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正派、邪魔歪道齐聚一堂,各种恩怨情仇上演,泰山脚下热闹滚滚。
每一年泰山周遭的客栈、茶楼,甚至街边的小摊小店都经常遭受刀兵洗礼,尔后一最快的速度以新替旧……
一张椅子从临街的一家酒楼废除,刚巧落在一位少女的脚边。
那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如墨的发丝轻巧地在头上挽了两个髻,髻上插着几只玉质钗簪,耳戴如意八宝坠金耳环,手腕轻抬露出一双翠得仿佛能够滴出水的镯子。
“姑娘,你受惊了。”
从店里跃出一个青衣少年看到这样一位清丽若仙,却又气质微冷的姑娘,面上微微透红,“真是对不起,差点儿伤到姑娘。”
“师兄,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
就在此时店内传出一个少女娇俏的声音,青衣少年微显尴尬,慌忙转身进店。林飞玉眉梢微挑,漫不经心地朝那店内看了一眼,似乎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在内斗。嘴角微勾,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尔后继续迈脚朝前走。
只注意她的美貌却没发现她裙裾之上的火焰标记吗?
男人!
脑中突然浮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林飞玉抿紧了唇,不免带了几分懊恼,怎么又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了呢?
先是整日缠在她身边,突然有一天,她醒来之后却只看到客栈桌上的一张留言,而那个人忽然间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至今未再出现。
哼!
这就是男人!
突然之间,一群赤焰天魔教的人从一旁的路上走出来,看到林飞玉之后,齐齐向她躬身施礼,“左护法。”
她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那些赤焰天魔教的教众又向她施了一礼,然后便走开了。
林飞玉继续向前走,她要找一件干净僻静的客栈投宿,只是她怀疑这时泰山脚下还有那样的客栈吗?
终于,在街的尽头,她找到了一家生意相对冷清的小客栈。
她走进客栈的时候,客栈大厅内坐着的几个人都下意识看了过去,任何时候漂亮的姑娘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
林飞玉无视那些人的目光,迳自走到柜台前,道:“一间上房。”
“好的,客房一间。”掌柜叫来小二。
“姑娘,请随小的来。”
林飞玉跟在客栈的小二身后往后面走。
到了客房,林飞玉吩咐小二,“把饭菜送我房间吧,顺便再烧些洗澡水来。”
“好的,姑娘。”
林飞玉将剑随手放到了桌上,推开窗户,看向远处的天空。
今年的武林大会不知赤焰天魔教在名人排行榜上会有什么样的变动?
难道真的要像教主说的那样上去参加比武?
林飞玉有些苦恼,她并不喜欢为了排名而与人动手,可是,如果是教主的命令的话不去又不好。
“姑娘,你的饭菜做好了。”
“放那儿吧。”
“热水正在烧,还需要一会儿。”
“知道了。”
用过饭后,林飞玉关紧门窗洗澡。
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屋外传来异响,林飞玉眼神一凛。
当有人从屋顶跌落时,林飞玉扯了一件外裳蔽体,同时手中剑划了出去。
只闻一声惨叫,血从那掉在屋中之人的前胸淌下,那人接着被一脚踢出了屋子,恍惚间他只瞄到白花花一片雪肌玉肤。
“江武英,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随着那人跌落屋外,院内传来这样的声音。
林飞玉飞快地穿妥衣物,提着剑踏出房门。
她走出房门,一些感应到杀气的人不由自主的向旁边退开。
明眼人一看林飞玉的样子就知道刚刚她在房里做什么,而她手中所提之剑更是让人不禁退避三舍。
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这八个字,用来形容这位姑娘恰恰好。
林飞玉的剑指向那位方才被她踢出屋子的人冷然道:“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姑娘,姑娘,在下什么都没看到。”
“无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的命我都要了。”
“这位姑娘,这是我们万盛帮要的人,你不要跟我们抢。”
“万盛帮?”
“正是,我们是万盛帮的人。”
林飞玉表情冷淡地说:“没听说过。”
“你……”
“赵舵主,她是赤焰天魔教的人,你看她裙裾上的火焰标记。”突然之间有人惊呼。
原本围着的人又有人后退了。
赤焰天魔教地处北疆,但其声威赫赫,在中原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是如今邪派中的龙头老大。
林飞玉不再废话,直接挥落手中的剑,只闻“当”的一声,刀剑相撞迸出几点寒星。
拦下她的是一个中年文士,偏偏用了一把九环大刀,看起来十分的不协调。
“姑娘,这是蔽帮要找的人,还请姑娘卖个面子。”
“我为什么要卖你面子?”说话的同时,林飞玉剑招突变,仍是直奔地上的江武英咽喉而去。
中年文士随即出手阻拦,又道:“姑娘何必如此不依不饶?”
“我不依不饶又如何?”
“那万盛帮就对不住了。”
那中年文士一放话,本来退到一边的万盛帮众又再次聚拢过来,并一起出手,面对这样的阵仗林飞玉神色自若,手中的一柄剑意随心转,使得出神入化。
附近赤焰天魔教的人得到消息赶到,却未敢自作主张,只在一边看着。
左护法不开口,他们便不能插手,就算他们是赤焰天魔教的人也不能保证不丧命在左护法的那柄灵蛇剑下。
喜怒不形于色,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左护法,在教中从来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违逆质疑的人。
她十三岁接任左护法一职,起先教中有不服之人,结果不是惨败在左护法手里,便是死在她剑下,从此,再无人敢对左护法的能力有所怀疑。
血,从江武英的咽喉淌出,而万盛帮的人则倒了一地,哀哀呼痛。
林飞玉一声轻蔑的冷哼,寒光一闪,手中灵蛇剑归鞘。
“本座要杀的人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不死的。”
“哦,是吗?”
这个声音响起时,院子里又多了一个人,一个俊美无俦,如阳光一般耀眼的男人。
林飞玉却连头都没回一下,只对一旁的赤焰天魔教教众吩咐,“本座累了,清场。”
他以为她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就算现在她杀他之心动摇,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会放弃杀他。
凌辱、欺骗她的男人都不可原谅!
“是。”
赤焰天魔教的人开始动手清场,万盛帮的人都被毫不留情地扔出了院墙,院子里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俊美得让女人都嫉妒的男人。
行走江湖的人,眼力是必须的,否则就会早早自这个武林消失,看这人从容闲适的态度,可知并非易与之辈。
“公子,我们左护法吩咐了,不希望这里有外人。”
“不妨事,我跟你家左护法是朋友,今天来此是找她有事。”
说话的赤焰天魔教众有些狐疑地朝自家左护法的屋子看了一眼,左护法有朋友?左护法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
“这个男人如果留下,你们就不要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屋子里传出林飞玉掺着冰滨的声音。
院中赤焰天魔教众听到这样的话,个个兵刃出鞘。
如今情势就连唐乐天都相信她不是在说笑。
赤焰天魔教传闻中最冷酷无情,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左护法竟然是她!
他以为她不过在赤焰天魔教中有些地位,却未料到她的地位如此之高,这就难怪她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不过,现在唐乐天只能先行离开,等那些赤焰天魔教的人离去再见她。
女人发脾气的时候,男人最好还是识趣一点。
不过很可惜,那晚赤焰天魔教的人一直没有离开,唐乐天自然也没见到她。
他们再一次的碰面是在武林大会召开的那一天。
唐乐天看到她的时候,她身在赤焰天魔教的位置上,就站在赤焰天魔教老教主程千里的左后方,而另一边则站着一位褐衣老者。
青春亮丽、气质冰冷的林飞玉身处赤焰天魔教阵营之中,耀眼异常。
唐乐天发现她并不看任何人,只是微垂眼如一尊雕塑般的护卫着赤焰天魔教教主的身后,但那种含而不露、触之即杀的气势却让人凛然一惊。
这样的她与赤焰天魔教传闻中的那个左护法是如此的相契,如此的让人——心疼。
五年前赤焰天魔教上一任左护法不幸身亡,新的左护法随即上任。
这样算来,玉儿十三岁时就不得不接下了左护法这个重任,而她或许逼自己太过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左护法。”
“属下在。”
“你去。”
“是。”
收到指令的林飞玉一提手中的剑,飞身上了擂台,朝着台上的七十二连环坞总嫖把子一抱拳,淡然道:“请。”
秦一峰暴怒地对着台下的程千里道:“姓程的,你什么意思,让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来跟我较量?”
程千里云淡风轻地道:“秦老弟何必这么暴躁呢?我教的左护法与你对战是否辱没了你,未比试之前尚不好妄下断言的。”
林飞玉长剑露锋二指,冷然道:“拔你的剑。”
“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丫头——”
林飞玉重复道:“拔剑。”
秦一峰大怒,一掌拍向她。
唐乐天并不担心她会伤在秦一峰手下。秦一峰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玉儿的身手不见得会逊于他,或许还可能比他强上那么几分。
这是赤焰天魔教的新任左护法真正在武林同道面前露脸的一战,也令她一战成名。
得胜之后,林飞玉朝着脸色难看无比的秦一峰一抱拳,道:“承让。”
然后跃下台去,重新回到天魔教的阵营,再次沉默地站在教主程千里的身后。
台下观战的江湖人不禁纷纷议论。
看来江湖传言不假,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一职历来只有教中武功最高的人才能接任。
许多人的目光不禁落到了站在程千里右手边的褐衣老者的身上,屈居在这样一位少女之下,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但褐衣老者始终耷拉着眼皮,仿佛已经神游天外一般。
唐乐天忍不住有些好笑,这赤焰天魔教的左、右护法,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是外在表现倒是出奇的相似。他真的有些想问赤焰天魔教的教主,有这样两个人站在身后当椿子,感觉如何?
上午的比试结束之后,各门各派壁垒分明改为各自为政,也有江湖散人在泰山之上自寻休息之地,等待下午的比试。
“左护法。”
林飞玉的脚步被这个声音止住,侧身行礼,漠然道:“戚坛主,有事?”
她在赤焰天魔教营地的边缘停下脚步,静静地凝望远方。
“不吃东西,你不饿吗?”
声音是从她所站的位置后第二棵树上传来的。
林飞玉微微蹙了眉头,回了一句,“不用你管。”
大概只有空闲的时候他才有精力来关注纠缠她吧,哼。
“在生我的气?”
“你想多了。”她没有生他的气,她只是突然不想再看到他。
“这几天你会一直跟教中之人在一起吗?!”
林飞玉没有回答他,转身走了。
唐乐天从树上一跃而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从来没哄过闹脾气的女人,实在是不知要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