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误以为王子霏自卑不敢进入,拍了拍她的肩膀哄着,“燕儿,没事,有舅妈在,看谁敢瞧不起你,舅妈带你进去让金粉掌柜帮你改头换面一番,让那些瞎了狗眼瞧不起你、欺负你的人看看!”
“唷,好……”王子霏头皮发麻的跟着张夫人走进金粉阁。
“张夫人,好些天没见到您了,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呃……”金粉扭着她那如柳般婀娜的腰身,眉开眼笑亲切地朝张夫人与王子霏走来,却在看见王子霏时微愣了下。
就在她要喊出王子霏的名字时,只见王子霏不停地对她挤眉弄眼的,生意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她岂会看不出王子霏的暗示。
金粉手中罗扇轻摇的问:“张夫人,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的外甥女,金掌柜,燕儿今天就交给你了,麻烦你从头到脚帮她改头换面一番,你眼光好,帮她挑几件适合她的衣裳和鞋子,还有你这儿姑娘家的首饰……”张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金粉阁里的商品。
“行,我知道了,张夫人就交给我金粉处理吧,保证让您满意。”金粉拍胸脯保证。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外甥女胆子小、没什么主见,金掌柜你可得多担待。”
“胆子小?”金粉怔了下差点破功笑出,她已由东家口中得知他和王姑娘相识的过程,这可以装鬼骗他们东家,讹诈东家银两,还把东家安全带回京城的姑娘会胆子小?!
王子霏眼角抽了抽,金粉掌柜,你可以别再露出这么暧昧的表情、拆她的台好咩?人家她在舅妈面前可是一朵生长在高山峻岭,独自对抗凛冽气候的清纯小白花,可不是霸王花啊。
金粉清了清喉咙,“咳,张夫人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小心地伺候您的外甥女,让她在我们这里感到宾至如归。”
“嗯,我先把外甥女交给你,我先回去对付那老太婆,这事关你的利益,舅妈得给你去盯紧了才成。”张夫人
想想不对,她还是要在一旁盯着,省得张全吃亏。“燕儿,你先在这里,等金掌柜帮你装扮好,你便到前面街角那间福临酒楼,大舅妈会交代那里的掌柜的,到时舅妈还没回来,你就先用膳知道吗?”
“好的,谢谢舅妈。”
金粉送张夫人离开后,走回店里好笑的睐了王子霏一眼,瞧她一副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的模样,手中罗扇轻敲了她一记。
“好了,走吧,老地方,你也别伤脑筋,客人的隐私我从不过问的,只要给我的银子别欠着便成。”金粉推着她往后头走去。
“啊,等等,金粉掌柜,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找一下岳涯?我有事情拜托他。”王子霏赶紧停住脚步,这重要事情得先处理好才成。
“你找东家有重要事情?”
她用力点头,“是的,攸关生命的大事,我有一事一定要拜托他,请他务必抽空来一趟。”
瞧她一脸焦急慎重的模样,金粉也很有义气的马上叫来金粉阁里的小厮,“金泉,你赶紧上山庄,请东家务必前来一趟。”
“好的。”
金粉瞧着飞快前往飞云山庄的小厮一眼后,开心地推着王子霏往后面的小院走去,“姑娘,我昨晚突然想到一个很适合你的发髻,一会儿我帮你盘发,保证让人耳目一新。”
岳涯心底有些小震撼、小惊艳的看着已经被金粉装扮好的王子霏,看着她那张稍微修饰过的脸蛋,和她那一对有着像扇子一样睫毛的翦眸,一身粉嫩清新的俏丽气息,他的心跳竟然不自觉的加快,脸颊甚至微微的发烫。
“岳涯,你怎么了?”王子霏睁着大眼,歪着头看着有些奇怪的岳涯。
岳涯火速收敛稍微受到震撼的心神,“没事,只是在想你今天突然临时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对,事不宜迟,我得赶快跟你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很重要?”
王子霏用力的点着头,“对,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
“说吧,在下一定竭尽所能的帮你完成。”
王子霏火速拿出那个玉葫芦,语气严肃非常认真又慎重的说:“这个玉葫芦,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保管好,不能弄破、不能弄掉,一定要随身携带。”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事情?”他还以为她要逃婚了,结果竟然是……
“拜托,求你,我想得到帮我保管它,又不会让它受到伤害的只有你了。”
“这玉葫芦比你的生命还重要?”他伸手接过玉葫芦。
“对,我把它看得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就先麻烦你帮我带在身上几天,过几天我再找你取回,可以吗?”她用力点头,好像不这么用力便不足以表现出她说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行,你放心,我会将它小心保管好,不让玉葫芦有丝差池,而且一定随身携带,这样行吗?”岳涯将玉葫芦挂到颈子上,放进衣襟里,“这样你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看到岳涯将玉葫芦随身携带,王子霏就放心多了。
她心下对着玉葫芦里的姜燕喊着:阿燕,你就先跟着岳涯几天,等事情过了我再接你回来,你这些天可得老实待在里头。
她耳边突然传来空灵般的声音说道:“放心,我知道。”
“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就这件事。”她摇头,然后伸手推着他往门外走去,“岳涯,我听金粉掌柜说你最近很忙,你快去忙吧,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那我先走了。”他今天是有点忙,在前往皇宫路上先绕过来的,再娶之事今天一定要让皇上撤回皇令,他不想再害任何一名无辜的女子了。
“嗯,再见,就麻烦你了。”
王子霏亲自送他离开金粉阁,看着岳涯所搭乘的马车消失在转角,她这才用力的抹着干扁的肚皮。吼,饿死她了,她要赶紧前往福临酒楼去饱餐一顿。
就在王子霏在福临酒楼里大快朵颐之时,姜府这边几乎是人仰马翻。
姜老夫人所住的松柏院,在里头服侍打扫的所有下人全跪成了一排,莫名其妙的领罚。
屋里再度传来怒拍桌案和愤怒到极点的怒骂声,“张家那婆娘给我记住了,要是到时那些要抬进岳府的嫁妆少了一样,我一定找一群人上门跟她理论!”
姜老夫人被又折返的张夫人给气得几次都差点晕厥,张夫人一张嘴犀利又不留情,把所有该讨该要的,连一个铜板也要讨到。
姜老夫人还是靠着贴身服侍的陪嫁嬷嬷,赶紧帮她按人中又抹清凉膏的,才没真的气晕过去。
姜老夫人双眼暴凸、大气猛喘的拿过下人送上来的清凉降火的凉茶,不顾形象的猛灌。
姜美玉随侍在一旁,不停小心的抚着姜老夫人不断起伏的背脊,柔声劝着,“奶奶,您别生气了,您堂堂一位官家夫人,不要跟张家那种粗鄙的商妇一般见识,要是气坏了身子就划不来,到时叫美玉怎么办?”
姜老夫人再扫了一眼桌上那已经空荡荡,一张钞票都不剩的紫檀木箱子,这里头曾经是满满的连装都装不下的银票,现在是一个铜板也没有,这叫她能不恼不火吗?
“你看看这里面空荡荡的,你说我能不气吗?”姜老夫人又愤怒的拍着桌案,“这该死的张家,竟然敢这样阴我们姜家,这仇我记下了!”
尤其是张氏的娘家大嫂,左一句皇太后,右一句丞相的,压得她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连自己的压箱底全数搬出,才补平张氏嫁妆的缺口。
“奶奶,这些银子、珠宝、房契、庄院的,最后不是一样会回到您手里吗?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奶奶您就别火大了,气坏身子可怎么得了!”姜美玉不停地劝着哄着。
“要不是因为这一点,我这条老命就跟她拚了!”姜老夫人再度又灌了口凉茶。“这姜厌也太可恶,竟然在张氏娘家嫂子面前给我穿小鞋,以为她现在有张家的人来给她撑腰了是吗?”
“奶奶,您别生气,她当着张夫人的面前给您难堪,我们也可以背着张夫人给姜厌一些教训啊,而且这教训还是名正言顺的,任凭张夫人也挑不出奶奶您的毛病,找不出一点碴来。”姜美玉小声地在姜老夫人耳边吹吹耳边风。
姜老夫人拿着凉茶喝着,隔着杯沿斜瞄她一眼,“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她在张家夫人那里吃了亏,不找姜厌这小蹄子要回,难消她心头这口怨气。
姜美玉俯身小声的在姜老夫人耳边说着,“奶奶,您还记得我同您提过的教习嬷嬷吗?”
一听完姜美玉的提议,姜老夫人嘴角扯出一抹鄙夷的冷笑,点头,对着站在一边的嬷嬷喊道:“水柳,你马上拿着我的帖子到东街的陈府拜访他们家夫人,我记得日前她同我提过,她娘家一名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姑奶奶要从宫里退下来,你让她前去同她那名姑奶奶提提,让她上我们姜府来给姜厌那煞星当教习嬷嬷,就说礼金方面我不会亏待她!”
水柳嬷嬷领命后,取了姜氏的帖子便随即离开松柏院。
姜美玉眼底泛着冷笑,心下暗忖:姜厌,这次还不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