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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都要与你相随 第2章(2)

  心宝只好坐着,看着太后握着她的手;太后也看着她,「心宝,你十七了吧?有没有想过未来呢?」

  摇摇头,「当年太皇太后带回心宝,心宝就是宫里的人了,未来……心宝没有想过。」

  话说如此,但讲到未来时,脑中不免想起了某个男人的脸孔。

  「你就是这样,难怪当年哀家很难相信你!哪有人愿意做牛做马的奉献,不求回报呢?」

  「娘娘,心宝进宫前被亲生爹娘抛弃,流浪了两个月,才有机会喝到一碗救命粥,更因此才有机会蒙太皇太后娘娘伸出援手,与其说心宝在奉献,不如说心宝是在回报。」

  她这一番说词,让太后好生欣慰,可就因为如此,她更不能什么都不做。「母后驾崩前,留了一道懿旨,要哀家好生照料你,所以哀家必须为你设想往后的路。」

  声音一转,转趋叹息,「哀家也已经五十好几了,这些年身体更差,早晚会追随母后而去,在这之前,哀家必须完成母后的遗愿。」

  「娘娘身体健康……」

  「好了!别说哀家的事,哀家想了又想,又问过皇帝,想说……给你封个郡主之位,然后让某个亲王收养你……皇上也提议干脆由哀家来收养你,这样就是公主,两条路都好,你可以选一个,看你想不想离宫……」

  心宝急忙摇头,「娘娘,千万不要。」

  「为什么不要?」

  这么天大的好事,不管是封为郡主,被亲王所收养;甚至是被她这个太后收养,成为公主,都是一等一的荣耀,将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诸臣所见皆须跪地朝拜,她竟然说不要?

  「娘娘,请三思,不管是郡主,还是公主,皆为皇室名位,国家神器,心宝承受不起,请娘娘三思。」

  「这是理由吗?」太后有点不悦,「你得给我一个说服得了哀家的理由,否则哀家不接受你的拒绝。」

  「娘娘……」

  「母后懿旨说,要哀家好生照料你,这不只是哀家的意思,更是母后生前的懿旨,你要违抗旨意吗?」

  「心宝不敢。」

  「那就接受,这不是坏事,也不是在害你。」

  心宝起身,跪地向太后磕头,「娘娘,心宝有没有选择的余地?能不能向以前一样,给心宝选择的余地?」

  她的说话带着泣音,太后一愣,很是讶异——怎敢相信要封为郡主、甚至是公主,这等大事、这般荣耀,竟让她如此为难?

  「当郡主、公主,有什么不好?你……」想起那桃树林的一幕,「是为了那个向群吗?」

  那个向群只是个天子卫队军官,难道心宝为了怕自己变成郡主,甚至是公主后,一夕问地位天差地远,会无法跟向群在一起吗?

  「娘娘……」

  太后好难相信,「封了郡主,公主后,你想跟谁在一起,皇上一道旨意就成。甚至连二皇子你也可以选,当个皇子妃,将来就是亲王妃,还怕没有那一个向群?」

  「娘娘,心宝知道,宫闱不能动心,所以心宝罪该万死。」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没有说,或者说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知道,每次见面她都期待,期待见他的人、听他的声,望着他的容貌。

  可是她不会说的,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人在哪里自己心里最清楚,醒之的目标与雄心抱负更是让她知道自己不该用这点儿女私情来烦他。

  太后乱了,不知该怎么办,半晌不语,心宝这时又重重磕头。

  「心宝,有话就说。」

  「娘娘,如果心宝能求,请给心宝八个字,此外心宝再不奢求,余愿足矣。」

  「你……你说说看。」

  「请娘娘给心宝八个字,」生死由我、来去由我「。」

  「什么?」

  「就这八个字,恳请娘娘恩准。」

  太后讶异到了极点,看着眼前那跪地的纤瘦女孩竟有这么大的决心,视富贵如浮云,把名利看做草芥。

  这样的人让太后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无法以富贵收买,用名利留下的人,是这个世上最勇敢、最无惧的人。

  此刻,哪怕是在她面前搬出严刑峻罚、使出疾言厉色,也如同清风拂山、明月照江,难以动摇她的心志。

  这样的人,该拿她怎么办?太后叹口气,重重的叹口气。

  就只有心宝能让她屈服,只有心宝能让她气馁,彷佛再多的利诱威逼都没用,心宝依旧不动如山。「哀家该拿你怎么办?是要……干脆帮你向向群提亲吗?」

  心宝摇头,「请娘娘不要替心宝担心,更不要向向群提及此事;他背负着振兴家业的使命,此刻不应为此事烦心。」

  「你怎么想,都是为了别人。」

  「请娘娘恩准。」

  「哀家要想想,哀家要好好想想。」

  「谢娘娘。」心宝的意志坚决,完全不受动摇——富贵荣华本不属她,无所谓可不可抛,更无所谓可不可惜。

  只有醒之,让她想望……敢想却不敢望……

  当然,太后与皇帝没有让心宝失望——毕竟当年跟在太皇太后身边时,太皇太后总让心宝可以决定许多事情,这攸关未来的幸福也应由心宝自己决定。

  这一道太后的懿旨,连同皇帝的圣旨给了心宝,上头写着——准生死由之、来去由之……

  此后,直到太后两年后驾崩,都没有人知道那两道懿旨与圣旨的事,也没有人知道那天在明翠宫,心宝坦言动心的事。

  太后驾崩后,皇帝准英平公主自立一宫,搬进了明秀宫。心宝为了照顾如同妹妹一般的公主,跟着住进了明秀宫。

  除孝这一年,心宝已经二十一岁了——进宫整整十四年,度过了女子如花般的少女时期,她毫无怨尤,留在宫中继续消磨她的青春与人生。

  她说过她的命是太皇太后与太后娘娘所救,这一生她别无悬念、更无旁骛,她只有一心,就是报恩、尽忠。

  宫里都知道心宝这号人物,知道她侍奉两位太后直到百年,其间亲侍汤药、擦澡沐浴,两老逝后服丧守孝,人尽皆知,连皇帝都对她敬佩三分、感念不已。

  现在她的人生新目标就是英平——在英平下嫁之前,她都会守在公主身边,没有自己、没有私心。

  而那个男人,听说终于有机会出征——北方与异族之间打了几次小仗,凯旋而归、小有战功,已是一名属将,效力于某大将麾下。

  她与他还是偶尔会在桃树林相见,相见却从未相约,每一次见面都是偶然;虽有期待,虽然有盼望,却从未开口相约。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是何反应,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随着每次见面都不断悸动。

  那天,皇城内热闹非凡,城门大开,似乎准备迎接贵客;宫女与太监们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这气氛不算紧张,应该算是喜气洋洋。

  明秀宫内,心宝还在帮英平公主整理著书案前的书;而英平公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心宝只能叹息——英平公主其实个性很好,只是稍微贪玩了一点,难怪太后在去世前,不断叮嘱要她帮忙盯着英平公主,别让她像脱缰野马一样。

  心宝整理完书,离开书房,看见了个宫女就拉来问:「有见到公主吗?」

  宫女态度恭敬,「回心宝姑娘的话,一早就没看见公主了。」

  「这样啊……好!你去忙吧!」心宝才想到明秀宫外去找人,没料到在宫外的小树林看见英平公主,竟与一名年轻男子牵着手,状似亲密,他们都没看见心宝。

  心宝一愣,没有贸然出声打扰对方,她缩了缩脚步,转过身对着宫门内喊着,「我到外头去找公主,你们赶紧帮公主准备礼服。」这喊话当然是对外头的人说。

  公主当然听见了心宝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反应快,迅速放开那男子的手,赶紧上前,「心宝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拉过一旁的人,「你快点自我介绍啊!」

  「哦!在不是睿王的三世子,见过心宝姑娘。」

  心宝笑了笑,「心宝承受不起,应该是心宝给世子请安。」

  「不敢。」

  「今儿个宫里给睿王爷暖寿,祝贺王爷福寿双全。」

  「谢过心宝姑娘的金口,在下一定亲口将心宝姑娘的祝贺转达给家父。」

  英平公主觉得好烦,「干嘛讲话要这么生分?」

  「公主,世子这是守礼有节,公主要多学着点。」

  「知道了啦!心宝姐姐,你知道等一下寿宴上有什么表演吗?」

  心葆拉着英平公主,「不管有什么表演,公主现在的装扮都不能参加,赶紧随心宝换装吧!」话没说完,就被拉进去更衣。

  更完衣后,公主就赶紧与三世子去正殿参加寿宴;当然,心宝没有参加——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当然不可能参加。

  正殿寿宴上,年纪与向群一样大的皇帝坐在正位上,但是基于睿王担任了摄政王多年,皇帝因此带着老睿王坐在自己身旁,以表敬祟。

  西半边则是睿王府的人,以及朝中文武大臣;东半边则是皇室的人,包括公主、郡主,亲王、贵妇。

  其中有几个人坐在东边的人群中最是显眼,除了皇帝的弟弟二皇子外,还有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是向群,另一个则是皇帝身边的年轻策士,名字叫做裴策,字慎谋,小了向群一岁,年约二十五。

  朝里最近在传,皇帝身边除了本来就是以习武出身的二皇子外,多出了一文一武的裴慎谋与向醒之,俨然是在培植自己的人。

  听说睿王虽然不当摄政王了,但朝中六部,内阁军机,多是睿王的人,其中掌管兵权的兵部,更是由睿王的长世子所掌……

  这其中或有玄机……

  皇帝看着寿宴场面,对着睿王说:「摄政王为国尽忠职守,我朝才能从灾荒中重新振作,摄政王居功厥伟。」

  「皇上知人善任,群臣齐心协力,这不是奴才一个人的功劳,实在不敢当。」

  「今天朕特别为摄政王暖寿,诸多表演都是宫中悉心规划,请摄政王欣赏。」

  「奴才不敢。」睿王年近七旬,说话略显气弱,但宫廷的应对进退之道,他了然于胸。

  于是正殿前方的戏台上开始了表演节目,从传统戏曲到宫廷乐曲演奏,到舞蹈班子献艺,一幕又一幕、一场又一场,让众人眼花撩乱。

  席间,皇帝与睿王彼此敬酒,众人庆祝,好不热络——这场为摄政王祝寿的寿宴,恐怕连皇帝的寿宴都没这么大排场,算是给足了睿王面子。

  过了不知多久,表演活动都结束了,众人依旧意犹未尽,显然还不想结束;皇帝想了想,下令由卫队派人比武献艺,两两一组,点到为止。

  于是又是一段精采的武术表演,天子卫队成员就像是搭配好了一样,拳来拳往、刀光剑影,铿锵声四起,但仅止于表演,当然不能见血。

  睿王像是被点燃了兴致一样,看得直鼓掌叫好,算是今天最让他开心的表演,皇帝也看得兴致盎然。

  卫队的表演都结束了,但睿王似乎还在兴头上,这时,睿王的长世子站起身,主动表示也想参与比武献艺。

  目前担任兵部尚书的长世子也是习武出身,他对着皇帝与睿王一拱手,「皇上,奴才看着觉得技痒,也想在皇上与父王面前献丑,请皇上恩准。」

  「这……」

  睿王笑着,「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皇上,派个高手给他长长见识吧!」

  「皇上,奴才可以指定对手吗?」

  「你想指定谁?」

  长世子一脸志得意满,手指挥向站在席间东侧的向群,「向将军。」

  向群纵身一跃,来到皇帝跟前,屈膝跪地,「奴才给皇上请安。」

  「向群,世子挑你。」

  「承蒙世子不弃,奴才愿接受挑战。」

  「好!」皇帝手一挥,「君子之争,点到为止,去吧!」

  向群又是一跃,来到了场中央,与睿王府的长世子彼此相望——这个长世子就是当年在睿王府欺负心宝的那个浑小予。

  坐在席间的英平公主看着,觉得兴致盎然,赶紧呼来后头的宫女,「你赶紧回去禀报心宝姐姐,就说向群大哥要上场比武了。」

  宫女领命离去。

  三世子笑看着她,「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对着他吐吐舌头,随众人看着台上的好戏——只见向群先是对着长世子一拱手作揖,先表敬意,毕竟眼前的人是睿王府的长世子,将来也就是睿王。

  不过长世子倒是理都不理他,显然他只想要报当年被他打的仇,把这个向群叫上来,就算他武功比自己高,也绝不敢在皇上与王爷面前造次。

  果然,向群才一抬头,就看见裴策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多年深交好友,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点到为止,以守代攻……

  长世子率先出拳,一拳奋力击向向群;向群迅速躲过,甚至还抓住了对手的手肘,然后向前一推,让长世子几乎止不住冲势,几乎向前跌去。

  「混账!」长世子愤怒,觉得自己出的第一拳没打到向群也就算了,还差点跌个狗吃屎,他迅速回过身,继续攻向向群。

  向群只是闪躲,没有出手,每一拳几乎都不曾上身,屡屡扑空,高下立判;向群甚至还气定神闲,相较之下,长世子就显得气喘吁吁了。

  皇帝看了好兴致,倒是一旁的睿王看着有点不悦,虽然勉强压抑,但眼神里确实透露着不太高兴的情绪。

  一旁的二皇子甚至还火上加油,「这……长世子是不是看不清楚啊?怎么每一拳都打不到?」

  众人窃笑,睿王爷更闷,就在这时,长世子愤怒到快爆发,也不再出拳,冲到一旁的守卫前,抽出守卫的配剑,将剑指向向群。

  众人惊呼——对手无剑,怎可攻击?但皇帝、二皇子,还有裴策都知道,就算是手无寸铁,对手有剑,向群也一定不会输。

  果然,向群没有要到旁边取剑的举动,只是继续闪躲,让长世子的攻势屡屡挥空,一剑在手竟全无用武之地。

  此时,长世子一个攻势,挥剑要向向群刺去;但向群借力使力,轻轻一推,让长世子往旁边一摔。

  这时,裴策还是抓起了向群的配剑,抛给了他:向群一把接住,「长世子,承让了,如果还要再比,就比吧!」

  两人顿时刀光剑影,剑身互撞,铿锵声不绝予耳。甚至两人还施展轻功,离开台上,在众人眼前飞梭来去,非比出个高下不可。

  就在此时,一名女子的身影从角落窜出,形色匆忙慌乱,似乎满是担心,又满是期待——那人正是心宝。

  才一靠近正殿角落,她立刻就看见两人在眼前飞梭来去,彼此斗剑;但也在此时,长世子似乎看见了心宝,一剑就朝她飞刺过来。

  不知是攻势冲劲难挡,还是故意,心宝自已闯入比武场合,本就是她的不对,现在剑势朝她而来,难以闪躲,真要受伤,也只得认命。

  向群也看到了,他一惊,原先闪躲的动作收住,转而朝前奔去,挡在心宝面前;长世子的剑就这样划过向群的左手臂,向群怒吼一声,挥剑一砍,长世子的剑断裂。

  长世子吃痛,接着向群收剑,却出掌一击,将长世子打回了台上,摔落在皇帝与睿王面前;然后他抱着左手臂跪地——用手也挡不住那不断流出的鲜血!

  那是为她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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