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每次时间一到,萧仲然便和她一起去倒垃圾,这都快成了他们之间的例行公事了。
「没想到我们两个这么有缘分,连续三年都抽到相邻或是前后的位子,宛庭还问我是不是在签上动了手脚。」
萧仲然只是耸肩,在众多兄弟的帮忙下,她自然是乖乖的抽到他旁边的座位,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让她知道,要不会有又臭又长串的训话。
「我勾给你的物理考题看了没?」
「还没。」她困窘的摇头,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好意。
「快期考了,不要这么混。」一定又是不小心看到睡着了,这妮子,没人盯着她不行。
「期考完后是运动会,再过几天就是毕业典礼了……」杨意晴有些沮丧的说。
「毕业后不会就把我忘了吧?」他睨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忧心。
「才不会。」没发现他的语意暧昧,她很严肃的否认。
他心情甚好的点头,「不会就好,期考前的假日,到我家来复习功课吧!」
「嗯。」这两年下来,因为他的热心指导,她的成绩才能突飞猛进,考前到他家复习也慢慢变成一种习惯,「好久没看到皮皮了。」
「不知道是谁以前一看到它,就吓得花容失色。」现在则是只顾着逗弄着皮皮,将他丢在一旁不理,害他得对狗吃味。
「我很感谢你呢!」每次在萧仲然家里,他都会耐心的让她和皮皮接触,让她慢慢的战胜恐惧。
他要的不只是感谢而已,萧仲然睇着她,不知何时她才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我可以带其他人去你家吗?」有些人有跟她表示也想一起复习,她也觉得如果萧仲然能帮助更多同学,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我房间多你一个,就差不多满了。」
「不然我们约在图书馆读书。」不过得找隐密一点的位子,要不,吵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要,就你一个人过来;要,就你自己读,二选一。」他火大的将垃圾往垃圾场一丢。
「哦!」她闷闷的应着,觉得好可惜。「真的不考虑喔?」
他睨着她,心思飞快的转了一圈,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可以帮大家复习。」
「真的吗?」她又惊又喜的抬头望着他。
「可是你要答应当我的女朋友。」他本来打算等期考结束后再提的,不过现在是一个机会,他自当把握住。
他知道自己深受她的吸引,他也不想逃避,就算之后两人考上不同的学校,他也能有自信的维持他们的关系。
「为什么?你喜欢我呀?」意外的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要求,她的脸上只有不解,没有其他。
「我高兴。」他的耳根微微发红,手心也出着汗,只是仍是一脸镇定,他努力的藏起情绪,不想让她知道他心里的不安。「这是你救苦救难的好机会,要不要?」
「不要。」如果因此答应了,她反而会觉得是在利用他。
紧张的情绪消失,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气恼,萧仲然沉黑了脸,没料到她会不假思索的拒绝,「为什么?」
「我目前没打算要交男朋友。」
「要等考完指考吗?」如果是这样,他可以等。
「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尽学生的本分而已。」她现在还没想到恋爱一事,那对她来说,一点也不急。
她的说词跟一些八股的师长一样,萧仲然凛着脸,心里有着被拒绝的难堪。
「萧仲然,你现在的心思要放在课业上才是。」
不满她又摆出那师长的口吻在训人,他瞪了她一眼,火大的离开。
*
凤凰花开,校园里充满了感伤的离别情绪,今日过后,同学们将向另一个旅程迈进。
高三的教室里离情依依,同学们相互拍照留念,不时对着同窗好友说着感性的祝福话语。
杨意晴才一回到位子,隔壁就传来冷冷的声调。
「杨意晴,你学妹送的捧花不要放在我桌上。」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杨意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她很怕到毕业典礼结束都还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呢!
「你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他话说得很酸,气她不懂他的心思,更气自己无法丢下她不管。
「怎么可能!你生我的气,我当然会难过啊!」她还为此沮丧了几天,以为三年的交情就要这么的结束了。
「毕业了,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涩声问道。
「有啊!」她将对他的感谢写在卡片上,只是卡片还没送给他。
「我也有话跟你说,你出来一下。」他勾着手,示意她到外头去。
杨意晴将东西放好,紧紧的跟在他后头。
他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站在她面前,黑眸直瞅着她,「我要先到英国去念大学先修课程,之后申请当地的大学就读。」
今天也许是他俩最后一次见面了,想到此,他的心情便沉重得有如千斤压石。
「是最近才决定的吗?」之前都没听他说过,她以为他会和大家一起参与指考。
「对。」他低着头,他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
「那你要好好加油。」没料到他会去那么远的国家,语气有着浓厚的不舍,她以为毕业后还能约出来一起读书。
「我整理给你的重点要记得看。」她虽然读书读得慢,但记起来了也不容易忘,如果规律的复习,考上理想大学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会的,谢谢你这三年来的照顾。」她弯下身,就是九十度的大鞠躬。
「你不用这样。」他面露无奈,不喜欢她的多礼。
「你到英国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那边天气阴冷,多带几件衣服过去。」她在课本上有读到,但对于英国的认知也只限于书本,还有旅游节目的介绍。
「我会先住在阿姨家,她会照顾我。」他看她像个小老头般的叮咛,眼底露出笑意。「要毕业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刚才那个就是我要说的话了。」没察觉到萧仲然阴郁的神色,她自顾自的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拿卡片给你。」
「卡片?」萧仲然的脸色稍稍舒缓,看她跑进教室,拿着卡片跑到他面前,「什么卡片?」
「这是谢卡。」她双手恭敬的递给他。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自己竟然笨得还有一丝期待,像这种东西一定是人人有份,他一点都不想要,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仍是不情愿的收下了。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她还得跟同学一一答谢、道别。
「有。」都最后一天了,也不多留点时间给他。「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没有啊!」她一脸莫名其妙。
「没有别的男生亲过你吧?」
「没有。」不明白他的用意,清澄的眼眸直盯着他。
「那好。」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低下头快速的在她的唇瓣上印上亲吻。
只见杨意晴呆呆的杵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恭喜你毕业了。」他的耳根发红,脸也转向一边,不去看她发怔的无辜眼神。
「谢谢。」她只吐得出这两个字,其余的字眼仍在脑袋中思考。
「你不要喜欢上别人,要等我回来。」等他回来,就不是像现在这般好打发了。
「为什么?」她呐呐的问,喜欢就喜欢了,可以控制的吗?
「没有为什么!」他恶声恶气的说着。
他在凶她,她却一点也不害怕,杨意睛只知道他很不安,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吗?
「听到没?」他想听到她的保证,才能放心离开。
「听到了,可是你不该在未经我的同意下亲我。」
「这是毕业礼物。」看她仍正经八百的告诫着,心里的罪恶感早已跑得一干二净。
杨意晴觉得困惑,有这种毕业礼物吗?她反应很慢的皱起眉头,「你应该要先问过我的意愿才是。」
「少罗唆。」亲都亲了,还想怎样?
*
「我不是在罗唆,或许接吻在国外那边只是打招呼而已,但是你已回到台湾,就应该照着这里的风俗民情走才是。」杨意晴手握着方向盘,表情严肃的对着刚回国的萧仲然念道。
「你今天没事吧?」萧仲然脸看向窗外,他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大胆举动,脸上便泛起潮红。
「你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她觉得方才的事是很严重的错误,他必须好好的反省才行。
「听进去了。」他懒懒的说,重点是,他亲她不是要打招呼,只是单纯的想这样做而已,不过如果他这样说,她一定又会开始叨念。
在国外这么多年,老是想起她正经八百教训人的模样,可爱是挺可爱的,但还是偶尔回忆一下就好。
「我先开车送你回家。」
「不请我吃顿饭?」七年不见,难道她对他没有一点想探知的事情吗?
「我今天晚一点要跟同事去联谊,改天再请你吃饭。」她看着车上的时间,先送他回家还来得及。
「你没事参加什么联谊?」之前他远在国外管不着,现在他已经回来了,绝不会放任她去参加这种活动。
「我去帮忙凑人数的,而且联谊可以认识新朋友,扩大自己的生活圈范围。」
「你要丢下老朋友,自己去玩乐?」他想挑起她的罪恶感。
「我没有丢下你的意思,如果让你有这种不好受的感觉,我很抱歉。」她一脸为难的说。
「算了。」他心情极坏的瞪着她。
杨意晴看他心情不好,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也跟着闷闷的。
「不要故意不说话。」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萧仲然,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她再三强调,「联谊的事是很早之前就说好了。」
「你真的要去联谊?」他再给她一次回头的机会。
「嗯。」她很坚定的点头。
「那带我一起去。」山不转路转,他在现场监督,防止有心人上对她的染指。
「你?」他才刚踏入台湾这块土地而已,难道不想先回家休息一下吗?
「我也想认识新朋友,扩大我的生活范围。」他挪用她的话语,让她无法拒绝。
「那太好了,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努力吧!」她笑着说。
「不用了。」她是想气死他才甘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