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疲惫的慕容逍回到了相爷府。
听到下人的回报,花漾立刻跑到大厅前;原本正和慕容洁和范铁卫他们讨论着什么的慕容逍,一见到进来的花漾,二话不说,一张臂便紧紧抱住了她。
花漾一愣,这回倒没挣扎地任他在众人面前抱住她。虽然他的力道足有窒死她的嫌疑,但她仍没推开他,反而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腰。
「……漾,你要不要随我去浪迹天涯……」埋首在她颈窝,他闷笑的低嗓近在她耳畔。
她微缩了缩肩,有些受不了他呵在她耳朵后的热气。「……笨蛋,你要这样就逃走吗?」嗤哼。
低低笑了,似乎从她身上汲取够了他想要的力量,他终于缓缓放开了她。
「三姊说你非常相信我没有和明艳如何的事。」他定定注视着她,眸中情思翻涌,唇角仍勾漾着笑。「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摆脱我、光明正大要我退婚了……」
微歪着头,她的眼神像猫一样狡黠。「咦?对耶!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慕容逍脸一沉,故意要抓她,她马上敏捷地跳到慕容洁身后。「喂喂!明明是你自己提醒我的!」
「你这个丫头,从来就不会对我说点儿动听的话。」对她摇摇头。
「我怕你听太多了,耳朵会长茧啦。」她倒回得挺快。哼!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说的动听话他还听不够哦?
所有人立刻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范大辛四人忍俊着。哼!慕容洁可就不客气地笑出声。
「逍弟,报应啦!谁叫你花天酒地、风流乱来的样子都让她看过了。不过,她竟然相信你没对那位皇宫里最美的一朵花出手呢。」既贬又叹。
苦笑。他重重地抹了把脸,当然知道三姊是在趁机挖苦他。
「没错!就连皇上都认为我是个风流成性、无可救药的家伙。不过既然如此,他为何指望我会对明艳负起责任?」那个老番颠!啐!
他是被迷昏了,不过有没有和明艳怎么样、她那演得一点也不逼真的表现,难道他会不知道、看不出来吗?
当他从一阵头昏脑胀中清醒过来,想逮住前一刻还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明艳时,没想到他的动作仍不够快,她下一刻已经像被鬼吓到般地尖叫一声、抓住床上仅有的一条丝被就往寝宫外跑;然后,浑身赤裸的他就这么白白被冲进来的众宫女看光光……
哼!她叫是叫、跑是跑啦,但他没错过她用丝被包裹起来的身躯上,还是有穿着衣衫哦。
他绝不相信若昨夜他真动了她,她身上的衣裳会没被他剥光!
还有,床单上那块可疑的血渍……
混帐!简直当他是少不更事的小子,她竟然随便用鸡血来混充?!
很好!他已经趁乱把那团「证据」撕下来,让人去查,到时候看她要怎么诬赖。
当然,他不相信这整桩计谋,光凭明艳那聪明有余、智慧不足的脑袋,靠着她一个人就想得出来。所以他很确定她有同谋,或者……幕后指使者。
谁?难不成是马上把明艳「赏赐」给他的皇上?可他很快便否决掉这个嫌疑犯。因为他很清楚,虽然他这位外祖父皇帝老是千方百计要他娶皇室女、要把他留在宫里,不过,再怎么无聊,也没必要跟他要这种小计。
如果不是皇上,那又是谁?
从今天一睁开眼醒来便接受一场震撼记开始、再历经和皇上的唇枪舌剑、气急败坏要把那将他丢在床上就从人间蒸发一样的明艳揪出来对质;等到他终于败下阵来,不得不暂从皇宫撤退,已经累得快变成死人了!
众人自然都看得出来他全身上下显露出来的疲态。
因此,在和他斗过嘴后,慕容洁便毫不罗嗦地放他回房去休息。
慕容逍在回房前,还是踅去二姊的房里,看了看昨天才刚生产完的她,也看了看才出生不久的小外甥女。
慕容二姊没多问他发生的事,才一下子就要花漾陪他回房去。
回到侧院的小楼,下人早已手脚俐落地先一步点上灯、送上简单的饭菜茶水。
花漾熟练地伺候他洗脸、吃饭,过后再伺候他换上睡衫。但就在她见他一沾上枕便闭上眼睛、似乎立刻陷入梦境,而她正要悄悄退出房时,他却又忽然半撑开一只惺忪的眸,一手拉住了她。
「漾,我想要你在我身边……你陪我躺着好不好?」倦嗓浓浊而沙哑。
他这沙哑却充满磁性的低音一侵入她的耳,便令她不由自主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老天爷……
回头,低眸看向他同样睡意迷蒙、却又像个小男孩般单纯的脸,她希望她可以说不。但……她的声音竞就这么卡在喉咙似地出不来。
没听到她回答,他的手微一使力,她的娇躯便毫无抗拒地倒向床铺。
张臂将柔软的人儿接收进怀,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拉上被盖住两人。
「好,睡了……」浓喃。下一瞬,他规律而平稳的呼息声就抵在她额额上方响起。
她有些傻了。
很快地,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男性的躯体、温暖的气息全然包围——好陌生,却又熟悉——一开始,她的身子还有些僵,可当她感受到贴紧她、他胸膛下强而有力的稳健心跳一下又一下地,她像是被催眠了般地跟着缓缓放松了下来;甚至,一种佣佣懒懒的感觉正慢悠悠的自她四肢百骸扩散出来,然后弥漫全身。
没多久,她感到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
下意识地踢掉仍套在脚上的鞋,她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抬起下巴,她对着他睡熟的俊脸,小小声地说:「好吧,我就睡一下下……」
交代完毕,打了一个无声的呵欠,她枕在他的肩膀上,闭眼,悠然地沉入梦乡。
***
第二天,一抹灿烂的金色阳光从窗缝中闪耀进来。
房里的人睡足地醒来了。
不过,当床上男人下意识地朝身畔摸索却扑了个空后,他倏地张眸、转过头——
果然,枕褥上只有他一个人。
掌心贴着身侧床被,察觉上面毫无一丝余温,可他的脸庞倒是泛起了温和的笑意。
稍晚。
慕容逍神清气爽地踏进厅子。
「这小家伙怎么又在这儿?他爹娘呢?」一眼就瞧见花漾正追着小隆喂饭的画面,他半眯起了眸。
好不容易逮住好动的娃儿哄他吃下一口饭,花漾这才有空转头朝兀立在门口的男人招呼。「你起来了?三姊去后院找二姊和孩子,我帮忙喂小隆吃饭……啊!小隆,你别钻到椅子下,等会儿你会卡住……你还没吃饭吧?大家都刚用完饭,要不要我去替你端饭菜过来?」好气又好笑地一手就将捣蛋的娃儿及时抓住,一边又忙着回头对他问道。
看着她被精力充沛的小娃儿整得一张脸蛋红扑扑、发辫散乱、衣裙也脏了一块,却仍笑容灿烂的模样,慕容逍的心狠狠一动,情意泛滥如涌潮。
大步至她身前,他趣然一笑,伸出一手遮住小家伙的眼睛,不由分说俯身掳劫她微启的樱唇,贪婪地印下深深一吻。
在小家伙终于耐不住地挣扎、开始要踢他之前,他及时放开了花漾,并且大掌一捞,便将差点被他摔下的小家伙抓住、挟在他臂膀与胸膛之间。
被他偷到一吻,花漾心跳得飞快,差点不敢望向他。
「我比较喜欢吃你……」凝视着她嫣红如醉的脸蛋,他哪是用一记区区的吻便能摆得平的?
一愕,她眨眨眼,听懂了他的调戏之语,赶紧看了看被他压在胸前的小隆,没想到他正用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笑望着她。
「喂!你别教坏小孩子!」红着脸警告他。
这位小孩的舅舅吊儿郎当地耸耸肩,嘻嘻一笑。「我只是提早在教他怎么向心爱的女人示爱,怎么会是坏事?」
「根本是歪理!」改瞪这一点都不知改进的男人。
他还是笑。「好!如果他见到大人在亲热、男女在说情话,那你倒说说,你要怎么教他?」
用力吸了口气,再吐出来,她发现他脸上的坏笑表情了。「你会跟他说,这叫大人式的示爱?」
「是没错嘛!」得意地颔首。
灵眸快速闪过一丝狡黠,她突地伸出两指,手下没留情地朝他的脸颊使力一捏、放开。「那这样呢?」毫不心疼地看着他颊上出现的一圈红印,她笑眯着眼。「这也叫大人式的示爱喽?」
慢条斯理地伸手揉了揉被她捏痛的颊,他的眼神竟一变为可怜兮兮。而且还故意低头向根本不懂的小隆咬耳朵。「我跟你说,小子,虽然这个姨姨看起来很凶,对舅舅很不好,还欺负舅舅,但其实女人都这样,她们心里明明就是爱这个男人爱得要命,却又不肯承认……」
「慕容逍,我全听到了!」声音这么大,连外头的人都听得到吧?花漾觉得手好痒。
他住嘴,眼皮一跳,赶紧把小家伙抱高。「来!你不是要喂他吃饭吗?我抓住他了,你快喂吧。」开玩笑!他女人的手劲简直可以捏碎他的骨头,他可不想再被她捏一次。
瞄了他怕怕的好笑表情一眼,她忍着笑,开始将一匙一匙的饭喂进小隆嘴里。
小隆似乎有点儿敬畏这位舅舅,所以一被他抓住就不敢乱动,乖乖合作地一口口把饭菜吃光。
终于完成喂小孩的任务,花漾笑着松了口气。
「好了,我去把你的饭菜端过来,你先陪他一下。」没忘记还有这位大人得填饱肚子,她立刻跑去厨房。
不过,等她把慕容逍的饭菜准备来,厅里除了他和小隆外,本来去园子散步的慕容伯伯也回来了。
慕容盛颜正逗着外孙玩。
「小漾,你和逍儿有没有打算好要生几个娃儿让爹抱了?」不经意似地抬头笑问她。
手一抖,花漾捧着的汤碗差点滑下。
另一只大手立刻稳稳地接住它——慕容逍神情自在闲适地把它放在桌上,其它的饭菜,他也自动从端盘上移过来。
「……呃……伯伯……」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脸红,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怎么还叫伯伯?从现在开始叫爹吧!多叫两次就会习惯了。」慕容盛颜一脸慈祥随和,但对这称呼似乎还颇坚持。
「喔,好……爹……」从善如流。
「爹,我还没和小漾谈过这事。」平静接口的是慕容逍。他已经开始在用餐了。
花漾一时不知道该是松了口气,还是继续紧张。他们当然不可能谈过这种事,因为不久前她还期望他找到法子退婚嘛!
「嗯,我看这一趟回去,就得开始来准备你们的婚事了;亲家那边应该也差不多跟我一样想法吧。」慕容老爷脑子里已经在转着婚礼要用的各式清单了。
花漾可不是故意要扫他的兴,迟疑了下,她还是开口道:「可是伯伯……爹……慕容逍和郡主的事不是还没解决?要不要……我们先把婚事缓一缓……」
「不行!」她还没说完,父子俩竟异口同声悍拒。
她吓了一跳。看了看停箸抬眸瞪她的慕容逍,和差点把躺在怀里的小隆惊醒的慕容老爷。
「我没把婚期提前已经算很忍耐了,你竟然敢说要缓婚期?」没给她好脸色看的未来夫婿。
「我只是觉得……」据理力争。
「小漾,我不是说过会阻止那桩婚事,你不也相信爹的吗?」对她摇头的未来公公。
她只好投降。「对不起,当我没说过。」
慕容逍仍铁青着脸。「我认为,最好的方法还是愈早把你娶进门,当上慕容家的少奶奶,我才能愈早安心。」
「啊!不要!」忙不迭摇头。
「不要?」慢慢挑起眉。
顿了一下,她仍是说出想说的话。「既然婚期就订在那一天,要是提前了,大家一定会忙得人仰马翻;延后大家还好处理,提前了当然麻烦。」她的实际理论。
「噗」笑出声的是慕容盛颜。不管儿子的脸色,他倒是点头赞同。「说的也是。小漾分析得有道理。」
慕容逍一扬唇,不气反笑了。「爹,我忽然发现,你已经在宠她了。」
点点头,不掩饰得意。「儿子,你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你不会以为咱们慕容家上下只有你对小漾丫头好吧?」
「我当然很高兴。不过,你最好别宠坏她,有你这爹当靠山,我怕她会什么都不听我的,那你叫我男人的尊严往哪里摆?」似真似假地警告爹亲大人。
没想到慕容老爷却嘿嘿道:「抱歉,你爹我向来比较疼女人,我没法照顾到你的男人尊严。」
瞧这对父子斗嘴实在很精采,不过花漾还是一边咧嘴笑着,一边走过去轻手将慕容老爷怀里的小隆移到自己身上。「伯……呃……爹,我带小隆去午睡,你们在这儿慢慢聊吧。」赶紧改口。她说着,抱着已经玩累睡着的孩子往后头走去。
两个男人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后,这才收回视线。
互看着对方,父子俩同时会心一笑。不过下一霎,他们也立刻敛回笑,表情凝回正经严肃。
「我去找了妫丽,直接问她,你被迷昏在明艳寝宫是不是她搞的鬼,她承认了。」忆起和她之间的周旋,慕容盛颜额头便阵阵抽痛。
慕容逍推开碗箸,神色冷静冷然。「现在她倒变得诚实了。」
「说真的,我也不大适应她这转变。若是她像以前那样狡猾,我还容易对付,现在她愈光明正大使坏,我反而愈觉得棘手。」以前对她是全然的仇恨——杀妻之仇、暗算子女之恨,逼使他花费一半心神与她缠斗。他不否认,她成功办到了非使他惦记着她不可——即使是那种咬着牙的惦记——而现在,面对那早该死、也果真离死期不远的女人不同以往的策略,他反倒有些难使力接招。
「或许这又是她的另一个诡计。她在扰乱我们的方向。」对那女人的本质从未迷惑过。
双手负在身后,慕容盛颜在厅里踱着方步。「她还明说,这事是她主动找明艳合作,目的是她要你尝到一辈子不能和真正心爱的人在一起的痛苦滋味……她知你和小漾的事。」明白她的迁怒;连他都难以置信,都这么多年了,她竟仍对他执着到这种地步。也许,发生这许多事,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如果当初他没拒绝她,或许孩子的娘现在仍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但……就算时光重来,他仍是会在第一眼就爱上兰儿,所有的不幸依旧会再次轮回吧……
他绝不后悔与兰儿邂逅相遇,直到此刻,他仍然清晰记得心爱女人的发香、似清晨绽放蔷薇的美丽双颊,甚至只要闭上眼,就能触摸得到属于她的晶莹雪肤……
不,错的不是他和兰儿,错的是妫丽!
慕容逍并没有看出爹亲复杂的心事与感慨。他不以为然地一哼。「所以她现在不当刽子手,改判我终生监禁了?这真是个好主意啊。」反讽。人都快死了,还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她都不累吗?也许他该送她提早进棺材,好结束她劳碌的一生。
「她也明白皇上在打什么主意,所以接下来她只要等着看好戏就够了,」大皱其眉的慕容老爷。
沉默了好一会儿,慕容逍的黑眸却开始闪动着愈来愈诡谲明亮的光芒。
定定看着懊恼、一筹莫展的爹亲,他的唇畔泛出一缕隐幽的笑意。「既然她想看好戏,那么我们何遂她死前的心愿?」
知子莫若父,慕容盛颜回望他的眼神,立刻知道他必定有了什么好主意。他的眉头稍舒。「道儿,你想到什么了?」
接下来,只见慕容家父子开始交头接耳……
***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慕容逍没回相爷府。
而这几天,花漾倒是过得充实又忙碌——慕容三姊继续拉着她到处玩乐、到处吃喝;至于没和慕容三姊出去的时间,她则兴致勃勃地帮忙照顾相爷府刚出生的小千金。她可没想到,替小娃儿把屎把尿,她也能玩得这么开心,就连一直待在屋里调养身子的慕容二姊,也放心地把娃儿交给她带,暂时将刚请的奶娘掠到边去。
也就是因为日子实在少有空闲无聊的时候,所以一开始视线可及之处少了个那有事没事就黏着她的男人身影时,她还不感觉怎么样,反而以为自己可以松了口气专心做她想做的事。但第一天晚上,听说他留在宫中不回来,她也认为只是花时间在处理和郡主的事;然后第二天、第二天晚上,他继续待在宫里毫无消息,她仍没觉得不对劲;等到第三天过去了,在猛然惊觉自己身边像一直少了什么之后,她才后知后觉他竟已有三天不见踪影!
他还在王宫里吗?
他应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一想到这,她马上去跟其他人打探他消息。他们证实,他的确仍在王宫中,至于他到底在忙着什么……
慕容二姊隐隐皱眉,告诉她没什么事;但慕容三姊可就对着她一脸大感不解又欲言又止了。
「……那个逍弟……在宫里忙什么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相公好像有听到一些消息,他有跟我说啦,可是我听了却觉得很荒谬,我还一直问他是不是弄错了……」支吾了一会,慕容洁才一口气说到这里。
花漾研究地看着慕容三姊难得受困的表情。其实听到这里,她也没听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三姊,三姊夫听到的消息,是关于慕容逍的吗?」直捣核心。
慕容洁毫不迟疑地点头。「是啊!」
「所以,慕容逍怎么了?」在宫里杀人放火?搞得皇帝从龙椅上跌下来?还是他被三公主暗算了?
想到最后一个,她悚然一惊。三公主不会再来一次吧……
「是不是三公主……」她急得脱口而出。
慕容洁一愣,立刻摇头。「不,跟老妖婆没关系。是……那个……」顿住。呃……要告诉她吗?
松口气,花漾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她。「哪个?」还是她上两个猜测?
终于憋不住了。「……听说道弟这几天一直和明艳在一起。许多人都看见他和明艳对弈、喝酒,还常常携手游览御花园,现在宫里都在流传逍弟这一回终于倾倒在明艳的石榴裙下,真心真意接受了皇上的赐婚……」几乎连气也不换地把所有听来的传言一古脑儿倒出来。这会儿,她才总算喘了口气,表情恢复冷静。她拍拍花漾的肩,正经严肃断言道:「这当然全是假的。你我都清楚,逍弟对这婚事的反应,和他对你的心意,他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去和明艳有任何瓜葛。所以我才说,一定是相公弄错了,他在说的人绝不是逍弟。」
原来这就是慕容三姊想告诉她又不好意思开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