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澪走进教堂,发现坐在一旁观礼的倩影时,眼皮快速的跳了起来,而且还是右眼,完全符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俗语。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女人——钟士松的前妻颜真真,竟然还有脸出席?!
到底是谁邀请她来的?是钟士松吗?张澪很快就排除这个可能,因为他脸上的惊愕神色不是装出来的。
那一定是……她的目光在扫到站在颜真真身边的钟晓薇时闪过了恨意,一定是钟晓薇!
从刚刚在休息室替她妈妈出气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刻铺陈吧?
张澪的手在身侧微微握紧,一股闷气在胸口乱窜,整个心思都被站在一旁观礼的颜真真给搞乱,连典礼是怎么结束的她都不知道,只想快点离开有颜真真存在的空间。
“恭喜你们。”偏偏颜真真并不打算只是观礼,上前一步挡在了钟士松跟张澪面前。
“谢谢。”张澪僵硬的扯扯唇,面对艳光四射的颜真真,她顿时觉得自己失色了不少。
一般人穿大红色难免显得俗气,偏偏穿在肤白赛雪的颜真真身上让她更加妖艳,充满勾魂的性感,完全把她的一身白纱硬生生比了下去。
“士松,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会是在这种场合再见面。”颜真真无视张澪,朝钟士松抛了个妩媚的笑靥。
乍见前妻,钟士松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她还是如印象中那般美丽,就像朵娇艳的牡丹,艳冠群芳,让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老公,我早说要邀请真真,你怎样都不愿意,好险她今天有来,不然真是不好意思呢。”张澪发现钟士松的怔忡,赶紧宣示主权揽住钟士松的手,用胜利者的目光瞅着颜真真。
钟士松这才如梦初醒的回神,尴尬的应了声,“嗯。”
“我前夫的婚礼,我当然要出席啊,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呢,若不是我离开,你哪有机会得偿夙愿?”颜真真斜睨了她一眼,娇笑出声。
呵,我不要的男人,也亏得你这么紧张。
张澪似乎听到了她打从心里不屑的嘲讽声。
“你什么意思?”她涨红了脸,听到一旁的宾客开始议论纷纷。
“妈,你刚回国一定累了,我先带你去休息。”钟晓薇见状况不对,赶紧上前想劝走母亲。
“你有看过我累吗?”颜真真扯扯唇,睨了女儿一眼。
“颜真真,你这个厚脸皮的女人,当初逼学长奉子成婚就算了,人家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来闹什么闹?”赵正蓝跳了出来,把刚才对钟晓薇的闷气全出在颜真真身上。
“你是谁?”颜真真冷笑了声,淡淡的问。
“我是赵正蓝。”该死,她竟然完全不记得她?
“赵正蓝?”颜真真想了想,随即嗤笑道:“喔,我记得了,你是死缠着许维民的那个前女友,他跟我提过你。”
“你……你这狐狸精,要不是你,维民怎么会跟我分手?”赵正蓝想起旧恨,声音忍不住尖锐起来。
颜真真一副不可思议的挑起眉梢,“我可是一直鼓励他回你身边耶,那种书呆子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要怪别人之前还是先检讨检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吸引力,留不住自己的男人。”
赵正蓝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骄傲的女人,涨红着脸反驳,“你自己还不是留不住学长,有什么脸说别人?”
“我留不住士松?”颜真真冷冷的扯唇。
“不是吗?学长跟浔浔早就在一起了,你也不过是个丈夫外遇的可怜女人!”
赵正蓝气昏了头,说话前完全没经过脑子。
“正蓝!”张澪象征性的阻止,却也觉得痛快,她就是要让颜真真知道自己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哈哈哈,留不住跟不想留的区别,我想你们这种平凡的女人永远也不会懂。”颜真真不以为意的笑笑,“况且通奸好像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值得这样大肆宣传吗?”
“颜真真,你——”赵正蓝这才惊觉刚刚的话有多不妥,神情尴尬又困窘,不敢望向钟士松跟张澪。
“妈,你就少说几句吧。”钟晓薇接收到父亲的眼神,只好无奈的上前扯扯她的手。
“我可是真心来祝贺前夫再婚,没想到反而知道前夫早就背着我偷情,真是没意思,算我多此一举,自讨没趣了。”颜真真用手拨了拨额边的发丝,性感的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嗔怨,让人心生怜爱。
“真真。”钟士松忍不住开口道:“你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当年若不是她坚持离开,两个人又因为个性问题不断争吵,他怎么会在苦闷伤心之余,转而向张浔寻求慰藉?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颜真真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似嗔似怒,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迷醉,更别说男人了。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钟士松像被鬼迷似的脱口而出,瞬间教堂里一阵静默,陷入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中。
“伯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忘记今天娶的人是我妈?”陶世桓跨步上前,脸色阴沉的质问。
虽然他不是百分百接受这桩婚姻,但也不表示他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母亲。
“我、我的意思是……”钟士松看着张漯苍白着脸瞪视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方才的失言。
“我爸的意思是,跟我妈的婚姻中,他当然是爱她的,可现在他娶了张阿姨,自然爱的就是张阿姨了。”钟晓薇赶紧帮忙打圆场。
“就、就是晓薇说的这样。”钟士松艰涩的附和,却无法温暖张澪冰凉下来的心。
陶世桓瞅着钟晓薇,心被她脸上的无奈跟眸底闪过的厌烦给扯动了一下,眉头跟着紧拧了起来。
张澪紧抿着唇,极力控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硬是挤出抹笑道:“毕竟以前你们是夫妻,总有些情分,我能了解。”
钟士松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安抚的朝她笑笑,柔声道:“你才是我老婆。”他不能再被颜真真迷惑了,张澪才是适合他的女人。
“男人啊……女儿,看清楚了吧?”颜真真不但不生气,反而愉悦的轻笑出声,轻挽着钟晓薇的手臂,视线却是瞟向陶世桓。
那目光似乎看透了陶世桓的心,让他有点窘迫,但很快就坦然的回视。
“有意思。”颜真真勾起红唇,摸摸女儿的头道:“没想到张澪还生得出这样的儿子啊,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干么?”张瀑浑身戒备,赵正蓝的提醒在脑海中响起。
颜真真撇撇唇,好笑的瞥了张澪一眼,不再理会她,朝钟晓薇道:“玩够了,我们母女俩去聊聊吧,你好好跟妈交代你们两个刚刚为何这么亲昵?”
“我们没有——”钟晓薇一脸难堪,有点懊恼母亲的口无遮拦,但却一点都不意外,母亲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女人啊。
“世桓,你们刚刚做了什么?!”张澪的脸色一变,脑中警铃大响。
“年轻人能做什么?还不就那一回事。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女儿,人见人爱。”颜真真暧昧的朝张澪眨眨眼,愉悦的牵着一脸沉重的女儿离开。
看着那一对身材曼妙的母女,张澪的太阳穴突突的抽动着。
该死的颜真真,她一直期待的婚礼毁了,全都毁了!
在那一场闹剧般的婚礼之后,颜真真就跟出现时一般突然的离开了,留下余波荡漾在每一个人心中,虽然表面看似平静安稳,实则暗潮汹涌,尤其张澪对待钟晓薇的态度。
在婚前张澪对钟晓薇至少还有基本的亲切讨好,但婚礼后,就连在钟士松面前,她都懒得装出慈母的假象,态度疏离淡漠,连陌生人都不如,钟士松虽然不舍女儿受委屈,但因为婚礼上被颜真真大闹一场,自己又失态说出无法挽回的心底话伤害到张澪,心中有愧,只要她没有恶劣到虐待女儿,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因为对张澪的愧疚,他对陶世桓还要慈爱了些。
于是,这个新建立的家庭,好似只有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而钟晓薇则像个外人,格格不入。
对于这样的状况,钟晓薇倒是挺无感的,照样过她的生活,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委屈难受,加上她有个怪癖,房间不许任何人进入,除了上课或出来吃饭之外,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房间内,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天是陶世桓生日,桌上除了丰盛的晚餐之外,还放着一个刚吹熄蜡烛的蛋糕,钟晓薇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餐桌一隅,耳边传来的是张澪跟钟士松祝贺陶世桓生日快乐的话语,一家人和乐融融——不包括她。
她本就猜测自己在得罪赵正蓝后会被张澪猜忌,但在经过母亲大闹婚礼的那一段插曲之后,自己根本就是彻底被张澪记恨上了。
不过她也不怪张澪,毕竟若换成自己,可能也无法坦率接受“那种女人”的女儿吧。钟晓薇清澈的眸底闪过抹淡淡的嘲讽,目光在飘向自己父亲时微微黯了黯。
“喏,吃一块蛋糕吧。”忽地,一个小盘子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块她完全不爱吃的巧克力蛋糕。
钟晓薇扬起长睫看向陶世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客气回应,“谢谢,我不用了,你们多吃点。”他干么破坏她的“独处”啊?
“今天是我生日,你不吃就是不想替我庆生。”陶世桓深深的瞅着她,坚持道。
钟晓薇眸底闪过抹几不可察的恼怒,但唇角的弧度还是完美的挂着,“那我吃一口好了。”该死,她根本不敢吃巧克力嘛。
“算了,不吃就不吃,这么勉强干么?整个气氛都被搞砸了,若你不想替世桓庆生,就先回房去吧。”张澪将钟晓薇面前的蛋糕拿走,冷淡的道。
钟士松忍不住开口道,“老婆,晓薇是因为不敢吃巧克力——”
“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钟晓薇彷佛没听出张澪语气中的排挤与淡漠,依然微笑以对,打断了父亲的话,推开椅子,姿态优雅的转身走回位于二楼的房间。
“你们看看她,那一脸虚伪客套的样子,她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妈妈。”张澪不满的埋怨。
“她没那个意思,晓薇从小就不敢吃巧克力,别误会她了。”钟士松轻叹口气,替女儿解释。
“不敢吃不会说吗?干么一脸勉强的说吃一口就好?分明就想营造被我虐待的错觉,肯定是颜真真教的,她们母女俩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所以到现在她连房间都不肯让我进去,也不叫我一声妈,摆明是不承认我的身分!”张澪磨磨牙槽道。
“你怎么这样说,世桓不也没叫过我爸爸?那只不过是个称谓罢了。”钟士松反驳。
“你——连你也要站在她们那边吗?”张簿满肚子委屈的看着丈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公道话。”唉,婚前怎么完全没发现妻子有这么“番”的一面?难道婚姻真的是感情的坟墓?
“你就是那个意思!”张澪越发痛恨颜真真母女了,不只她的婚礼,连她的生活都被彻底干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