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用过午餐后,她就会待在家里观看影集,但偶尔她也会出门逛逛书店或者是去电影院看电影,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享受宁静惬意的生活,但现在她却必须暂时搁下手边最爱的花花草草,应付同事们接连不断的电话骚扰--
“思瑜,怎么样怎么样?跟帅哥共处一室的感觉如何?他真的很帅对不对?”
手机里是同事小叶花痴般的犬锐笑声,刺得她耳膜发痛。
孟思瑜忍不住翻白眼,忍受庭院烈日的曝晒,依旧蹲在自己心爱的花圃前。“你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事?你知不知道雅惠、淑娟、小白刚刚也都打电话过来问了同样的事,你们真的很无聊!”
“什么?她们竟然抢先一步,她们还敢说对自己的男友忠心耿耿,原来都是骗人的!”
“这并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我现在很忙,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到市公所再讲,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种问题,点也不无聊好不好,帅哥那,而且还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光是跟在身边都养眼,要是晚上还能睡在一起--”
“他睡一楼,别给我想有的没有的!”
“所以你真的答应让他住在你家?”电话里小叶再次发出尖叫。“老天,我还以为你会激烈抵抗,没想到竟然连你也沦陷了,果然是帅哥魅力无法档,老实说你昨天家里电话打不通手机又关机,是不是就是和帅哥……”
这些女人都疯了!
孟思瑜再也受不了了。“小叶,我真的很忙,不跟你谈了。”不给同事把话说完,她立刻结束通话。
耿亮明明是所长擅自帮她请来的侦探,她真不明白她们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想法,难道人长得帅,她就一定得跟他有什么吗?要是她们知道他不只厚颜无耻、说话下流,而且生活习惯起差,看她们还花不花痴得起来!
孟思瑜揉揉太阳穴,千脆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起身从庭院进入屋内。
就见平常整齐明亮的客厅,才一个晚上又再次被某人弄得一团糟,枕头被子全皱成一堆乱放在长椅上,桌上是两台笔电和一大堆线路延长线,换洗衣服和私人用品全零散的搁在桌脚边--
她闭眼叹气,忍不住又揉了揉太阳穴。
耿亮的生活习惯真的很糟糕,但她看得出他已经尽量在“节制”了,至少他没有再像昨天那样把食物衣服乱扔,也真的乖乖睡在客厅,没有偷偷闯上二楼。
看在这点分上,她不会要求他能马上懂得什么叫做整洁,因此只好认命的把手机搁在客厅桌上,将眼前杂乱的一切恢复整齐。
她替他折好所有的衣服和被子,把乱七八糟的笔电线路卷好抽好,再空出一个抽屉放置他的私人用品,最后才走进厨房替自己倒杯水。
吃完早餐后,耿亮就一直跟她留在庭院里,替她架设监视器,一早不停的拎进拎出、爬上爬下,全身上下都流了不少汗。
恩及此,她忍不住顶手也帮他倒了杯水,只是当她回到庭院时,却发现耿亮早已架好监视器从铝梯上下来,正背着她蹲在西边的一块小花圃前。
心想他应该是在整理监视器的线路,她只好暂时把水杯搁在门边的鞋柜上,等到他不忙的时候再喝,谁知道眼角余光却忽然看到小黑司伏在另一块花圃里,小小的身影几乎淹没在花草间,只露出小小的屁股和短短的小尾巴,看动作应该是正在挖土。
等等,挖土?她记得那位置种的正是她好不容易催芽成功的日本猪牙花--
“小黑你在挖什么?”她脸色微变。“那边埋的球根很珍贵,你不可以把它挖出来!”她喊叫着向前抢救,却为时已晚。
她花了三个多月把它藏在土里保湿催芽,没想到小黑却只花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它从土里挖了出来。
骄阳下,就见健康雪白的鳞茎早已被征断好几根,瞬间看得她心疼不已,可那罪魁祸首却垂头聋耳的缩在花圃,有些心虚、有些懵懂的看着她,一副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模样。
“傲呜?”小黑吐看舌头,不确定的摇摇尾巴。
孟思瑜无言以对,只觉得心在尚血,虽然头上的遮阳草帽和身上的薄外套替她阻档了烈日,却无法替她阻档心中的悲凄。
鳞茎新了那么多,日本猪牙花一定元气大伤,明年春天应该是开不了花了,就算幸运开花了,也不会健康。
“怎么了?那颗像蒜头的东西很珍贵吗?”一旁的耿亮立刻回过头。
她欲哭无泪,虽然心中再难过,却舍不得对小黑生气,只能认命的把球根检回手里,谁知道她才转过头,又再次脸色大变。
“你……你手上是什么?你为什么把我的攀龙草给拔了?”她忍不住尖叫,整个人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冲到他面前,颤抖接过他手中珍贵难种的攀龙草。
“攀龙草?呢……这不是杂草吗?”耿亮立刻学小黑摆出无辜的嘴脸。
孟思瑜觉得自己又想杀人了!
她的攀龙草可是珍贵的中药材,一斤就要一千五百元,每年只在清明节前后开花,开出来的紫色花朵以穗状排列,绕着花茎回旋向上,就像寺庙那攀柱而上的祥龙,迎风摇曳、美不胜收,然而他却……他却……
她立刻看向她种植攀龙草的那块花圃--
“什么?你全都拔了?你竟然全都拔了?!”她再次发出大叫,整个人颤巍巍的几乎要软倒在地。
他连忙接住她发软的身体。“甜心,我只是想帮忙……”
“你杀了我的攀龙草!”她尖叫指控。
“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珍贵。”完了,他第一次看她这么歇斯底里。
孟思瑜气到全身发抖,几乎完全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几乎是目光泛红的捧着杂草--不,是攀龙草--在花圃蹲下,耿亮只能心虚的抱起小黑,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身边,看着她把攀龙草种回土里。
“甜心,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忙……”他心慌意乱的试图解释,还不是舍不得让她在烈日下这么辛苦,所以才会在整理线路的时候顺便帮她除除草,乘机献敲殷勤,没想到弄巧成拙。
“以后不准你再靠近我的花圃!”她杀气腾腾的瞪着他。
“对不起。”
“小黑你也是!”
小黑垂着头,更加缩进耿亮的怀里,似乎听得懂人话。
看着眼前一脸忏悔的一人一狗,孟思瑜虽然心痛自己珍贵的日本猪牙花球根和攀龙草,却无法狠心苛责。毕竟小黑年幼不懂事,又有公均占地盘的天性,而耿亮也是一番好意……
她含泪摇头,只能无语问苍天,此时却正好看见一个不明物体从墙外飞来。
阳光闪耀,那东西也跟着闪闪发亮--
“小心!”还来不及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耿亮就发出了低喝,瞬间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转身用自己的身体遮履了她。
哐啷一声,玻璃物体落地的声音是那样的响亮,刹那,耿亮感到自己的脊背被几块玻璃碎片划过,背部也被溅到了液体,刺鼻难闻的味道在充满花香草香的庭院里蔓延开来。
那味道--
是盐酸!
孟思瑜脸色大变,几乎是瞬间就辫识出那熟悉难闻的清洁剂味道。
下一秒她顾不得为什么会有盐酸从天而降,顾不得自己心爱的花花草草有没有被盐酸喷到,她立刻挣开他的怀抱,直奔不远处的水龙头,以最快的速度转开水龙头拿起水管,谁知道一转头却看到他把小黑关到笼子里,起身往外冲。
“你要去哪里?”她大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犯人一定还跑不远,现在追还来得及!”话还没说完。耿亮已拉开庭院的锻造大门。
“站住,你给我回来!”她再次大吼,也顾不了犯人究竟是谁,捏着水管就把水往他身上冲。
该死,他没神经吗?他都被溅到了盐酸,还不赶紧冲水,难道他不觉得痛吗?
抱阳下,就见水花灿灿,颗颗晶莹、串串剔透,完如雨花落下,颗颗串串的落在他身上。耿亮看着她又惊又怒、又急又忧的表情,不由得停下脚步。
她嫌水量不够,索性伸手将水龙头转到底,并以最快的速度扯着水管迅速奔到他身边,拿着水管兜着他的身体猛浇。
炎热酷暑忽然被凉水一喷,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冷,反倒通体舒畅,然而更令他身心舒服的还是她担忧的表情和动作。
自己喜欢的女人担心自己,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开心的。
明明前一秒她还对着自己生气,但一看到他有危险,她却没有任何犹豫以他的安危为优先,其实她心爱的花花草草也受灾不少,但此刻她的眼里却只有他--
他转头朝巷口望去,瞥见一辆摩托车迅速消失在转角,才收回目光。
“你有没有怎么样?”
“你不替自己检查。却只知道问我?”她气急败坏,表情是浓浓的焦急。
他这个笨蛋竟然还有闲工夫关心她?她还能怎么样,刚刚他滴水不漏的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就算她看着一地碎片,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刺鼻盐酸味,她心急如焚的将他扳过身,急声命令:“你快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背部。”
“我没事……”
“叫你脱就脱!”见他施抱拉拉,她千脆伸手拉起他的丁恤,只是因为他太高,就算她跪起脚尖也没办法将他的衣服拉举过头,只好任由他的丁恤挂在脖子上,连忙检视他的背部。
“你被割伤了,皮肤也都红了……”她紧紧咬着下唇,看着他受伤的背,表情万分复杂。
刚刚要不是他,受伤的也许就会是她了,如果运气不好,搞不好她还会因此毁容。
她颤颤地探出指尖,多想触碰抚慰他发红刺目的脊背,却又怕弄痛他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断用水替他冲淋背部。
“你还有哪里被喷到?”她又把他板过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替他检查,脸上透着一抹明显的苍白。
“我说过,我没事……”
她打断他。“你怎么可能会没事?那是盐酸,不是米酒,也不是什么白开水,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吗?你知不知道我……我……”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担忧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他的目光放柔,伸手将她散落在颊畔的一络长发句到耳后,任由冰凉的水花在彼此间喷洒,浸湿彼此的衣服。“别担心,这盐酸的浓度不高,应该只是普通的清洁剂,要是真正的强酸我的皮肤早就溃烂了。”
他的说法让她心房抽紧颤抖,完全无法想象他皮肤溃烂的模样。
心里的担忧,让她无暇注意到他轻柔款款的动作,心脏依旧揪得好紧好紧,就像压缩到极点的气球,只要再出一分力,就会破裂。
“但是你的皮肤红了一大片,而且还被玻璃碎片割伤,虽然伤口不深,但要是感染了,也是很痛的。”
她这话蕴含了三分不舍、三分柔情,以及四分心疼,因为太过在意他的伤势,她完全没发觉自己的语气竟是如此的柔软,但耿亮却听见了。
瞬间他的胸口狂骚,心中情潮犹如海浪袭来,澎湃不已,让他极想伸手将她楼进怀里,永远都不放开她。
“是吗?可我没什么感觉耶,大概我皮厚吧。”他哈哈一笑,试图轻描淡写,不愿她那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