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昨天也有拧着我的耳朵要我对你恭敬,说……说什么我忘了,不过有提到契约这件事,还说官府也有登记,你成为少奶奶是迟早的事。”
高掌柜不是跟她说会将卖身契撕掉吗!事情都过多久了,高掌柜却交代金贵要尊敬她,也就是说,贾二郎骗娘亲签的那张契约,高掌柜肯定没有将它毁掉。
她低咒了声,“该死的,高掌柜这个骗子,竟敢骗我说那张契约已经撕毁。”
“梅姑娘,你口中说的那张契约是不是我叔叔说的那张,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她扯过金贵的衣襟,“你叔叔人呢?”这一次符景升回京,连同高掌柜也一起带上了。
金贵赶紧指着船舱,“在少东家那里,半刻钟前少东家找他过去,好像有事情交代他。”
她大步流星地朝船舱走去,刚走下楼梯便看到高掌柏从符景升的房间出来,立刻吼道:“高掌柜!”
这惊天怒吼把露出一张笑脸的高掌柜吓了一大跳,“哎哟,梅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
“我?梅姑娘,小的怎么惹你不开心了呢?”高掌柜搓着手心问着。
“我问你,当时那张契约呢?”
“哪张契约?”高掌柜一脸纳闷。
“冲喜买卖的那张契约,贾二郎骗我娘签下的那张契约!”她在高掌柜耳边声撕力竭地叫着。
高掌柜怔愣了下,顿时恍然,扯着假笑,“呃,那张啊……那张契约啊……”
“你不是跟我说一定会把那张卖身契给撕掉吗?”
“是啊,是啊,当时我是说会把它撕掉,我也有想过把它找出来撕掉,不过事情一忙就忘了,然后、然后……”高掌柜流着冷汗,心虚地觑着她。
“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少东家知道这事后,就、就把那张契约要了去……”
“你说什么,那张契约现在在符景升手上?!”她十分惊诧。
高掌柜点头,“是的,你可能要亲自找少东家才能要回契约,少东家应该会还给你,不会跟你要赔偿金的。”
伊茹仙气呼呼地道:“这是赔偿金的问题吗?”她快气死了,那张契约竟然会跑到符景升的手上,只要那张契约没有毁掉,她就是符景升未过门的妻子,他们是合作伙伴,现在转变成这种关系,很尴尬耶……不行,她去找符景升将那契约给要回来,亲自撕了才成。
梅茹仙咬牙冷声警告高掌柜,“这事你给我记住,等我处理好符景升,回头再来跟你算这笔帐,敢坑我,我跟你没完!”
她一把推开高掌柜,气呼呼地朝符景升的房间走去,连门也没敲,直接踹开,“符景升,把东西还给我,你要是不还给我就要翻脸了。”
“东西?茹仙,那个荷包你不是趁我有几分酒意时给顺回去了吗?”
“谁跟你说荷包的事情,”她嘴角一抽,酒醉还能知道她把荷包给拿了回来,分明就是装醉。
“那我身上可没有你的东西了。”
“我指的是那张买人冲喜的契约,那在我给高掌柜菜谱后就作废了,把那还我。”
“唷,原来是那事,我还以为什么事情。”
“在你眼中不重要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气急败坏。
他定定地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蛋,没说话,像是在慎重思考什么事情。
“快啊,你在犹豫什么?”
他缓缓道:“我拒绝。”
她睁大眼眸,怒气冲冲地质问,“拒绝?你凭什么拒绝?”
“因为我打算履行这份契约。”
“什么?”她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他认真的表情,一阵尖叫,鬼话?!”
“我说我要完成这份契约上的内容。”
“你疯了吗,履行什么契约!”她声音拔尖。
“你说什么“我没疯,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茹仙,我很开心我的未婚妻是你。”他的表情诚恳认真。
这话让她呆住,满眼震惊,片刻后才好不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说笑吧?”
“茹仙,我不是在跟你说笑,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早在我中毒醒来,看到你的第一眼时,便喜欢上你了。”
在仙庭时未曾有仙人向梅茹仙表白,此番可是她的头一遭。
面对符景升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十分震撼,不知所措,久久才稍稍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双颊泛红,怔怔地看着他,握拳捂唇赅了声,掩饰自己心头的慌乱,“咳,不要以为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就想藉此戏弄我……”他这表白比翟楠生送她发簪更让她惊骇,但心里头却有丝丝的窃喜跟羞涩。
“茹仙,我对你从未产生过一丝亵玩或不尊重的心思。”他向前,双手搭在她肩上,“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与了解,你应该清楚我一向冷情,对女子手是无情,我这二十年来唯一动心过的女子只有你,梅苑仙,”
她仰头望着那张表情诚挚的脸庞,回想这阵子的相处,他总是将她保护得很好,很多事情都是他先替她想到,并且替她处理好,完全不需要她烦恼,一路上也对她处处维护。
对于他的好,她不是没感觉,可她没想过,原来他对她是喜欢的。
他大手轻抚上她白嫩细腻的美丽小脸,一向淡漠的眸底闪炼丝丝柔情,“茹仙,我对你是真心的,想娶你为妻,与你共度一生,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她羞涩又惊喜的心渐渐沉淀下来,认真思考着。
她清楚凡间女子年纪一到就必须嫁人,不过自己没有嫁人的心思,娘亲也尊重她的意愿,不会逼她嫁人,但是以娘亲的软性子,很容易几句话就被人诓了,糊里糊涂地不经她同意便替她订下婚约,尤其是吃定了娘亲的贾家人,更有可能不经过娘亲同意就暗向帮她订亲,实在是防不胜防。
这么一想,她赫然想起一件在当时听来事不关已的事情。
约莫一个月前,她曾经听元儿提起过,贾家的人找来王、陈两个媒婆,询问他们手中是否有急着娶亲的男子。
贾二郎的女儿还未及笄,不可能相看说亲;而贾老头的小女儿贾盈花因为年纪颇大,已经十八岁了,又加上几次被抢亲,所以已说给了镇上一户人家当填房,短期内贾家是不可能有姑娘能说亲的,会找上媒婆相亲,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现在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做主,只要把她嫁出去,剩下软弱的娘亲跟幼小的弟弟,还会不好拿捏吗?一想到这里,又想起刚来到凡间时发生的那几件事,有哪一件有经过娘亲同意?如果真如她所想,那这事不得不防。
与其被设计,或者嫁给一个自己不欣赏、不喜欢,甚至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倒不如考虑符景升,起码他们相熟,且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她有些欣赏他,况且有他这个未婚夫当挡箭牌,也可以打消那些对她有异样心思的人的阴谋诡计。
思考了一阵子后,她抬头望着他那双染着一丝忐忑的眼眸,轻声道:“我还有母亲跟弟弟要养,三年,如果你愿意等我三年,并且用这三年的时间来打动我,我就考虑嫁给你;不过要是三年我对你没有办法产生任何感情,我们就各过各的,好聚好散,你看如何?”
他喜出望外,激动地一把抱住她,将她紧拥在怀中,“只要你肯给我机会,就算是三百年我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