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爬离他的身躯,重获自由的他只是默默起身,步履蹒跚地走进小浴室里。看着他踉跄的身影,内疚和悔恨顿时占满了她的心。
待他一走出浴室,二话不说地跪坐在他的面前。
“我―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报警把我移送法办,或者是……”咬咬牙。
“我储蓄并不多,而且每个月还要拿钱回家贴补家用,所以如果你―”一只手指堵住她的唇,让她再也说不下去,她抬眼看向手指的主人,愕然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不满、指责的表情,反而平静望着她。
“昨晚你醉了才会这么做,不是故意的,对吗?”他语气柔和,不带一丝火药。
其实……也没那么醉,她吞了吞口水,还蛮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是非常典型的“藉酒装疯”,但人家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台阶下,又不是呆子,怎会不趁势而走?!垂下头。“我也不知道自己醉了会:-…”吸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大学时玩话剧社多少没有白玩,增加戏剧性是有必要的,她抬起头,眼眶泛泪。“我……真觉得自己……好、好……”男人是精虫充脑,女人呢?
“你昨晚很痛吧?,”镜片后的眼神竟是出人意料的关切,让她心重重一震,整个人几乎要化了一般。
为什么她从没发现他竟有双这么美丽的眼眸,教人看了如痴如醉,只不过他的话更加深她的内疚了。
“我……”这叫她怎么说呀?“唉!是我应得的……”说真的,对破身的痛,她还真没太多印象,因为进行到某个步骤后,她就开始浑浑噩噩,手跟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恣意妄为。而这证明了人类体内的确是存有兽性,可以无需教导,凭着本能完成该完成的事……然后直达那太虚幻境里。
可―两个人之问也未免配合得太……天衣无缝了些,他有没有反抗呀?为什么她一点都没印象?她的力气……真有那么大吗?
摇摇头,甩掉某些怪念头。“我是活该……我也把你弄痛了,对吧?”不敢看自己在他身上制造出的战绩,点点青红,怵目惊心。
……血退好,你不要再在意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种事……还是女生比较吃亏一点。”他依旧神情柔和的望着她。
“官霖……”几乎陷溺在他的柔波中,最后一丝理智勉强挣扎着。“可……我还是得对这件事负责……”
“你说―负责吗?”笑意从他眼中浮现。“目前我没有女朋友,你呢?”
“没、没有!”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被他眸中闪着的光芒给吸引住。
“这不就好了,既然有了这样的开始,何不试着继续交往下去呢?你说对吗?”
他柔声说道。
在此景、此时,只要是脑筋正常的人,都知道答案会是―“……对!”一切便从这开始……
从正式交往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一个半月。他们之间的互动,除了在公司里面维持同事间的关系,(在她的坚持下,绝不让公司同事知道他们正在交往的事!)私底下,依旧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若问她有没有恋爱的感觉?坦白说没有!应该说―她想像中的爱情模式―有着烟火般迸裂的火热及光彩,都没有在预期中发生。
或许是因为谢官霖的态度始终是那样彬彬有礼,是那样绅士温柔,让她也不得不总是以礼回对。
她是有被照顾到的感觉……但―就是还少了些什么……那一夜之后,他们就没再岭生过亲密关系,不是说她不想,可那夜辣手摧草的画面太深刻了,她根本没脸再去做这种要求,更别说她是女生耶!没有喝酒,装醉的她就是只典型的卒仔,哪有勇气主动开口―说她想要SEX!
至于谢官霖!从她这一方完全没有感受到他有想要的欲望,令她忍不住猜测,那一夜是否已造成他严重的、心灵阴影?让他不想追求肉体的亲密,而执着于柏拉图式的精神结合呢?
如果这项猜测属实,想到她的性福……忍不住想哭,唉!一失足果成千古恨。
不管年过二一十的恋爱是否应该如此平淡如水”但再这样没进展,她便要提出分手,并非不渴望有个男人在身边,也正因为年过三十,知道自己适合跟什么样的人走一辈子,再这样虚耗下去,顶多是拖累了两人。
谢官霖!他是个好人,但若要她跟个好人天天只喝开水过日子,不胀死,也会因为缺乏其他营养而死呀!
可就在她犹疑欲提出分手之际,却发现有了!才唯一的一次便……中奖了。莫非―直一是天意”注定她得要为那次失控付出惨烈的代价”唉!愈想头愈疼,为什么她会让自己陷入这么混乱的地步叩“抱歉!临走前副总又把我找了进去,所以没法和你一起过来。”谢官霖喘吁吁的来到她身边。“你用跑的来呀?”她抽出纸巾为他拭汗,透过动作,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没有!我怕你等太久了……”
“你可以打手机跟我说一声呀!”
他摇摇头。“我手机坏掉了,待会儿要去买一只新的机子。”
“嗯……”
侍者走了过来,将点菜单递给他们。“今天我们的主厨特餐相当不错,特别推荐给二位。”
“好,那就给我一份。”
“我也是。”
两人连菜单都没翻便又还了回去,每次到这边来,他们都习惯性地依赖侍者的推荐,根据前几次的经验,结果部挺让人满意的。
这家“典雅”是他们在捷运站附近找到的,还记得那天是他刚到公司上班后领到第一个月薪水的日子,他为了感谢她的“照顾”,临时起意要请她吃晚餐,她欣然同意,两人便随意下了车,在任意四处逛了几分钟后,就来到了这家装渍相当典雅的店,然后―因为很满意这里的食物和餐厅气氛,加上离公司有段距离,不怕碰到熟人,所以下班后,若临时想要一起用餐的话,都会到这边来。
侍者离开后,他们陷入短暂的沈默。
她抓过杯子,灌了好大一口水之后,才盯着桌面说道:“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证实我怀孕了。”不啰嗦,单刀直入,反正迟早都要面对,干脆速战速决。
他有好一阵子都没说话,然后轮到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整杯水全下肚,接着转头叫侍者为他们添水,可是当侍者过来时,他却伸手一把抢过人家手里的水瓶。
“呃!餐马上就来……”侍者大概以为他们饿扁了,所以才会猛灌水止饥。
他摇摇头,挥手要侍者先离开后,他又灌下一杯水,没一会儿,水瓶便空了。
这个讯息对她是个震撼弹,对他―应该有核弹的威力吧!
片刻。“我……”他顿了一下,才抬头看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跟你商量。”她扭紧手指,一向自认自己是个理智的人,但现在―她完全乱了方寸。他又沈默了一会儿。“你……已经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了吗?”突然恼怒了起来,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还能那样平稳?还把球丢回给她,太奸诈了吧!她抬起头,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不禁愣了愣,他看起来并没有听起来的“好”,脸色发白,额上也有几滴汗珠,但这间餐厅吹来的冷气可不会让人有想脱掉外套的念头。
吞了口口水。“我还需要时问想清楚,但现在……好像没什么时问了,你呢?你已经有做父亲的准备了吗?”她反问。
他瞪着她,蓦地。“对不起!我先去洗手问一下。”说完便匆匆起身离座。
看到他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心中沉了沉,看样子……她伸手贴住肚子,现在虽还感觉不到胎动,但就是知道有个生命已在她体内存在着,已是她的一部分……“小姐,上菜!”
“喔,好!”
瞪着眼前冒着热气、味道香浓的奶油芋泥蘑菇汤发了好一会儿呆,已没有用餐的心情,脑中千思百转,如果他不想面对,又如何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呀!何况这个祸还是自个儿闯下,就得自个儿来承担!不是吗?于思仪,你变胆小了吗?突然问一切豁然开朗,终于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她拿起汤匙开始吃,初时有些食不下咽,但吃了几口之后,愈吃愈大口,也愈吃愈快,有如吃下定心丸!
就在汤槃即将朝天之际,他回来了,额头有些红肿,但目光灼灼,她心颤动了,抬头看向他。
“想好了吗?”如果他的答案是否,那她便会告之她的决定。
他定定看着她一会儿。“可以!我可以做个父亲,也可以做个丈夫。”
匡当!汤匙从手中掉落,她望着他,全身的力气好像瞬问被抽光。
片刻,深吸口气。“我也是,我可以做个母亲,也可以做个妻子。”说到这,眸中已蓄满了泪水。“对不起,我去洗手间。”轮到她起身离开。
奔进厕所,捧了把水将脸洗净,也将泪水洗掉。
这是松了一口气流出的泪,还是喜极而泣呢?或是―因未来的不可知而感到恐惧、心慌的泪水呢?
因为在决定的那一刻,她察觉到自己会为了守护腹中的生命,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得独自一人抚养孩子……抽下旁边的干纸巾,擦拭脸上的水珠,深吸口气,虽然充斥鼻息的是厕所芳香剂,但也足已定神了。
当她回到位置时,他已喝完汤,主菜已上桌,他尚未动箸,显然在等她。
她坐下后,两人互视片刻。
“菜凉了就不好吃,快用吧!”他柔声说道。
“嗯!”她拿起刀叉。
当甜点上来时,他们已经开始讨论结婚的相关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