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酒醒的倪明薇缓缓睁开眼,她转头,看见身旁躺着一个熟睡的男人,有一瞬间恍惚,花了一点时间才拼凑起昨晚的记忆。
从在宴会看见他,到追随着他离开宴会,然后闯入他的座车里……
后来,她好像跟他接吻了,那个吻让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和江贤达的不同,他的强势和男性魅力让她无法忽视,也唤醒了她把他当成江贤达接近的念头。
后来,她困了,似乎就倒在他的臂弯里睡着。
而今天一早她是在他的臂弯里来,身子契合地依偎着他昂藏身躯而眠。
是她的关系,让他昨晚抽不了身吗?还是他也被折腾得累了,索性就睡下?
想起昨晚,她忍不住弯起唇瓣,露出一丝笑容。
他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吻,即使一开始把他当成江贤达有目的的接近,但他展现出来的独特男性魅力和江贤达截然不同,让她悸动不已。这男人,或许是命运刻意的安排,让她有机会展开新恋情,再度拥有幸福,但她不敢太过奢求,毕竟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而她的旅程已经结束,能拥有这份回忆她就很满足了。
悄悄地起身下床,倪明薇知道自己该走了,但身上发绉的礼服让她犹豫该不该这样走出去。
在房里左看右看想找件衣服遮掩却找不到,她只好打开虚掩的房门来到客厅,恰巧在落地窗前的深蓝色单人沙发椅背看见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她走过去拿起西装,光摸质料不用看品牌就知道这西装价值不菲。
「不好意思,我得借走你的西装。」走回房内,她瞥了眼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小声的道歉。
接着她看见自己的黑色皮包放在大床上,她惊喜地蹑手蹑脚走过去拿起皮包,从里面拿出两张钞票放在床头,她知道这些钱绝对不够付买西装外套的费用,但她也只能拿出这些了,因为她还得留点钱搭车回饭店,然后赶紧收拾行李前往机场赶搭飞机回台湾。
另外,昨晚她没跟好友告知一声便离开婚宴会场,想必好友一定相当担心,所以在离开巴黎前她还得先跟朋友联络,好让她安心。
说到台头,她看眼雪白皓腕上的表,一看时间让她心一惊,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
她匆忙的穿上外套拿起皮包离开了房间,但在穿越客厅即将要踏出这间豪华寓所时,她的脚步却又停了下来。
就这样结束了吗?
虽然只有一个吻,但他的身影已经烙进了心底,她其实很期望能再见面。
他是个迷人的男子,没有乘人之危的意图,跟他相处起来相当安心,最重要的是她那孤单又哀伤的芳心被撩拨了。
回头看着这气派的公寓,她的沙发旁的黑色矮柜上看见了一支金笔和一叠纸张,思索了两秒后,她决定留下讯息。
于是她走过去,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码。
然后,她带着一丝期待离开这让她拥有一夜美好记忆的俊美男人。
傅逸烈好像听见了关门声,他几乎是立即张开眼睛,下一秒,他转头看向身侧,身边空荡荡一片。
他起身,大手扒梳过凌乱的黑发,脚步往房门外移动,来到公寓大门口。
打开门,他走出去,看见电梯门正缓缓关上,站在门口的身躯反射性地想快步往前按住电梯,但下一秒他顿住了。
他该留住她吗?
不,他不知道!
昨晚纯粹是萍水相逢,彼此分享了一个吻,然后她在他的臂弯里睡着,而他舍不得离开,因此躺下来陪她共度了一晚。
她是从他身边醒来的,他的陪伴应该让她明白,他绝对有意将这份美好的感觉延续下去,但她连招呼都不说一声就离他而去,摆明是不想让彼此有机会继续发展。
既然她能如此潇洒,他也该放手才对,将心中对她产生的悸动埋藏起来,不要留恋,就当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过。
甩甩头,理智战胜迷惘和心中那份异样的心动,他不该为这意外的一夜有所留恋,那陌生的东方女人不在他的人生计划里。
傅逸烈大步走回屋内关上大门,告诉自己该回床上去好好补个眠,早上九点有场会议要进行,而会议结束后是马不停蹄的忙碌,所以他得养足精神体力才行。
虽然这样想,但他却没有回到床上,脚步忍不住朝客厅外的露台走去,俯身往下眺望,居高临下看着一抹纤细的黑色身影步出大楼,站在路口拦了一辆计程车。
他看着他上了车,礼服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深色西装,那是他的西装。
直到计程车逐渐远去,变成一个黑点,然后再也看不见,他还站在原地,目光迷离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为什么他会舍不得她离开?
他跟她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彼此分享了一个吻,共眠度过一晚,他该忘记她的,但他脑海却挥不去她美丽性感的身影还有她吻起来的甜美滋味。
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魔力,即使只是这样短暂的停留,却让他着迷深陷其中。
可就算再强大的魔力,也应该在她离开时消失才对,为何他还无法忘怀?
狠狠地甩甩头,烦乱地抬头扒梳被晨风吹乱的发,心情有说不上来的烦躁,他步伐微乱地进入屋内,朝自己房间走,但脚步却在房门口微微一顿,转而又走回客房去。
他将自己抛向残留她身上淡淡香气的大床,蓦地却在床边柜上看见两张钞票,眉头倏地蹙起,眼神凌厉地拿起那两张钞票看着。
该死的!那女人把他当成应召男吗?竟然付了夜度资?
可恶,人要走就走,竟然留下钱给他?!
竟敢侮辱他!这该死的女人,这辈子最好别再被他遇到!
傅逸烈气急败坏的把钞票捏在手掌心里,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可恶的女人!
入秋了,巴黎的天空罩着一层灰蒙,那化不开的灰云团令人感到无比烦躁。
但艺术之都巴黎依旧涌进大批的游客,即使天气灰蒙蒙,待头的咖啡屋还是坐满了客人,充满艺术气息的街道人潮来来往往。
与外头的热闹不同,傅逸烈正坐在高级餐厅的高背沙发上,桌上摆着精致的法国大餐,但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即使此时面对的女伴是他曾考虑作为结婚对象的某集团千金安瑟,他心头还是烦躁不已。
事实上,好像自从两个月前意外与来自台湾的女子倪明薇邂逅了一夜之后,他的心就不再冷静,很容易浮躁。
每当工作空闲之余,这种感觉更是严重,他总回想起那意外的一夜,想起那个吻,脑海更为倪明薇刻意留下的讯息感到不解。
为何她留下钱?又为何留下讯息?
留下讯息是因为她带走他的西装,想让他用以跟她联络,取回西装?或者这只是个起点,倪明薇希望他去找她?
那他要去吗?他该去吗?这两个月傅逸烈已经问自己不下数十次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答案。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影响他,就连被他列为未来妻子人选的安瑟也不曾有如此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