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儿子的拚劲,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安心,才这么卖命,有时候反倒是她太过心疼,而要求他别这么认真,偶尔放松一点。
“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一定都会优先考虑到公司,绝对不会任性妄为,所以你就多相信我一点吧,这些年来,我不是把饭店经营得很好吗?”杨美玲看着儿子,最后妥协地叹了一口气。
“唉,好吧。”自从儿子接任总经理以来,她一直都在他的背后“垂帘听政”,但现在看来儿子长大了,也该是她放手的时候了。
“对嘛,这样多好,你本来就是应该享清福,让我好好孝顺你的,以后别再整天替我操心公司的业务了,多做一些你喜欢的事,过你想要的生活啊。”他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母亲快乐,可是如果最终她还是这么忧心忡忡的话,那他这么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多过过我想要的生活是不是?”杨美玲偷偷白了纪于恒一眼,“好,你不喜欢我操心公司的业务,那我以后就不要替你瞎操心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她别再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要他答应她什么条件都可以。
“去参加我帮你安排的相亲。”杨美玲斩钉截铁地说。
“妈,怎么又提那个?我们现在讲的,跟相亲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你不是要我多过过自己的生活吗?我告诉你,我理想中的生活就是有一个金孙可以抱,都是因为你一直说要再多冲剌几年事业,暂时不打算结婚什么的,所以才害我到现在都没有孙子可以抱,如果你希望我以后不要拿公司的事烦你,可以,那你就快点生一个孙子给我,我自然就没空烦你啦!”
“这……”纪于恒烦躁地爬了一下头发。
他老妈竟然拿他最头痛的相亲来当交换条件,岂不是摆明了挖洞给他跳?
可是他不跳行吗?
纪于恒老早就希望可以说服杨美玲以后不要再干涉他在公事上的决策,如今好不容易跟她达成共识,就只差一步便可成功,如果他在最后这个关头放弃,那前面他努力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好啦,我答应你。”纪于恒牙一咬,妥协了。
看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得到好处,还是得付出一点代价。
算了,反正也就是拨出时间跟几个花瓶吃顿饭而已,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太好了,那我近期就帮你安排,最近我认识很多太太,她们的女儿都好优秀喔,人长得漂亮,学历也好,重点是个性又温和,像这种女孩子最适合当我们家的媳妇了。”
一听到纪于恒终于妥协愿意相亲,杨美玲当场开心得阖不拢嘴。
今天跟儿子谈公事没谈成,倒是不小心谈成了家事,这样看来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纪于恒看到母亲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禁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没想到只是相个亲,就让她这么开心,不如他干脆辞掉总经理的职务,做个专职的相亲员算了。
没多久,纪于恒就理解到,那种想法真是无知得可以。
相亲这回事简直比他想像的痛苦太多了!
“真的啊?你也去过米兰啊?”坐在纪于恒对面的那位第^号大家闺秀微露贝齿,用她有教养的仪态,展露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嗯,对啊。”纪于恒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
天哪,这女人该不会以为现在正在选美吧?从他刚才跟她见面到现在,她始终都保持着那种假娃娃才会有的标准笑容,看得他忍不住浑身发毛。
“我真的好喜欢米兰喔,大概一年会去五次吧,你最喜欢哪间精品店呢?”
纪于恒微微愣了一下,“呃……我不是去购物,我是去工作的。”
“真的啊?你是去工作的啊?”第几号大家闺秀掩嘴惊呼了一声,好像她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一样。
纪于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刚才一开始不就讲了他是去米兰出差的?这女人可不可以不要除了名牌跟精品以外的话题,没有一个记得住的!这样教他要怎么跟她聊下去?
好不容易挨完这顿痛苦的午餐,纪于恒赶紧用工作当挡箭牌开溜。
“于恒,改天你有空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喔。”临别之前,第X号大家闺秀不放心地叮咛纪于恒下一次的约会。
“嗯,放心,我一定会打给你的……”才怪。
一上了车,纪于恒随即一溜烟驾车逃逸。
天哪,这些女人到底都是谁介绍给他老妈的?一个比一个还怪,真是令人吃不消。
回到饭店之后,纪于恒整个人倒在床上稍作歇息。
相一次亲的疲劳感,大概等同于他没日没夜工作三天吧。
“奇怪,为什么最近好像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纪于恒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的身影毫无预警地闪进了纪于恒的脑子里。
余巧宣?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纪于恒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阵子,纪于恒花了点时间陪伴刚回国的杨美玲,另外还得应付她帮他办的那一大堆烦人的相亲,所以待在饭店里的时间变少了,相对地,遇到余巧宣的机会也不多。
“好几天没看到她了,来看看那个家伙在干什么好了。”不知怎么地,刚,这刚才还病恹恹的纪于恒,此刻突然精神百倍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搭了电梯来到楼下的厨房,从一大群穿着厨师服的工作人员中努力找寻余巧宣的身影。
“欸?总经理,你怎么会下来?怎么了,有需要什么东西吗?”领班许柏任看到纪于恒在厨房里探头探脑的,便主动上前关切。
“喔,没什么。对了,余巧宣今天没有上班吗?”他刚才找了半天都看不到人。
“余巧宣?余巧宣上个礼拜就离职了啊。”听到纪于恒这么问,许柏任有点意外。
“离职?”然而纪于恒却比他更意外。
“对啊,上个礼拜四之后就没有来了,总经理找她有什么事吗?”许柏任担忧地问。
他想起余巧宣刚进饭店的时候,因为有眼不识泰山,对总经理做出失礼的行为,惹得总经理很不高兴,现在总经理又在她离职之后跑来找她,他心想,该不会是她又不小心闯了什么祸,才急着离开的吧?
“喔,没什么。她有说为什么要离职吗?”突然得知这个让人意外的消息,纪于恒显得有点恍惚。
“呃,没有耶。”他才在想,不知道总经理能不能告诉他,为什么她要离职呢?
“嗯,好,没什么事了,你忙吧!”纪于恒拍拍许柏任的肩膀,然后走出厨房。
离开厨房之后,纪于恒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整个思绪陷入了一片混乱。
余巧宣离职了?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她提都没有跟他提过?
是因为找到新工作了?还是在馥桦待得不开心?
应该不可能,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跟他有说有笑的,甚至还写纸条交代他要作息正常,那张纸条,他可是到现在都保存得好好的呢!
“真是不够意思!”进了房间,纪于恒用力地踹了鞋柜一脚,像是在跟谁生闷气一样,一想到余巧宣竟然可以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说离开就离开,他突然整个人都不爽了起来。
难道他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这么不重要的人吗?
纪于恒在办公椅上坐了下来,他颓丧地抹了一下脸,却还是无法抹去心里那股越来越强烈的失落感。
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
纪于恒失神地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才又慢慢把心神拉了回来。
这时,一个锐利的问题悄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为什么余巧宣的离开会带给他这么大的打击?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她?
纪于恒突然看到桌上那个他一直随身带着的翻身板,也看到被他贴在翻身板上面那张余巧宣写给他的便条纸。
这个翻身板是他要离开小桂坊的那天得到的一个小礼物,它本来的主人不是他,而是民宿老板的女儿。
在纪于恒的记忆中,民宿老板的女儿跟她父亲一样,都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也不知道是她父亲叮咛她,还是她自己就想这么做,住在小桂坊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找他玩,带他在附近的田里到处跑,也跟他一起分享她的玩具。
在家里遭逢剧变之后能够遇到小桂坊这么一家人,对纪于恒来说,那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若不是他们,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他,或许早已失去最纯真而健全的心智了。
要打包离开小桂坊的那尺,他因为欠舍不得而显得闷闷不乐,当时民宿的让他开心,就老板为了问他有没有想要什么东西,他可以送给他。
那时,他想也不想就跟民宿的老板要了他女儿最喜欢的这个翻身板。
对纪于恒而言,这个翻身板就像是那段美好时光的缩影,因此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带着它,作为一个心灵上的依托,也成为他很重要的一个珍藏。
只不过那天拿到余巧宣写给他的便条纸之后,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贴在翻身板上面,这是不是意味着余巧宣对他的重要性已经等同于他最珍视的宝物了呢?
若真是如此,他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吗?
纪于恒突然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到总公司的人事部。
“喂,李姊吗?我是于恒,我想跟你查一下一个离职员工的数据……”纪于恒随手拿起纸笔写下李姊念给他的电话跟地址。
他绝不允许余巧宣就这样不告而别!尤其在他突然意识到她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闯进他心扉的人之后。
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
纪于恒失神地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才又慢慢把心神拉了回来。
这时,一个锐利的问题悄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为什么余巧宣的离开会带给他这么大的打击?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她?
纪于恒突然看到桌上那个他一直随身带着的翻身板,也看到被他贴在翻身板上面那张余巧宣写给他的便条纸。
这个翻身板是他要离开小桂坊的那天得到的一个小礼物,它本来的主人不是他,而是民宿老板的女儿。
在纪于恒的记忆中,民宿老板的女儿跟她父亲一样,都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也不知道是她父亲叮咛她,还是她自己就想这么做,住在小桂坊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找他玩,带他在附近的田里到处跑,也跟他一起分享她的玩具。
在家里遭逢剧变之后能够遇到小桂坊这么一家人,对纪于恒来说,那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若不是他们,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他,或许早已失去最纯真而健全的心智了。
要打包离开小桂坊的那天,他因为太舍不得而显得闷闷不乐,当时民宿的老板为了让他开心,就问他有没有想要什么东西,他可以送给他。
那时,他想也不想就跟民宿的老板要了他女儿最喜欢的这个翻身板。
对纪于恒而言,这个翻身板就像是那段美好时光的缩影,因此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带着它,作为一个心灵上的依托,也成为他很重要的一个珍藏。
只不过那天拿到余巧宣写给他的便条纸之后,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贴在翻身板上面,这是不是意味着余巧宣对他的重要性已经等同于他最珍视的宝物了呢?
若真是如此,他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吗?
纪于恒突然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到总公司的人事部。
“喂,李姊吗?我是于恒,我想跟你查一下一个离职员工的数据……”纪于恒随手拿起纸笔写下李姊念给他的电话跟地址。
他绝不允许余巧宣就这样不告而别!尤其在他突然意识到她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闯进他心扉的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