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心中是她季采乐的天下了,哇哈哈哈哈哈……
在她暗爽的同时,李政昀却郁闷了。他不悦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个胖丫头吃得死死的,她在他面前日渐嚣张,叫他吃他就得吃,叫他献吻他就得献吻,他却拿她没办法。
同时,赵援那方显然有动作了,庆国公联系朝中党羽更加频繁,也十分隐密地打探界着李政昀的各项消息。要不是他要冯光按兵不动,他们平时走在皇宫里随便一揪,暗地里都有十来八个人正偷偷监视着李政昀。
假如正面拿下庆国公,便会牵连许多大臣,这些大臣未必对王朝不忠,有些是受蛊惑,有些是不满李政昀一手遮天。硬碰硬只会让朝廷元气大伤,而赵援与刘建安那笨蛋又引来比萨国虎视眈眈,所以李政昀暂时不这么考虑。
或许是他该以退为进的时候了,刘建安想抓他的小辫子,不如就送一条给他……李政昀在百忧阁内,直直盯着季采乐,若有所思。
照理说被喜欢的人这么看着,她应该羞答答地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是,想不到她居然冲着他咧开笑脸,手里拎着个包袱,圆眼儿晶亮晶亮地不知在算计些什么。
“胖丫头,你笑得鬼鬼祟祟的,有何阴谋?”李政昀见她那抹掩饰不住的怪笑,心忖这丫头不知又在盘算什么傻事了。
“什么阴谋?是阳谋!我今日准备充分,要雪耻来了!”季采乐一拍自己手上的包袱说道。
“雪耻?你在我这里受辱了吗?”李政昀不解。
“唉你不懂,女孩子在恋爱的时候,对男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敏感好吗?”季采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我现在就去准备,你等我!”
说完,她当真拎着包袱大摇大摆往百忧阁后头厢房去了,他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季家究竟是怎么养的女儿,居然大刺刺地说自己和他在恋爱?而李政昀也闷闷地在心里承认,他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反骏她,显然他也被她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这个论点。
女人,果然是祸水啊!而她这个祸水,还特别大桶!
片刻后,季采乐由后头出来了,李政昀抬眼看向她,却是双目一亮,久久不能言语。
这个在他面前老是傻里傻气的女孩,一直吸引他的是她那单纯的心思与乐观的个性。因此即便她在他面前不是官服就是男装,他也无所谓。然而此刻这丫头居然换上了女装,梳着两条辫子,如邻家女孩般清新灵动,却也狠狠地打动了他的心,可爱得几乎让他想搂入怀里蹂躏一番。
“你……”李政昀想说些什么,却哑口无言。他想赞美她的可爱,却也矛盾地不想赞美,免得她更嚣张。
“怎么样,不错吧?”季采乐却是脸皮奇厚地自己先说了,还喜孜孜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她虽然身上肉多了点,但脸蛋可也算得上精致的!
好半晌,李政昀才控制住自己荡漾的心,淡淡笑道:“还可以。”
季采乐自动把他的话放大了无数倍,自觉他应该喜欢得要死,便小脸微红地蹭到他面前,睁大圆眼羞怯的问:“那你看了有没有一点冲动?”
“什么冲动?”他又被她没头没脑的问话给问倒了。
“就……欲火焚身的冲动嘛!”她脚一跺,说道。
李政昀真被她打倒了,忍不住笑了出声,结果那丫头嘴一嘟、一脸受伤,转身就想走。
“过来。”他大手一抓,将她锁进怀中,依她所愿地给了她一记亲吻。
两人亲热也有几次了,但她总是能给他一种新鲜的感觉,令他欲罢不能,直想在她身上再多汲取一些什么。他不知道是否男女间的浓情密意就是这样,不过至少这丫头每回陶醉的眼神,都令他男性的虚荣心相当满足。
一吻既毕,季采乐眼神迷蒙地看着他,他也一手轻抚她白嫩的脸蛋,两人依偎着,享受这无声胜有声的一刻。
突然间,那胖丫头噗哧一笑,破坏了这旖旎的气氛。
“嘿嘿,我还是得逞了!”她又笑得贼兮兮地。
他好气又好笑地瞪着这不解风情的女人,突然悠悠地开口道:“你哥哥的病情如何了?”
“啊?”季采乐瞪大眼,显然没有跟上他的节奏。这时候提起季陌白,更是有种大煞风景的感觉。
看到她的表情,李政昀一阵好笑,她也知道扫兴的感觉了?不过他提起季陌白是有原因的,“季陌白不复原,难道你要永远在我面前着男装,无法承认自己女人季采乐听得一身冷汗,无奈又哀怨地道:“我哥他时好时坏,短时间内是无法复原了。我也希望他快好起来,毕竟这官位是他的,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李政昀沉默片刻,便道:“这样吧!我下个令,让御医到你府上看看,如果需要什么贵重药材,我可以向皇宫药库支取。”
季采乐感动不已,他居然连她哥哥的病情都想到了,这就叫爱屋及乌吗?本能地她扑向他,又在他颊边偷得一吻。
“谢谢你!”她开心地松开手,急忙回后头换衣服,准备寻御医去了。
李政昀则是摸着自己的颊,回味着被她偷去一吻的惊喜,喃喃自语道:“我一直是个好人啊!只怕届时你发现自己被我设计了,可别怨我啊……”
一如往常的早朝,李政昀与刘建安立于赵秀左右,下列百官晋见,在一连串的政务报告后,季采乐摇摇晃晃,只觉昏昏欲睡。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该要退朝了,刘建安却一步踏出,把季采乐都吓醒了。
“启奏皇上,微臣有事禀报。”刘建安持笏一揖,态度恭谨。
“国公请讲。”赵秀一摆手,眉头微皱,每次这个庆国公有事禀报,都是一些麻烦事。
蓄建安朗声问道:“敢问皇上,本朝官职任职晋升,不出三类,一是中试分封,二是与国有功,三是杰出人才,是也不是?”
赵秀点点头。“国公说的是。”
“那么,不知光禄寺卿季陌白,是属于哪一类?”刘建安也不废话,矛头直指向躺着也中剑的季采乐。
赵秀的目光望向了李政昀,李政昀心忖终于来了,不动声色地站出来,面色如常地替皇帝答道:“自然是第二类,与国有功。季家捐助王朝良田白银,功在社稷,故封其长子季陌白为光禄寺少卿。”
“很好!”刘建安冷冷一笑。“首辅大人,你都说受封者是季家长子季陌白了,可是在殿上此人,是季陌白吗?”
李政昀脸色一沉,并不答话。
瞧对手吃瘪,刘建安心中得意不已,向赵秀一揖道:“皇上,前日高御医前去季府,说是长子季陌白身染顽疾,皇上可传高御医前来作证,告诉大家真正的季陌白长得是什么模样。”
不一会儿,候在殿外的高御医进来了,他一脸歉意地先望了眼李政昀,才勉强道:“启禀皇上,微臣确实在季府见到了季陌白,真正的季陌白体型削瘦,身染顽疾,并不是殿上这位季大人,季陌白的身体状况也根本不可能任官。”
“那他是……”赵秀一脸狐疑地望向季采乐。
高御医汗流浃背地道:“微臣在季府时,听闻季府下人称这位季大人为小姐,故微臣推测她应该不是季陌白,而是季陌白的双胞妹妹季采乐。”
话说到这里,真相大白,季采乐脸色都吓白了,相反的李政昀脸色则是全黑,依旧不发一语。
刘建安知道是时候收尾了,双目如利刃般射向了心虚低头的季采乐,厉声喝道:“季采乐,你女扮男装,顶替生病的季陌白任官,是为藐视朝庭、欺君之罪,你可认罪!”
季采乐哪里受过这么强的震撼教育,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前,说的还是会杀头的罪,立刻吓得两腿发软。此时有太监到她后头,在她后膝一踢,她便顺势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季采乐冷汗涔涔,还不知如何开口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政昀终于说话了。
“这季采乐虽然顶替兄长,不过他季家确实有功,季陌白无法到任,妹代兄职其情可悯……”
“首辅大人,你还要替她狡辩吗?不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她这欺君之罪是确确实实的。”刘建安终于引出了李政昀这头狐狸,便顺势把帽子扣在他头上。“而首辅大人是否早知她为假冒之身,却仍提拔她由光禄寺少卿升至光禄寺卿?恐怕论起罪来,首辅大人也逃不掉啊。”
“不是这样的!”季采乐一听,忙抬起头,凄然地看了李政昀一眼,毅然决然地道:“首辅大人并不知我是冒名顶替的!一切都是采乐自作主张,与任何人都无关,要治罪治我一个人就好了,请皇上明察!”
李政昀微微挑眉,心头有些触动,这胖丫头又犯傻了啊,连这杀头的大罪,她都要帮他顶吗?
在一个女人面前,爱情竟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李政昀不懂,可是他却能感受到她不愿他受苦的那份心意。一时间他的权谋算计,在她的爱情之前,似乎有些丑陋可笑了。
她总是有办法在他设计她时,又重重的打回一巴掌啊!李政昀真真正正觉得被打脸了,不仅脸有点痛,心也跟着痛起来。
“启禀皇上,光禄寺卿确实是臣钦点的,那也是因为在比萨国的使者来访时,季采乐立下大功,不仅在外国面前保全了我灵运王朝的颜面,之后更将我国的菜肴丰富度推升到一个新的境界,皇上不也嘉奖过最近光禄寺设计出来的菜肴?历来御膳系统中,没有人做得到这一点。”
李政昀实事求是地道,也没有夸大,言词恳切,倒是令堂上百官有些动容。见到刘建安又想说些什么,李政昀抢先道:“功过相抵,季采乐绝对罪不致死。但微臣将她晋升为光禄寺卿,是臣的过失,请皇上一并责罚。”
季采乐难以置信地望向他,眼眶都红了。这次是自己拖累他了,他如此的重情重义,她要如何偿还呢?
李政昀都自己请罪了,刘建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以免失了风度。不过他内心暗自腹诽着,李政昀果然手段高明,说话这么有技巧,把他与季采乐绑在一起,这样季采乐不但免去杀头,罪责也不会太重,除非赵秀敢严惩李政昀。
不过刘建安本来也没想这样就能扳倒李政昀,顶多让他难看一点罢了。虽然没能弄死季采乐有些遗憾,但李政昀这次自请罪责,好好运作一番把他从内阁首辅的位置弄下去还是可能的。想到这里,刘建安心中不由得舒坦了些。
平时的朝会有什么争端或议论,赵秀都会直接丢给李政昀去回答处理。这一次李政昀成了当事人,赵秀却是不知如何处断了。
幸好李政昀平时对他的训练也不是假的,赵秀的慌乱也只维持了一阵,随即平静下来,朗声道:“此案兹事体大,容朕好好想想,再决定如何处置,退朝!”
原以为在殿上李政昀的镇压,会让季采乐顶替任官一案大事化小的过去,想不到这阵子谣言满天飞,说李政昀会让季采乐升官,是因为他收受季家的贿赂;又有说李政昀与季采乐私通,因而李政昀才会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季采乐。
一开始,不管是皇宫还是民间,都议论纷纷地讨论这件事。然而一个月过去,大伙儿发现干清门的布告不再更新了,菜单永远停在“麻辣火锅”一道菜上,同时也没有帅气首辅李政昀的中肯评论了,一下子舆论又颠倒过来。
民间的酒楼茶馆全乱了,因为没有新菜可以学,一群人想为季采乐求情,同时李政昀的韬光养晦,也让他一群粉丝心急不已,尤其是那些官家仕女、后官嫔妃,吱吱喳喳地吵着要身边有权力的男人去向皇上建言,叫李政昀赶快复出,免得粉丝失望。
这件事越滚越大,基本上已经没有雷声大雨点小轻轻带过的空间,尤其刘建安又三不五时逼着赵秀表态,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今天,圣旨下了。
原光禄寺卿季陌白毫无疑义地被拔官了,季采乐欺君之罪罪证确凿,不过她也曾立下大功,如今功过相抵,免去杀头之罪,只不过季府先前捐的土地白银,就只能当是丢进了海里,白忙一场。
文渊阁大学士兼内阁首辅李政昀因识人不明,免去内阁首辅一职,转任西疆督师,总督西疆三省军务,即日启程。
皇帝这个处置十分蹊跷,直让京里的刘建安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表面上,李政昀是降职了,还流放到西疆去。可是督师算是地方官员中品级最高的,还有军事巡视督导指挥的实权,地点又是西疆那么敏感的地方,几乎就是针对与刘建安友好的比萨国而去,隐隐克制了刘建安暗中的布置,怎会不令他抓狂?
用鼻孔想就知道,赵秀那孩子不可能做出这么涵意深远的决定,最有可能的是李政昀以退为进,要到西疆去破坏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