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两堂课,陆学睿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他指指沈青背影问:“班上怎么会有个孩子?”
被问到的学子撇撇嘴道:“他是个怪物。”
“怎么个怪物法?”
他讲话很莫名其妙,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老是笑得没心没肺,没人喜欢跟他打交道,就算暗地对他动手,他吃闷亏也不发一语……
没多久功夫,沈青的形象就被清清楚楚摊在新同学眼前。
连半个朋友都没有啊,穆颖辛又觉得她可怜了,他总是……觉得她可怜。
“那小子连毛都没长吶,念书能跟得上吗?”陆学睿乐呵呵问道。
但陆学睿这话,同学们接不来,一张张脸憋得死紧,看得他满头雾水。
“你们这是啥表情啊?难不成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屁孩,还能赢过你们?”
从第一被挤到第二的薛齐指指后面。“墙上贴了考试成绩。”
陆学睿也不起身,头转开,眼睛快速飞掠,咦?“你们班邵青很厉害哦,每次都拿第一。他是哪个?”
薛齐指指在树下消食的沈青说:“没长毛的那个。”
轰!陆学睿双目大瞠,不会吧……爹要是知道他连个八岁小童都比不上,家法会不会从长鞭换成刀剑?
站在远处,殷宸静静看着沈青,他终于又朝她走近一步……
她坐在大树下,仰头、把书盖在脸上,睡得很熟,殷宸不掩饰脚步声,直到站在她身旁她也没发现,是心宽还是太疲惫?
想了想,他伸脚踢她,沈青拿开册子、揉揉眼睛,看着高大的殷宸。
柳眉微蹙,沈青问:“做什么?”
“上课了。”
这么快?这身子太小,很需要睡眠的啊!她伸懒腰,笑咪咪说:“谢啦。”
才要撑地起身,一只大掌进入视线,犹豫片刻,她又一笑,再次说声,“谢啦。”
但,她没有借他的力站起来。
防备心这么重?殷宸脸部线条又硬三分。
“为什么在这里读书?”殷宸问。
他问的是“在这里”,从京城到晋县,再到青山书院。
但青青错解他的意思,以为他问的是—— 八岁孩童的教室不在这里。
她扬眉,笑得可爱可亲、讨人喜欢到不行。“因为我是天才,我很厉害啊!”
挺直背脊,大步走开,天晓得为了在他面前摆出骄傲样,她的脚得分得多开、拉出多大的脚步,才能让他吸几口自己身后的潇洒尘土。
黑线横过他额际,他神色阴沉了……
她跑着上学,也跑着回家。
教习刚喊下课,她一溜烟跑得没影,害陆学睿想跟怪物聊两句也没机会。
这次她只停下来喘两次就到家里了,马步没白蹲,师父那阵摔打也没白挨,在风雨中长大的树,果然不轻易夭折。
“青青回来啦,快快,快看外婆给你买了什么?”
外婆守在门边,看见青青,立刻把她拉进屋里,桌上摆着几件新衣,粉的、红的、黄的……都是京城时兴的,外婆拿起来往她身上比划。
她却笑咪咪地举起手。“外婆,帮我裁几件男装吧,手肘都磨破了。”
沈青没明着反驳,但外婆心知肚明,她猜出是沈节送来的,还在同她爹发脾气呵,外婆无奈苦笑,这孩子太倔了。
外婆转开话题,没逼迫她。“又破了?你是穿衣服还是撑衣服啊。”
“没法,男孩子就是这个样儿。”
“还真当自己是男孩?”外婆瞅她。
“我不是吗?”她笑着反问。
外婆接不了话,唯有心疼,重男轻女呵,沈家把青青的心伤透了。
揽过外婆肩膀,她笑道:“走,去书房,让我看看外婆今天练的大字。”
“我、我……”
“厚,外婆偷懒了,对吧?”
“写了、写了,写一大张呢。”是一大张纸上头只写两个字。“我今儿个很忙的。”
“忙什么?”
“隔壁张大婶同我说话,客人上门总不能晾着吧。”
沈青望着笑逐颜开的外婆,在心底轻声道:“亲爱外婆啊,您可得活的久一点啊,亲眼看我为邵家争光……”
“漂亮姊姊,今儿个穿新衣啦,这衣服真衬你的白皮肤。”接过烧鸡,沈青又小跑步起来。
楚大姊看着她的背影,这孩子,怎就这么讨人喜欢?她新衣服才上身就发现了,家里那个呆子,就算从早看到晚怕也不会发现吧。
楚大姊进屋,拿起食盒,剁了两只烧鸡,扬声道:“当家的,把这鸡给爷送去。”
昨夜无人入梦,沈青一觉到天明,精神好、气色更好,外婆让下人用热水冲了鸡蛋汤,加上麻油、香菜,喝一口全身发暖。
阳春三月,清晨还有些微凉,以往这时候,娘都要备着给她裁新衣。
她总拿着剪刀,心满意足说道:“我们家青青又长个头了。”
爹便接话,“长个头好,要不这么小的孩子,聪明成这副样儿,旁人要说咱们家出妖怪了。”
娘常让她装傻,老说真正聪明的人,懂得木秀于林的道理。
可是难啊,她总在不知不觉间露出本性,她本来就不是孩子呀。
如今她终于学会装傻,成天乐呵呵地说着傻话,阻却许多想探究小神童的好奇心,但希望看她装傻的娘已经不在……
抱着烧鸡跑过街道,直奔书院大门,书院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跑到草庐前,又准备好一脚踹开大门,但腿还没伸呢,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天下红雨了,师父竟然舍得下床?”沈青扬声道。
话说完抬眼,才发现开门的不是师父。探头往里看,师父果然躺在大床上,只是师父看见她怀里的油纸包,突然着恼。
“又是烧鸡,你跟鸡有仇吗?”师父没好气问。
“这不是师父的最爱?”沈青挠头不解,师父这生的是什么气,生理期来了吗?师父也是女扮男装?可女人长成这模样……太委屈……
师父狠瞪殷宸两眼,就说呢,人还没走近就急吼吼跑去开门,那副急色样……有奸情吗?他咬牙切齿,肯定有!
他生气啊,四十几岁的老男人,居然被小伙子摆了一道,青出于蓝也不是这种青法,小小年纪,一副花花肠子,谁摊上谁倒霉。
师父审视一脸迷糊的青青,半晌,火气渐消,还好,丫头不是共犯。有人同自己一起被骗,感觉好过些。他闷声道:“腻啦,明儿个换新菜。”
“喂,我才刚付完下个月的烧鸡钱吶。”沈青嘴上应着,却没为这话生气,细观师父,他的口水已经在嘴角蔓延,摆明很爱的呀,所以这话……肯定是在跟谁置气。
谁呢?师父可是书院里“神圣的存在”,教习们三令五申,禁止学生们进入此地,既然如此,谁能让他发脾气?
是……她抬头看着很阴沉的殷宸?
眉梢微勾、嘴角轻扬,没错,是他!他设计师父,也设计沈青。
他把楚大姊、青青、“楚家烧鸡”和缺乏控制力的师父串在一块儿,串出他要的发展,只是精明的师父一眼看穿,沈青却满头雾水。
一瞬不瞬看着殷宸,她琢磨着,他在这里做什么?
有背景的插班生,清晨出现在草庐里,那么她家师父……不会刚好也背景雄厚吧?这是否意谓……不经意间,她用几只烧鸡抱上一条大腿?
沈青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殷宸,那副蠢样儿太伤师尊英名。伸手,师父往她脑袋敲一记。“怎么,看见男人就犯傻?叫师兄!”
沈青回神道:“不公平,入门有先有后,就算他比我老很多,可我先来,他后到,论理,他该喊我一声师兄。”
想当他的师兄?殷宸失笑,有胆色!
“谁说你先来?人家十年前就到了。”师父又朝她后脑巴一下。
抚抚后脑,拿她的头当沙包啊?鼓起腮帮子,她道:“那就没办法可想啦,师兄就师兄呗。”
“你还要想办法?蹲马步去。”师父斥喝一声。
“是,师父。”她乖乖到平日蹲马步的地方站定,脚刚屈下腿,想到什么似的,扬声问:“呃、那个……师父,可不可以请教您尊姓大名?”
很阴沉的殷宸,瞬地阴沉不起来,噗哧大笑出声,不是已经拜师月余?
只他这一笑,原本无比聪慧的沈青秒变傻。
哇哇哇……怎么会……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他笑起来,“影星”必须靠边站,陆学睿的颜值排行榜要一路排到天涯海角,她强烈恍神。
又发呆?有奸情……绝对有奸情!师父不满,长腿打横一扫扫向她的小短腿。
正在恍神中的沈青,理所当然该跌个狗吃屎,没想到第六感抢先反应,她身子一弹、一个后空翻,稳稳站在地面上。
这反应,殷宸吃惊,而师父……摸摸胡须、点头微哂,他果然没看错人。
沈青满脸懊恼,怎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试出深浅了?
摇头苦笑,她无奈问:“师父,律法规定,谋杀徒弟得判几年刑?”
“放心,师要徒死、徒不敢不死,律法不管这种事。”
“万恶的独裁社会啊。”她叹息,继续蹲马步……
师父觑她,问:“说说,你之前拜谁为师?”
她再叹。“可不可以不说?徒弟天性低调。”
“可以,那就马步蹲到死。”
这是虐待无罪,屠杀有理的概念吗?她道:“既然师父执意……好吧,我认过五位师父。”
“哪五位?”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东邪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自创兰花拂穴手,西毒是西域白驼山人士,善用毒、正在练九阴真经,南帝精通一阳指,北丐的打狗棒法举世无双,降龙十八掌连真龙都会怕,而当中武功最高强的是中神通王重阳。”她胡扯一通。
师父:“……”
沈青眉开眼笑问:“吓到了厚?就说我想低调的嘛。”
师父深吸气问:“他们是不是都死透啦。”
“吭?”沈青没听懂。
“被你活活气死的,要不,你怎么会拜我为师?”
哈哈哈……沈青捧腹大笑。“没错,他们都成仙成龙啦,谁让我有扶龙格呢,凡当过我师父的,死后都变成举世无双的大人物,师父,您得好好珍惜我,您未来的造化,全落在我身上了。”
听两人一搭一唱,殷宸垂眉浅笑,这还是那个半年三个月都不说一句话的师父?
通常下课后,她跑得比谁都快,赶着早点回家见外婆,但今天她另有打算。
书院外头开了一家新饭馆,去过的人都说物廉价美味道啵儿棒,因此夫子才刚喊下课,她一溜烟跑得比谁都快。
果然,飞得快的鸟儿有虫吃,铺子里十几张桌椅几乎都是空的。
选一张靠墙的小桌子坐下来,连点几道菜,她下意识摸摸书袋里头的食单,对,她想赚点小钱。
前世的她是政治系学霸,刚踏入社会就成为立委助理,找资料、写报告、提策略样样难不倒,她身强体健武功好,当助理还兼任保镳,专挡狗仔摄影机,另外她还有一手好厨艺,能煮菜做点心,为自己打理各路人脉与关系。
待菜端上来时,其他桌子陆续有人入座,几乎全是书院里的学生。
老板有远见,通常做学生生意的店家都开得不大,多数还是流动摊贩,就怕学生休假、喜新厌旧、口袋不充裕……不敢把生意做大。
可青山书院不同吶,这里是晋县好人家小孩的第一志愿,话说得夸张点,此处可以被认证为未来菁英的集散地,不管是在书院念书的优秀青年,或向往能进书院念书的上进青年,来来往往,生意差不到哪儿去的。
“看起来不错,进去坐坐吧。”陆学睿的大嗓门出现在铺子门口。
刷地,众人目光全朝同一方向转去。
八、九月微凉的天儿,穆颖辛还拿着扇子故作潇洒,有一下没一下地搧着,在沈青看来做作得很,偏他这一搧,还真搧出书院的扇子风潮,这段期间,日日都有卖扇子的摊贩在书院附近叫卖。
哪天他兴之所至学起白素贞,会不会所有人走来走去都拿着把雨伞?
师兄还是一贯的阴沉,那张脸像是债权人,活像书院上下全欠他银子了。
三人才加入没多久,已然成为书院的风云人物,虽然没亮出身分,可那身气度,再加上与众不同的态度,再没眼色的人也晓得如果有机会就得努力往他们身上攀。
因此殷宸前脚刚踏进饭馆,立刻有人起身,自动把位置让出来。
看着同侪们的良好表现,很会做人的陆学睿拍拍对方肩膀,喊一声,“兄弟,谢啦!”
被拍肩的那人竟然乐傻了……兄弟欸,他变成大人物的兄弟了!
陆学睿长腿一跨,开始点菜,一道接一道,吃免费似的。
沈青撇撇嘴,不关她的事,尽快吃完,找个机会和老板接头,希望这单生意能够顺利。
目前她虽然不缺钱,但一个人想要独立自主,首先得让经济独立。
感觉一个黑影站到自己桌边,她仰头,撞上殷宸似笑非笑的阴沉脸。“做啥?”
他没响应,往她右手边位置坐下,拿起筷子,掠夺起她的菜。
“我有说要请客吗?”她指指鼻子,用瞠大双倍的眼睛对他发出质疑。
殷宸依然沉默,自顾自吃着,此行为不可取,没想穆颖辛有样学样,坐到她左手边,也拿起筷子自行取用。
她指指陆学睿所在地,说:“你们的桌子比较大。”
“是。”殷宸咬一口她最爱的糖醋鱼后,很奢侈地回应一个字。
不理解殷宸和穆颖辛举动的,不光沈青,连陆学睿也一脸的不明白。“对啊,快过来,咱们的菜很快就上了。”
陆学睿嗓门大,满屋子人全听见,独独殷宸和穆颖辛听而不闻,继续进攻沈青的菜。陆学睿看看两人,摸摸鼻子、顺着兄弟们的意思,往沈青对面坐下,也拿起筷子。
所有人都盯上沈青,尤其把桌位让出来的“兄弟”,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在沈青二度抗议前,陆学睿点的新菜送上来,她泄愤似的举箸狂吃。
啥?这叫一报还一报?不是啦,这叫礼尚往来,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然后他们吃饱,然后她没付账,然后脸很冰的那位挥挥手,老板就恭恭敬敬把他们送出门。
咬咬唇,她压低声音问:“师兄,这馆子是你家开的?”
“是。”他又很奢侈地应她一个字。
唉……赚钱大事铩羽而归,赚自家师兄银子,做这种事会良心不安,为抚平良知,只能对不起贪婪欲望。沈青垂眉垮肩,今天诸事不顺。
“今天你和薛齐吵嘴了?”殷宸问。
“没事儿,不过是失败者的逆袭,不招人妒是庸材嘛。”经历得太多,她不当一回事。
“你被关在茅厕,是他做的。”
“不是门卡住?不对啊,我多撞两下门就开啦。”
“我打开的。”
唉,小手段越来越多,神童不好当吶。“天才的道路注定寂寞。”
“还天才咧?臭美!”陆学睿轻嗤。
挥手道别,沈青没与陆学睿争辩,走出饭馆准备回家,可高大的黑影又走到她右手边。
“做啥?”沈青斜眼问。
“送你回去。”殷宸简约回答。
“我又不是孩子,迷不了路的。”
她真不懂啊,什么时候得他青睐?因为师兄爱护师妹?因为令狐冲岳灵珊情结?还是因为师父有交代,师妹是他毕生最重要的责任?
师父?沈青直觉摇头,不可能,比起她的安危,师父肯定更在乎烧鸡安危。
“对啊,他又不是孩子,干么送?”陆学睿不满,挡在前头,不让殷宸走,没想殷宸竟一手将他拨开,继续同沈青并肩。
噘嘴,陆学睿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但一个殷宸已经够过分,没想穆颖辛竟也快步跟上?
“薛齐买通人,要在路上伏击你。”殷宸寒声道。
“就因为我考赢他?不会吧,考试有输有赢,请详阅入学说明,哪有人这么输不起?”
“放心,从明天起,你不会再看见他。”他不在乎薛齐的动机是妒忌或其他,他只想确保沈青平安顺遂。
不会再看见薛齐?有这么严重吗?是她不清楚帝国主义的游戏规则,还是男人之间的游戏都很暴力?
沈青缩缩脖子问:“所以,他的下场……”
“很惨。”穆颖辛说完,再补一句。“凡阿宸经手,没有不惨的。”
“别听穆七胡说,顶多一手一脚,养几个月就能下床。”殷宸替自己辩解,他哪有那么残暴,不过是给点小教训。
一手一脚还不惨?那是青春少年家啊,年纪轻轻就让薛齐体验中风的痛苦,太惨了。
沈青干笑几声。“其实我可以自己处理,你知道的,我师父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外加中神通。”
“对啊,他可以自己来,你们干么插手?”陆学睿忿忿不平道。
可惜没人把他的话听进去,仍然一左一右护着她。
陆学睿的不满迅速膨胀,加快脚步追上前,不断唠叨碎念。“你们干么对他这么好?同情弱小吗?书院里又不是没有更弱小的……”
他的嗓门很大,他的碎念功夫不同凡响,沈青不晓得殷宸和穆颖辛怎么能够忍受,但她无法。
倏地停下脚步,害跟在后头的陆学睿差点儿撞上,她利落转身、双手环胸,问道:“你知道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知道?”陆学睿微怔,刚刚他们有讨论到这种事?
“喜欢就是明明知道是多此一举的事,也想要跟着你一起做。”
“听不懂。”陆学睿瞪大眼睛,危机感上升,他肯定、肯定、肯定有阴谋。
他说喜欢,天……会不会……他喜欢上自己了?阿宸、穆七一左一右跟着,不是保护,而是挟持,他们担心自己被他染指?他的想象力迅速扩张。
“比方你可以自己吃饭,我却想要陪着你一起吃,比方你可以自己回家,我却想要陪你走这段路,纵然车马急、风雨阻,纵使冰雪封路、路途险阻,为能见你一面,再多的崎岖也都是坦途。懂吗?
“这世上每个人都很忙,但对喜欢的那个人,永远有空,因为于我而言,除了你之外,其余皆是小事,倘若你也喜欢我,我便会与你真心相守,便愿意陪你细水长流。”
终于,陆学睿膨胀的想象力被戳破,听懂了!
猛然倒抽气,他指指殷宸再指指穆颖辛。“你是说,他们……喜欢上你?不可能!臭美、臭美,你太臭美啦!”
噗!一个没忍住,穆颖辛喷笑。
殷宸没这么大反应,但嘴角上扬,他喜欢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废话。
不过……
对喜欢的那个人,永远有空,因为于我而言,除了你之外,其余皆是小事。
如果这是“喜欢”的规则,那么……笑容扩展,心舒泰,殷宸的眉目间染上几分温暖。
沈青笑弯眉毛,双手一摊,道:“不是臭美,不然你说说,他们干么非要陪我吃饭回家?”
“可、可……你是男的呀。”
“这就是让人最苦恼的地方啊,我是男人都这个样子了,要我是女的,他们肯定要排队匍伏在我的石榴裙下。”
忍不住了,穆颖辛哈哈大笑,而殷宸摸摸她的头发,满眼宠溺,只有陆学睿还在那边满口的臭美臭美说不停。
远方打斗声起,隔得远了,正在说笑的他们没听见,时间不长,好像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不过殷宸没妄言,过完今天,她再没见过薛齐。
这社会的不公不义,不仅仅表现在师徒关系上,也在身分背景上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