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跟?”他把她和白莲教隔离得这么彻底,该不是存心气死圣主吧?
“我是担心你。”
“怎不说你瞎操心?”
“没办法——”话未完,他双眼一瞪,心底倏地升起的怒火像要焚尽整片天地。“卑鄙!”他一把推开寒孺,霍地扑向那突然袭来的身影。
寒孺一个踉跄,回身,一瞧见那道雪白身影周边隐泛的清蒙光华,心魂俱裂。
“别用手接——”
“什么?”司徒空一愣,却已变招不及,斗大的拳头迎向偷袭者。
“不要!”寒孺使出全身的功力,强硬插入两人中间。
“寒孺!”顾不得内力反噬,司徒空强行收回攻势,被震得口鼻溢血。
但寒孺背后,偷袭者毫无保留的一掌却硬生生印在她的背心上,寒孺仰头喷出一口鲜血。
“寒孺!”漫天的血花像来自地狱的魔爪,瞬间将他的心撕成两半。
“那是勾魂爪……有毒……”噗,又是一口血喷出,她纤细的身子软软地倒入他怀中。
“白、莲、圣、主——”凄厉的吼声响遍九重天。
第一次,司徒空卸去全身的负重,整整四百斤的玄铁装备落地,激起漫天灰尘。
蒙蒙半空中,他怀抱寒孺,身形比鬼影更加轻盈三分。
“怎么可能?”看见原本就在身前的人突然化成残影无数,偷袭者惊呼,那道娇脆中隐含尊贵的声音不正是白莲圣主。她也算是一代高手,何曾见过如此迅捷的身法,这还是人吗?
“去死!”漫天残影收拢成一束,司徒空立在她身后,笔直的一拳带着雷鸣声响轰向她后背,位置与寒孺伤处一模一样。
白莲圣主很清楚地听见了来势,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闪避,但无论她怎么变换身法,那拳势依然紧咬她背心。
砰!司徒空的回报绝对比白莲圣主打在寒孺身上的一掌更重三分。
铁拳之下,就听见一阵细微的咔嚓声,白莲圣主吐血倒地的同时,断了脊椎,整个身子也不能动了。
“魔主!”
“圣主!”
早在司徒空狂吼的时候,魔教诸位长老和白莲教十二护法就先后赶到了。
但根本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白莲圣主与圣女已先后重伤倒下。
“大胆邪魔,敢伤我教圣主,纳命来。”白莲圣主的惨状让那些护法都气疯了,刀剑齐出,便杀向司徒空。
“什么是圣?白莲教偷袭在先,挑衅在后,还敢言圣?”却是魔教大长老出手了,紧接着更多的长老加入围杀中。
这些长老是懒散、不爱管事,但不代表他们可以任人打、任人骂。
两教累积了数百年的仇怨,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最高。
当一队禁军护着皇上赶到时,场面已经杀得乱七八糟。
“该死!他们眼中还有法纪吗?”哪怕他心里很想招览魔教这些人替自己办事,但先决条件是要他们听话啊!与其要一群无法驱使的狼,不如要一批听话的狗。
不过皇帝也是有眼睛的,从倒在地上那个全身上下包满白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白莲圣主来看,魔教的人没喊错,真是白莲教先偷袭,失败了,还做贼的喊捉贼。
从来没有哪一刻,皇帝像现在这样痛恨白莲教,和他那位无缘的生母。“你们想搞斗争、要权势,可以,但手段漂亮点,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这是在干什么?!”
“去,给朕调一营京军过来,统统带长弓利箭,将这里包围起来,谁敢妄动,杀无赦。”好,人人不把皇帝放眼里,他就来个杀鸡儆猴。
但领令的禁军才离开,司徒空已经抱着寒孺,就像头野兽,浑身散发着杀气,笔直走过来。
沿途,不管是谁挡了他的路,魔教中人、白莲护法,他全部一举打飞,不过白莲教的人一定吐血,而魔教长老则只是摔个四脚朝天。
“帮我找太医。”他的声音很哑,又很重,明明话语不可能有分量,但自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宇却都化成巨锤,一下下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皇帝看着面色青黑的寒孺,伤成这样,还能有救吗?可瞧见司徒空通红的眼,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召来一名内侍,让他把行宫里所有的太医都聚集起来,再去太医署,不论今日轮值的是谁,总之有多少要多少,叫他们全部到行宫集合。
司徒空向皇帝投去感激的一瞥,皇帝回给他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司徒空心领神会,回头朝着仍在斗殴的众人大吼:“统统住手!”
魔教的人是会听他的话,但白莲教众才不理,该干么,干么去。
司徒空冷笑,若以前他还想着三足鼎立,让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在白莲圣主无故偷袭、寒孺重伤后,他只想要彻底毁灭白莲教。
他拔出最近一名禁军的配刀,使力射向那仍酣战不休的白莲护法。配刀是很制式的军械,材质不算太好,上了战场,砍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卷刀,但在司徒空手中,那把刀却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带着轰然鸣响,不仅洞穿了两名白莲护法的身子,甚至带着尸体飞起来,直到砍断两棵碗口大的树木才砰一声地坠落地面。
这是什么样的功力?吵杂的现场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皇帝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这样的人,若能全心为他所用……何愁四邻不稳?
他的拳头暗暗在袖中握紧,一定要想办法救回寒孺,以此绑住司徒空。
***
行宫不比皇宫,驻守的太医并不多,区区五名,但他们诊断过寒孺的伤势后,反应已足够将司徒空打入地狱。
“饭桶!”皇帝怒斥一声,又道:“卿不必担心,太医署的人很快会到,让他们一起会诊,定能救寒姑娘一命。”
已经改口叫‘卿’了……司徒空坐在床边,紧紧拉住寒孺的手,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在勾心斗角,心里无比厌恶。
任皇帝在那边叫,太医们磕头呼喊,他恍若未闻,只是对着寒孺说:“你答应过的,只要二月桃花开,便随我到天涯海角。寒孺,我让二月桃花开了,你怎能不守诺言,弃我而去?寒孺……”
没人相信二月桃花会开,站在床边,离司徒空最近的皇帝只以为他是悲伤过度,疯了,更加着急。
“太医署的人还没来吗?再派人去催!”
“遵旨。”又有一个太监退了下去。
这时,魔教大长老突然走过来。“魔主,其实勾魂爪的毒性并不难解——”
他还没说完,司徒空已经跳起来,揪住他衣领。
“你能救寒孺?”
“我能解夫人的毒,但没把握夫人的身体撑得住解毒过程。毕竟……”大长老不敢再说。
司徒空心知肚明,寒孺实在是伤得太重了,他自己强行用药提升了功力,也稍微懂得药理医术,当白莲圣主那一掌打下去的时候,他就知道寒孺内腑剧创,但他不肯死心。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除非神仙降临,否则谁能起死回生?”一个太医突然插了句。不能怪他,寒孺的心跳和呼吸已经虚弱到几乎不可察了。
司徒空只当没听见,未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轻言放弃。
皇帝却气得一脚将那太医踢了出去。
司徒空脑海里闪过一点念头。“体力不够……如果能够激发她的体力呢?”
大长老眼一亮,瞬间又黯了下来。“说起来似乎可行,但她伤得这么重,还剩多少可以激发?”
“我可以运功助她。”
“魔主,你的功力也是生命换来的,万一……”
“没有万一。”只要有一线生机,司徒空就要去做。“告诉我解毒方法。”
“魔主,即便激发夫人的能力来助她解毒,就算治好了,也会寿元大减,再赔上你自己,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要我说才做数。”司徒空对他伸出了手。“解毒药。”
“要不我先设法让夫人清醒,你问过她的意见再做打算。”
“既能让她醒过来,还不快做。”司徒空让开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