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边,被总管留下来服侍的如意和满意,贴心的询问着印喜的意见,一双手还不停为她张罗饭菜。
两人一人舀汤,一人夹菜,将印喜服侍的无微不至,可惜面对她们的殷勤,印喜却是无法反应,只能一径的重复相同的话。清丽的小脸上,堆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这——”
“小姐?您是怎么了?”如意总算发现印喜的脸色有些不对了。
“是不是饭菜不合您的口味?”满意连忙猜着,不禁有些担心。
总管临走前,还特地叮咛要她们好好地服侍喜儿小姐,在相爷回来之前,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可小姐不过才吃了一口菜,就脸色发白。
呜呜,怎么会这样?
就在两人慌张的同时,印喜也迅速的张口朱唇,不客气的将嘴里的东西给吐到了碗里。
“啐!这什么鬼东西!”她总算顺利说出话来,可惜却是一连串的惊叫,她颤颤指着那盘色香俱全,可味道却足以杀死人的松鼠桂鱼,吓得扔了手中的筷子。
如意和满意虽然也是惊吓,可两人还是非常谨慎的将松鼠桂鱼看过了一遍,然后才迅速的回答。
“小姐,这是鲑鱼。”
印喜几乎想翻白眼。
“这不是鲑鱼,这是难吃的鲑鱼。”她忍不住扬高声调,“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这是——这是——这是毒药!”舌尖的灼热感,让她不禁吐出舌头,挥着小手用力扬着。
她真不敢相信她竟然被骗了。
什么一吃惊艳,再吃癫狂,三吃入迷,全是天大的谎言!
松鼠鲑鱼是苏州名菜,特色本该是浓中带淡、鲜香酥烂,原汁原汤浓而不腻、口味平和、咸中带甜,可这松鼠鲑鱼,却辣的她几乎掉泪,咸的她想要捶胸顿足。
打从她八岁以来,就没吃过这么恐怖的东西,枉费她千辛万苦的翻山越岭,足足颠簸了一个多月,震得她的臀儿险些裂了,没想到,没想到……
一旁,如意见她似乎是辣到了,连忙替她倒了杯茶水。
“小姐,您快喝口水。”
“小姐,您没事吧?”满意见她辣到开始轻咳,也迅速绕到她身后,伸手替她抚了抚后背。
“我——咳!看起来像是——咳,没事的样子吗?”印喜接过瓷杯,张嘴便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碧螺春。
碧螺春的味道清香甘甜,可却不足以压过舌尖那又咸又辣的味道,她的小舌就像是被上千根看不见的小针给扎刺着,麻疼的让她眼眶泛泪,一双小手还是不停地扬着。
两人瞧她一脸痛苦,还真的以为菜里有毒,吓得几乎要哭了。
“小姐,您、您别吓我们啦!大厨在府里待了几十年,从来没出过差错,菜里应、应该不会有毒的。”怎么办?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变这样?要是毒发了,小姐会不会气绝身亡?
两人就像是无头苍蝇死的到处打转,完全不晓得该先去找大夫好,还是该将此事先禀告给总管,亦或是请来大厨,好好地解释一下情况。
砰!
一道声响,吓得两人挑了起来,连忙回头看向印喜。
老天怜悯,她并没有气绝,更没身亡,她只是一脸凝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踱上临水长廊。
两人捏紧裙子,连忙跟了上去。
“小姐,您去哪儿?”
印喜头也不回。
“回房。”
“啊?那、那、那大夫呢?还是先找总管?小姐,您听奴婢说,大厨真的不会下毒的,他是无辜的!”两人被吓得语无伦次,却还是试图为大厨澄清。
“我没中毒,不可惊动任何人。”
原来小姐没中毒?
只是虚惊一场?
跟在头后的如意满意,总算松了口气。
“小姐,那些菜该怎么处置?”
“撤了!”她迅速决定。“对了,京城你们应该比我熟,麻烦你们帮我雇佣舒适的马车,最好要有卧铺。”转了个弯,她笔直的朝自己居住的客房踱去。
“卧铺?”两人同时一愣,再也顾不得尊卑,咚咚咚跑到她的身侧。“小姐,为什么要雇马车,您要出远门吗?”两人毕恭毕敬的问着,这才发现印喜脸色又沉凝了一些,仿佛心情很不好呢。
“没错,我要马上离开京城。”
没想到师父竟然敢骗她?还好当初她要了两千两银子,否则这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这就打道回府,找师父对质去。
握紧拳头,她迅速跨过门槛,直奔房内,拎起搁在床头的包袱后,又迅速的转身冲向大门。
如意满意在后头急的团团转,正思考着该怎么挽留她,一抹高大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门外,印喜反应不及,竟一股脑儿的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