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绿荷一副她污蔑了她家主人的模样,朱若瑶心想,方世靳似乎是个好教主,否则为人奴婢的绿荷怎么会为他仗义直言,不过,要她喝药,是打死不可能的,以往她生病时,只要能不喝药,就算生病多拖个几天才会好,她也甘愿。
“我不管,我又没怎样,才不喝药呢!”
“可这药是大夫开的呀!”绿荷道。
“大夫?”朱若瑶扬高一边秀眉,狐疑的问道:“我好端端的,干嘛看大夫?”
“这……这奴婢也不知。”绿荷没有想到朱若瑶竟这般有主见,她一脸发愁的劝着朱若瑶。
“既然你不知道,而我好端端的没病没痛,我才不喝药呢!”朱若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而且还挪动身子往门口的方向走,恨不得赶快离开这里。
“啊?朱姑娘,你还没喝药,不可以走啦!”绿荷见状急的跳脚,边唤着她,边提起脚步急跟在她身后。
“喝完药才可以离开。”
突然,一个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响了起来,也适时止住了朱若瑶往前直冲的身影。
听见这个熟悉的嗓音,朱若瑶霍然抬首,见到方世靳高大挺拔的身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且整个人挡在门口,恰恰好挡住她的去路。
跟在朱若瑶身后的绿荷见到方世靳出现,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退到一旁。
方世靳那双深幽的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换过新装的朱若瑶--
芙蓉如面,柳如眉,艳红的樱桃小嘴,一身粉红衣裙将她衬得肤光胜雪,妖娆如玉,漆黑如缎的长发上斜斜插着一双碧玉蝴蝶钗,真是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他漆黑的眸一闪而逝一抹幽黯光芒,同时对上她灵动慧黠的水眸,见她挺直背脊,微扬着下巴,水眸底闪着不驯又坚定的光芒直视着他,那神情恍若在告诉他,她绝不妥协。
在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将他打量了一遍。他梳了个发髻,戴上网巾,身上穿着宽袖的深衣,紫色的布料上还绣有吉祥图案,在衣裳的衬托下散发出温文儒雅的气质,和昨天张狂轻佻的浪子模样大相迳庭。
可,不管他是轻佻的浪子仰或温文儒雅的书生模样,她都无法抑制自己为他而狂跳,被吸引的一颗心。
浑然没有察觉她的心思转折,他状似不在意的挑眉一笑,眼神却是精悍凌厉的回视,语气又低又沉地轻问道:“真的不要?”
朱若瑶很快的掩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异样,像个江湖儿女般露出爽飒姿态,双手交叉在胸前,仿效他挑高秀眉,坚决且挑衅地回道:“不要。”
然后,她直视着的那双黑眸突然变得深不可测,令她无法看清他的情绪,接着,他突然一笑,伸出一手遣退丫鬟。
绿荷与另一名丫鬟很快的朝他福身后退了出去。
“为什么我要喝药?我又没生什么病。”见厅堂里只剩两人,朱若瑶也不知为什么先出声呛道,恍若在为自己不喝药而辩解。虽然她不需要感到心虚,但在他那双意味深长的黑眸灼灼注视下,她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而将视线挪开。
“昨夜你熟睡时,我特地请大夫来替你诊脉,因为你受了内伤,虽然我曾帮你运气疗伤,但你终究不懂武,大夫看过后,认为你心脉有些受损,必须靠吃药来治疗,免得留下病根。这药,不仅可疗伤又可补身,你一定要喝。”方世靳说之以理。
听着他既合情又合宜,她理当听从的将药给喝了的言辞,她只是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眼神闪烁飘移,欲寻找足以让她溜出去的路径。
“喔!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可是我还是不想喝药,反正好好休息,过一阵子自然而然就会好了嘛!”
望着她古灵精怪滴溜溜直转的眼珠,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他唇畔勾起一抹好看的笑痕,“不行,又不是受了风寒,好好休息就成,你是受了内伤,不吃药调理是不会好的。”
方世靳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有耐性过,而且这些话好像在哄小娃娃吃药一样,令他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再见她一脸不情不愿,且五官都皱在一块的模样,他身形一闪,很快的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他逼近她的脸,与她相隔十分近,近天自在的红了脸、交融,近到她不自在的红了脸、皱了眉,伸手推了他一下。
她不悦地道:“你干嘛啦?”
“喝不喝药?”方世靳身子稳如泰山,无丝毫动摇,眼底却蕴藏着精光与威吓,像只食人鲨一样令人瑟缩。
他被惹毛的表情教人害怕,但来自皇宫被娇庞与捧在手心的她却一点都不畏怯,也不觉得他可怕,依然坚持己见的抿嘴,瞪着他道:“不要!”
方世靳听见她的回话,也同样瞪着她,那表情严酷又令人发寒。要是他的属下被他这么一瞪,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可她却毫无畏惧,仍是直勾勾地瞪着他。
原本欲发怒的他,却被她的勇气给激赏的轻笑了出来,然后,他勾起一抹邪肆又暧昧的笑,俊脸忽尔又更加贴近了她。
这次,他眼里染着暧昧与一抹深藏的心机,语带逗弄地道:“啊?原来你怕喝药,对吧?”
见她闪躲的眼神,他又笑了,“我猜对了,原来你真的怕喝药。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怕喝药?”
“你管我。”被他看透,她俏眼横睇,三分嗔、七分恼,却又被他拂在脸上的温热气息给逗弄得酥酥痒痒又麻麻的,仿佛他的眼神、他的气息都窜进了她的心底。
“呵呵……”他轻笑着,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此刻难得流露的娇媚,他的感官都随之骚动了起来。
他一直笑,惹得朱若瑶不停的瞪着他。
“若瑶……”他突然叫着她的名字,显得深情又温柔。
她一怔,却在他眼底看见那藏不住张扬的狡黠又恶意的光芒,她警戒的退了一步,“你干嘛?”
“有两条路让你选,一条是你自己乖乖把药喝了,另一条则是我喂你喝。”他一字一句轻吐着,看似温和却有其坚持,然后朝她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用、我、的、嘴、喂、你、喝!”
仿佛嫌他的宣布不够震撼,他最后又补了这句话。
“喝!”被他那似假似真的宣言给吓到,朱若瑶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弹,嘴里还惊吓的喊了一声,双脚一个不慎勂在一块,整个人往后倒,双手捇劳的在空中挥呀挥的,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上。
“咦?”朱若瑶惊异地发出单音,发现自己在空中挥的双手被牢牢抓住,整个人被拉了起来,并且扑倒在一堵温热厚实的胸膛里,她的鼻子不慎撞到那厚实的胸膛,令她痛叫一声,捂着发热又涨痛的琼鼻。
对她莽撞的举止,方世靳不禁无奈的摇摇头,眼里尽是包容与笑意。见到她抬起泪眼望着他,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楚楚可怜与一抹哀怨,他忍不住喷笑,心底却又涌上一股怜惜之情。
“你很没良心耶!见到我撞痛了鼻子,就只会取笑我。”她含嗔带怨的埋怨着,丝毫没有察觉她这番话像是在对他撒娇。
方世靳收敛笑声,唇畔却依然含笑的对她道:“我要是没有良心,刚才你快要摔倒时,干脆就见死不救,何必还要拉你一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还埋怨我呢?”
朱若瑶闻言顿时无言,只能瞪他一眼,没好气地扯起一抹假笑道:“还真是谢谢你喔!”
他还真好意思说,她可不敢听哟!
看着她一点诚意都没有,脸上摆明写着:她会差点摔倒都是他的错,他还好意思邀功。
见状,他脸上不由得扩大了笑意。
她还真坦率,什么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要说她对他有什么居心不良的企图,他还不相信呢!
“喂!你可以放开我了吧?”朱若瑶动了动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一脸不耐。
“那怎么行?”方世靳反倒一把将她拉得更贴近他,同时拉着她的身子来到卓旁,一脸意味深长的将目光瞥向桌上那碗汤药。
朱若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桌上,见到那碗汤药时,脸色大变。
该死!被这么一搅和,她几乎忘了这件事。可恶!现在被他抓着,怎么逃啊?
她一副大伤脑筋的模样,方世靳却偷偷笑着,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欲取汤药。
“啊!等一下。”她突然大叫一声。
方世靳的手伸在半空中顿住,然后偏首望着她,“怎么?我要亲自喂你,你应该要很迫不及待且很兴奋才是呀!”
“嘿嘿!”她讪笑一声,“不用麻烦你了啦!又不小孩子了,还要人家喂,我自己来就成了。”
他挑眉,坏坏的笑,“你确定?我说要亲自用嘴喂你,可是两人亲密的口濡以沫,这么难得让你占便宜的机会,你不要?”
朱若瑶摆出一副受不了他自恋的模样,就算心底因为他诱人的话而怦然心动,也不可能让他看出来。
“你少臭美了,这样吃亏的是本姑娘,好不好?”然后她故作不耐地对他道:“好啦!你放开我,把药端给我,我乖乖吃药,不就成了?”
闻言,方世靳却一脸狐疑的盯着她。
她大声的嚷嚷着,“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吗?我是说真的耶!”
“噢!你干嘛弹我的额头啊?很痛耶!待会一定会红起来的。”朱若瑶被突袭,两只手都被抓住,只能哀哀叫着,同时还用哀怨的眼神瞪着他。
“谁教你没礼貌,一直喂喂喂的叫。”他没好气地反驳。
朱若瑶吐了吐粉舌,“不然咧?要叫你什么?”
“叫我方教主或是方世靳都行。”方世靳就是不爱听她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