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被送走却又死赖着不走、最后被半软禁的沈慧心,又岂会不知道。
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她恨得摔破了好几个杯子,清纯秀丽的脸也变得有些狰狞。
这跟她一开始想的可完全不一样!
早先她投靠姑母的时候,姑母就对她许诺,以后一定风风光光的将她抬进布家门,好吃好喝好穿的绝对都少不了她。
结果呢?她还以为能够当正室,最后姑母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直接安排她用贵妾的身分嫁给大表哥。
这也就罢了,她想着反正都是在姑母家里,就是当个妾也是能够享富贵的,而且张薇薇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却没什么脑子,她又有姑母当靠山,哪里治不了她,以后大表哥的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只是没想到,她都已经盘算好了,一切却在拜堂那天出了错。
那天她等了半天也没在喜堂上等到大表哥,最后还是二表哥代替拜了堂,本来以为可以因为这件事去找张薇薇的麻烦,没想到大表哥却站在张薇薇那一边,两人还干脆搬出去。
姑母和她知道后气到不行,如果不是姑母早在大表哥身边安插了人手,预先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她也不能提早出门过来等着。
她想,以她的容貌和温柔伺候,不说能马上掳获男人的心,晚上也能够把大表哥勾到自己的房里来。
结果呢?人没勾来,反而是她吹着冷风见他们夫妻俩你侬我侬的吃着饭,被丫头请回自己的房间,想梳洗却连个热水都没有,差点就得了风寒。
且从那天之后,张薇薇就先把她带来的另外两个女人给送走了,甚至还安排了人说要送她回老宅,是她仍赖着不走,可虽留了下来,平日她也出不了所住的临池楼,因为一出去,就有好几双眼睛瞅着她,问她是不是要回老宅了。
沈慧心恼恨地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只觉得自己再不想想办法,别说把这家的财产都攒在手里,说不定过个几年,就连死在这院子里也没人知道。
待心绪稍微平静了些后,她眼风一扫,就看到带来的小丫头紫环正愣愣站在一旁,便忍不住破口大骂,“是死人啊!地上这堆碎瓷还不赶紧收拾,留在这里是想扎伤我啊!”
紫环心里喊苦,但还是蹲了下来,拿了帕子,把碎片一块块收了起来,一边听着主子嘴里嘟哝着的恶毒点子,害怕得直打颤。
表姑娘看起来挺温柔的,没想到个性这样不好,一生气就摔东西不说,听听她现在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对付什么杀父仇人呢!
早知道当初就别抢这个差事,乖乖留在老宅就没事了,不行,她要想想办法,让自己调去做别的活。
她想着避祸,沈慧心却不想放过她,突然开口问:“你在府里也久了,没听说过有关夫人什么消息?”她投靠姑母的时日不长,并不了解。
紫环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安分的不开口说话,却还是躲不过去,连忙神色紧张的抬头,笑得有些勉强。“夫人的消息?夫人那院子哪里有什么消息是奴婢这样的小丫头打听得到的,奴婢知道的,表小姐您也应该都知道了啊!”
沈慧心找不到什么法子来对付张薇薇,正想多搜集点消息,哪里能够让一个小丫头这样敷衍她。
她没好气的拿了桌上的茶壶又摔到地上,迸开的碎片划过紫环的手,割出一道红痕。
“平常说闲话的时候一张嘴停不住,现在真要让你说话了,却说不知道?!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紫环丢开手上的碎片,也顾不得手还淌着血,连连叩头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沈慧心哼了声,挪步坐到床边,看也不看她一眼。“不敢,就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紫环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说着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沈慧心听了会儿,便没耐心地问道:“就这些?难道她就没有别的消息可以说了?她在娘家的事儿呢?她是怎么嫁给大爷的?中间有没有波折?”
紫环没想过她想要听这个,先是一愣,才回道:“这婚事是大爷的一个朋友提的,那人好像也是个官爷,常常关照大爷。那时候没人想得到大爷真的可以把官家小姐给娶回来,而且还是知府大人的嫡女!只不过那时候老夫人就有些不高兴了,说怕媳妇儿门第太高,娶回来反倒要把人供着,后来又说这八字合得不好什么的,老夫人本来想闹又怕得罪了官爷,夫人又是知府的女儿,就算要推了也不能由咱们这里开口,最后这婚事就成了。”
她歪着头又想了想。“还有,大爷和夫人定了亲的时候有传过一阵子的谣言,说是夫人有个表哥和她感情很好,如果不是大爷横插了一腿的话,两个人可能是要成婚的……”
沈慧心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兴奋的站了起来。“就是这个!”
成婚之前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若是好好加油添醋一番,让大表哥怀疑她和其他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即使不能休了她,心中也会有疙瘩在,自然对她也就没什么情分了,而她便有机会。
还跪在地上的紫环,见她一脸高兴,神色像是在盘算什么,脸色不禁越变越苍白,身子还狠狠打了个寒颤。
完……完蛋了!表姑娘若真的要利用她说的这些做什么,若是没出事也就罢了,若是出了事……
她已经不敢去想像自己的下场会如何了。
布御霆一边听着大管事回报到目前为止的收粮结果,一边看着西北那里传来的消息,心中也正快速盘算着。
西北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雨,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场雨会下得那般大那般久,最后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不过这场大雨一下,已经令不少人也开始屯粮了,现在若是继续收粮,成本实在太高,加上大雨已下,继续收粮又以高价收,也太惹人注目,也越容易被那个御史盯上。
一瞬间思绪已经转了一遍,布御霆看着已经说得差不多的大管事,淡淡地说:“吩咐下去,接下来都先别动了,停止收粮和其他的东西,收得的东西就先放着,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谁若敢擅动仓里的东西,就给我打断手脚扔河里去。”
大管事有些惊讶,却仍乖乖领命,若说他之前对于主子的判断还有些质疑,在收到西北开始下起滂沱大雨的消息后,心中连最后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他莫名的也开始很有信心,主子说这雨小不了,那就绝对小不了。
两个人又将其他地方的帐册问题讨论了会儿,大管事就退了出去,布御霆因为对于许多事情都已经提早知道了变化,也就更加大胆的放手让下人去做,许多上辈子都亲自去做的事情也都交给别人,就有更多的时间待在家里,除了陪伴妻儿外,也能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时候虽然听得不多,但是以自己的年龄推算,再去查那几年被流放到西北的大户人家,已有不少线索,他找寻起来也不会像海底榜针一般,没有半点方向。
目前已经有了头绪,只差派人去走一遭,若到时候消息无误的话,他还要亲自走一趟才行。
至于养父母一家,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他就算明白了自己上辈子家产被他们所夺,但是这辈子若他们好好的过日子不要产生恶心,他也是会好好奉养他们,但若是他们过上这样的日子还不懂得安分的话,那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布御霆微眯起双眸,隽朗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霾,手指轻扣着紫檀木的桌面,脸色严肃而冰冷。
前世因,今世果,有了这样的奇遇,他愿意在能够放下的时候就放下,但是若被逼急了,他也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
只希望他们不要让他失望,也不要让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就这样被他们自己给毁了。
晚上,布御霆到张薇薇的房里,丫头们在他进来的时候,都很识趣的退了出去,春草和春柳还很有默契的偷偷对望一眼,眼底皆有着促狭的笑意。
张薇薇没去理会两个作怪的丫头,她有些紧张的把手里的书握得更紧了,但是天知道她连书名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书的内容了。
这些日子来,他们两个人相处得很不错,起码比起上辈子来说,见面不是不欢而散,就是冷冰冰的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情况真是好得太多了,尤其他总会不自觉的讨好她,让她有种被追求的感觉,心中的悸动一日日的增强。
夜里,两人睡在床上,她总是紧张得很却又不敢乱动,只能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睁着眼睛,直到蜡烛烧了快一半,才累得闭眼睡去。
她心底并不排斥和他之间的亲密行为,只是她不明白,他平常虽然偶尔会出言调戏她,但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如果不是她主动示好或是向他表达了什么,
她想,两个人可能不会有其他进展了,所以,她决定今晚要突破自我。
张薇薇早上就下定了决心,一整天都有些恍神,直到刚刚沐浴的时候,她特地吩咐让丫头在水里洒了香露,又让人准备了茉莉味道的香膏,等擦身子的时候让丫头帮她细细的抹在身上,让皮肤显得滑腻又散发淡淡香气,穿上艳色的肚兜,外头披上了乳白色的纱衣,再系上一条柳绿色的腰带,尾端还带着流苏,长长的拖了地,走动时,随着纱衣的裙摆摇摇晃晃的,看着就勾人。
布御霆忙了大半天,一踏进屋子里见到的就是一副美人横卧榻上的美景,眼一黯,感觉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看着她,她也若有所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夫妻俩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他走到榻上坐下,将她的脚抬放到自己的腿上,灯光下,一双白玉般的脚丫子显得光滑莹润,指甲特意染了粉色在烛火下晶莹生光,让他忍不住揉起她的脚丫子来。
这下她也不能假装着自己还在看书,绷直了脚,往他身上碰了几下,力道不大,却像是一种挑逗,只用一根簪子挽住的发,随着她的轻笑,落了不少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