏偏有人连礼貌都不懂呢!我担心有幻觉的是你,毕竟,我还没捡了位子堂而皇之的入座,不是吗?」平静自若的他在三言两语之间又反将了她一军。
佯装惊讶,「呵,熟人?我跟你很熟吗,雷大律师?」靳茉莉托腮,一脸纳闷的反问。
「不熟吗?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了。」他笃定的说。
闻言,一旁的阿德赶紧好奇的追问:「啥,茉莉,你跟雷镇乔是一家人?」
「别听他胡说!」她顿时脸色大变,转而咬牙切齿的朝雷镇乔质问:「谁跟你是一家人?敝姓靳,贵姓雷,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一家人了?我警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奉劝你回去多翻翻你们雷氏族谱吧!」
「呵呵,原来你记性真的不是很好,那么就让我不厌其烦的来提醒你好了,就在半年前月玫嫁给靳大力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吗?」他的手指轻轻刷拂她的脸庞,细致的触感着实叫他爱不释手。
带着温度的手指刹那掠过,他的碰触叫靳茉莉没来由的打从心里窜起一股战栗,心惊之余,连忙拍开他的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她激动的撇清。
他的深邃眸子黑得发亮,像是早已锁定猎物的攻击者,伺机而动。
压抑隐隐作祟的不安,她火速调整口吻,尽可能冷静的说:「我不认识你,一丁点都不认识,是月玫嫁给我大哥,不是你,请不要攀亲带故,」
这男人的身上有股危险的味道,她就是够聪明,所以知道要避开他,偏偏这男人体内的卫星导航系统似乎锁定了她,不管她怎么闪躲,这家伙依然会阴魂不散的出现。
「茉莉,别急着撇清关系,有我这个家人不错的,万一哪天你走入婚姻,又反悔想要抛开这个枷锁,身为家人,又几次在媒体上蒙你点名的我绝对第一优先帮你打离婚官司,不过刚刚听到你夸夸其谈的表示一旦结婚绝不轻言离婚,看来这点特殊待遇你是享受不到了,我也只有徒呼负负,甚感遗憾呀!」他煞有其事的感叹。
奇怪了,她都还没有结婚,这家伙就恶意诅咒她早早离婚,他可真是贴心又多礼呀!
她恼火的睐他一眼,「雷镇乔,少觊觎我的离婚官司,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从我口袋里赚到半毛钱的,况且诚如你所听到的,本小姐要嘛不结婚,要嘛就绝对不离婚。不过,我跟你讲这么多有什么用?对于你这种善用能力践踏婚姻,藉以满足私欲的人,我说再多都是白费唇舌,因为,那都只是对牛弹琴。」
牛?原来在她眼中,风度翩翮的他已经变成牛啦?呵呵,不错,有进步,已经从恶魔进步到牲畜动物了。
要不是怕惹得她火冒三丈,雷镇乔还真想仰天大笑一场。
「来日方长,暂且不谈离婚与否,毕竟你还没嫁出去,咱们先挑眼前的事情说,下个周末律师公会举办了场两性关系座谈会,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好宣扬你的敦义?如果你想来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当座谈嘉宾。」收敛起戏谵的言语,雷镇乔认真的询问。
安排?为什么她得接受他的安排?哼,瞧他那高高在上的臭模样,活像是施舍什么似的!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离婚万岁谬论十分不以为然,我们的论点是对立的,你何必故作大方的盛情邀约?我说雷镇乔,明眼人前就不需要这么虚伪了。」
「不、不、不,茉莉,这绝对不是虚伪,我非常希望,而且热切欢迎你来参加座谈会,届时我有信心让你充分了解离婚万岁的欢欣,说不定你会改变你的主张,认同我的看法。」
鬼咧,最好她会认同他啦!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挤出灿烂的笑容,她语带遗憾,「哎呀,真不巧,我的工作行程已经排到后年开春了,在满档的状况下可不是随便三百两语就可以异动的,况且我不但对我的个人主张有坚定的信仰,还是个做事有计画的人,不像某人天生不懂计画两个字怎么写,成天浑浑噩噩。」
损他!好,靳茉莉,算你够呛了。
「计画?哈哈,我说小茉莉呀小茉莉,博学如你难道没听说过计画赶不上变化吗?人生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呀!」
什么小茉莉,恶心巴拉的,他以为他是谁呀!凭什么用这种亲昵的口吻唤她的小名?那可是最亲近、最亲近的家人才可以这样喊她的。
她拧皱双眉,「雷镇乔,谁准你这样喊我了?」
「怎么喊你?小茉莉吗?」他存心逗弄她的又喊了一逼,硬是想把她的怒火激上颠峰。
「你,滚开!」她真的抓狂了,下起逐客令。
激赏,「小茉莉生气的样子还是那么有活力。」
恨不得撕烂他的嘴,「住嘴!雷镇乔。你不走,我走!」甩上包包,靳茉莉就要离开。
见状,看好戏的众人终于如梦初醒忙要劝阻她,「茉莉……」
她略带歉意扫视大家一眼,「抱歉,我先离开了,谢谢你们今天帮我庆生。」
雷镇乔继续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要不要让我追求你?」薄唇勾开一抹浅笑,可恶的附加一句,「反正你现在也没人追。」
这个男人分明是来羞辱她的,没人追又怎样?她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需要这个讨厌鬼来施舍!
「我脑残了吗?我眼瞎了吗?如果以上两个问题的回答都是没有,麻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追求?宁缺勿滥的道理我还懂。」
亮丽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他,离去前一秒,她不忘往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以示警告。看这该死的雷镇乔还敢不敢随便喊她小茉莉!
「嘶——」尽管他痛抽了口气,神情却是不怒反笑。
视线追逐她远去的身影,下一秒,不假思索,他搁下酒杯追了出去。
被寿星抛下的众人莫不愕然。
*
「茉莉,我送你回去。」奔出酒吧,雷镇乔对着盛怒的背影说,
「不需要,台北市的路我熟得不能再熟了,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我当然知道你认识路,但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是不会放任落单的女孩子在街头乱晃的。」
「呵,可笑,我没嗑药也没酗酒,犯不着把我说得活像是神智不清的家伙。」
「茉莉,这只是我的一点善意。」他十分有耐心的解释。
「善意?」靳茉莉戏剧性的笑嚷起来,「雷镇乔,你这说话带刀、杀人于无形的大律师也会有善意?我以为你的善意额度早已经告罄,没想到还能榨出这么丁点来呀!真是可喜可贺呀!」
「我不是伪善的人,不需要成天把善意挂在脸上挥霍。」
「那也请你把这一丁点善意收回去吧,我承受不起。」
雷镇乔停止一来一往的唇枪舌战,端详她盛怒的脸庞,半晌,下了个结论——
「茉莉,你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他的自以为是又再度激怒了靳茉莉。
「雷镇乔,我干么要生你的气?你何德何能?」她怒气腾腾的反问。
「茉莉,承认你的愤怒有那么困难吗?虽然我坚信,要让一个女孩心里有我存在的位置,激怒她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每次看你欲盖弥彰的艰辛模样,真叫人有点心疼,你就大方的承认你还在生我的气不就好了?」
「无聊!自以为是!雷镇乔,你还真是我见过最莫名其妙的男人。」
「听我说,那只是一个友善的吻,而且也已经整整经过半年。」
不说还好,一说起那个吻,靳茉莉积累多时的火气像是被瞬间点燃。
「但那是我的初吻,你那该死的善意的吻,夺走的却是我弥足珍贵的初吻,一辈子就那么一次,而且你还十分可恶的驱走我唯一的追求者,听着,是我唯一的追求者!」她忍无可忍的回以咆哮。
她瞪着他,不想回忆起的事情,却在他一再的逼迫不重新出现在脑海里。
她永远都忘不了半年前大哥的结婚喜宴上,这个孟浪的自大狂竟然大胆的夺去她的初吻,连带的也把她千载难逢,好不容易盼到的唯一追求者给吓走了。
就是因为他天杀的恶行,害她的爱情到现在还是白纸一张,上面的分数是一颗血淋淋的鸭蛋!
爱情敦主的爱情学分是鸭蛋,说出去能听吗?靳茉莉火大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