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漠的唇覆上她的唇时,她的呼息瞬间遭他夺取,彷佛可以看见许多烟花自眼前炸开,灿烂耀眼得教她沉醉其间。
萧漠早就想这么做了,他狂猛地吻着她,恣意攫取她的甜蜜,于樱唇上烙印下属于他的印记。
风儿吹扬起堂玄月的发,使得乌黑亮泽的发丝飞扬,轻搔他的脸庞,激起更多激情,令他的唇更加狂烈地索求她付出。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她攀附着他,红唇为他绽放,舌尖为他舞动,她的心充满了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萧漠将她当成身体的一部分,强健的臂膀几乎要将她镶入心头,鼻间嗅闻到的是她清新的气息,唇下感觉到的是她醉人的甜蜜,他的眼里除了她,仍旧是她、是她。
两人忘情地投入这一吻当中,全然忘了身处于脆弱的松树上,他们的眼里、心里全都只能感受到对方。
突然间,脆弱的松树再也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啪嚓」一声,应声断裂,让吻得浑然忘我的萧漠与堂玄月再次往下坠。
「怎么可能?」这不会是她的初吻,也是最后一吻吧?
「该死!」萧漠恼怒地咒骂,为的是好事被打断,也是为了两人的小命极可能再次不保。
风再次呼啸而过,他们两人仍旧是紧紧相拥,这回依然找不着立足点,萧漠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怀中双颊酡红娇美的可人儿。
假如老天爷注定他们俩该命丧于崖底,他何不选择快乐的死亡方式?于是,他听从心里的欲望,低吼一声,再次侵占她红艳诱人的朱唇。
堂玄月眼里、心里皆仅容得下他,在抱怨老天爷同她开玩笑之后,却又觉得老天爷其实待她不薄,让她在临死之前,深刻体认到和萧漠亲吻是世间最美好的一件事。
萧漠炙烫的吻再次使她分心,她不再有心神去管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牢牢记住他的吻,仔细品尝他的味道,就这么简单。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看不见的红线早已将两人紧紧连系在一块儿。
两人因着风势,衣袂飘飘,宛若出尘仙人。
两人下坠之速飞快,濒临死亡前,唇舌交缠得更加狂烈,彷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骨血那般死命紧抱。
扑通一声巨响!
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两人突然落进冰沁的水中,未如预期般摔成一摊烂泥。
萧漠率先回过神来,担心堂玄月不懂泅水,拉着她浮上水面,两人顺着水流移动,为避免被湍急的水势带离更远,他迅速带着她游上岸。
「我们没死!我们还活着!我们竟然还活着!」上了岸,坐在青翠的草地上,堂玄月全身湿淋淋的,双臂仍攀附着他的肩头,开心得语无伦次,放声大叫。
「是的,我们并没有死。」萧漠搂着她的腰际,感受到她的喜悦,他的额轻抵着她光裸、带着水气的额,低沉浑厚的笑声自喉头逸出。
「萧漠,这真的是太好了!老天爷果然待咱们不薄!」她开心地叫嚷,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老天爷其实是眷顾她和萧漠的。
堂玄月一开心便忘了分际,直唤他的名字。历经生死挣扎后,萧漠在她眼里,是远比门主更为重要的恋人。
萧漠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直唤他的名字,事实上,他很喜欢她唤他名字的方式,亲密、动人。
「糟糕,我都忘了你中了黑罗刹,快让我瞧瞧!」堂玄月猛然想起,焦急地拉起他的右掌,察看情况。
萧漠眸底盛满温暖笑意,看着她担忧他伤势的小脸。她对他明显的关怀,使得他的心为之融化,愿为她赴汤蹈火。
「你一定很疼!」看着他发黑的掌心,她的心整个都纠结在一块儿了。
「经你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是有点疼。」萧漠淡淡一笑,泰然处之,先前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根本就无暇想到自己。
「你真傻,居然不懂得将自己摆放在第一。」她既心疼又感到甜蜜,他嘴巴上没说,却以行动向她展现出,在他心中,她比他自己要重要多了。
像他这样的男人,她如何能不倾心去爱?
「我可不傻,我的确是将自己的需要摆在第一。」以她的安危为主,全是下意识所做出的最真实的反应,他非常清楚,倘若他没有跟着她一起落下悬崖,他不仅会懊悔终身,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迟疑。
「……幸好解药没被溪水冲走,不然你的手就要废了。」萧漠的话使她热泪盈眶,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他的右掌若废了,他将无法再使出威震天下的风电雷驰八十一路掌法,她就吓得浑身发冷,差点心魂俱裂。她怜惜地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泛着清香的药粉,轻轻撒在他的掌心上。
「我知道你会想尽办法帮我,绝不会让我的右掌废了。」萧漠以左手拇指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吻去。
他对她全然的信任以及万丈柔情,皆让她的内心澎湃不已,她一处理完他所中的毒后,整个人便又激动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拥抱他。
「从今以后,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跟定你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都无法使我离开你,就算你叫我肉包子,我也不介意。总而言之,你是甩不掉我了,萧漠!」堂玄月嚷出她的决心,要他觉悟。
「肉包子,你还好意思说我傻,真正傻气的人是你吧?难道你忘了,咱们早就拜过堂,虽然没有圆房,但你已是我的妻子,嫁鸡随鸡,自然我走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呀!」萧漠如她所言,快乐地再唤她一声肉包子。
在与她生死相许后,他便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拜过堂、成了亲的,就算是她想抵赖也赖不掉了。
「是啊!我怎么会忘了,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夫婿,咱们俩天涯与共。」堂玄月又哭又笑,很开心他认定她。
「瞧你都哭成了泪人儿,快别哭了。」这次,他心疼地以唇轻轻吻去她颊上的泪痕。
「好,我不哭。」堂玄月吸着哭得红通通的鼻子,努力止住喜悦的泪水。
「这才乖。」萧漠奖励地啄吻了下她的唇瓣。
堂玄月噙着娇羞的笑容,很喜欢他表露出对她的在意,那使她浑身舒畅得像徜徉在云端似的。
她以娇俏纯真的神情瞅着他看时,他的心便不受控制,立即狂热沸腾。低吼了声,他的唇再次贪婪地侵上她的唇,恣意摩转、逗弄,吻得两人天旋地转,情难自禁。
结实的身躯压下娇柔的纤躯,两人意乱情迷地滚向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大掌如带着火焰般扯开她的衣襟,灼烧着娇嫩赤裸的肌肤,掠夺她的甜美。
堂玄月浑身火烫,柔若无骨地承接朝她撒下的欲望火苗,朱唇微启,逸出羞人的娇喘,陌生的情欲漫身,使得纤纤素指无意识地紧抓着身畔的青草。
萧漠俯在她身上,他的唇似热铁,在她身上各处烙印下属于他的痕迹,他的双手虔诚地膜拜她的娇躯,探寻她的美丽。
「萧漠……」堂玄月的双眸布满情欲,娇羞地吟哦他的名字。
萧漠凝望身下可人的堂玄月,她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粉红,教他见了直想将她一口吞下。为了不使过于狂放的情欲吓坏她,他极力克制,额际滑落豆大的汗珠。
突然间,萧漠的视线被她右手掌心里的草所吸引,他定定地看着她掌中的草,满布情欲的眼眸瞬间清亮,睁大。
「玉露草!」沙哑的声音透露着惊奇。
「什么?」尚被情欲左右的堂玄月忽然听他说出玉露草,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时刻提起玉露草?
「你找到玉露草了!」萧漠笑着说。
「我?」堂玄月仍沉迷于他的笑容当中,脑子糊成一片,根本就没心思细想他在说什么,右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抚向他过分好看的笑脸。
「就在你手中。」萧漠笑着握住她的右手腕,要她看清楚自己手中拿的是什么。
右手在碰触他的半途遭受拦截,又听见他说玉露草就在她手中,总算让她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看向右掌心的杂草,这一定眼看,双眸顿时因不敢置信而渐渐圆瞠。
「原来要找到玉露草,得先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呢!」萧漠打趣道。
「这真的是太……太让人惊奇了!」堂玄月仔细检查手中的玉露草,翠绿的叶面尖端带着一抹艳红,中心近梗的地方则带有一抹雾白,她确认掌中的的确是玉露草,而非一般的杂草。
「真的是玉露草!」她惊喜地大叫。
「你看看四周。」萧漠的下巴扬了扬。
堂玄月顺着他的指示,坐起身来,这一看不得了,整片的玉露草就在他们周围,她的眼眸立即布满狂喜。
「我们终于找到玉露草了!」呜……她好想趴在这一片玉露草上痛哭,实在是要找到玉露草的经过太过艰困了,一般人压根儿就不会想到跳下悬崖这个方法,莫怪「唐门」出动那么多人翻遍云穹山仍旧是遍寻不着。
「可不是。」萧漠温柔地为她拉好敞开的衣襟,以免她诱人的浑圆教他心猿意马。
「咱们开始找冰蝉吧!」堂玄月丢下手中的玉露草,扬笑伸手替他拉好衣襟,将诱人结实的裸露胸膛遮住,免得她情难克制,顾不得女人该有的矜持,狠扑上去。
他们两人马上分散开来,在整片玉露草丛间寻找冰蝉的踪影。这里占地并不大,倘若冰蝉藏身其间,很快便能寻找到。
「找到了!」萧漠欣喜地发现。
「我也找到了!」堂玄月高兴地扬声。
分散开来的两人,同时发现一方玉露草覆有一层薄冰,两人蹲下身,以竹筷拨弄,立即发现一只冰蝉隐藏其中,两人同时扬声后,才猛然发现这儿并非仅有一只冰蝉。
两人又再四下寻找了会儿后,发现除了他们所找到的两只冰蝉外,已无其他冰蝉。
「有两只冰蝉呢!」堂玄月惊讶地瞪大了眼,原以为再怎么幸运也只会找到一只冰蝉,怎会想到竟还有一只。
「应当是一双。」萧漠纠正她的说法,在这里的冰蝉兴许是一公一母,正在这充满玉露草、不为外人所知之地孕育它们的下一代。
萧漠深吸一口气,吸进玉露草的草香,吸进泥土的芬芳,清风迎面徐徐吹来,耳畔聆听着涓涓溪流奔放的声音,这里俨然就是人间仙境,他不忍破坏这份安详、宁静。
「怎么了?」堂玄月发现他一动都不动,不急着抓起冰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走到他身边轻问。
「你瞧这里像不像是人间仙境?」萧漠问道。
「是满像的。」堂玄月定眼一看,发现了四周景致的确是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是最适合冰蝉生长的地方,有充足的玉露草供它们食用,倘若贸然离开这里,或许它们会死去。况且,将它们带到外头的世界,也不是件好事,它们的出现会引来过多争执与杀机。」他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希望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对过多的杀戮并无好感。
「所以,你希望能保持原状?」堂玄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我是这样希望。」萧漠定定地看着她,希冀她能接受他的想法。
堂玄月的贝齿咬着下唇瓣,陷入天人交战中。一方面,她很想带着冰蝉到「唐门」面前耀武扬威,痛快地看着「唐门」吃瘪的模样;另一方面,她深切明白他说的话自有其道理,冰蝉若永远藏身于此,不被外人发现,就不会引起争夺杀戮。所以,她一时间很难下决定。
「很难决定?」萧漠挑了挑眉,看出她陷入两难。
「是啊!不过我突然想到,我们身处于崖底,山壁又高、又光滑,我们根本就没法上得去,既然出不去,也不用把冰蝉带出去了。」简单说,现在担心冰蝉的问题太早,他们根本就被困死在这里了。
「你忘了『唐门』弟子提到过,传闻有名大夫发现云穹山出现冰蝉,在口耳相传下,消息才传进『唐门』耳中的。你有没有想过,发现冰蝉的大夫应当也是掉下悬崖没死,才会发现此处,而且他还找到了方法离开这里,所以消息才有办法传出去。」他提醒她,别忘了传闻中的那个人。
「是啊!我怎么会笨到没想到呢?那那个人究竟是如何离开这里的?莫非他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她恍然大悟,了解摔进这里并非得老死在这儿,一定有方法离开的。
「不可能有翅膀,且再厉害的轻功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依恃就上得去,所以出去的路不在上面,而是在这里。」萧漠非常笃定。
「在这里?」放眼四周,她可没看到有出去的道路。
「没错。若我猜得没错,这条溪流可以带我们离开。」萧漠指着湍急的溪水。
「所以我们不必永远待在这里,可以出去了?」老实说,这里除了萧漠、冰蝉与玉露草外,什么都没有,她并没有长久留下的兴致,她想念在外头的德叔、德婶以及堂玄星、堂玄辰。
「对,所以作出决定吧!要不要带走冰蝉?」萧漠不以门主的身分下达命令,让她自个儿作决定。
堂玄月再次认真地看着崖底的景致,幽静、美丽、绝尘,然后挣扎地看着不远处、于玉露草间悠闲穿梭的冰蝉,她的心再次陷入天人交战。她问着自己,要耀武扬威,或者让冰蝉永远快乐地安居于此?
萧漠始终耐心等待,不作声、不催促,任由她自己作决定。
「德叔和德婶在外面不知怎么了,我很担心他们,我们快点出去吧!」堂玄月把心一横,作出决定,没有回头将冰蝉抓进她特别携带的竹篓中。
「嗯,咱们走吧!」她的决定,让萧漠更加确定自己没爱错人,她不是个自私、喜欢炫耀的人。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不带一丝不舍、留恋,步向小溪。
当堂玄月的心下了决定,就不会后悔。她坚定地仰头看着他的侧脸,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一时的风光面子不代表一切,冰蝉该待在属于它们的地方,不应卷入「堂门」和「唐门」的争斗中。
「会泅水吗?」
「虽然不是很厉害,但还行。」先前她因为突然落入水中吓坏了,以至于忘了泅水,现下有了心理准备,她可不会再慌张。
「一起跳吧!」萧漠望着她说。
「嗯!」堂玄月望进他的眼里,坚定地颔首。
于是,萧漠牵着堂玄月的小手,两人相互凝视,一刻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一同跃入湍急的溪水中,由着溪水将他们带离这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