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才过了一下子,当她醒转,睁开眼皮,藉着昏暗的光线,赫然见到床沿坐了个男人。
“别怕,是本王。”
幸好声音卡在喉昽,才没有叫出来,方怡捂着心脏坐起身。“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吵醒你。”季君澜看了下外头。“怎么外头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她掀被下床。“不习惯。”
“习惯了就好。”
“不想习惯。”方怡就怕被伺候惯了,凡事只会依赖,失去生存的能力,变得无法离开这个男人。
季君澜深深地看着她,想着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她不想被人看穿,连忙转移话题。“王爷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是要本王走后门吗?不过本王敲了半天,门房也没来应门,不得已只好命人翻墙进来开门,明天一早得要严惩这些伺候的人。”季君澜将她搂进怀中,感觉她也主动勾住自己的脖子,全身绷紧的肌肉才慢慢放松。
“谁教王爷要来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可以先派人在后门等着,怎么能怪他们呢?不过……”她笑到肩头抖动。“真是委屈王爷了。”
他低哼。“知道本王委屈,今晚就好生伺候。”
“等一等。”方怡把掌心贴在他胸口。“安公公有把我的话转达给王爷吗?刺客的事查得怎么样?”
“本王现在不想谈……”他低头吻上她的嘴。
方怡脑袋转了转,也闭上嘴巴,任由男人把自己压在床上,又亲又揉,不过脑子还是忍不住想东想西。
“……在想些什么?”当季君澜发现该伺候自己宽衣的女人没有动静,显然没有把心放在他身上。
她下意识地回道:“想皇上……”
季君澜口气透着不悦。“你在本王面前想别的男人?”
“那个男人才八岁……”方怡好气又好笑。
他低喝。“不准就是不准!”
“是、是。”她赶紧帮忙宽衣,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
两人有一阵子没有滚床单,热情一发不可收拾,整整滚过两回后,季君澜才翻身躺下,已然将累积多日的男性精华全给了她,意识很快地被带走。
方怡把脸凑过去。“已经睡着了?看来是累坏了,只好等明天再问。”
她记得才刚睡下不久,天就亮了,还是被婢女的惊呼声给吵醒。
方怡用手肘支起上身,见端着洗脸水进来的碧玉一脸看到鬼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摄政王会在,于是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碧玉急忙退出去,赶紧告诉其他人。
接着,方怡轻手轻脚地下床,随手放下帐子,开始盥洗、梳发、穿衣,样样都是自己来。
打扮完之后,她才拉开房门,两个婢女已经等在外头。
“就让王爷睡到自然醒,别吵到他。”她吩咐。
而季君澜这一觉也真的睡得很沉,都快午时了,意识才回笼。
“……来人!”
“别叫了,我在这儿。”
听到这个绵软中带着几分戏论口吻的女子嗓音,他愣了愣,这才想起昨晚在顺心园过夜了。
“就由我来伺候王爷,若伺候得不好,还请原谅。”方怡自我调侃。
他瞥了方怡一眼,换作其他女人必定说得诚惶诚恐,只有她是一脸笑吟吟的。“担心伺候得不好就认真学。”
方怡看着他走到屏风后小解,出来之后,便递上湿布巾。“我学不来,之前也没伺候过男人,就连死去的相公都不曾。”
“幸好你那相公死了。”季君澜满是占有欲的口吻。
她失笑,服侍男人穿衣。“如果我不是寡妇,就不会勾引王爷,不守妇道的女人被抓到可是要沉塘的。”
“有本王在,谁敢把你沉塘?”他揽着她的腰,霸气十足。
“还没发生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方怡随口回了几句,这时的她可没想到会一语成谶。“就算是王爷,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季君澜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就喜欢跟本王辩。”
“只要王爷说得有理,还怕辩不过我这个妇道人家吗?”她调侃地笑道。
他摇了摇头。“你别以为帮人打赢了两场官司,打响了‘第一女讼师陈娘子”的名号就自鸣得意,那是王聪和为官还算开明清廉,要是换成其他人,就凭状纸上面那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先挨一顿板子再说。”
“就算真的挨板子,王爷也会替我报仇。”她有恃无恐地说。
“何以见得?”季君澜垂阵看着她笑嘻嘻的脸蛋。
方怡嗔他一眼。“当然是因为我是王爷的女人。假如我被打了,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摆?要是王爷不高兴我再做这门生意,挂在大门口的那块木头牌子早就被摘下来了,这就表示你默许了。”
“本王是默许了,但是你也得有个分寸。”他冷冷地回道。
她噗一笑。“我明白,只是觉得女人已经活得很辛苦,还要被男人欺负,连女人都要为难女人,天理何在?我才想多少帮一点忙,何况能找到自己想做、却也做得到的事,实现自我价值,又是何其幸运?我绝不会给王爷惹麻烦的。”
季君澜看着她,就连冰山也要叹气。“本王才说一句,你就回了一大串,这么好辩会吃苦头的。”
“好嘛,我下次会注意。”不过方怡马上又问。“还有刺客那件事……”
她才刚提起,两个婢女正好就把饭菜端进来。
季君澜在桌旁坐下。“吃完再说。”
“是。”方怡在他对面坐下。
端起饭碗,见她只是盯着自己,季君澜轻启唇瓣。“吃。”
方怡这才拿起筷子,做做样子。
见状,季君澜才伸手挟菜到口中,不疾不徐地嚼着,不过才吃两口,就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火热视线,只见陈氏正用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像是在说吃快点,我还有好多事要问。
方怡见他停下筷子,不禁催道:“快吃!”
“顺娘……”
“嗅?这还是王爷第一次唤我的闺名。”她脸上更添笑意。“什么事?”
他好气又好笑,却又舍不得骂她。原来这就叫舍不得啊……
季君澜睨了下两个婢女。“你们都下去!”
“是。”彩霞和碧玉很快地退下。
“你要问刺客的事?”
方怡见他开口,几乎把上半身探过桌面。“怎么样?知道主谋是谁了吗?”
“你能确定不是皇上指使?”季君澜收起眼底的感情,恢复冷若冰山的模样。
方怡慢慢坐回去。“虽然我跟皇上才说过几次话,但是可以从言谈举止中看得出他一方面畏惧王爷,另一方面却也敬慕着王爷,你是他的亲叔父,不只是长辈,也像父亲,皇上是绝不会那么做的。”
“说不定是你看错了。”他放下碗说道。
她直视季君澜,想听听他的真心话。“王爷真的认为是皇上要杀你?”
“……不是皇上做的。”那可是他一路看大的孩子。季君澜在她身边心情很轻松,一时失去防备。“要在这件事上证明自己的清白,得靠皇上亲自去找出来,只有通过考验,方能建立威信。否则在文武百官面前,永远只是个黄口小儿。”
当话出口,季君澜也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把内心的盘算告诉她。看来在不知不觉当中,这个女人已经能影响他的情绪。
“王爷果然用心良苦。”方怡弯起唇角,也表明立场。“我早就看出王爷根本没想过要逼宫,一切都是为了皇上所布的局。其实我跟王爷一样希望皇上能成为明君,只不过王爷真的不帮他一把吗?”
“不帮。”他回得干脆。
方怡又问:“皇上那儿可找到线索了?”
“目前尚未找到。”季君澜走到窗前,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色,似乎快要下雨了。
她快没耐性了。“他只是个八岁孩子……”
“他不是普通孩子,而是当今皇上。”他的语气不容转园。
“虽然他是当今皇上,但还年幼,心智尚未发展完成,更该有人循循善诱,引导他走向正确的路,免得误入歧途。”方怡正色说道。
季君澜口气有些不以为然。“本王一直在旁边看着。”
“光是看着有什么用?首先要让皇上理解王爷的苦心。”她越说越大声。
他冷哼一声。“本王只做自己该做的,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方怡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难沟通,想了又想,决定讲个故事。“王爷可曾听过在非常遥远的西方国度,有种叫做狮子的动物?狮子又被称为万兽之王,不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所有的动物都要匍匐在它脚边。”
西方国度?万兽之王?本王倒要听听她这次又编出什么歪理。季君澜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于是,她清了下喉昽。“王爷知道狮子是如何教养小狮子的吗?它们是直接将小狮子推下悬崖,要它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
听了,季君澜居然点头。“本王深表赞同。”
“……”方怡把头转到一边,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
季君澜皱起眉头。“有话就当着本王的面大声说。”
“我是在同情未来的小世子,要是未来的王妃知道王爷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在教养儿子,一定很心疼。”她在心里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他深深地瞅着她,坐回桌旁。“她心疼,你就不心疼?”
方怡装傻。“我心疼什么?”
“你不帮本王生?”
“我可是王爷的妾,王妃都还没进门,怎能比她先有孩子?这不合规矩,就算有了王妃,王妃也未必会准我这个妾生。”她很聪明地挡回去。
“本王准你生!”季君澜想要她为自己生的儿子。
她瞟了眼口气恁大的男人,他说生就生,饱受怀孕之苦的可是自己。“王爷不要转移话题,刚才说的故事还有下文,要不要听?”
看得出她不想继续生孩子的话题,季君澜也只能按兵不动,再找机会提起,否则她一定又会用一堆歪理来搪塞。“说!”
“狮子把小狮子推下悬崖,是要让它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却不知十只小狮子有九只就这么死了,其中侥幸存活下来的那只终于爬上来,回到族里将那只老狮子给杀了,然后取代它的地位。其实小狮子并不会感谢父母将它推下悬崖,因为努力活下来的是它,如果当初自己不够强大,早就摔死了。”方怡看了看他。“王爷明白我这个故事背后的意义吗?”
季君澜放下筷子,面罩寒霜。“如果皇上有本事杀了本王,不也同时证明他的能力?帝王之路原本就残酷且血腥,那张龙椅是用多少具骨骸堆筑而成?想要双手不沾鲜血,那是痴人说梦!”
“如果连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叔父都敢杀了,那么接下来会杀谁?是太后娘娘?还是反抗他的百姓?皇上又会在乎人命吗?他是否能够明白生命的可贵?皇上确实是走上帝王之路,但会成为明君还是昏君,他这个年纪正好是最重要的关键。”她才不管会不会惹毛这个男人,想说就说。
听完,季君澜只是用冰冷的眼瞳瞪着她,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皇上是一国之君,但同时也是个孩子,需要被人夸奖、肯定和认同,若是皇上表现得好,就请王爷摸摸他的头,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方怡态度放软,又补上几句。
他下颚一紧。“只有软弱之人才需要。”
“只要是人就有软弱的时候。”
“本王从不曾软弱过。”季君澜嗤之以鼻。
方怡不以为然地瞟了下眼前的冰山,这不也形同一种保护色,拒绝让人亲近,无非就是不想被人发现自身的软弱。
“虽然王爷无法苟同我的说法,但不代表就是错的,每个孩子的能力和资质不同,教养方式也不同,不能以偏概全。”上辈子她的老妈就是这样教育小孩,后来她更改志愿不读法律,去念了很多人认为没有出路的英文系,也只说了“路是人走出来的,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她一直很感谢能有个开明的母亲,不会硬要她照着父母安排好的路去走。
“饭菜都凉了,快吃吧。”他的意思就是谈话到此为止。
方怡才张口,最后又闭上,低头专心吃饭。
用完膳,碧玉便进来通知轿子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接摄政王回宫。
“等一等,不能从大门走,要走后门才行。彩霞,快让轿子绕到后门。”方怡拿着大氅追出来,一面服侍男人穿上,一面嚷道。
跪在地上恭送的一群奴仆全都满脸惊恐,更惊骇的是摄政王居然没有动怒,还真的顺着他们这位主子。
季君澜淡淡地问:“本王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要是让人知道我和王爷之间的关系,谁还敢上门来找我?吓都吓死了。”总之就是别挡她的财路。
他摇了摇头,走向后门。
在等待轿子绕过来的空挡,方怡才猛地想起要帮孙氏的事。“我若有事要请御医帮忙,可否请王爷帮我牵个线?”
“哪儿不舒服?”
方怡简单地说明只是想请御医帮一个人把脉。“我不能泄漏太多,总之需要御医亲口保证,才能取信于他们。”
“给你!”季君澜从袖子内取出一块铜鎏金腰牌,上头雕了条龙,拿在手上很有分量。“拿着它到御医署找一位叫王义的御医,他就会帮你。”
她顿时眉开眼笑。“多谢王爷!”
季君澜摸了摸她的脸庞。“冬衣应该送来了吧?别着凉了。”
“王爷也一样。”方怡脸上堆满笑意。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手。“本王回去了。”
“王爷一路慢走。”送他上轿,方怡挥了挥手巾道。
坐在轿内,季君澜右手支着下颚,再将狮子的故事回想一遍,对自己的做法开始产生怀疑——
难道真的错了?
从小到大,他在宫里看过太多人性的龌龊和卑劣,只因一已之私,就可以做出令人无法想像的事来,他为了证明比别人强大,没有人可以击倒,更是严厉要求自己不可以松懈,因此自然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皇帝侄儿。看着他用惧怕的眼神望向自己,因为他的接近而发抖,他也不许自己有一丝心软,只要昭儿有朝一日成为明君,就算心里怨他、恨他,他都甘愿承受。
事到如今才告诉他这种方式不对,季君澜突然有些茫然无措。
十一月初,天气寒冷,整座紫金城却宛如遭到暴风雪袭击。
季昭两手背在身后,看着一干遭到杖打的太监和宫女,听着他们大喊“皇上铙命”,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若不是这次刺客闯入东离宫,意欲行刺十三叔,他还不知宫里全没了规矩,每天出入禁宫有哪些人也未能据实登录,随便一个百姓想混进宫来,根本轻而易举。
十三叔为何不管一管?不对!他不该把责任推给十三叔,先帝要他辅佐自己,不是帮他管这些杂事。总归一句话,就是他这个皇上缺乏威信,所以下头的人自然不当一回事。
“皇上,有几个太监和宫女被杖毙了。”桂公公上前禀报。
他脸蛋一冷。“还是没有人招供吗?”
“是……”桂公公才吐出一个字,担任御前侍卫的赵亮就来报了。
“启禀皇上,那名脱逃数日又遍寻不着的宫女方才被人发现,不过已经服毒身亡了。”赵亮拱手禀奏。
“服毒身亡?”季昭脸色一变。“尸体呢?”
“是在长春宫的墙外发现的。”
季昭张着嘴巴,过了片刻才合上。“她是自行服毒,还是……”
“这名叫李桃的宫女两只手腕上都有被人抓过的瘀斑以及挣扎的痕迹,有可能是被强行灌入毒药。”赵亮道出自己的观察。
“这、这是杀人灭口!”桂公公惊颤地说道。
季昭踱了几步,接着气呼呼地说:“把尸体丢在长春宫外头,想让我怀疑是太后派人干的,简直太小看我了!”
桂公公连忙附和。“皇上说得是。”
“把这名叫李桃的宫女的身分好好地调查清楚,何时进宫、在宫里又伺候过些什么人,全都不能放过!”季昭吩咐。
“是。”赵亮转身退下。
季昭用着还有些童稚的嗓音,展现出皇帝的威严。“查!通通给我查!一个都不许错漏!谁敢欺上瞒下,当场杖毙!”
后宫顿时像炸开似的,搞得人心惶惶,每座宫殿上上下下,所有的太监、宫女重新清查造册,就连身家来历都要——校正,几位太嫔理当不敢有异议,只有太后的长春宫以及太贵妃的永寿宫比较麻烦,季昭必须亲自前往禀明,表示尊重之意。
听完来意,太后不禁打量着一脸严肃的小皇帝,矜贵地点了点头。
“皇上要查就查,也好还哀家一个公道,免得摄政王心中有疙瘩,更可乘机将后宫整顿一番。皇上要立后得再等上几年,哀家近来身子倦怠,总是力不从心,只有交给皇上了。”说完便吩咐下去,要长春宫上下全力配“多谢母后。”季昭恭谨地揖礼,原以为太后这一关是最难过的,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得到允许。
太后挑了下柳眉。“还有永寿宫那儿……”
“儿臣这就要去太贵妃那儿请安。”季昭回道。
她沉吟了下。“哀家已经许多年没见到太贵妃了,平日吃斋礼佛也就罢了,记得先帝殡天,她还因为伤心过度,连着一个多月都起不了身,始终没见到面,听说皇上好几次过去请安,也都回绝了?”
“是,太贵妃只说想专心礼佛,不再过问俗事,儿臣也不敢打扰。”他也正在烦恼待会儿恐怕依然见不到人。
“皇上还是想办法见到人吧!她那人就是喜欢把心事闷在肚子里,万一闷出病来,就怕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敢说出去。”太后淡淡地提醒。
季昭拱了下手。“儿臣明白。”
接着,他来到永寿宫,果然吃了闭门羹。
“……太贵妃说永寿宫向来不与人往来,里头的太监和宫女皆服侍她多年,若皇上依然怀疑,要查就查。”言下之意是皇上若非查不可,就是不尊重她。
季昭知道眼前的江嬷嬷是太贵妃身边最亲近的人,之前几次都是由她出面回绝,表面上看似恭敬,但口气就是令人听了不快。
“太贵妃近来身子可好?”季昭按捺住不满,问道。
江嬷嬷可不把小皇帝当主子看。“太贵妃很好。”
“既然很好,我想当面跟她请个安,你这就进去转达。”他已经很不高兴了,就看对方何时才会注意到。
“太贵妃已经说了……”
季昭小脸倏地一沉。“放肆!我要你进去转达就进去转达,少在这里狐假虎威,你的主子是这么教的吗?!”
彷佛大梦初醒,江嬷嬷惨白着脸,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桂公公也当场训斥。“别以为有太贵妃撑腰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皇上可不是别人!”
“奴婢错了!皇上饶命!”她连磕着头。
季昭看着把额头都磕红的江嬷嬷,沉声喝令。“看在太贵妃的面子上,我一直容忍你,如今才知道错了……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
江嬷嬷失声大嚷。“皇上!奴婢错了——”
“拖下去!”桂公公叫来几个小太监,就把她拉出去。
“娘娘救命啊!”江嬷嬷被两名小太监拖走,嘴里还在求救。
季昭就是在等太贵妃出面,可惜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又不能硬闯进去,只好看向其他宫女。
“告诉太贵妃,该查的自然要查,就连太后的长春宫也一样。”所以不要以为永寿宫会是例外。
宫女早已跪了一地,吓得直点头,谁都不敢无礼。
他甩了袖子,转身就走。“把永寿宫里的人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