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我求求你,请你开门好吗?别躲着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不要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牺牲,我爱你啊!”
她太沉溺于悲伤的情绪中了,因此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恐惧与绝望,只是不断喃喃自语着,“走开,不要再来干扰我平静的生活,我认输了……我不想再耗下去了,拜托你赶快离开……”
“心语,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解释?难道我在你的眼中是那么一文不值吗?”纪展勋试着跟她解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今天听到的那些都已经是大学时的陈年往事了,我从没把它当作一回事,当然也从未打算那么做!”
“是啊。”她冷冷的回应,“就像你在践踏我的心时,你也从没把它当作一回事!”
“心语,你现在要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你先听我解释,好吗?”
他的五官几乎扭成一团,她的话彻底打击了他,尽管如此,他仍不愿轻易放弃这段他好不容易盼来的爱情。
但深夜里这样的呼喊声已影响了邻居的安宁。
“喂,这位先生。”这时,隔壁的陈太太出来抗议了。“你再吵下去,我就要叫警察了。”
“这位大婶。”纪展勋的声音因为着急与恼怒而显得略微不悦,“请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0K?”
“你在这里鬼吼鬼叫,扰乱住户的安宁,就是我的事!”陈太太不甘示弱的回嘴,“我不知道你是喝多了还是怎么样,但是你再这样……”
“我只是想跟我的女朋友谈话。”纪展勋咬牙切齿地解释。
“但她不想跟你谈啊!”陈太太立刻又警告道:“如果你再大叫大嚷的话,我就打电话叫警察!”
说完,她便把门砰一声关上。
“该死……”
隔着一道门,朱心语可以听见纪展勋气馁的咒骂声,不过令她安心的是,他终于决定放弃了。
她感觉他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接着透过门缝低声对她倾吐了一席话后,转身离开了她家大门。
噙着泪水,隐约听见窗外一阵发动引擎、汽车驶离的声音后,她愣愣地注视着面前的墙照,同时感到某种深切的痛苦占据了她,让她的心脏不断紧缩,就快透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朱心语终于重重地喘息,却吞下了更多梗在喉咙里的苦涩。
他说,如果她已经厌倦了这段感情,他不介意让两人暂时分开一段日子,但他永远也不会放弃她。
他说,他已经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只为等待她回头看他一眼,若教他再花个十年等待她的原谅又如何?他甘之如饴。
他说,他早已把自己的幸福全都押注在她一个人身上,如果这辈子不能拥有她,那么今生他再也不需要爱情了……
为什么……他还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哽咽地问着四周的寂静与幽暗,朱心语内心充满了哀伤,却无法替他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不是已经成功报复她了吗?为什么还要用那么深情的话蛊惑她?就让她痛痛快快的怨恨着他不是很好吗?
她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一旦痛过了、哭过了,她一定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的……
步履沉重的走向床铺,虚软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后,朱心语的自制力终于全盘崩溃。
她深深哀悼着今晚她所失去的恋情,也哀悼着她为纪展勋所付出的一切,包括她的心、她原本拥有的宁静,以及她仅存的灵魂。
仿佛坠入一场永远都无法转醒的恶梦,她极力想要甩开纪展勋在她脑海中的影像,他却彻夜如影随形地占据着她的心房,迟迟不肯离去。
今晚,她大概要失眠了……
朱心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晚的。
只知道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晨光已经从窗外透了进来,照亮了周遭,也暖暖地笼罩着她。
一开始,她有些困惑,自己怎么连衣服都没换就倒在床上睡着,只是当她伸着懒腰,企图活动筋骨时,昨夜的一切又回到了她的记忆里。
她被甩了。
喔,不,应该说是,她与纪展勋决定协议分手了……
紧抿着唇,朱心语不让自己再被忧伤击溃,因为她无意再温习昨夜的无助感,也不愿再沉溺在于事无补的自怜中。
僵硬地从床上起身,她就像个老妪般,慢慢地踱进浴室。
在镜子中赫然望见憔悴的自己时,朱心语足足呆愣了一分多钟。
她简直不敢相信,镜中这个一头乱发、妆容全毁、脸色苍白、两眼浮肿且神情憔悴的女人,竟是一向自信十足的自己。
想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眼眶一热,鼻头又红了起来。
“不要哭了!朱心语,难道你一点骨气都没有了吗?”她哽咽地对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对啊,你是被男人愚弄了,这又有什么了不起?反正你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被抛弃的经验,难过个什么劲儿呀?”
当她笑着说出“抛弃”两个字时,心却像被狠狠抽了一下,突然觉得好气好气,气自己的天真,也气纪展勋的欺骗。
由于这股突如其来的怒气,她不听话的泪水终于止住了,腰杆也挺直了,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不要再为那个男人白白浪费眼泪,而是该好好的想一想,现在的她准备用什么样的面貌面对纪展勋。
至少在分手后的第一天,她绝不能让那个混帐男人看出她已经是一副输家的模样!
思及此,朱心语愠怒地打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冲刷她一身的憔悴。
当她换好衣服,为自己化了个有精神的妆之后,怒气也已经消了大半,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麻木与空虚感。
她窝囊的发现,自己还爱着纪展勋,更令她不安的是,这份感情并没有因为他对她的愚弄而稍减。
沉思了良久,朱心语还是选择了逃避,她想逃得远远的,直到她能心平气和地把这段感情完全放下,并且将他影子赶出她的脑海为止。
于是她打了一通电话给Anna。
Anna是她在工作上最得力的左右手,是个机灵的女孩,举凡大小事交到她手上,总是处理得相当令人满意,因此,她跟Anna交代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并表示自己要请三天的休假。
“三天?”Anna秀眉微蹙,以哀求的语气道:“朱姐,你能不能请一天假就好?”
“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头传来Anna的抱怨,“问题可大了!今天早上总经理临时接获上头的通知,已经出发到英国出差去了,整个总经理室空荡荡的,只剩下我小猫一只,实在应付不来呀!”
朱心语眉心陡然一蹙,“你说,总经理到英国出差了?”
“是呀,听说要去一个星期呢!”Anna又柔声劝道:“朱姐,拜托啦!你还是别请假了,平日你在公司里,我还能战战兢兢地应付,你要是不来坐镇,我绝对没办法完成客户的要求,到时万一总经理怪罪下来,我就死定了啦!”
“好吧,我知道了。”虽然这个消息来得突然,但至少未来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可以不必担心自己必须面对与纪展勋碰面的尴尬。
这让朱心语原本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不少。
七天,应该够她遗忘他在她心中的百分之……零点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