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眯着眼睛,上眼皮不断地与下眼皮打架,她很想睡觉,却又因为肚子不断地作乱,她不得不闭着眼睛,挣扎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瞎子摸象般地在不熟悉的环境中摸索着,中间差点被客厅铺着的白羊毛地毯绊倒,又在接近门口的时候,肚子撞上了玄关的柜子。
钱念念哀声不断地捂着肚子,愤怒地瞪着无声的柜子好一会儿,她无奈地磨着牙,决定了,等她睡饱之后,她要拆了这个柜子,还要烧了客厅中间那该死的地毯。
“太可恶了!”但她该庆幸自己在开门之前及时地清醒过来,镜子镶在玄关的墙内,周围以玫瑰花纹雕刻的半身镜中映照出狼狈的她。
她衣衫不整,只着内衣,如果她真的这样出门的话,她相信,她很快就会在网络上出名的,她生气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走了回去,穿上昨天褪下的衣服。
衣服都放在行李箱里,所以她今天必须出门一趟,否则她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再接着睡,等晚上醒过来再去买衣服。
李泽文倒是挺细心的,他虽然不住这个公寓,可该有的家具皆有,她也不用买什么,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
“饿,饿……”她拿着小包包和钥匙,连牙都没有刷地跑了出去,因为没有人,她不顾淑女形象地像个男人不耐烦地抖着脚、等着电梯。
“直念着钱?”
直念钱?谁一大早就会想钱,要想也该想着今天又要上班,好可怜才对,钱念念好奇地转头看了看,熟悉的男性脸庞映入她的眼底,她一愣。
他……
“你好。”平静的眼眸闪过惊讶,任之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灵光一闪,钱念念大呼一声万岁,太好了!
“任之!”她像是看见活菩萨般的开心。
“其实我叫任之……”上次他有意做一个停顿,可他并不是真的叫这个名字,后面还有一个字。
但小女孩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像是失去控制的火车头,冲了过来,“任之、任之!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不好?任之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手上昂贵的手表,九点整有一个会议要开,他习惯提早半个小时候进公司,现在七点半,时间很充裕呢,“好。”
钱念念大大地一笑,从小钱包里拿出钱,“帮人家去买早餐,什么都行,我已经饿疯了!”她张牙舞爪地说。
“可以。”不过他没有收下钱。
钱念念也不在乎地收了回来,“我记得楼下不远处有一个7-11。”
“是的。”
“那你能不能顺便帮我买牙膏、牙刷、沐浴乳……哎哟,反正就是生活用品,你应该懂,生活用品要买些什么吧?”钱念念有些担心地说。
任之源看着她困惑的小脸,“我知道。”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牙都没有刷就吃早餐,呃,也太不卫生了,“那谢谢你!”
她欢呼一声,雀跃地跑了回去,在开了门以后,转过身看着站在远处的男人,“任之,钥匙给你。”
钥匙呈现一种优美的弧度掉在男人摊开的手掌心中,男人看着手心里的钥匙好一会儿,正想说些什么,回应他的是她的关门声。
她,是不是太过松懈了?他长得像好人吗?
他握了握手中的钥匙,冰凉的金属感触让他难得烦躁的心绪缓缓地镇定下来,他踌躇片刻,电梯来了,他走了进去。
之后的半个小时,钱念念睡得很沉,直到那不餍足的肚子又一次地喧闹,她想起了自己托某人买的早餐。
像寻食的小动物般蠕动着鼻尖,她往发出香味的地方走去,厨房的流理台上放着几袋东西,她开心地打开一看。
生活用品和早餐皆在,轻易地被取悦的她马上开心地找着牙刷和牙膏,找到后火速地往浴室跑,过一会儿,又滴滴答答地跑了回来,连水也不擦,直接吃起了那香喷喷的早餐。
公寓的钥匙放在流理台上,她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她不怎么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
通常只有她对别人怎么样啦,哈哈……
吃着不算冷的早餐,钱念念的小脑袋瓜子不断地运作着,睡睡醒醒的,人虽然疲惫,却也已经了无睡意,不如找杨婧博一起shopping一番好了。
李泽文大概没料到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念念,你怎么说来就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两个同样亮丽的女生走在百货公司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两人风格迥异,钱念念外表甜美,而杨婧博则是斯文柔美。
“我临时起意的啦。”钱念念拉着杨婧博进了内衣店,“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好可怜。”
“怎么了?”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丢了行李箱。”钱念念状似幽怨地说。
杨婧博才不信嘞!这种事情拿来唬小孩还好,要让她相信这个古灵精怪的钱念念会帮人?绝不可能,十有八九是看热闹,或者无聊掺一脚,这才是钱念念的风格呀。
杨婧博笑着不说话,钱念念嘟嘟嘴,“就知道你不相信!”
“呵呵,那行李箱里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杨婧博倒是相信她丢了行李箱,否则钱念念也不会有拿钱要把从里到外的衣服都要买下来的架势了。
“没呢,我才不会这么傻,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钱念念下颚一扬,一副说不出的得意。
杨婧博糗她,“哦,不愧是财经系的高材生。”钱念念真的无愧于她的姓氏,对于钱,她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式。
她虽然毕业这么久,没有工作,可总不会缺钱,而就杨婧博所知,她大学时就没有向家里拿过钱了。
“过奖、过奖。”钱念念嬉皮笑脸,“我之前不是有跟你说过,出门在外,钱不能放在同一个地方……”
杨婧博脸上挂满了黑线,“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
“哼,没有这个心眼,我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你钱放哪里?”杨婧博好奇地问。
钱念念贼笑三声,“嘿嘿嘿……”
“拜托你别这样笑!”杨婧博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你猜猜我放在哪里?”钱念念拿着一个篮子,把看着顺眼的内衣放在篮子里。
“不会是内衣里吧?”杨婧博开玩笑地说。
“爱博,你好聪明!”
“别这么叫我!”杨婧博听得面红耳赤,钱念念这种亲昵的叫法真的是令她受宠若惊,“你真的这么做呀?”
钱念念又把一套裸色的内衣放在篮子里,偏着头对她一笑,“怎么可能!傻孩子,不要带现金就好了呀!”出门带这么现金多麻烦,一张卡不就OK了!
杨婧博摇摇头,“我又被你耍了!”
钱念念得意地笑着,“好了,买的差不多了,我去付钱了。”
“嗯,你去吧,我再看看。”杨婧博与钱念念不同,买东西总是都是慢悠悠的,不像钱念念冲锋陷阵似的火速。
钱念念贼笑地瞄了她一眼,转身往收银台走去,等她买单之后,一转身就看见杨婧博跟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子说话。
她拿过袋子,往她们走去,“爱博……”
杨婧博脸色一整,没有注意到她的称呼,“念念,你好了呀?”
“嗯,我好了,这位是……”钱念念眼睛尖锐得很,看出杨婧博的不悦。
“她是我之前公司的一位经理。”杨婧博平淡地说。
杨婧博之前公司的……钱念念脸色一变,“我买好了,走吧!”完全忽略了那位正准备对她笑咪咪打招呼的女人。
无视女人难看的脸色,钱念念拉着杨婧博就走了,顾及女人的情面,杨婧博努力忍笑,没让自己嘴边的笑意出卖自己,“经理,那我走了,掰掰。”
等不到女人的回答,杨婧博已经被钱念念拉出门了,“这种女人理她干嘛!”钱念念记得杨婧博跟她说过,她辞职的原因便是老板的老婆对她言辞闪烁、不怀好意,简直把她当狐狸精。
后来在钱念念的循循诱导之下,才得知老板的老婆等于公司的某经理,想到刚才的情况,钱念念就立刻懂得杨婧博的尴尬了,因为某经理就等于刚才的女人嘛。
“社会就是如此呀,不喜欢也得留个情面。”杨婧博看着年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辈,“以后你就懂了。”
钱念念白了她一眼,“你当我三岁小孩,这种人留什么情面?长得像猴子似的,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杨婧博不顾形象地大笑,“现在流行这种瘦到没有骨头的尖下巴。”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到了钱念念的嘴里,这种流行趋势就成了猴子脸。
钱念念又白了她一次,“我们这才叫正宗的瓜子脸,有棱有角,有弧度,像她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削骨的嘛!”
她的话逗得杨婧博笑得肩膀乱抖,话说小时候,钱念念就爱欺负人,杨婧博也不例外地被她欺负了,但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啦,比如拿毛毛虫放在她的衣服上之类的。
但钱念念从来没有让别人欺负过她,别人要是欺负她,钱念念一定会帮她很用力地欺负回来。
所以这也是杨婧博会一直跟钱念念做朋友的原因之一,因为钱念念在欣赏过她被毛毛虫吓得惊慌失措的表情之后,最后还是钱念念拿掉了那该死的毛虫虫。
“好了,别说她了,我帮你买了一件内衣。”钱念念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