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从“甜蜜的囚犯”的落地窗向外看出去,可以俯瞰整座金碧辉煌的拉斯韦加斯,就像撒上金粉的黄金城市。
蓓莉兴奋得彻夜难眠。
“蓓莉,你不了解我,留在我身边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当她提出留下的条件时,凯洛用着既性感又危险的眼神对她说。
老天,她爱死了他那个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像是诱惑,也像是警告。
男人哪,越危险越迷人,反之,越迷人越危险。
“那么,容我提醒你,危险的凯洛、戴维斯先生,我不年轻了,我已经过了躲在被子里看恐怖电影的年纪,也过了必须乖乖遵守门禁时间的那个年纪,而且,根据历任男友对我的评语,我的危险程度就跟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当时蓓莉是这么回应他的。
在一个微笑外加兴味盎然的深切凝视之后,凯洛接受了她的条件,亲口同意她留下来。
留在他身边,除非她自己想走,否则他不能用任何理由赶她,或将她从天堂鸟酒店驱逐。
看着窗外一整座闪闪发亮的城市,蓓莉倒映在玻璃上的笑颜,甜得像天使下凡。
一想到这整个夏天,她可以待在仰慕的偶像身边,玩遍整个拉斯韦加斯,体内每个细胞兴奋得在跳跃。
她转身走回卧房,打开一整面墙这么大的衣橱,抽出一件橘红色的长袖罩衫与紧身牛仔裤。
她将罩衫下摆在腰间打了个结,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卖弄一点点的小性感,又不至于诱人想入非非,恰到好处。
原地转了一圈,蓓莉满意的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年轻充满朝气,一头蜂蜜色长鬈发圈着心型小脸,微笑时双颊隆起,像红润的苹果一样诱人。
走出贵宾套房,搭上电梯,来到一楼人流如潮的酒店赌场,她的眼角微翘,脸上甜蜜的笑容招惹不少年轻小伙子的目光流连。
她视若无睹的走过去,走到一台拉霸机前面,拿出一枚硬币,开始了她的赌徒首战。
“希望蓓莉给你的第一印象是好的。”
凯洛坐在面窗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方,手中持着话筒,焦距盯着计算机屏幕,赌场里的每架摄影机正忙着捕捉蓓莉的倩影。
“怀特先生,贵千金比你之前形容的,还要来得平易近人。”凯洛脸上有一抹玩味的笑。
“听起来,你对蓓莉的感觉不差。”怀特颇感欣慰。
“她一点也不怕我,甚至主动要求留下来。”
想起蓓莉那张酡红的心型脸蛋,凯洛的胸口有一种很久不曾有过的感觉在作祟。
但他是商人,理性永远奔走在非理性的情绪之前,按捺下那些难以判别的私人感觉,他不会让事情超脱常轨,一切照计划走,用各种充满戏剧性的方式追求蓓莉,掳获她的芳心,然后踏进礼堂。
“凯洛,我知道你追求蓓莉,是出于与我定下的约定,但是身为一个自私的父亲,我衷心的盼望着,你能真心的爱上她。”
凯洛沉默一下,然后沉稳的回答他,“如你所知,我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既然我接受这桩婚约,那么无论过程如何,我都会让自己爱上蓓莉。”
远在纽约的怀特闻言苦笑。但愿上帝保佑,他这个决定不会出错。
“相信我,爱上蓓莉会是你一生最大的挑战,也将是你一生最幸运的开始。”
结束通话后,凯洛支着下巴,看着计算机屏幕上定格放大的蓓莉,他的嘴角微勾,笑意停留在眼底,久久不散。
他热爱挑战各种不可能,至于爱上这个小精灵似的女孩,这对他来说算不上是挑战,而是一场爱情游戏罢了。
“戴维斯先生。”管理一楼赌场的经理匆忙进了办公室。
“什么事?”凯洛敛去眼底的笑意。
“赌场出了点状况。”经理吞吞吐吐的说。
“这不就是酒店聘用你的原因?如果赌场从不出状况,又何必有你的存在。”凯洛冷冷的说。
经理用力吞咽了口口水,“戴维斯先生的客人蓓莉小姐已经大赢赌场一百万美金,从她踏进一楼赌场起,她就一直在赢钱。”
凯洛看向计算机屏幕,切换画面,屏幕上的蓓莉坐在骰子赌桌前,又笑又叫地将赢得的筹码全扫进怀里。
爱上禧莉将是你一生最幸运的开始。
原来如此。凯洛发出低沉的笑声,看傻了赌场经理。
看来,他未来的妻子,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幸运女神。
“蓓莉小姐,求求你别来我这一桌。”
“噢,不不不!可爱的蓓莉,算我求你了,今天放过我吧!”
“蓓莉女王,你想不想到顶楼看烟火秀?只要你放弃踏进赌场的念头,我们愿意为你放上一整晚的烟火。”
当蓓莉待在天堂鸟酒店一个月后,凯洛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怀特会形容她是麻烦制造机。
这短短一个月里,蓓莉已运用她专惹麻烦的天赋,将整个酒店弄得天翻地覆!
被赌场人员称为幸运女神的她,只要一踏进赌场,所有人腿都软了,就怕一晚的业绩毁在她手中。
两周前的晚上,热衷参加各种游行的她,找来了一群同志在酒店大厅举行派对,领头大跳骑马舞,将赌客都吸引过去,当晚赌场业绩下滑三分之一。
一周前的晚上,她跑去协助爱狗人士举办游行,顶着凯洛贵客的头衔,私自调派酒店人力支持,挪用酒店的各项资源。
两天前的晚上,她在酒店外面发放食物给附近的流浪汉,将流浪猫狗带进酒店妥善照料,更筹划招待特殊疾病的儿童,来酒店免费住宿参观。
其他一堆族繁不及备载的惊人创举,让酒店员工一想到就头皮发麻,不晓得明早一觉醒来,这位被总裁视为贵客,活力好似永远用不尽的美丽麻烦精,又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活动,来折腾大家。
“嗨。”蓓莉敲敲门,漾着甜笑的心型脸蛋往房内一探。
房内一群管理阶级的酒店高层人员,头皮瞬间发麻,仿佛见到一个会走动的麻烦朝他们靠近。
“戴维斯先生,既然您与蓓莉小姐有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原本想向老闻告状的赌场经理,脚底抹油似的离开办公室。
其他人不遑多让,不约而同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静悄悄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一脸莞尔的凯洛坐在座位上,手中转着钢笔,看着那个美丽麻烦精走过来。
“希望我没打扰到你的工作进度。”蓓莉好无辜的对他绽开笑容。
换作是其他人,恐怕早已冷汗直冒,揣测这个麻烦精又想耍什么花样,凯洛却做了个手势,主动邀请麻烦精坐下。
真是太感动了!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够包容她长达一个月的男人。
蓓莉对凯洛的爱慕,悄悄往上晋级一大层,眼底冒起粉红泡泡。
“如果你是想摧毁这家酒店,恭喜你,你已经成功逼疯我的员工。”凯洛往后一靠,眉头微挑,“嘿,是你同意我留下来的,你不能反悔。”
蓓莉将手肘撑在桌沿,两掌托住红润的颊,十根指头在脸上轻轻弹跳。
就是这样天真无邪的精灵般笑容,让所有人对这个麻烦精又爱又怕,上一秒你还沉浸在她青春灿烂的魅力中,下一秒你却为她异想天开的举动掉下巴。
“你是打算摧毁天堂鸟,还是天堂鸟的主事者?”凯洛好笑的问。
“我说过了,我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危险。”蓓莉因为他这抹笑,心律不整的红了脸蛋。
“那么,危险的蓓莉小姐,请你告诉我,面对酒店员工的投诉,我该如何处置你这号危险人物?”
“把我吊在酒店顶楼上?或是逐出酒店?”蓓莉很好心的帮忙出主意。
“不。”凯洛站起身,双手往桌面一撑,脸庞凑往她鼻尖前方,暖融融的纯男性气息,笼罩她的嗅觉,“我已经想到对你最好的处置方式。”
“痛打我一顿?”蓓莉心跳加速的反问,焦距停留在那两片形状完美的唇上,脑中想像着被它亲吻的滋味。
噢!蓓莉,你真是一个大色女!
“我决定邀请你,担任我今晚的女伴。”仿佛看穿她的意图,他挑起一边长眉,勾笑的脸庞更凑近她。
“今晚?”看着那双太妃糖色的眼眸,她的呼吸变得好急促。
“我在三十九楼举办了一场私人派对,正愁找不到女伴,危险的蓓莉,恐怕你今晚不能到处惹麻烦,必须陪我出席这场派对。”
求之不得!蓓莉一双骨碌碌的大眼,迸出兴奋难抑的光芒,“你确定?”
凯洛微笑,“除非你想被吊在酒店顶楼,或是被逐出酒店,否则我很确定。”
“太棒了!”拥有一头蜂蜜色长发的俏皮精灵,突然跳起来,红着脸亲吻了凯洛的左颊。
凯洛一愣,胸口如被糖浆泼洒到,甜味四溢。那女孩的唇像糖霜一样柔软,气味如蜂蜜,甜而不腻。
看着蓓莉开心得像是拥有全世界,一丝不该有的内疚,滑过他心底。
像她这样未经人生风浪的女孩,恋爱就像一场游戏,而他非常清楚游戏规则该怎么走,也清楚自己对女人的能耐。
一场突发性的偶然相遇,犯罪小说式的开场,优雅多金的恶棍,容易迷失的赌城,华丽的酒店。
一切符合罗曼史的背景设定,他会按部就班照剧本走,撒下情网,等她上钩,主动奉上一颗真心。
然后趁她意乱情迷之际,他会向她求婚,婚礼会在他与怀特约定好的时间内举行。
从头到尾她都不会知道,这场相遇与意外的恋曲,乃至于后来两人的这段婚姻,只是出于一个利益考虑的约定。
这是他设定好的剧情,一切顺理成章的进行,但为何他心底却滑过一丝内疚?
凯洛坐回位置上,用手指抚过方才蓓莉亲吻的左颊,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眼底蒙上一层氤氲的雾。
爱上蓓莉,原本只是一场涉及利益的交易,然而现在,他却不那么肯定了。
这不是一场私人派对,根本是戴维斯家族的家族聚会!
出席的人全是凯洛的亲人,他的父母、他的阿姨叔叔伯伯婶婶……反正一堆跟戴维斯这个姓氏有牵连的人,全都来齐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蓓莉将凯诺拉到阳台,质疑他的意图。
凯洛不急着回答她,先将今晚的她仔细浏览一遍。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鸡尾酒小礼服,腰间的打折让裙摆呈现花苞状,肩膀是一整片蕾丝剪接而成,纯真中带一点性感。
裙摆下一双未着丝袜的美腿,踩着复古的红色丁字高跟鞋,她看起来像个俏皮的复古淑女,穿衣品味相当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