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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冤家 第9章(1)

  两个星期过去。

  昨天张医生高兴宣布,古维瀚已完全恢复健康,比预期需要的一个月早了两个星期。他还说,当初说一个月是觉得古维瀚不会听话,不过他能在半个月内康复,是真的提早很多,当然,年轻也是他能快速恢复健康的重要因素之一。

  因此,当古维瀚说星期六要加班,徐瑀玲才没反对,由着他出门。

  星期六上午,她一个人在厨房忙得开心,独自准备中餐,因为那男人说中午会回来跟她一起用餐。

  他完完全全健康了!昨天的胃镜照片显示他的胃是健康漂亮的粉红色……她笑咪咪地哼曲子,张医生说维瀚年轻,好好调养自然恢复得快。

  她想,她要把他养得更健康,今天中午,她打算煮海鲜粥。

  突地,音乐门铃响起,她有些困惑。会是谁呢?她放下整理了一半的食材,开门去。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西装,身形英挺、发鬓灰白,看来炯炯有神的男人,特别是那双眼,犀利得像能将人一眼看穿。

  “请问——”她不认识门外的人,想询问,却被打断。

  “维瀚在吗?”

  “他今天加班。请问您是——”她在这里住这么久,从没遇过有人没事先约就直接找上门。

  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她确定没见过他。她的问话,再次被打断。

  “你是徐瑀玲?!”他半肯定、半问句,上上下下打量她几回。

  “呃,是。请问您是——”他认识她?可她对他却毫无印像,他到底是谁?她的问题,第三度被打断。

  “我是古毅夫。”对方语气明显的不耐烦。

  古毅夫?她不认识啊。

  瞧她还是一脸困惑的模样,古毅夫简直要摇头叹气了。这女人,真是电话里那个女人吗?他很怀疑。

  “我是古维瀚的父亲,你口中那个只捐精子,不肯好好教养、疼爱儿子的坏父亲。”这女人在电话里头,确实是这么骂他的,而他也打算一辈子记住她的话,把这些话带进棺材里。

  啊!她瞪大眼睛。他是维瀚的父亲?

  难怪她觉得他看来好熟悉,他们父子很相像,倒不是五官,而是他们第一眼给人的气质好像,漠然、凌厉、气势迫人。

  老天……他是来找她算账的吗?

  唉~她真的在电话里说他是只捐jing子,不肯好好教养、疼爱儿子的坏父亲吗?那已经是很久的事了,她记忆很模糊耶。

  算了,老实说,她压根想忘记曾经打电话给维瀚父亲这档事!没想到人家找上门了。

  “我可以进去坐一下吧?”古毅夫看她似乎被吓傻了,更加不耐烦。他以为这丫头很带种的,没想到竟是一副柔弱得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样子!

  “喔……对不起,伯父,请进。”

  伯父?!这称谓让古毅夫极度不满意,他狠瞪她一眼,横过她身旁,直接进屋。

  徐瑀玲被瞪得胆战心惊,他不希望她喊他“伯父”吗?

  欸!接下来该不会要演八点档连续剧吧?他来是不是想警告她,别肖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别巴着他钻石般高贵的儿子不放?

  这种时候,她最好称呼他“古先生”,应该是这样吧?古毅夫在沙发落坐,对她说:“我要一杯开水。”

  她二话不说奔进餐厅,倒了杯开水出来,放在茶几上。

  “古先生,请用。”

  他拿起杯子,听见那句“古先生”,一把火迅速烧上来,一口水也没喝,又重重将杯子放下,瞪着她。

  “你喊我古先生?你居然喊我古先生?!”

  咦?不能称伯父、不能称古先生,那该称他什么?董事长吗?徐瑀玲眨眨眼,立刻道歉。

  “对不起,我可能应该称呼您董事长。”

  “董事长?!”古毅夫简直想杀人了。“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你跟我儿子同居这么久,居然喊我董事长?”

  吼!竟然问她真笨假笨?这老头会不会太难搞啊?反正她也没打算巴着他宝贝儿子不放,干么要受他的气!

  “伯父,你不喜欢;古先生,你不要,董事长,也不可以,你干脆直接说你想我怎么喊你比较快,好不好?”她的态度不卑不亢,虽然心头已经在冒火了。

  这语气听起来,总算有些像电话里那恰北北的女人了。

  “镇岳昨天打电话给我,说维瀚现在康复了。”古毅夫没回答她,直接跳题。

  “嗯。”难搞的老头!她淡淡应声。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终于拿起水杯,喝口水。

  结……结婚?连续剧要正式上演了吗?演就演,谁怕谁?她振作精神说:“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结婚?!你住在男人家里,仔仔细细照顾他,却没有结婚的打算?搞什么鬼?说!你跟他,是谁不打算结婚?”古毅夫听了很气愤。

  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耶,难搞的老头是希望他们结婚吗?

  “呃……”她迟迟答不上话。

  “我儿子不想娶你?”他直接解读她的欲言又止,“你是笨蛋吗?要男人娶你的方式百百种,难道还要我教你?最好用的一种就是不要避孕,把避孕药冲马桶、保险套找支针多戳几个洞,怀个娃娃,他一定肯娶。”

  “这……”太不连续剧了吧!他不是来呛声的?不是来告诉她玩玩可以,时间到了就乖乖离开?

  他居然建议她,设计他儿子?!

  古毅夫以为她在犹豫,怕真怀了孩子儿子也不会负责,又道:“我儿子我了解,他绝对不会逃避责任。”

  “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许久,她才挤出这句话。

  “不是我想的哪样?你们上过床了吧?”古毅夫问得好直接。

  “呃……”她红着脸,答不出来,只好点头。

  “那跟我想的一样,你们同住一个屋檐、睡同一张床,你也把他照顾得很好;他长这么大,我没见过他听谁的话,你要他住院,他就乖乖住院,要他吃东西、吃药,他就乖乖吃——他理所当然要娶你!”

  结婚?她……真的想都不敢想啊!

  “我今天来,主要是谢谢你让维瀚恢复健康,再来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你这丫头,看起来笨,跟电话里的你落差很大,我还真不能适应,不过不管怎么样,方法我教你了,你机伶点,赶快怀娃娃,我等着喝喜酒。”

  古毅夫自顾自说得开心,完全无视徐瑀玲早已经当机的呆滞表情。

  不等她有所回应,他接着说:“想说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该走了,不必告诉维瀚我来过。”他起身,想起还有个问题没说清楚,他清清喉咙,万分慎重表示,“我不喜欢当伯父、古先生、董事长,你最好直接喊我爸爸。”

  “啊!”徐瑀玲受到太大惊吓,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直到古毅夫离开,她还傻傻站在原地。

  你最好直接喊我爸爸。

  这句话,究竟是不是她听错了?

  都说平凡女难入豪门家,可古家这扇大豪门挑选媳妇的方式,草率得让她很想笑,又不敢置信!

  哪有人这样?结婚八字都没一撇,就想听人家喊爸爸?她听错了她绝对听错了!

  片刻,她晃回厨房,继续整理食材。也许是古毅夫的话太具震撼力,让她无法全然集中精神,伸手从上方柜子拿玻璃盘时,她一个手滑,摔碎了盘子。

  慌张收拾完碎玻璃,她心头突然一阵不舒服,不知怎么地,她走回客厅,左顾右盼,睐到墙上日历——

  今天是她的农历生日?生日像根细微的针,结结实实扎进她心头。

  她的生日?!打破一个盘子?!

  她感到极度不安,告诉自己没事,才缓步走回厨房,继续未完的事。

  古维瀚心情好,笑意盎然坐上车,没留意司机小方精神不佳。

  前阵子,他用万年历查了瑀玲的农历生日,今年多了润月,她的国历生日与农历生日差了快一个月。

  珠宝店昨天通知他可以取戒指了,花,他也早订好,另外还订了一个八寸蓝莓蛋糕。

  今天,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帮她庆生,顺带地……向她求婚!他从没想过,习惯是如此幸福的感觉。

  他习惯每天回到家,瑀玲为他开门。

  他习惯每天有热腾腾的晚餐、习惯吃晚饭时,有她在一旁共享美食,聊聊两人一天的工作。他更是习惯,每天晚上抱着她入睡,也习惯周末假日晚上,跟她手牵手散步到小鲍园,喂那几只跟他们很熟的流浪狗,花花、黑黑、点点、白白、黄黄、灰灰……她为流浪狗命名的方式,根本不用大脑,他忍不住嘲笑她好多次。他喜欢这样的习惯,这种日子,他想一辈子过下去,所以等不及一年,他决定趁着她生日,定下她的一辈子。

  前往珠宝店途中,他想象着她可能的表情,鲜花、戒指、蛋糕,她是不是都会喜欢?当他求婚,她的答案会是什么?她会高兴?欣喜若狂?还是不知所措?

  她说过,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办的地步,那么,她应该会很高兴、很高兴吧?

  小方停在珠宝店门口,打了个大哈欠。

  古维瀚下车,对精神不济的司机说:“我马上出来。”

  “是,古先生。”

  一会儿,他提着精美的小袋子回到车上。“接着到臻艺花店。”

  “是。”小方又打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他总算注意到司机精神欠佳。

  “对不起,昨天跟女朋友出去唱KTV,三点多才回到家。”小方道歉。

  臻艺花店与珠宝店相隔两条街,一下子就到了。

  下车前,古维瀚交代,“等会儿你再送我到蛋糕店就好,我坐出租车,你先回去休息补眠。”

  “不用、不用,我送古先生回家再回去,不会花多少时间。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昨天是我跟女朋友认识两周年纪念日,一定要庆祝,所以才……”

  小方很紧张,努力解释,生怕掉了工作。当古维瀚的司机,是他这几年薪水最好的一份工作,老板对员工很大方。

  “不必紧张,我没怪你,只是疲劳开车总是不好,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没一会,抱着一大束粉色香槟玫瑰的古维瀚,笑容满满的回到车上。

  车子刚起步,他将一大把花束安置一旁,拿出精美小袋里的珠宝绒布盒,打开。

  “古先生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小方从后照镜看见绒布盒,有些好奇。

  “徐小姐今天生日,我打算向她求婚。”盯着戒盒里那枚闪亮的三克拉公主方钻,他笑得好温暖。

  “真的吗?徐小姐人很好,又温柔又漂亮,赶快把她娶回家是对的。”小方载过徐瑀玲几回,对她印像极佳。

  “我也觉得该赶快把她娶回家,免得她被别人追走。”她会喜欢这枚戒指吧?会不会觉得太小呢?女人对婚戒的要求似乎都很高,三克拉会不会……太小?阖上戒盒,古维瀚不禁烦恼起来,他应该先探探她口风的。

  “小方……”他正想问问司机的意见,车子却突然紧急煞车,前方一阵剧烈撞击,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后头紧跟着又是一记强烈追撞。

  他瞬间失去意识,没听见周遭惊叫声四起,更没听见不久之后抵达现场的警车与救护车鸣笛声……

  当古维瀚清醒时已经过了中午,张镇岳站在他床边,他发觉自己的颈间被厚重的护颈固定住,张望一会儿,才知道他人在医院急诊室里。

  “小方……”他开口询问,却一阵疼痛。

  “你的司机没有你幸运,大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张镇岳的食指在他面前左右移动几回,问:“头晕不晕?刚帮你照过断层扫描,除了轻度颈椎挫伤,没有其他内出血。从后方追撞你们的车子车头都撞烂了,车主重伤,现在在开刀房急救,你承受的撞击力道强,我担心你会有轻微脑震荡。”

  “我头不晕……”是真的不晕,只是颈部扯动肌肉时会抽痛。

  “我打电话给瑀玲了,她应该一会儿就过来。”

  “Shit!你打电给她?告诉她我车祸?!”他吓得坐起来。脑子闪过的念头是他们在古坑的绿色隧道,她哭得捶胸顿足,嘶喊着她是凶手的自责模样!老天!今天是她农历生日,她知道吧?她……该死的!他掀开薄被就要下床,却被压制住。

  “你做什么?虽然目前只有轻微挫伤,但最好住院一、两天观察。”

  “我不能!我得……”他得赶紧做些什么!

  古维瀚没这么慌张过,如果……如果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有他想象的那么重要,他今天出车祸,对她的打击说不定大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说不定,她不会来医院了!

  该死、该死!他不停咒骂自己。他应该坐出租车的!

  “手机借我。”他说。

  张镇岳转出急诊室,一会儿拿了手机递给他,他急忙拨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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