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动作,让笑意爬上他的眼底。
湛驭坡发现,她是个很有趣的人。对她的初始印象,是看见她欺负他弟弟,加上他一直对女人的评价都很低,以为她和他父亲的女人一样,都是有目的想接近他弟弟,他当然没给她好脸色看,甚至不让她靠近他弟弟。
面对他的疾言厉色,她不像一般女人因为害怕而退缩,反而正面出击,义正辞严的驳斥他。
但令他欣赏她的是,她有自己的主见,为了自己喜爱的工作,故意花点小玩样,好摆脱母亲的特意安排,甚至被母亲赶出家门也在所不惜。
他当然看得出来她讨厌他,才会令他不解,为何昨晚他喝醉酒,即使他恶声恶气的对她,她都没有丢下他就走,甚至当有人要伤害他时,她还挺身替他挨揍
看她个头小小,为什么有那个勇气站出来保护他?
她不是讨厌他?也许……她不像外在表现的那样讨厌他?
这个想法一进到他脑海,他的心情突然大好了起来。
他确定自己不讨厌她,甚至有种感觉,有她在身边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见他看着自己不语,她突然心慌。「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还有别的事吗?」也许是昨晚看到他的另一面,也许是此刻他怪异的眼神,她突然变得不像自己,竟然乖乖的站在原地,听他想说什么。
「什么时候去复诊?」
「什么?」
「复诊的时间。」
「做什么?」
「我过去接你。」
「什么」他干么要去接她?
「什么时候?」不在乎她的反应,他执意追问她复诊的时间。
「我自己会过去。」
湛驭坡虽然没有回答,但表情却是不容质疑的。
「我说了我……」对上他的凝视,元瑛琦败下阵来,不情愿的道:「明天下午。」
「下午两点我会过去接你。」湛驭坡迅速做出决定。
「没别的事,我走了。」骑上机车,元瑛琦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面对他执意要送她去复诊,她该生气,该严厉拒绝,但奇怪的是,她没生气。只是摸不透他的心。
他真的怪怪的,以前总摆臭脸给她看,现在竟主动关心她,是因为昨晚的关系吗?可若只是单纯的负责任,依他的个性,还是可以板着脸,直接对她下命令就走人。
难道喝醉酒,让他性情大变?
他到底想怎样?越想她的头越痛,啊,不想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呗。
隔天下午两点,湛驭坡准时出现在元家门口,而元瑛琦早就在外头等待,担心让屋里的元母跟湛佑坦发现,又有一堆追问。
但她没想到湛驭坡会自己开车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跟他单独坐在后座不自在。
直到车子进入医院的停车场,憋了一肚子疑问的元瑛琦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过来?」
原以为湛驭坡不会回答,结果却听他说:「我也有责任。」
元瑛琦一脸诧异,他也会认错?但转念想起他的家庭背景,难怪他的个性会那么别扭。
她不禁软下语调,「又不是你的错。」毕竟额头上的伤又不是他打的。
湛驭坡回头看她,以为她会趁势将错全推到他头上,毕竟父亲外头的女人全是如此。
被他这么凝望,她突然有点喘不过气,「你看我干什么?」
怕他说出惊人之语,却听他说:「下车了。」
他推开车门,元瑛琦像是松了口气,却也暗骂自己干么因为他的注视而感到紧张。
在等待看诊的时间里,她下意识地避免再跟他有任何交谈,直到进了诊间。
见到湛驭坡跟了进来,元瑛琦感到意外,「你干么跟我进来?」
一旁的护士笑道:「男朋友是关心你。」
「嗄?」元瑛琦愣住。
不等她回应,医生已经开口,「坐下吧!」让她没有解释的机会。
不知湛驭坡是怎么想的,她在坐下后,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湛驭坡面无表情,但心底却对这个称呼不讨厌。男朋友?若能理直气壮把她留在身边,他不反对这个头衔。男朋友、男朋友,嗯,越念越觉得顺口。
医生为她撕下额头上的纱布检查伤口,站在她身旁的湛驭坡才注意到,她的伤口其实不像她说的只是缝了两针而已。
他蹙眉追问:「会不会有脑震荡的现象?」
元瑛琦意外会听到他开口,因为医生正在检查伤口而不便回头。
「目前看来应该是不至于。」
「伤口会留下疤痕吗?」湛驭坡再问。
元瑛琦心里打了个突,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
「因为伤口是在脸上,所以特地做了美容针处理,疤痕不会太明显。」
湛驭坡蹙起的眉头才稍稍舒缓。
倒是医生忍不住向元瑛琦表示,「男朋友很关心你喔。」
湛驭坡听了,嘴角微扬。
「他不是……」她急着想解释,但碍于医生手边的动作而不敢乱动。
奇怪,一旁的湛驭坡干么不开口解释呢?
等重新上好药后,医生交代,「这样就可以了,接下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会开些药让你回去换,等到拆线再过来就可以了。」
离开诊间后,她遵照医生的指示去拿药,两人才离开医院。
在走向停车场时,元瑛琦想起刚才医生跟护士的误会而一脸尴尬,她注意到湛驭坡从诊间出来后便一直沉默。
担心他误会,元瑛琦试着开口,「刚才医生他们误会了……」
湛驭坡转头看她,害她一阵紧张。
「以后不需要你再这么做。」
元瑛琦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她多事吗?
明明来医院之前才说自己也有责任,这会居然马上翻脸不认人!虽说她从不期望他道谢,但他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湛驭坡眉头微皱。他不乐见她受伤,更不希望在她脸上留下伤口。
他是关心她,但听在她耳里,以为他在指责她多管闲事,她忍住气道:「知道了,下次我绝对不会插手。」
湛驭坡意识到她误会他的意思,但向来不习啧解释,尤其对女人不假辞色的他,选择沉默。
上车后,元瑛琦坐在副驾驶座不看他,心里还在为他刚才的话生闷气。
车子刚驶出医院的停车场,湛驭坡的手机旋即响起。
只听湛驭坡对着手机那头说:「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注视着窗外的元瑛琦回过脸,不确定他这话的意思。
结束电话后,湛驭坡表示,「我临时有事要处理,得先回公司一趟。」
「你在路旁的公车站牌放我下来就可以了。」省得又怪她耽误他的宝贵时间。「前面那个公车站牌就可以了。」
午后的阳光正热,站牌前没什么人在等公车,湛驭坡直接驶过,并没有停车。
元瑛琦急道:「喂,你忘了停了。」
「晚点我送你回去。」他不想任她被大太阳晒得昏头转向,尤其她头上还有伤。
「什么?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才不想被他嫌弃呢。
湛驭坡没有停车的意思,准备直驶回公司。
元瑛琦忍不住又说了遍,「我说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这人是听不懂国语啊。
「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仍坚持己见,就是无法把关心她的话说出口。
元瑛琦拿他没辙,但是湛驭坡不停车她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