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路口守着!」她瞪了自家笨丫鬟一眼,把人给打发走了。
莲儿也知自己说错了话,一边担心的望着自家小姐,一边委委屈屈的去站岗了。待寒叙亭只剩下他们,清歌才抿了抿唇,想着该怎么开口解释。
慕容煜却误会她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率先出声。「冷三小姐想退亲,不必感到难以启齿,我能体谅,需要我怎么配合,我照做就是。」
男方退亲对女方是伤害,要是女方开口,加上他又背负着克妻之名,女方反倒是能获得他人的理解,而不是怪罪。
清歌闻言,蓦地抬起螓首。「你误会了,我没有想退亲!」
没有?慕容煜微挑眉,看向她。「那冷三小姐今日约我来是?」
这与他得到的消息似乎有些不同,见她一脸着急的否认,他倒是想听听她找他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清歌本打算从容的与他相谈,可一望进他那双深邃得似是能将人吸附进去的双眸时,俏脸莫名有些热,心跳也快了几拍,在强迫自己平息紊乱的呼吸后,她才轻声道:「我想向你买样东西。」
买东西?这倒是慕容煜没想到的事,最重要的是,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能卖她。「冷三小姐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虽为沐国公的长孙,可这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打十岁过后便被送到了元帅府,亲娘留给他的东西全握在继母的手中,她虽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占为己有,可要从她手中讨回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说白点,除了银两,他还真没什么好东西能卖她。
清歌也不解释,而是直接了当的问:「慕容将军手上是不是有鹿阳草?」
慕容煜一听见鹿阳草三个字,一双俊眉倏地拧起。
鹿阳草并非大历之物,而是产于西疆,且十分稀有。
再稀有的东西,只要肯花钱,还是能买到,前提是在西疆,若是在大历,那可就是千金难买了,毕竟以西疆与大历常年不和的情况,怎么可能把如此稀缺之物销向大历。鹿阳草不是什么救命灵药,而是一味大补之物,专治男人隐疾,据说只要不是断了根的太监,有鹿阳草在手,都能治癒。
问题是,冷清歌一介深闺女子,如何得知这味药材?她又要来何用?最重要的是,她是如何知道他手中有鹿阳草?
这种种不解让慕容煜一句话也不说,仅静静的凝视着她。
清歌好不容易缓下的双颊又悄悄的红了。「慕容将军能否别问我有何用,也别问我为何会知道你手中有鹿阳草?」
她不是因为问了这令人难以启齿的药材才脸红,而是因为他的注视。
看着她那如晚霞般红艳的双颊,以为她窘迫,慕容煜虽好奇,却也没多问,只颔首。「我手边的确有一株鹿阳草,冷三小姐若是想要,送你便是,不过……」
「慕容将军有何要求?」清歌知他面冷心善,却也没指望他白送而不讨回报,毕竟他俩虽在名义上是未婚夫妻,却是头一回见面,他要真败家到白送她,她都不知道该气该笑。看着眼前眼神清澈的少女,慕容煜虽有些犹豫,却还是脱口问了,「虽说如此询问有些不妥……但冷三小姐不是早有心仪之人,难道真不想退亲?」
他不想问得这么直白,但为了她好,他还是开了口。
谁知他自以为的体贴,却让清歌俏脸惨白。
他听见她与莲儿的对话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他是从何得知她的「心仪之人」。
咬着粉唇,她有些艰难的开口,「慕容将军想退亲?可是因为我方才与丫鬟的对话?你误会了,我方才是逗她的,我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慕容煜知她误会了,他会知道这事还真不是因为偷听,不过也不是什么好门路就是了,所以他没打算解释,而是又道:「这亲事是两家长辈定下的,当初订亲时,你不过才十一岁,不愿意也是正常的,再者,退亲对你不是坏事,若是你烦恼对名声有损,大可不用担心,只要——」
「我不退亲!」他话还未说完便让清歌给打断,她一脸坚定的望着他。「若你的交换条件是退亲,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除了这件事,让我用任何东西换鹿阳草都行,但我不会退亲。」
她发红的双眸让慕容煜突然有种欺侮人的错觉,可他明明是为了她好……
「你该知道我有过三任未婚妻。」她既然不肯承认心有所属,他也不再多问,只能说服她。「我不希望你跟她们有同样的下场。」
三个无辜的少女因为他的缘故死于非命,他实在不愿再祸害任何人,或许他真的不适合成亲。
「你可是不喜欢我?」清歌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问。
慕容煜一愣,下意识道:「你我并不熟识……」
虽说都知道彼此,可今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如何谈得上喜欢或不喜欢?
「那可讨厌?」
「自然不会。」他摇首。两人不熟,但对着这么一个让人看着舒心的少女,他没理由讨厌。
「那可是我不够漂亮?」她又问。
这点他倒是没办法说谎。「……很漂亮。」不仅漂亮,还漂亮得过头了。
「那可是觉得我的身分配不上你?」
他的前三任未婚妻家世都远超于她,一个国公府小姐、一个是王爷之女,另一个更是右相的孙女,而她不过是小小的侯府千金,且还是二房。
「这与你的身分有何关系?」慕容煜被问得有些糊涂。
清歌没回答他,而是直直凝视着他,问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慕容将军想退亲,是另有心上人,还是打算一辈子不娶妻?」
「我没心上人!」他搀眉,这小丫头脑袋都装些什么了?
清歌松了一口气。「那就是不娶妻了?」
慕容煜下意识想点头,偏偏他还真没办法点。
娶不娶妻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但对祖母与姊姊来说却十分重要,他敢说,他今日就是点了头,之后还是会被祖母给逼得再订一回亲。
那么他还退什么亲?
不得不说,冷清歌说中了重点,让他无话可说。
清歌一颗心本来绷得紧紧的,直到见到他迟疑,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既然不能不娶妻,也无心上人,那为何还想与我退亲?虽说你还不喜欢我,却也不讨厌我,既不是嫌弃我的家世,也不是因为我长得不漂亮,那么为何不能娶我?」她眨着大眼问。
慕容煜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还真没理由反驳,且他发现冷清歌在问这问题的时候十分认真,似乎真没想过要退亲,难道是锦一的消息有误?
他压下心中的困惑,沉声问:「你真不怕?」
「为何要怕?」清歌反问他,眼中没有退缩,更没有一丝的害怕,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我信命,却不信那些流言,我相信你我既能订亲,那便是我们之间的缘分,这辈子要是不能嫁你,那我也不会再嫁他人。」
她已错过一辈子了,这辈子她绝不会再做令自己后悔之事。
慕容煜闻言,心里莫名淌过一抹悸动。
在死过两任未婚妻之后,压根儿就没人敢嫁他,若不是右相早年欠下祖父一份情,祖母也没办法替他定下第三任未婚妻,谁知依旧是悲剧收场。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将女儿嫁给他,别说是说亲了,就是从他身旁走过,都是避如蛇蝎,别看他昨日进城风光,那不过是因为他离开京城三年,人们健忘,加上他打了胜仗,才会有这般的光景。
在听见清歌说出她并不怕时,他才发现眼前的少女不仅不怕那些流言,似乎也不怕他,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这是非他不嫁了?
想到她在说这句话时,那认真的眼神,慕容煜觉得心头的悸动似乎又加深了些。清歌见他迟迟不回应,忍不住开口又道:「反正我不会退亲就是了。」
慕容煜见她如此坚定,莫名的心头一软,竟也没再坚持。
她说的没错,他并不讨厌她,且……她确实长得漂亮。
既然都要娶妻,那何必多此一举?娶一个处得舒心且不怕他的妻子,有何不好?
至于慕容承……她说了没有,那他便当没有吧,或许真是锦一失误也不一定。
「我会让人把鹿阳草送去给你。」
清歌眨了眨眼。「不退亲?」
「不退了。」他摇首。
「那我该用什么与你换?」鹿阳草的价值难以估算,她没把握自己手中之物能让他看上眼,但也不能占他便宜。
「就当作聘礼吧。」既是未来妻子,他的东西自然也属于她。
清歌闻言有些讶异,但她还是收下了,毕竟她是真需要鹿阳草。「多谢慕容将军。」
她的大方不矫情又让慕容煜增添了一丝好感。「冷三小姐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既然决定要娶,那就得回府向祖母知会一声,毕竟他昨日才抗拒过娶妻一事,祖母正恼他呢。
「等等。」清歌叫住他,小脸有些红。「以后……叫我清歌就行了。」
慕容煜怔了怔,看着眼前那连耳根子都有些发红的少女,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好。」
待清歌回过神,慕容煜已消失在眼前,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回味着他离去前的那抹笑。
怎么能这么好看。
「小姐,你似乎很高兴,是不是和慕容将军说了什么?」
见自家小姐一脸愉悦,莲儿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得很,总害怕她真提了退亲。
清歌知这傻丫鬟是在试探她,但她没理会,俏脸自始至终带着笑容,很是欢快的准备回府,谁知这才刚走没几步便撞到了人。
「小姐!」
莲儿看着将自己给撞得踉跄地退了好几步的清歌,忙上前扶人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小姐没事吧?」莲儿总觉得小姐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这前后才多久的时间,就跌了两回了。
清歌扶着被撞疼的额,手一摸,发现覆在脸上的轻纱一不小心给勾掉了,正抬头要看面纱飞到哪去了,却望进慕容承那双来不及敛下厌恶的双眼之中。
慕容承?他怎么会在这?
清歌撑起秀眉,正觉得晦气,就看见一道粉色身影快步从慕容承身旁跑来。
「表哥,你有没有事?可有伤到?」来人是一名少女,生得娇俏可人、温婉柔弱,俏脸上满是担忧。
慕容承原本冰冷的眼神,在看向少女的刹那,像是寒湖化了冰似的,只剩下温柔。「我没事。」
少女见他似乎没伤着,这才放心,转身想看看是谁这么冒失,走路不看路,差点伤到她表哥,没想到这一看,那本就不忿的小脸更加忿然。
「冷清歌,你跟踪我们?」
清歌没料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这两个前世的仇人,在看清许苹的脸后,俏脸倏地冷下。「跟踪?许小姐,请你看清楚,这是觉明寺,不是你家后院。」
她脸要不要这么大?难不成只要有她和慕容承在的地方,她就去不得?遇上了就说她跟踪,真是笑死人了。
许苹被她呛得一愣,一时间竟忘了回应。
这冷清歌喜欢表哥,却傻到看不出她与表哥两情相悦,这一年来一直想讨好她,让她替她说好话,冷清歌傻,她可不傻,怎么可能替情敌说话?
一直以来,她对冷清歌都是冷嘲热讽,冷清歌虽恼,却还是强忍着讨好她,这还是冷清 歌头一回这么对她说话……
许苹挥起眉。「冷清歌,你这是什么态度?」
清歌懒得理她,更别提慕容承。「莲儿,我们走。」
方才的好心情全因眼前两人消失了大半,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们一眼,就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掐死二人。
「呃?」莲儿本来严阵以待,就怕清歌又缠上慕容承,突然听到她说要走,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
反应不过来的不只莲儿,还有一脸厌恶的慕容承。
这还是头一回清歌遇见他却没缠着他不放,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反差莫名的让慕容承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一如以往美丽的少女,慕容承难得在她身上停留目光,这一看,发现清歌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同个人,却是沉静了不少,那股静谧衬得她清丽的五容更加出众,让慕容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若是以往,清歌肯定会因他的注视而欣喜若狂,然而他却从她眼中看见了嫌恶,不由搂起了眉。
「这就是威远侯府的家教?撞了人不用赔礼,就这么走了?」慕容承认定清歌在装,他主动搭话,就不信她不上勾。
谁知清歌竟是连头也不回,只淡淡的扔了句,「慕容二少爷要不要看清楚自己站在什么地方,再来与我说说是威远侯府的家教出问题,还是沐国公府的家教有问题。」
慕容承闻言,这才仔细看了自己身处之地。
这是个转弯处,清歌沿着回廊直行,而他却是从一旁的小路而来,以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哪儿有小路,但从他的方向却能清楚的看见回廊。
这情况下相撞,只能说是意外,若真要论,那错的那方也不该是清歌。
慕容承在指责她之前根本没想过错的人会是自己,更没想到清歌会这般给他没脸,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许苹见不得心上人委屈,挺身而出。「冷清歌,路这么大条,你哪儿不走,偏往表哥身上撞,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也不知道吗?你分明就是算计好的,打算投怀送抱,借此得到表哥的关注!」
若不是不雅,清歌真想朝许苹翻个大白眼。「投怀送抱?」她简直气笑了。「许小姐真是人才呀!不过是个意外,你也能将白的说成黑的,不去说书着实可惜了,我看这京城里的小姐上街可得小心点了,要是不小心撞到人,让许小姐给瞧见了,不知道又会编出什么颠倒是非的流言来。」
她早知与这两个人讲道理是浪费口舌,才会选择走人,没想到人家却不放过她。不放就不放呗!反正她也没打算放过他们,不能把人掐死,那就死命的慰,提早收收利钱过过瘾也好。
「你说什么!」居然说她是说书的!许苹气得脸都扭曲了。
「许小姐是不是耳朵不好?」清歌挑起眉,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既然许小姐耳背,莲儿,把我方才说的话再重复一次。」
莲儿早就惊呆了,在对自家小姐的战斗力投以崇拜的眼神后,麻利的将清歌方才的话给复诵了一回。
许苹被清歌羞辱已经够生气的了,没想到还被莲儿一个小丫鬟羞辱,当下气得红了双眼,要不是慕容承在场,以她的个性,早已上前赏这两个可恶的主仆一巴掌。
「表哥,她们……她们欺人太甚!」许苹双眼一眨,泪花一转,像不要钱似的一串串落下。
那模样令慕容承看得心疼不已,看向清歌的眼神闪过一抹冷意。
清歌懒得看许苹演戏,拉着莲儿便走。
她不知道,就在她要下楼梯时,慕容承手一弹,一颗小石子直直射向她的膝窝,只要打中,她从这么长的阶梯摔下,就是不死也残。
清歌感到左腿一痛,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直直往前倾去。
「小姐!」莲儿吓傻了,想也没想便伸手去拉,可这一拉不仅没拉着,反倒把自己也给赔了上去,主仆二人眼看便要摔下去。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倏地飞来,一人一个,分别将清歌主仆俩给救起。
清歌本以为自己才捡回的命又要交代了,谁知竟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抬头一看,才知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她一步离开的慕容煜。
「你有没有事?」
清歌怔怔的看着眼前去而复返的男子。「我没事……你不是走了?」
「东西落了。」他刚离开不久就发现系在腰际的玉佩不见了。
清歌一听,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是不是这块玉?」
这是莲儿捡到的,她认出是慕容煜随身之物,本想回府后让人送去沐国公府,没想到他竞亲自回来寻。
「就是它。」慕容煜接过带着她体温的玉佩,内心松一口气,他真怕找不回来。
清歌见能帮上他的忙,也很高兴。「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是我母亲的遗物。」他小心翼翼的将玉佩系回腰上,却显得有些笨拙,若不是如此,玉佩也不会落下。
「我帮你。」清歌一点也不避嫌,十分自然的替他系上。
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让一旁的慕容承双眼微沉,沉声道:「大哥可还知道这里是佛门之地?」
在众目睽睽下这般亲近,当他们死人?在清歌接过玉佩时,慕容煜也觉得有些不妥,但她的动作太快,他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她便替他给系上了。
不过就是不妥,也轮不到慕容承来说教。
「你既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方才都做了什么?」慕容煜俊颜一沉,冷然的看着同父异母的弟弟。
慕容承没料到自己的小动作会被发现,还是让被他视为眼中钉的慕容煜发现,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她羞辱表妹,我不过是给她一个小教训罢了。」既被发现,他也大方的承认。慕容煜沉下脸,一旁的清歌气得牙痒。
她还以为自己重生后变笨拙了,连路都不会走,短短半日就跌了三回,原来是慕容承搞的鬼。
「这是教训?恐怕是要我的命吧!」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她就是不死也剩半条命,她前世到底是什么眼光才看上这样一个烂人?真是越想越气。
慕容承在外一向濡和谦逊,可对上清歌,不知为何总维持不住好脸色,今日见她依偎在慕容煜身旁,让他更加不悦。
「你这不是还好端端的吗?」许苹知道表哥是替她出气,方才的怒火一扫而空,心头只剩一片甜,也就懒得和清歌计较了。「表哥,咱们走吧,还得去替姨母祈福呢,别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误了时间。」
慕容承也不想留在此,两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便走。
慕容煜一双俊眸冷得吓人,清歌脸色也不好看,但她没发作,只一直告诉自己来日方长,她忍!
「多谢你了。」今日要不是慕容煜,她都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
「对不住,是我沐国公府家教不严,连累你了。」慕容煜有些愧疚,再怎么说慕容承都是国公府的少爷,更是他的弟弟,这声道歉他该给。
又是家教?清歌有些想笑,若是慕容承听见这话会不会气死?
「你是你,他是他,你不必替他道歉。」她不需要他替慕容承道歉,这笔债她会自己讨回来。
慕容煜看着眼前的少女,想到她方才望着慕容承的眼神,不仅没有一丝好感,甚至有着掩不住的厌恶,这加深了他心底的困惑,让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锦一。
锦一此时也是一脸错愕,他比少爷还傻眼好吗!他在暗处保护着冷三小姐已经三年多了,明明见她一直倒追二少爷,这才会禀告少爷,说冷三小姐心有所属,那人还是慕容承,谁知今日一见,却和他平时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冷三小姐何时转性了?怎都不知会他一声。
慕容煜从锦一眼中看出不解,一双俊眉微捧。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小姐,呜呜,吓死奴婢了!」好不容易回过神的莲儿白着一张脸飞扑到清歌身旁,哇哇大哭。
清歌看着第二次舍身救她的小丫头,一双眼柔得不行,好声安慰几句,这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男子。
看着那男子,她美眸微怔。「这位是……」
慕容煜见她盯着锦一,沉声道:「是我的暗卫,锦一。」
「你的暗卫?」清歌一双美眸微眯。「不是慕容承的?」
不,不对!若是慕容承的暗卫,又怎么可能会救莲儿?
「你怎么会认为锦一是我二弟的暗卫?」慕容煜挑眉问。
清歌显然已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俏脸有些难看。
一旁哭得抽抽噎噎的莲儿听了,瞪大了眼。「原来你是姑爷的暗卫?那慕容二少爷为什么不说?害我家小姐以为救了我们的人就是他……」
三年前的乞巧节,清歌与冷清凤等人一块出门看庙会,可冷清凤几人一向排挤她,害她与莲儿落了单。清歌十分委屈,却是倔强的不肯先回府,主仆二人大着胆子自己逛庙会,谁知竟遇上惊马,当时救她们的人就是锦一。
锦一走没多久,清歌就见慕容承从旁经过,当即拦下他,问他方才救了她们的人是不是他的侍卫。
见慕容承只皱皱眉头却没否认,虽转身就走,她仍觉得他是行善不欲人知,后来在其他场合知晓他的身分,又听闻他温和谦逊之名,就渐渐的越来越喜欢他,喜欢到即便对方没对她释出过善意也执迷不悟。
因为一次「行善不欲人知」,她始终认定慕容承是值得嫁的好人。
如今看来,慕容承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没有要娶她的意思,但很享受她的爱慕,只是没料到她前世会用手段强嫁他,害他失算恼火罢了。
思及此,清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气自己怎么能够这么蠢。
莲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虽说得不甚清楚,但慕容煜却听明白了,冷清歌是为了感谢慕容承,这才会……
清歌看着他那双像是能洞悉一切的俊眸,差点没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咬了咬牙,最后还址忍不住开口,「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慕容煜没拒绝,与她来到一旁的小径。
「你有什么想问我?」清歌深吸一口气,坦然问道。
慕容煜挑眉。问她?今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之前虽然有些事想问清楚,却觉得太唐突,没想到她比他还直接。
不过这样也好,他一向欣赏大方的姑娘胜过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但……
「我没什么好问的。」
清歌本以为他会质问她是不是喜欢过慕容承,没想到他竟是问都不问,这让她忍不住反问他。「为什么?」
慕容煜微弯唇角,算不上一个笑容,却是放柔了他冷硬的五官,让清歌再一次看傻了眼。
「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执着有何用?重要的是未来。」
重要的是未来……
这句话在清歌的心里重重一撞,让她整个人清明了过来。
是啊!就算她曾经眼瞎喜欢过慕容承又如何?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可怜兮兮又傻又可悲的清歌,她重生了,为何还要拘泥于过去?
想通这点,她发自内心绽开一抹笑,宛如盛开的蔷薇,美不胜收。
「慕容煜。」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唤他。「相信我,娶了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她会用这一生去爱他,至死不渝。
看着眼前认真的少女,极少笑的他露出了这些年来难得真心的笑容。「我很期待。」
他是真的期待着娶妻的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