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湛蓝的天空与翠绿的海,白色的浪花不时拍打上岸,背景的花瓶岩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亮眼,而背景前的一对佳人,让整个画面活跳鲜明。
太阳便是最自然的打光,蓝天碧海加上白纱,更是绝妙的对比色,岑璨雪梦想在海边拍婚纱;就是喜爱这种亮丽鲜艳的感觉。
只是,时值九月,阳光依然骄艳,正中午拍照让人汗如雨下,可是海边的一对新人却拍得很愉快,从Tiffany的指示到迳自玩乐,谋杀好多记忆卡;好不容易拍完一个景,工作小组立即把岑璨雪拉去补妆擦防晒,唐以云也得进行补妆,冷饮适时递上,为他们补充水分。
岑璨雪望着几公尺远的唐以云。看男人补妆她一直想笑,谁教他已经够小白脸了,现在还上粉,完全就像被她包养的小种马。
“笑什么?”在车上时,他可没放过她刚刚诡异的笑容。
“小白脸。”她食指往他脸上一抹,“擦粉咧!”
“这是为了拍照。”他理所当然的说,“相信我,万一我拒绝,Tiffany会把我绑起来化妆。”
“哈,这我相信,她好像有双重格。”岑璨雪咯咯笑了起来。
唐以云却微微收起笑意,望着娇艳欲滴的她。
她注意到热切的凝视,绯红了双颊,伸手想推开他的脸,拜托他不要一直看。
他总是这样凝视她,让她觉得好像被全世界的爱包围似的。
现在的她,真是再幸福不过了!她没有想过会跟唐以云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从没想过心里会有一个人充满心中,朝思暮想。
第二站车子抵达山猪沟,一个有趣的地名,他们一同爬上木制的阶梯,两旁垂着绿树,仰首望天可以看见被筛过的阳光,点点落在他们身上,再往上爬坡,一旁是山壁、另一旁为绿荫,白色婚纱就在翠绿与灿光之中展现不同风情。
一直到四点钟,一如唐以云交代的,摄影告一段落,分秒不差。
他们疲倦的回到民宿,换上轻便的衣服,手牵着手走到民宿后的海滩去,肩并着肩坐在沙滩上,一同欣赏日暮西沉,直至橘红色的火球缓缓沉进海里……
“累吗?”他柔声问着,岑璨雪正靠在他肩头。
“还好。”她笑着,“因为很开心,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你开心就好。”他每次都这样说,然后会搓搓她的发,在颊上亲吻。
他是认真的,原来深爱一个人,会真诚希望对方幸福快乐,自己竟然也能因她的笑容而感到愉悦。
岑璨雪悄悄望着他,纤指在他手臂上游移,四周仿佛忽然沉静下来,被大海吞噬的火球消失了,橘色的火焰不见了 。
天色开始变暗,明显转成灰蓝,可浪拍打在岸上的声音依旧,比她的心跳声慢了许多许多……
“谢谢你……带我来拍婚纱。”她缓缓吐出了几个字,“你总是完成我任何有理或是无厘头的要求。”
唐以云没有回答,他只是勾起她的下巴,俯身含住她的唇,在海风中热切的拥吻。
岑璨雪真希望刹那能化为永恒,一辈子如果能这么这么幸福,那该有多好。
太阳下山后,他们到街上去觅食,接着再买冰回民宿享用。两个人先是窝在床上看电视,不一会儿唐以云有电话来,他便到小客厅去处理公事,岑璨雪则把小笔电拿出来,整理下午拍的照片。
下午房里的乱象在他们回房后全数消失,甚至还彻底清扫过一次,整个婚纱组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不禁让她佩服起那个……戴上红色眼镜的Tiffany。
她将包包挂到一边,再把清洁保养用品拿出来要放到浴室……往右瞄向那个可以看海的浴缸——咦?等等,门咧?没有门?
岑璨雪吃惊的看那石头砌成的浴池,跨出来就是床了,但怎么没有帘子或是门呢?她再紧张的往角落瞧。这儿是有间淋浴间,问题是……门是透明的!
天呐,她不由得双手掩住脸。这是设计好的吧?以云一定早就知道这里的格局了!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好友安净,也是以云二哥的老婆。
其实唐以牧原本以为自己娶的女人叫“安齐”,是安净的同卵双生姐姐,但是那位完美的工作狂姐姐在婚礼前一天前往德国谈公事,竟然要妹妹充当代打新娘,这件事当时只有天知地知安净知跟她知道而已。
后来,因为安齐在国外车祸身亡,引发身份谜团,致使代嫁事件曝光,安净与唐以牧这对一见钟情却错过彼此的有情人,虽然历经了替代风波的真情大考验,但最终,相爱的两人选择重新开始,决定不离不弃……
好友能得到幸福,她真的衷心为她感到欢喜。
“喂,怎么突然打来?”她走到阳台去接电话,隔壁暗暗的好像没住人,应该不会吵到别人吧。
“还说呢,你好一阵子没联络了。”安净笑声很甜,“最近好吗?你人在哪儿啊?”
“我在小琉球。”岑璨雪实话实说,“跟以云在一起。”
“唷,你们提前度蜜月喔?”她呵呵怪笑着。这两人,婚都还没结,进度也赶太快了吧!
“喂!”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岑璨雪懒懒的趴在石墙上,“别想太多。怎么样,现在很幸福喔?”
“嗯……对啦对啦。”电话里的声音流露出浓浓的甜蜜。
“好羡慕喔,你们夫妻真恩爱。”哼哼,以云的二哥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完美老婆变成小迷糊啊!
“没、没有啦!”光听声音就知道她害羞了,“你呢?目前跟以云进展得如何?说真的,到现在我还不太敢相信你和以云交往,你之前不是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又是他害得璨星——啊”突然想起了什么。
岑璨雪望着夜里的海,站在阳台上,她只听得见海浪的声音,一如她内心的澎湃。
“难道,你是为了要报复?”安净忍不住惊呼出声。“为了要给唐以云一个教训,所以——你刻意接近他,跟他交往对不对?”小迷糊突然精明了起来,都怪自己忙于自身的事,都忘了问好友她交往的动机!
“……”她合上双眼,好友勾起她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为什么这样说呢?”
“你之前一直提的,说唐以云是多么恶劣的花心男,璨星还差点自杀不是吗?
那时你就一直说,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他,让他也尝尝付出真心却不被当一回事的经验……”璨雪真的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跟以云交往的?
“我……的确是这样打算。”岑璨雪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没有用心爱过一个,不懂被伤害的痛,所以我才想让他爱上我,再狠狠甩掉他,让他也体会那种痛苦……”
“璨星知道不会赞成的,你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吗?”
“我答应璨星一定会帮她报仇,不管她赞不赞成,这是我对她的承诺。”岑璨雪抿了抿唇,“可是……”
可是,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报仇了。
因为就算唐以云真的爱上她,她也一样爱上他了。
论深度与用心根本不比他少到哪里去,他们的心灵契合,只要看着彼此就会觉得窝心幸福,虽然价值观有些许差异,但是却能巧妙的找到彼此地平衡点……
因为唐以云宠她、让着她,而她也百般为他着想,因为彼此深爱对方,才能造就宽容的幸福。
现在的她,只想继续跟唐以云在一起,怎么可能想甩掉他?
甩掉他,痛苦的根本是自己…
“璨雪,别这样做。”安净竟哽咽了起来,担心好友会被复仇反噬。“这样做你并不会比较快乐,伤害一个人所得到的反作用力,远比你想像的可怕!”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前方只剩下两条路可行,一条是继续跟唐以云交往,对妹妹坦诚以告,她爱上了当年伤害璨星的人,甚至可以说成了妹妹的情敌。
第二条路,就是和唐以云提出分手,选择姐妹情谊。
妹妹跟男人,最不能比较的两个人,此时却放在天平的两端。
“璨雪?”
后头传来脚步声,她一惊,赶紧收线。
“我再打给你。”她匆匆挂上电话,回身时盈满笑意,“嘿!”
“啊……你在讲电话吗?抱歉。”唐以云这才看见她手里握着手机。
“讲完了。”岑璨雪主动走到门边,外头蚊子多,还是进房的好,“你开完会啦?”
她关上纱门时,隔壁阳台却闪过一个影子。
“嗯。”唐以云牵着她的手,往里头走,眼神边望着一旁的浴缸,“你想洗澡了吗?”
他的尾音明显上扬得过分。
“为什么这间房间的浴室没、有、墙?”
“是吗?哎呀,我现在才发现呢!”他用一种煞有其事的惊讶表情说着,却挑起喜不自胜的笑容。
“色鬼,你根本早就知道了。”她双颊通红,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先洗,我不会偷看,洗好再来叫我。”
“嗄?璨雪,浴缸这么大,两个人一起洗没差吧?”唐以云望着往门外走去的她,连声都不回,门就被甩了上。
喂……这会不会太夸张?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怎么还是那么害羞?
唐以云叹口气,看来鸳鸯浴计划泡汤,只得一个人洗了。
他原本计划拍完婚纱照浪漫满点,璨雪也应该明白他的心意,在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就能度过一个激情的夜晚。
他,想要岑璨雪。
这不是突然兴起的念头,也不是压抑过久的欲望。他是个律师,凡事都要慎重考虑,他只知道绝对不能放手,不允许她落入其他男人臂弯。
有监于此,他必须拥有她。
来这里拍婚纱照就已经有了极大的觉悟,他还不会那么快求婚,但至少想正式展开同居生涯……他想要晨曦鸟鸣时分,睁眼就能瞧见她;希望夜深人静时刻,能拥着她入眠。
爱上一个人竟是如此充实,他总算理解二哥为什么结婚,以及他婚后的改变。
二哥结婚时,他跟大哥都觉得荒唐,甚至觉得婚姻这两个字在他人生字典里不该出现,可是,如今却出现这样一个女人。
一个让他永远不会厌倦,能爱着一辈子的女人。
刚刚在海边看夕阳时,就应该开口要求同居,但他竟紧张得说不出来,明明气氛到了,话却梗在喉口。
草草洗了澡,他穿着浴袍走出房间门口,呼唤还真的坐在楼梯上的岑璨雪。
她一点面子也不给,一溜烟溜回房间,还趁他跟进来前把门给锁上。
唐以云不免觉得无辜。他已经为了她禁欲超过百日了!
“啦啦……”里头的岑璨雪还哼着歌。
泡澡可以洗去一天的疲惫,再滴几滴精油,她可以舒舒服服的来个玫瑰浴,至于外头那个色鬼呢……
她悠闲的躺在方型石缸里,挑起一抹笑,那色鬼就自己在外面吹风喂蚊子吧。
嘻嘻……岑璨雪乐得玩起水来,结果门啪的一开,唐以云直接推门而入。
“哇呀——”她吓得整个人缩进浴缸里,手指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嗯……”他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听说钥匙在我手上?”
咦?她怎么那么笨,没有把钥匙先收起来!岑璨雪趴在石缸边缘,整个人都快贴上墙了,努力把自己藏起来。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喔!”她连额头都红了,说话支支吾吾。
“不太可能。”唐以云厚脸皮的逼近,把她放在一旁的浴巾给拿走。
“喂——”她根本不敢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边完全没有任何一件遮蔽衣物。
“你慢慢洗啊,要起来时再跟我说。”唐以云倒是没有下水,一骨碌跳上床,从容的打开电视,把浴巾放在床尾。
其实浴巾离岑璨雪很近,只是她必须先“全裸”的离开浴池,下两阶阶梯才拿得到。
她看着浴巾,再望向躺在床头的唐以云。怎么会有这种无赖!
如果她速度够快,应该可以在他坐起身、往前抓住浴巾前裹住身体……一定可以的!
盯着床尾的浴巾,她双眼都快烧穿床尾了。
唐以云不停的憋着笑。璨雪不知道自己连颈子都红通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