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过去,不要想未来,她只在乎此刻,在乎深深埋在她身体里,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他——
巴黎、纽约、东京、米兰、伦敦……这段时间以来,祝秉军简直像是接下了旅游频道主持台,绕着地球的。
“院长,又要出国了喔?”秘书拿着行事历进来办公室,诧异极了,“今年都第几趟了,是在累积里程数吗?你可以去拍型男飞行日记了!”
祝秉军正在看报表,头也不抬,随口笑说:“孙秘书觉得我是型男?真是荣幸,多谢了。”
孙秘书忍不住想翻白眼。
祝秉军三十出头就开了皮肤科诊所,本身就是活招牌,外型比艺人明星还帅,电视各节目邀约不断,她一天要推辞好几个。这种极品,居然怀疑自己型男的称号?叫他型男已经是委屈他了!
“说真的,院长,你到底出国做什么啊?”孙秘书把病历、行事历放在他桌上,好奇地问,“你都只去三四天,不像去度假,也不像去开会——”
“去看女朋友。”翻过一页报表,祝秉军轻描淡写回答。
“呃,呵呵呵呵……”孙秘书笑了,“院长别开玩笑,到底是去做什么?讲真的啦。”
这下子,祝秉军放下了手中的报表,抬头望着掩嘴讪笑的得力助手,颇感兴趣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因为……因为……”孙秘书支吾起来。
因为业界都盛传,当年夜店王子突然洗心革面,是因为另一位皮肤科名医吕儒浩的关系。
版本传来传去有好多种,最荒谬的一个,也是孙秘书最喜欢的一个是——据说祝秉军曾经的放荡玩乐行为,都是为了掩盖真相;他暗中倾慕着的,其实是吕儒浩本人!
而祝秉军示爱不成,被吕儒浩逐出了教学医院。没多久,开始筹办自己的诊所,一年之后开幕,从此就像印钞票一样,财源广进。
传闻,一切都是传闻!传闻都很夸张,但孙秘书跟祝秉军一起工作了这么久,也不得不动摇——也许院长真的是,呃,不喜欢女人?
要不然,他身边莺莺燕燕真的从没少过,甚至有女明星来求诊,把院长的手拉去放在自己露出大半的丰满酥胸上,软绵绵地说:“院长开的痘痘药,让我罩杯升级了呢,不信,院长摸摸看。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孙秘书不是亲眼看到,也不会相信这么夸张的事。
但是,祝秉军却稳若磐石,只是客气地把手抽开,微微一笑,“贺尔蒙疗法确实会有刺激雌性性征的副作用,陈小姐请放心。”
他当年明明是夜店王子啊!但根据孙秘书以及助理的观察与八卦,院长在这几年来,搞不好都处于“停机”的状态。
他这几年是忙诊所忙到没有时间交女朋友,没错;那现在怎可能平白无故冒出一个女友来?根本是开玩笑吧。
“院长,你哪有可能交女左?你从早到晚都在诊所,挂号的人从早上六点就来排队,看病常常一直看到晚上十二点过后——”
“所以我要出国去约会。”祝秉军流利地接下去。“机票饭店的事就麻烦你了,孙秘书。”
“干嘛骗我?”孙秘书嘀咕着,一面目送院长潇洒离开办公宣,“明明就是要去看新器材吧,我又不会看不起同性恋!”
说着,她熟练地帮忙收拾办公桌面。整理到一半,突然瞥见桌上电脑萤幕正秀出一个部落格。
“哗——”没想到一看之下,孙秘书就被黏住了,整个被吸引过去。
只因为这部落格放了好多超吸引人的照片:甜点看起来好好吃,小饰品好特殊,躲在小巷子里的店面好可爱,看了好想尖叫喔!
是说……院长怎么看这么娘、这么梦幻的部落格啊?
好巧喔,部落格的主人最新一篇,也提到要去夏威夷——
“孙秘书,你还在这里喔?”助理小姐探头进来,“挂号那边人手不够,能不能来帮忙?”
“你来看你来看,你看这个蛋糕!”一向很精明的孙秘书整个失去冷静,用力招手。
“哇,好好吃的样子,看下一张啦。”
“我要这个手机吊饰!太可爱了!”
当得力助手都沉迷在少女梦幻可爱部落格里时,祝秉军准备开始一天紧凑的看诊行程。他知道这一看就会看到夜深,要看各式各样的湿疹、痘痘、备种颜色的痣、解释数百遍用什么药、果酸与A酸的不同……
真是太令人疲倦了。
在进入装潢极简、但充满质感的诊疗间之前,他看了看表,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号。
“喂?”对方很快接起,不过,好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还没进去看诊?”
祝秉军嘴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他姿势优美地靠在大理石廊柱上,微笑反问:“你呢?吃饱没有,在做什么?”
那边有着电视声响,还有砰砰砰规律的噪音。“我?我在健身房跑步呀。最近又做了一系列的甜点特辑,害我胖了两公斤呢。”
楼下来她要到夏威夷工作,祝秉军会来看她;灿烂阳光下、细白沙滩上,她可是要穿比基尼的,才不要被他看见这两公斤呢。
当然了,他还可能摸到、亲到……这更严重!
想到这儿,她的喘息声更急促了些。
“是吗?我很期待。”他只低低地说。
“你期待我的肥肉?”
“嗯。”
热恋中的男女,不管几岁,私密情话都傻傻的。而他们对话内容虽然很平常,但祝秉军脸上荡漾的温柔宠溺,真是会甜死人。
短短一两分钟的对话,就让祝秉军整个人像是充满了电,心情之好、脚步之轻快,完全可以精神饱满的一路看到半夜没问题!
帅气逼人的院长亲自看诊,又亲切又专业,迷得病人们心悦诚服,也难怪他们诊所生意蒸蒸日上。
“院长。”靠近中午时分,秘书小姐突然探头进来叫他。
“可以了,请下一位进来。”祝秉军不疑有他,头也不抬地说。
“呃,可是,院长,你有客人。”
“客人?现在有客人?”祝秉军不解地抬头。他明明有患者要看,而且,孙秘书的语气有些怪异。
“是,我请他到办公室稍坐了。”
祝秉军起身往办公室走。一走进办公室,他的脚步突兀停住。
“这地方搞得还不错,租的还买的?花了多少钱装潢?”那位“稀客”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宽敞的办公室,还随手翻阅搁在办公桌上的报表,“诊所开了也好几年,我看外面患者满多的,赚钱了吧?本钱回来没有?”
对方很自在,但祝秉军整个人僵如石像,钉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问。
“关心你,来看看你,有什么不对?”稀客靠坐在办公桌旁。他与祝秉军极为相似,只是多了风霜沧桑、岁月痕迹的俊脸上,扬起一个嘲讽的微笑。
而祝秉军的脸此刻却冷硬如石雕,毫无表情。
“你可以走了。”说完,祝秉军转身,准备离开。
“啧啧啧,来探望儿子,还被摆脸色,我这老爸当得可真卑微。好歹我也从小让你吃好穿好,栽培你读到医学院毕业——”
祝秉军回头,两道锐利视线狠狠射向他的父亲。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说:“离开。再啰唆下去,我会报警。”
细长凤眼里闪烁的,是清清楚楚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