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要甩掉她的不是吗?
新娘子业已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了,怔愣地看着杭傲喜滋滋的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她,另一杯端在手上。
“来,交杯酒,先喝再说!”
新娘子迟疑一下,方才举杯就口,小心翼翼地啜入小半口,旋即呛咳不已,杭傲立刻抢去酒杯,一口将剩下的酒喝完,连同自己早已喝完的酒杯随手扔到一旁,关切地轻轻拍拂她的背。
“不会喝酒吗?放心,往后我会帮你挡酒的!”
一边柔声安抚她,一边体贴地替她取下沉重的凤冠,好让她轻松一点,又另外倒了杯茶给她,直到她止住咳声。
“怎样,好多了吧?”
“妾身……”新娘子掩唇。“没事。”
“那好。”他牵起她来到桌前。“来,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说着,他扶她坐下,再殷勤地为她夹这个水饺夹那个菜肴,夹满了整整一大盘后,又舀了一碗花生莲子汤给她,看得新娘子傻眼。
“妾身……吃不了那么多。”
“没关系,你吃不完的,我会帮你吃掉。”
看她斯斯文文的咬下一口糕饼——那一小口大概连蚂蚁都喂不饱,杭傲漫不经心地吃下一大颗水饺。
“你叫什么名字?”
“琴思泪。”新娘子轻语,“妾身已是二十五岁了。”再加一句提醒他。
“我知道。”杭傲颔首,再吃一口桂圆糕。“我叫杭傲,二十岁,看你是要直呼我的名字或随便爱唤什么都可以,可就是别叫我少爷公子的,就算小你五岁,我还是你的丈夫,不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别忘了!”
琴思泪困惑地看着杭傲大吃大喝。
“但妾身是个曾被休弃的女人,你……”不在意吗?
“这我也知道。”杭傲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琴思泪静默了一下,旋即轻启樱唇,柔声细语地徐徐道出她之所以会被休离的原因。
他是她的丈夫,有权利知道。
“原来如此!”杭傲恍然大悟,他就知道绝不会是她的错。“那家伙也太自私了吧!”
“何公子另有所爱,会与我成亲是不得已,休离我也是不得已的。”不是为任何人辩解,只是说出实际上的状况。“更何况,何家的公公、婆婆很疼爱我,在何家八年的日子也过得很平静、很闲逸,妾身很满足了。”
嫁做人妻,被冷落了八年,最后还被休弃,她居然一点怨言也没有,还替对方说话,这女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不,她只是……
“你太善良了!”杭傲闷闷地咕哝,心头有一把郁卒的火,替她感到不平。
琴思泪淡然而笑。“妾身只是懂得知足的道理。”
知个屁足!
杭傲更是冒火,好想杀人,但他并没有在她面前爆出来,反而眼泛怜惜,温柔地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纤纤荑手。
“这么说来,你就不是不能生啰!那可好……”说着,牵她起身,“还有个习俗得做,来,跟着我念……”拉着她的小手,他开始绕转,一边念诵。“拜……一拜……拜四角,四角娘娘保护着,儿多着女少看,婆夫两个常好着。”
念完,他回头暧昧的挤眉弄眼。“这叫拜四角,是在祷告送子娘娘早赐恩典,给咱们一个胖儿子!”
琴思泪顿时羞赧地红了脸,杭傲见了心更柔。
“放心,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保护你的,绝不会再让你……”
“小姐!小姐!那个可恶的金媒婆溜了啦,她……咦咦咦?你是谁?”
怒气冲冲地跑进新房来,刚跨入一脚,碧香便愕然止步,满眼疑惑地上下打量杭傲。
“你又是谁?”杭傲不高兴地反问,竟敢打断他甜言蜜语诱惑新婚娇妻。
“她是妾身的丫环碧香。”琴思泪柔声解释。“碧香,还不快见过姑爷。”
“姑爷?”碧香先是一怔,继而脸色大变,两步就跳到琴思泪身旁,以保护之姿怒瞪杭傲。“不许你欺负我们小姐!”
杭傲怔了一下,继而朗声大笑。“有种,我喜欢!”
举起手中柔荑重重亲了一记,放下,蓦而起身走向外室,大步迎向愈来愈清晰的嘈杂声——起码有十几二十个人在醉言醉语,又叫又闹。
不用怀疑,全都是他那些狐群狗党,也只有他们敢来闹。
“碧香,伺候你家小姐更衣,闹洞房的人来了,我先去打发掉他们!”
由于急着要回到新婚妻子身边,他的应付方法也格外简单利落,没有多余的繁琐枝节,直接就放嗓门吼了过去。
“通通给我滚蛋,谁敢来闹,明儿我一个个去杀你们全家!”
“那怎么成,我们就是特地来闹洞房的,不然谁稀罕吃你这一席!”
“真不怕死?”
“谁怕谁呀,命就一条,要就拿去,洞房非闹不可!”
“好,那就别后悔!”
“呃?”
没有更多的废话了,接下来就是一声声的惊叫,一道道的惨呼,还有一个个肉体被东扔西砸的奇异声音,不过一会儿功夫,惊叫惨呼都没有了,只余下凄凄惨惨的呻吟。
“来人啊,把这堆垃圾全都给我扔到客房去!”
“是,三少爷!”
志得意满的拍拍手,杭傲迫不及待的又回到新房里,可一见到已然换上寝衫的琴思泪,当下又两眼发直地失了神。
眼前的女人并没有艳丽的美貌,也没有性感的身材,更没有撩人的风情,但那清幽婉约的气韵,素馨沁人,淡雅脱俗,纤细窈窕的身姿,袅袅娉娉如弱柳扶风,浓密的长发宛若乌云瀑布般披泄在柔滑的白缎寝衫上,随着窗外吹来的夜风微微飘扬,轻轻飞拂。
有那么片刻间,他真以为她就要乘风而去了,差点飚向前捉住她,免得她真的随风飘走了。
真是美啊!
看她,是要用心去看,不能用眼睛去看的;而他,从第一眼开始,就很自然而然的用心去看她了。
因为,她是他生平仅见最纯净无垢的女人。
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丽,也没有灿烂夺目的艳光,在一般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姿色寻常,平平凡凡的女子,然而,在他所见,她却是一个飘逸安然,宛如世外仙灵的女人,要用世俗的美丑来评论她,简直就是侮辱她。
那超脱世俗的美,令他怦然心动,想到要占有她的冰清玉洁,他甚至觉得是亵渎了她。
但另一方面,他又迫不及待地想占有她,如此一来,她才会真正属于他。
对,一定要先占有她,她才不会被别的男人抢走,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绝不容许其他男人觊觎!
“姑爷?”
“嗯?”
或许是琴思泪跟碧香说明过了,碧香不再满身敌意,反而兴致盎然地盯着杭傲直瞧,嘴角扭曲,在偷笑。
“你在流口水耶?”她好意提醒他,色狼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知道,我自己擦。”杭傲漫不经心地横臂抹去糊了满嘴的口水。
噗哧!
“姑爷,要不要……”碧香死命憋住爆笑的冲动。“碧香伺候您更衣?”
“不必,不必,我自己来就行了。”杭傲一边脱衣,一边挥手,两眼还流连在琴思泪身上流口水,“现在……”
“姑爷?”
“你可以滚了!”
“是,姑爷。”碧香窃笑着退出内室,并拉上门。
三两下脱掉外袍内衫,又褪下了靴子袜子,只剩下一件衫裤,杭傲两只眸子两个大大的“色”字,就像个龌龊的采花贼,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再拍拍床铺,请老婆快快上床让他“吃”。
“春宵一刻值百万金,来来来,快上床吧!”说着,又抹了一下口水。
听他说得如此露骨,琴思泪不禁又赧红了脸儿,水眸垂落,默默地拂裙偏腿,正待上床……
“啊!”一声惊呼,整个娇躯已被色狼掳掠入怀。
“起码那家伙把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留给我了,就这一点,我会感激那个自私的家伙的!”唇口覆上她耳际,杭傲沙哑地喃喃道。“放心,我会小心不会让你太疼痛的。”
“……”
十六岁出嫁,直至二十五岁这一年,琴思泪终于成为真正的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