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什么?骂曹瞻太过忠心?不管怎样,人家都姓曹不姓丘,会做出这等通风报信之事,实在也不奇怪。
现在她不得不再骂一次曹尚真的阴险狡诈。当初她从龙城嫁到京城来,家臣丘思道本来为她精心挑选了几个副将跟随,但是曹尚真后来以“外放为官更有出息”为由,将那些丘家忠仆一一外派出京。渐渐的,她终于变成了“孤家寡人”。
而他竟还安抚说:“你现在是曹家的少奶奶,看哪个奴才敢不听你的话,为夫会好好替你教训他们!”
当然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话,就连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都对她俯首贴耳、唯命是从了,下人们自当竭尽全力服侍她。
不过……该出卖的时候,他们也会竭尽全力地出卖。
走过曹瞻身边时,他的头低低地垂著,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她也没有喝斥,而是淡淡问道:“曹瞻,丞相大人最近飞鸽传书了吧?除了今日之事惊动了楚大人之外,他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了……哦,主子希望您尽快回京,说这边的事情交由楚大人就行。”他因为心虚,差点语无伦次。
丘夜溪皱皱眉,“回京?”这边的事情刚有点眉目,怎么就催她回京?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情吗?
进了千总府,楚长烟命人上茶,客气地笑著说:“丘大人是兵部尚书,本是我的顶头上司,按说您的事情下官无权越级干涉,但是您也知道丞相大人的命令,下官不敢违抗,若是今天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喝著茶,她心中虽然无奈,也不好发作,“你不用和我客气,我也不会记你的仇。这次来,我本不想惊动任何人,对你在这边处置海上流寇的事情并没有任何问责的意思,你先坐下说话吧。”
他这才坐下。
丘夜溪继续说道:“我在京中听过楚大人的英名和故事,前年你剿匪有功,陛下召你入京,封了千总的官衔,说起来你入朝资格还在我之前,海上这边的事情我不懂,还要向你请教。”
“丘大人太客气了,大人一门忠烈,守城多年,是我等武将的楷模。”
她听得心不在焉,向来不擅长这些官场的客套话,只是跟了曹尚真之后才学了几句,随手拿来应付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楚大人,恕我直言问一句,大人对海上流寇日益猖獗之事怎么看?”
她双眸熠熠,凝视著眼前人。
楚长烟蹙眉低头,“这些流寇多是周围邻国无依无靠的穷人,起先只是买了几艘渔船,装扮成渔民,伺机抢些商船,但是近些年规模越来越大,好像是被什么人幕后操纵著,这一两年又一直和我们茯苓国过不去,只怕来者不善。”
丘夜溪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和丞相说过这些悍匪不可留,一定要肃清剿灭,但是丞相做事太过拖拖拉拉,连个剿匪的方案都还要等上三五个月。听说楚大人治理水军多年,和流寇也打过不少交道,依你之见该怎样做?”
她话虽然问得客气,但是他明白这话里已经有质询的味道了。
楚长烟深思了片刻才回答。“下官也曾经和大人一样试图和流寇接触,但是接触了一两次,发现他们认钱不认人,既不想被招安也很难一举剿灭,因为他们有十来艘船、千人左右的人力,平时并不集结在一起,如果下手不够周密,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去年我们曾经在海上和流寇交战,用炮击沉了几艘他们的船,结果这些流寇竟然半夜摸进千总府,意图行刺我来报复,虽然最终没有得手,却也杀了几个府中侍卫,可见他们的穷凶极恶,心狠手辣。”
闻言,她难掩讶异地说:“怎么在京内的记录中不曾看到这件事?”
他笑了笑,“流寇行刺之事是对下官的私怨,既然没有真正得手,下官没有在意,也就没有上传邸报。”
“这可不行。”丘夜溪严肃地摇头,“虽是私怨,也是因为公务而起,万一真的出了事,无根无由,朝廷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是,下官知道了。”
他明朗地笑着,这笑容清澈坦白,让她很有好感,于是语气又缓了几分。“今日之事先到这里吧,既然楚大人介入,我就不便再多插手,只是希望大人能派一两个心腹想办法潜入流寇中,做朝廷的耳目,方便我们日后行事。”
“这件事大人就请放心吧。”
丘夜溪一笑,“看来你心中有数,那就按照你的方法做吧。我要过些日子再回京,也许近日还会来打搅大人。”
见她似是要走,楚长烟连忙说:“大人既然到了下官的辖地,不如就住在千总府,也好有个照应。月兰镇那里也是流寇常去的地方,只怕不安全。”
“无妨。”她很坚决的婉拒了楚长烟的邀请。
简单话别之后,就带着曹瞻回了月兰镇的客栈。
路上,她又问了一次。“丞相的信中真的没有再说别的?”
曹瞻将那封密信掏出,交到她手中。
信上写得简单,除了让曹瞻去找楚长烟阻斓她接触流寇之事,以及要她尽快回京之外,再没有多余的话。
这还真不像是曹尚真的作风,他这个人向来是除了交代公事之外,还会说两句肉麻的甜言蜜语给她听,这一次,怎么写得如此简单清淡?丘夜溪心中不由得怅然若失。曹瞻偷偷瞥她,小声问:“夫人,我们是不是准备回京了?”
“出京一次,一无所获就回去,你以为这是我此行的目的吗?”她冷冷反问,将信揉了几下,脸上像是挂着几分气恼,然后昂着头,再也不发一语了。
京城。
曹尚真的面前是一份详细的朝廷官员档案。
近三年之内,朝廷内所有官员的调派、职位的升迁、生老病死,都在其中,密密麻麻,足有几百页之多。
其实根本不需要看这些东西,他心中早对所有人都有数,只是听了梦娇的话之后,他不得不重新思量一遍朝中人事。
梦娇的话向来不必全信,但是他却不能不防。夜溪就在月兰村,一封急着要她回京的密信只怕不能将她拉回来,这个妻子的脾气之倔他是深深领教的,当初要不是他死缠斓打,夜溪定会一直将他当作朝廷中最大的对手,非把他扳倒不可。这次放她出京治寇,他早料着她肯定会碰钉子,一个在陆上逞惯了威风的人,在海上不见得能施展得开拳脚,若是碰了钉子最好,就会知道做人不该太过耿直,日后也会给他这个夫婿点面子。
只是这女人不会越挫越勇,最后战至力竭都不肯低头承认失败吧?他苦笑,心里的答案再清楚不过。
摊在他面前最上面的档案,是楚长烟的。
楚长烟,景寿十年因参加武举而入朝中做官,祖上是兴州人,世代为农。他先是从一个小小的宫廷侍卫做起,做了一年就被外派到月兰村,做了校尉,然后靠着军功级级升迁,最终做到了千总。
他入朝的时候楚长烟已经在京外做官,所以以前他并未对此多留意过,只是这个人靠月兰村最近,而月兰村似乎是流寇上岸聚集的一个点,这些事情,连距离月兰村千百里远的他都知道,身为当地驻军多年的千总楚长烟岂会不知?若他知道,为何剿匪之事迟迟没有行动?若朝中真的有内奸,会和楚长烟有关吗?
夜溪是否会从楚长烟身上感受到蛛丝马迹?
楚长烟若有问题,是否会对夜溪不利?若内奸不是楚长烟,又会是谁?心中有千万思绪飞快转着,最后,那张清俊如华的脸上,蓦然多了丝满意的笑容。
清晨一大早,丘夜溪正在客栈用早饭,就见楚长烟带着几个随从从客栈外走进来。
“丘大人,今日若是不忙的话,和下官去个地方如何?”楚长烟笑咪咪地站到桌边。
她讶异地问:“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他神神秘秘的微笑。
丘夜溪自从那日在月兰村被楚长烟阻止之后,这几日她并没有闲着,一直在打听关于此人的事情。
出京之前,曹尚真并没有针对此人和她做过多的描述,但是初见之下,她觉得这人很是精明干练,堪为大用,却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对流寇之事没有很好的解决。和百姓探听了一番之后,她发现这个人的风评还不错,虽然只是驻军守将,但是也会帮着地方兴修水利,开垦农田,甚至处理地方上鸡毛蒜皮的案子,比县太爷还得民心。
所以他今日来找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随对方一起去看看。
结果楚长烟带她来到一个小小的铺子,店铺像是卖些海货,老板长着一张很有福相的圆脸,见到他就点头哈腰,“这位公子要买什么?”
他扮作丘夜溪身边的一个随从,回头指着她说:“是我家夫人要看看山货,老板有吗?”
老板的眼睛立时眯成一条缝,“什么山货?我们这里只卖海货啊。”
楚长烟小声说:“是三爷介绍我们来的。”
那老板又变了脸色,更加地点头哈腰,“既然是三爷介绍的,那就里面请。”
丘夜溪不明白楚长烟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也知不便说话,就默默地跟了进去。
刚进后院的一问小屋子,只见老板悄悄捧出一柄火枪,小心翼翼地拿给她看,“夫人请看,这可是上好的货色,刚刚送到。”
丘夜溪陡然大震。火枪?这是朝廷都罕有的东西,因为是西洋传来的,威力很大,所以曹尚真甚至考虑是否要斥巨资购买。而这小小铺子中的老板,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按捺住心头的诧异,故作淡漠地问:“这东西你有多少?”
老板不答反问:“夫人想要多少?”
她正在沉吟该如何应对,楚长烟便开口接话,“我们家夫人不是本国人,想多买点带回去,但是又怕不安全。你们负责押运吗?钱不是问题。”
老板再笑,“押运这事不难,只要多付点银子,自然有人帮您运。”
“不怕官兵追查?”丘夜溪的声音一沉。
老板笑得得意。“夫人不知道,我们自然有路子,官兵也不怕。何况有了这些火枪,官兵又能怎么样?只是这价格……真的是不便宜,大约二十两银子一把,不知道你们出不出得起?”
二十两银子?丘夜溪暗自吃惊。她听曹尚真说朝廷若是要买这种枪,价格应在十两银子一把左右,这老板要价居然如此暴利?
那边楚长烟还在漫不经心地杀价,一副真要谈买卖的样子,她的心头却越来越紧张。老板的口气,不仅有办法买到西洋火枪,更有办法将火枪送出伏苓国,还不怕海上运输的不便,莫非……这老板和海上的流寇有勾结?
楚长烟谈了一阵,摇头说老板不够实在,丘夜溪看出他的意思是要自己离开,就站起身,故作淡漠地说:“先走吧,改天再来。”
于是他跟着她一起出了店铺。老板还在后头补充说:“你们今日若是不定下,日后自然有别的买主。”
丘夜溪蓦地回头,“还有什么人会要?”
她的目光酷寒,让那老板看得吓了一跳,想笑又不敢笑了,嗫嚅了一阵才说:“这个就不方便和夫人说了。乱世之秋,总有人想买来防身吧。”
默然地走了很远,等楚长烟跟来,她才低声问:“你认为他和流寇有关系?”
“应该是确凿无疑,否则老板弄不来这些洋枪,也没办法把它们弄走。不过现在最怕的是,这批枪会被流寇拿来大规模使用,朝廷中还没有火枪,武力已经不足以和流寇匹敌了。”
他的话正是丘夜溪心头的为难之处。她皱着眉,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立刻把这些事情写下来寄给曹尚真,还是先行返京,将这些事情交给楚长烟处理。回到客栈的时候,楚长烟再次邀请,“大人应该看出这小小的月兰镇也有很多危险,还是住到下官府中吧。”
她依然摇头,“若有危险,到哪里都是危险,我现在没有暴露行踪,反而是外面安全些。”
闻言,他有点焦急地说:“可是大人,倘若您有了意外,要下官怎么和丞相交代?”他着急之下竟斓在她面前,让她连客栈都进不去了。
丘夜溪迟疑了一瞬,才慢声道:“楚大人,请让开。”
这声音平静却有威慑力,楚长烟皱了皱眉,却再也不敢阻斓,只好侧开身。
“那问店,请大人派人密切监视,倘若有任何异动都不要放过,绝不能让那批枪被人买走,哪怕一把,也是朝廷的祸害。”
楚长烟只好答应着,带人离开。
又在路边站了片刻,丘夜溪细细地理着有点纷乱的思绪,一边想着,才一边缓步走进客栈。.客栈中客人寥寥无几,掌柜的和她打招呼说话她也没留意听,直到走上二楼,刚要伸手推门,她的房门却倏地从里被人拉开,她一恍神,就被人拉住了双手,接着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唇立即被人占据,连半点挣扎呻吟的声音都不被允许发出,一双游鱼般的手掌熟练地在她的曲线上游走,配合着唇上的力度和温度,将她所有的思绪统统打乱。
她好不容易透出一口气,便愤怒地一脚踩在那人的脚背上,待那人痛呼抱着脚退开几步,才恶狠狠地盯着那人,一字字道:“曹丞相,您丢下朝政,轻身犯险,想过后果吗?”
那个被骂的人跌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揉着脚背,一边笑嘻嘻地斜睨她,假意抱怨,“这么多日不见,也不会和为夫我好好亲热一下,一见面就下手这样重。”
这人正是权倾朝野的丞相― 曹尚真。
丘夜溪始终盯着他。“为什么会来?”
“我不是给你字条说明原因了吗?”
“字条?哪一张?”她疑惑地蹙起眉。
“想你了啊。”他嘻皮笑脸的样子没有半点真诚,丘夜溪虽然端着冷脸,却实在狠不下心再去责难他。他平日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跑出来,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不对,一定是有事情!
“京中出事了?”
“京中有我,能出什么事情?”他伸手把她拉过来,顺势按坐在自己膝上,嗅吻着她的发际,还故意吹气去呵她的痒。
“那是我这边有问题?”她何其敏感,立即再问,压根不受影响。
他含糊回答,没有再否认,“唔……就算是吧。”
“是什么事情?”她倏然跳起来,转身问他。
曹尚真却皱着眉头,老大不高兴地啾着她,“刚才和你拉扯了半天的那个人,就是楚长烟吧?”
“拉扯?我们几时拉扯过了?”她没好气地说。
“虽然手上没有拉扯,眼神可是拉扯了好一阵了。夜溪,你刚出京就背着为夫和别的男人这样勾勾搭搭,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吧?”
他一出现就扣了顶帽子给她,丘夜溪恨得咬牙切齿,抬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却早被他料到,轻轻松松便擒住她的手腕。
“你还好意思说我?出京之前,皇后要送你的那几个小妾,你都已经消受过了吧?”她勃然大怒的低吼。
曹尚真哈哈一笑,将她一把抱住,按到旁边的床上去,灵巧地解着她衣服的扣子,一边低喘着说:“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生气才执意出京。你真的不该冤枉我,皇后是心疼我们曹家,你嫁过来两年,肚皮没有动静,她怕我们家断了后。”
“怕断后你就休了我,再另娶一房,有我在,你休想纳妾!”丘夜溪剧烈挣扎着,两个人用的力气都大,她已经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几下。
“只怕又要瘀青了。”曹尚真委委屈屈地咕哝,可手下的便宜可是一点也没少占,倾身附上她的娇躯,唇已经像烙铁一样滚烫地印在她皮肤上。
即使已经成亲两年,丘夜溪的身体依旧敏感,立刻像是染了酒晕似的,又红又烫。
虽然她激烈抵抗,但他依然不怕死的往她身体里挤,直到她被迫放弃抵抗,向他倒戈,他才松了些力气,拥着她轻轻喘息,又低低地笑着,竭尽所能地在缠绵之时讨好她。
“你少用这种方法搪塞我……”几度纠缠之后,她依然瞪着他,只是那目光却不是真正的冰冷。有几个女人可以在心爱的男人面前真的冷得起来?再冷再硬的外表也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伪装掩饰的是自己那颗早已沦陷的娇嫩的心。
丘夜溪一手捏住他白皙滑腻的脸颊,逼着他和自己对视,“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皇后让你来休妻?还是我这里有通敌的叛徒?”
曹向真的黑眸中本来噙满的都是笑意,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笑意却忽然凝固。
“叛徒?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她咬咬唇,将今日在那间诡异小店中看到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他默默地听着,眉骨微微下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小店的老板应该是和流寇认识的,只是我总觉得这种事……官家也逃不了责任。本地的县官、知府,难道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她的质问并没有立刻得到响应,曹向真想了想才问:“楚长烟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刚刚才发现线索,便领着我去看,然后劝我搬到他那里住,说是怕外面危险。我让他派人盯死那间店,有任何异动再告诉我。”曹尚真点点头,又笑了。“你想得很周到。”
看着他,丘夜溪总觉得他的笑容背后必然还有别的深意,但是他却似乎不急于说。
想起来真是不公平到令人生气!她的心思,从来没有能够瞒过他的,可他的心思,却没有几件能叫她猜得中。
“这边的事情到底怎样?你亲自出马,一定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了。”她想从他口中套话,他却笑着翻了个身,把她抱到怀中。
“谈不上什么内幕消息,只是在京中惩得久了,也想出来看看。”
“陛下就这样轻易放你出来?”
“我说我要巡视海防,不放心下面的人,要亲自看看才能确定。陛下现在对海防的事情看得最重,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答应了。”
丘夜溪仍是觉得古怪,还想再问,外面却忽地有人“砰砰”地拍打门,然后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叫着,“尚真哥哥,你和嫂子亲热完了没有?”
闻声,丘夜溪又是惊怒又是羞恼,瞪着眼前人,“你怎么把梦娇公主都带出来了?”
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一定要跟来。”
“说好了我到这边的事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对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她冷着脸,推开他,急忙将衣服穿好。
“生气了?”曹尚真下了地,单膝跪在她面前帮她穿鞋子。“是气她,还是气她娘?”
抿紧唇,她没有回答。
跃起身,他又覆住她的唇,温柔地低声保证,“你放心,皇后挑的那些女人,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婚前我为你清清白白,婚后也绝对忠贞不二。”
“……你就会花言巧语唬弄我。真话从来不和我说。”听到他的告白,丘夜溪心中笑着,嘴上却依旧嘟嚷了几句,“没有孩子又不是我的错,谁知道是不是你的问题。”
曹尚真呵呵笑了起来,“夜溪也会反击了?好,就算是我的过错吧。出京前,娘娘给了我些秘药,说是宫中流传的秘方,那些嫔妃为了保住皇帝的宠爱就会吃那些秘药,据说吃了之后便能尽快生下皇子。”
她嗤之以鼻。“鬼药,我才不信。”
“鬼药还是仙药,回头吃了不就知道?”他色迷迷地打量着她的小腹,“我就不信,以我曹尚真的聪明俊秀,和你丘夜溪的美丽神勇,会生不出一个钟灵毓秀、风华绝代的孩子来!”
“呸,不要脸!”丘夜溪红了脸,悴他一口,将他推开。
等到两人都重新着装完毕,她才拉开房门,只见梦娇百无聊赖地站在外面,趴着客栈的栏杆向楼下张望着打发时间。
听到开门声,她一回头,看到两个人时先是楞了楞,然后指着他们就咯咯笑了起来。
丘夜溪不明就里,疑惑地看着身边人,曹尚真起初也不明白,但是看了看妻子,就暧昧地也跟着笑了。
见两人都在笑,她更加困惑,忍不住问:“怎么了?”
曹尚真慢悠悠地伸出一手,将她的领口拉了拉,“没什么。”
这个动作令她忽然明白,定然是这个家伙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的那些痕迹让梦娇看出两人刚才在屋中的“春光”了!饶是她平时再如何冷面,这一回脸上也挂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飞快地跑回房间内,猛地把门甩上。门外,梦娇已经笑倒在曹尚真的肩膀上。
他慢悠悠地推开她的头说:“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自己也不注意点。”
“心疼你老婆,还是怕晚些时候被她河东狮吼?”秋波流动,她看着他笑道,“我虽然还没嫁人,但这些事情知道的却不比你少。倒是夜溪姊姊,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
“她和你自然不一样。”他又不动声色地拨开她拉着自己的手。
梦娇叹着气点头。“是啊,我们自然是不同,否则你不会死心塌地非要娶她不可。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好在哪里?”
曹尚真微微一笑。“她的好,只要我一人知道就好,其它人若是懂得欣赏,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