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立储君,无后顾之忧,天下自然安定,象征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始,隆重的仪式过后,皇帝颁布诏书,号令各地为五岳、四海诸神修建庙宇,塑立神像,另外太子的亲事被提上了日程。
太子妃是什么?现今的太子正妃,等将来太子登基便是皇后,这是何等大事,一时各路人马势力都浮上了台面,而且角逐竞争得很是厉害,弄得凤临十分厌烦。
这些霓悦悦以为都和她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翻过了年,她就要十四岁,离及笄不远,及笄不算什么,她最烦忧的是皇帝那把屠刀什么时候要伸向他们家?
前两年她养着身子,冷的凉的酸的辣的,许多食物都被禁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接下来灭门的阴影又时时跟着她,让她每每夜不能寐,就算她有食欲,想继续维持丰满的身材,整个人却像泄了气的气球,再也回不去当初的圆润了。
家里的人都以为她是女子天性,已经到了知道爱美,想用婀娜身姿吸引异性的年纪了,哪里知道霓悦悦心里那个冤,老天爷啊,她也不想只抽条个子不长肉啊?!
这两年,霓府连续办了几桩庶子庶女的喜事,霓媛出嫁了,嫁给仅次于尚书令的右仆射晋闻,霓大郎娶了陵阳杨氏为妻,比较让人跌破眼镜的是霓挽,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居然结识了三皇子凤宝,上门要求纳霓挽为侧妃。
凤澈和凤宝虽为一母同出的兄弟,但看得出来成皇后的眼里只放得下大儿,但再不得宠,凤宝仍是个皇子。
自从大权旁落后憋了许久,一直堵着一口气的巴姨娘这下可乐坏了,也不问霓挽究竟是如何和三皇子搭上线的,一个劲的替霓挽准备嫁妆。
不过房氏这个嫡母可没有巴姨娘这亲生母亲糊涂,就算霓挽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好歹这些年也叫她一声母亲。
她把霓挽叫来委婉的告诉她妾是什么,是可以随意买卖的,虽说侧妃是比较正规的妾,也能上皇家玉牒,名正言顺的记入族谱,但还是妾,倘若正妃是个好的,日子就好过,要是个精明的,就有得罪受了。
房氏不好说的是,三皇子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从她婚后无出,一干侍妾们也都没有消息看来,并不是个能容人的。
霓挽抬着头眼色隐晦的看着房氏,就快要脱离这个家了,她的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对于嫡母这番看似为她好实则泼冷水的好意,她半点不领情。
「母亲见不得阿挽好,阿挽能理解,虽是侧妃,还是能上皇家玉牒,名正言顺的记入族谱,总比某些人默默无名一辈子来得好。」
「那些都是虚的……」
霓挽打断房氏的话,「人不都靠这些虚荣在过日子?」
「你!」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是好是坏,女儿自己会承担,不劳母亲记挂。」
这些个敢看不起她的人,等她嫁入皇子府,往后见了面,这些人可是一个个都要给她跪着请安行礼的……只想到这里,她就高兴得彻夜难眠。
房氏被霓挽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也罢,既然你有自己的意见,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你就好好准备待嫁吧。」
按房氏的想法,自己的郎君贵为一国宰相,想替庶女寻一门好亲事会很难吗,就算想嫁进皇室做为皇子妃也不是不能,可看看这丫头现在是什么态度?
既然说不动,她也不说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既是霓挽自己的选择,她这做嫡母的也不会亏了她的嫁妆就是了。
知道妻子去规劝过霓挽后的结果,霓在天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身为政治人物,他的想法和妇人自然不同。
他这庶女一旦成为三皇子侧妃,不管自家人是什么想法,在外人眼中,他这艘船可就和三皇子站成一队了。
也就是说,会被归类为成皇后一派。
他不愿也不喜,在陛下还健在的时候就站队的人,从来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他的身分容易遭忌,这些年他战战兢兢,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想不到在女儿这桩婚事上被迫偏移了方向,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好几夜他歇在书房,哪里都没有去。
几日后,他吩咐家人,等霓挽嫁过去之后,尽量和三皇子府玩着些吧。
当然,巴姨娘知道后又是一番跳脚。
但时间并不会因为霓家这些事情而停止。
皇帝依然过问政事,可已经慢慢放权交由太子处理,可以看得出来皇帝已经着手在培养太子的理政能力,而太子的能力也让他颇为满意。
只是身为太子,凤临是有怨念的。
他的怨念是因为无人可以分担他下面的许多事务,他比以前更忙碌了,一大早就上朝,就连休沐也带许多事务回府,没有片刻得以休息,两年来就连想借机再去看一眼霓悦悦,老实说还真的抽不出时间。
最恨得他牙痒的是那个丫头连封信也不曾给他送过,他辛辛苦苦造了一只能送信的木头鸟,居然连一个口侑也没收到。
那个胖丫头不会把那鸟当柴火给扔进灶膛了吧?
他思来想去,自己忙得跟陀螺没两样,分不开身,他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分担手上的活儿才行。
几番辗转,终于让他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不出仕的房子渊。
他对这个人印象非常深刻,深藏不露,慧而不显,甘愿居住在京郊,陪着父母过着平淡乏味的日子。
平淡中见真性情没有什么不好,但若能为他所用,发挥所长,那就更好了!
他在外头有窦璋,内里便需要个像房子渊这样的人为他打理。
凤临在百忙中亲自去了一趟房家别庄,房子渊得知他的来意,很快就拒绝了,他志不在此。
他把凤临客客气气的请回去了,哪里知道第二天凤临又来,房子渊索性避了出去。
凤临也不着急,一天等不到人,十天等不到人,嗯,他就不相信房子渊能避得了一辈子不出现!
最后,房子渊实在被凤临的紧迫盯人闹得没办法,也被他三顾茅庐和求才若渴的诚意感动,终于答应入京替他做事。
他唯一的条件就是需要时间安置家人。
凤临笑着拍拍房子渊的肩膀,笑道:「能得子渊,如同左右臂膀,子渊既然答应为本宫所用,你的家人便是本宫的家人,岂能让你有后顾之优,京里本宫已备妥宅子,若是老太君不喜京城喧闹,欲留在旧居,本宫也能派人护她安全无虞。」
房室人见房子渊心意已定,只说让他好好替太子做事,莫丢了房家人的脸云云,并没有过多干涉他的决定。
半旬之后,房子渊没有惊动人,拎着简单的箱笼进了京,去了霓府。
房氏早就得到娘家消息,得知弟弟要投效到太子门下,除了惊讶自是一番勉励,盼他能好好成就一番事业。
待霓相回来,姊夫与小舅子两人自然又是好好讨论了一番,霓在天也把当今朝堂盘根错结的关系为他细细剖析,让房子渊不会无从抓起,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房子渊虚心就教,两人谈得十分融洽,当晚房子渊便在霓府歇下,翌日一早,在房氏与霓陵、霓淮还有霓悦悦的目送下去了东宫。
霖在天亦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房子渊的马车远去。
房氏领着孩子们进门才发现郎君仍杵在外头,她让三个兄妹各自回房,回过身来,轻轻挽住郎君的胳膊,「有什么不对吗?」
霓在天牵住妻子的手往回走。「无事,我是在想……唔,算了,没什么
霓悦悦知道她爹顾虑的是什么,一个政治人物,对政治的敏感度绝对胜过一般百姓许多,她大姊嫁给了三皇子,她阿舅投入了大皇子……呃,现在要称太子殿下了,上一世,霓挽嫁的只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她阿舅也是一辈子渔樵耕读,倘徉于山水,快意人间,这一世却都变了。
是因为她的重生,所以身边亲人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吗?
那她的将来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