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翩翩、女人缘佳、爱情常胜军,一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代名词。但最近为了继承遗产的事,他已经被老妈逼婚逼到只敢留在他所经营,结合商务社交、运动养生及SPA的多功能俱乐部——“尊爵会馆”里。
嘿嘿!所幸管家今天好心告知他老妈已经出国散心,他就不必再留宿会馆,可以溜回家里轻松一下。
休旅车绕进一栋英式住宅,车尾漂亮地甩进车库,庞仁修下车,关门,动作俐落而不失优雅。
他推门走进客厅内,才悠然自得地把自己抛进沙发里,打算好好放松一下,突然一阵耳熟的呼唤,令毫无预警的他,差点滚下沙发——
“仁修,你总算回家了吧?”年已六十的罗凯茵,头发绾起,优雅而严肃地缓缓下楼,细眸掩不住算计的光芒。
“……妈!”庞仁修一脸青笋笋,像看到鬼的表情。“你不是……去东欧玩了吗?”
“玩”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回家,她声音冷冰冰,目光锐利地瞪着他。“你认为我有心情玩吗?”
“厚,妈,你怎么这样耍阴的?”
“我不耍阴的,你肯回家吗?”罗凯茵表情阴恻恻地问着。
是他失算!早该知道工于心计的老妈,专长就是耍阴谋诡计,兴趣就是收集钞票,看来现在连管家都被耳濡目染了,居然联合老妈一起骗他回家。
“什么事?”庞仁修故作漫不经心地翻开报纸。
“晚上我们找金小姐和她父亲去饭店用餐,怎么样?”冷若冰霜的罗凯茵,难得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哪个金小姐啊”他的注意力专注在穿着清凉的女星上,无意识地反问。
“就是小时候跟你很要好的蓓蓓啊!”
“蓓蓓!”这两个字顿时令他全身发毛,想起老妈寿宴那天见到的“名猿”,他瞪大俊目,在心中画个大叉叉。
他怎会不知道他老妈在打什么歪主意,跟金蓓蓓吃饭、再培养感情,然后结婚,领家产去,他绝不上当。
“是啊,难得你今天有空,我们请他们父女俩吃饭。”
不,绝不—— 庞仁修在心中OS。
要知道,那位金小姐是个出了名的娇气千金,超黏人的三秒胶,他小时候就见识过她黏人的功力,现在又看过她很有“气魄”的外貌,要是做朋友偶尔联络可以,要是当夫妻,油~~光想就令他害怕了。
“我今天有事……”他开始脚底抹油,打算开溜。
“有什么事”罗凯茵立刻收起笑脸,换上一张阴沈的僵尸脸。
这个只顾流连花丛的不孝子!也不想想他老爸临终交代的遗言——一年内不结婚就不能继承家产,先结婚的人还可以取得联广集团的经营权。
现在大老婆的儿子庞博旭,已经早他一步遵从老头的话,娶了“名媛速配名单”上第一位名媛司婕芸,抢先取得联广的经营权。看看自己这个漫不经心、毫不在乎家产的儿子,她想到就有气!
“死兔崽子,你拿不到经营权也就算了,好歹也要拿回属于你的家产啊!”
看老妈翻脸怒吼,他只好硬着头皮迎上俊脸,好言相劝。“妈,我难得回家陪你,不要对我凶巴巴好吗?生气会长皱纹的。”
“凶你算客气了,你知不知道你老爸去世多久了?”
庞仁修放下报纸,掐指一算。“距离周年忌的日子,还有半年咧~~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老头都死半年了,你每天还在混日子,等不到周年,我就先被你气死了!”
她好言相劝、威胁利诱、软硬兼施都试过,儿子还是皮皮的,成天逍遥自在过日子,完全没把结婚当一回事。有本事把她一个冷面玉婆气到七窍生烟,就数她这儿子最高段了。
“妈,你别生气,别生气了。”庞仁修安抚她,伸手捏捏她的肩膀,试着跟她沟通。“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受拘束,这就像把一只向往自由的小鸟,关进笼子里,实在太不人道啦。”
她瞪着他,像看到一个迫降地球的外星人。“你大哥都可以遵照你爸的意思结婚,你为什么不行?”
庞仁修一脸无奈地松开在老妈肩膀上按压的手。“我和大哥的个性不同。”
被老爸遗言强迫也就算了,还有一个见钱眼开的老妈逼婚,死人活人都不放过他,实在很衰。
“何况,要当结婚对象,好歹也要情投意合嘛。”
“你从小和蓓蓓是青梅竹马,早就情投意合了呀~~”罗凯茵嘴角再度牵起,难得好声好气地提醒他。
“小时候玩玩哪算啊!”
“来,看看这张照片。”罗凯茵自顾自拿起桌底下早就预备好的一本相簿,翻出一张泛黄的陈年照片。“你们两个多好啊,她抱着你亲,你也笑得好开心。”
“喔~~”往事不堪回首,庞仁修对这些陈年照片实在目不忍睹。“妈,算我拜托你,千万不要她……”
“不要她,还有谁?我查过名媛名单,只有她是独生女,恰巧又喜欢你……”越说,她的唇角越是得意地上扬。“一旦你和她结婚,未来她爸爸的航空业就是你的啦,没有更好的选择对象了……咦?”
没想到自我陶醉的话才说了一半,一抬眼,庞仁修已经从沙发上消失,溜向门口。
“仁修!你去哪”罗凯茵大吼。
“喔,”忍术功夫修练到炉火纯青的庞仁修,顺利远离老妈滔滔不绝的口水。“我想起来,公司还有事在等我处理呢,我先走了,掰!”
要是不溜,他一定会活活溺死在客厅里!
*
“给我一杯Tequila Bomb。”
庞仁修走进一家灯光迷幻璀璨、以电音打造出前卫奢华气氛的夜店里,随意在吧台前找了一个座位点酒。
呼~~老妈对他疲劳轰炸、逼他和航空大亨的千金结婚,目的也是希望依照大哥的模式结婚,再取得家产,但那根本不是闲云野鹤的他所适合的生活。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摆脱窒人的束缚,自由自在的呼吸,再听点音乐彻底舒压放松一下。
当他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打算一口饮尽时,却突地感觉左边手肘传来湿湿痒痒的热意,宛如唇舌以调情的方式在上漫游……
庞仁修的唇微微得意上扬,女人缘很好的他,一直是大家公认的大众情人,被多如过江之鲫的仰慕者主动示爱,早已见怪不怪,但对方如此饥渴大胆的作风,还真教人难以适应啊!
他微微侧头往左一看,却意外地发现,“仰慕者”居然是一只睁着圆圆大眼、毛色灰中带白的雪纳瑞狗,它正肆无忌惮地把他的手当作可口鸡腿般舔着……
庞仁修俊脸一愣,目光即刻扫向抱着小狗的主人——
“庞二公子!”感受两道诡异的目光扫射自己,张宁很快地回视。“真巧,又遇到你了。”
“唉~~怎么又是你!”庞仁修的声音突然虚软无力,还以为对方是个长相甜美的妙龄女郎,怎知这块严谨公正的棺材脸,居然也会在夜店出没?最近运气真不是普通的背啊!“怎么你也会泡夜店?”
“是啊,自从上次被金蓓蓓小姐误认为是你后,连续收惊三天,还无法入睡,现在我也开始学着喝点小酒放松自己,帮助睡眠。”
庞仁修想起来了,上次在寿宴中,这家伙真的被他害惨了!
好吧!正好缺酒伴,加上内心略感歉疚,他拍拍张宁的肩。“既然如此,我请你喝酒好了,算是替你压压惊。”
“二公子做人真爽快。”张宁突然扬起僵硬的嘴角,低头对怀中的雪纳瑞轻声细语。“小可爱,听到没?快谢谢二公子啊!”说着,他亲热地抱起狗儿往庞仁修的脸靠近——
“哈啾!哈啾!”天生过敏的庞仁修,鼻子立刻一阵发痒,打出连环喷嚏。
“二公子感冒了吗?”
“没有,我对毛过敏啦~~”
“抱歉、抱歉。”张宁赶紧退回原位,再度僵硬成一尊冰雕。
“没关系。”庞仁修吸了吸鼻子,觉得眼前这画面看起来很不协调,就好像狗儿被一具僵尸抱着。“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上夜店还带着狗啊?”
“喔~~”张宁摸着狗儿的头,眼神难得流露人味,而小狗则撒娇地偎在主人身边磨蹭着,一人一狗的互动,就像一对状似亲密的爱侣般。“平常我都忙着公事,没空陪它,晚上我好不容易有空,才会带它出来。”
还以为一板一眼的张宁,不苟言笑,没想到一和狗相亲相黏后,居然现出人形,淡化了脸上的僵硬冰冷,显得亲和可爱许多。
“喔……”庞仁修笑道:“说真的,你身上多了小狗这个配件,虽然肉麻兮兮,但是解冻效果不错,可喜可贺啊~~”
“是的,”张宁皮笑肉不笑,嘴角微微牵动着。“跟小可爱在一起,我的血液总是热情澎湃,心情总是亢奋愉快,忘了所有的烦恼……”
“拜托你,别说了~~”庞仁修听得一阵头皮发麻,汗毛一一立正站好。“你会有什么烦恼?”
“我总希望委托人交代的事能尽力帮他们做好,比如二公子要是能够早结婚……”
庞仁修俊脸一变,他是哪壶不开又提哪壶啊!“你不是说今晚要放松的吗?”
“……好吧。”今晚就撇开公事和所有烦恼。“但是今天距离期限只剩……呃……”
“还来?”庞仁修瞪他。“再说下去,自己付酒钱!”
“好,不说、不说。”
“就是嘛!来吧,要喝什么?”
把烦人的事抛在一边,两人决定无限畅饮,来个不醉不归。
*
翌晨,庞仁修和张宁告别,走出夜店来到车子前。才正要开车门,他却发现一只流浪黑狗,眯着眼睛,挺着肥肥嫩嫩的大肚子,一脸慵懒地躲在他车下—— 喔喔困。
怪了,他最近不走桃花运,倒是走“狗运”。
“嘿!狗狗……来!来!你出来好不好?”
庞仁修试图把黑狗引出来,但这只狗除了眨动一对圆圆大眼,无辜地看着他,还皮皮地赖在车下,完全没有移开尊臀的意思。
“喂,你很皮喔!”
虽然这狗儿挺固执,但长相却温驯可爱,身形肥了点,应该是一只土狗,不知为何会黏在他的车下赖着不走?
会是受伤了?走失了?还是觉得他的车比较帅,想赖着他到处去兜风?
他遗传到老妈,鼻子天生过敏,所以从小家里一向忌养有毛的宠物,就怕会造成喷嚏不断、过敏持续加重。可是看这只黑狗挺乖的,一对眼睛还骨碌碌地盯着他瞧,好像在告诉他:“养我吧!帅哥哥,我会对你忠心的!”那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莫名地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通常他只对女人付出爱心,怎么突然间会对狗产生同情心?
唉!大概是最近被老妈念得心烦气躁,开始有了转移注意力的想法,既然它赖着他,不如就收留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