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他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竟让一向沉稳冷静的他如此失常。
就像今天,他抱黎晓生自庭园回到卧房时,竟然人还没放妥在床上他就松手,差点把人给摔着了。
见状,她再也无法视而不见,非找他问个清楚不可。
夏孟苓特意挑了午夜时分,黎晓生吃了吗啡止痛,并陷入昏睡后,才走到楚祈的房间前轻叩房门。
房内,正好整理完思绪准备就寝的楚祈听到敲门声,神色一凛,连忙跨下床冲到门前,将门一把拉开,「是不是黎叔怎么了?」
见他一脸焦虑,是真切的担心黎叔,夏孟苓不禁微微一笑,摇头,「他睡着了,是我要找你。」
「找我?」楚祈松口气,随即凝视着她的黑眸闪过一抹促狭。
夏孟苓被他暧昧的目光给逗得羞红了脸,轻啐,「我有正经事跟你谈。」
他真的好爱看她被他逗弄得羞窘局促的模样,尤其当她白皙的脸庞染上两朵霞红时,眼波流转间尽是小女人的媚态,每每让他情深意动,忍不住就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楚祈。」她佯怒斥了声,「别乱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乱来?」或许是心中已经厘清了这阵子的紊乱思绪,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硬是拒绝她的挣脱,顺手带上了门。
一等门关上,他的唇就迫不及待的覆上她的,贪婪的吸吮她香甜的气息,彷佛蜜蜂见着蜜似的,辗转流连,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一道娇吟逸出唇瓣,楚祈的身子一震,下身的欲火更炽,对着她红润的唇瓣,又是一阵勾魂摄魄的掠夺,让夏孟苓无法承受的瘫软了身子。
他的气息是如此霸道,迷乱了她的意识,让她几乎忘记自己找他的本意,但心底的挂念还是暂时战胜了意乱情迷,她挣扎着虚软无力的身子,硬是将自己自他怀中抽离,娇喘道:「祈……我真的有事……」
他的吻还想跟上,但思及自己早先做的决定时又顿住了,也罢,他也该告诉她他的打算才是。
楚祈又贪恋的多亲了她几口,才不舍的抬起头来,将她柔软的身躯推离自己一臂之遥,免得他又忍不住欲火焚身,谈不了什么正经事。
见他一脸痛苦且压抑,夏孟苓羞红了脸,安静地等他调匀气息,顺便平复自己体内的酥麻感。
好半晌,楚祈紧绷的身子才慢慢放松,朝她道:「我刚好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瞅着神色恢复肃穆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夏孟苓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语气故作轻快,问道:「这么巧?那你先说。」
楚祈摇摇头,「先听你说。」
她咬咬下唇,也不再推让,直望进楚祈那双还残留着激情的瞳眸,「我想知道你那天跟谁见面了?为什么回来之后时时心神不宁,好像在烦恼什么似的?如果你有什么心事绝对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至少还有我可以商量,再不然,我们也可以找黎叔帮忙。」
愣了愣,楚祈漾起一抹笑,「你这么关心我?」
「我不关心你要关心谁?」夏孟苓也大方承认,噘起唇道。
楚祈心中一暖,还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并将她拉到床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双眸炯亮的凝视着她,「我去见任楚楚了。」
「京岷他老婆?你见她干么?」夏孟苓彷佛打翻了醋桶,口吻不禁染上酸味。
她还记得在婚宴上,楚祈就特别在意任楚楚,她还暗自替他解释,认为他对任楚楚顶多是单纯的欣赏,倒没想到他们会私下相会。
听出那酸味,楚祈心情大好。
以往他最厌烦女人问东问西,但不知为何,夏孟苓的质疑却让他觉得被重视,一点都不觉讨厌,反而更觉得她可爱。
看来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楚祈唇瓣微翘,双手收紧,眸底跃动着炙热光芒,满足的道:「你在吃醋。」
她羞窘的撇开视线,「我只是想知道你跟她见面之后,为何心事重重?」
不让她回避,他双手捧住她的脸蛋,认真的瞅着她道:「我很高兴你为了我吃醋。」
夏孟苓假意挣扎了一下,才不甘不愿的道:「是啊,我是在吃醋,谁叫你婚宴那天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我知道我比不上她漂亮,也比不上她能干,更没她那么温柔……」
她一连串的话语尽数被炙热的吻吞没,又是好一阵亲吻缠绵,楚祈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怜爱的看着她因自己而蒙胧的水眸,柔声道:「你忘记了,我说过你比她还美。」对不起啦小妹,反正那也不是楚婧真正的身躯。
「你只是安慰我。」夏孟苓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其实很受用。
「我从不说谎。」他佯装受伤的突然举起右手道:「苍天在上,若我楚祈说谎,就罚我五雷轰顶,死……」
「呸呸呸,谁要你乱发誓?快点跟我一起呸。」她紧张的拉下他的手。
「我又不怕,反正我也没说谎。」楚祈开心的看她为自己焦急。
「我不管,你快点跟我一起呸呸呸。」她坚持道。
楚祈无奈,只好跟着她呸了三声,她的脸色才稍好转。
「那你说你跟她见面时到底说了什么?」她可没忘记这件事。
微微收起嘻笑,他正色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夏孟苓一凛,双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笑容十分勉强的维持住,「你刚才不是才说你不说谎的?」
「我是没说谎,我只是有些事没告诉你。」他握住她的手道。
她甩开他的手,神情凝重,「楚祈,我最讨厌人家骗我。」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生气好吗?」他轻声安抚。
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凝视他坦然的目光,夏孟苓点点头道:「你说说看。」
「其实我以前在烟波茶坊当过厨师,但后来因为某些事情,离开得不是很愉快,所以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楚祈将从楚婧那边听到的关于高柏的事情告诉她,其实他真的没说谎,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些事的。
「你在烟波茶坊当过厨师?」她错愕的瞪着他。
看着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惊愕反应,他微微扯开唇瓣,「没错。」老实说,他也没想到对厨艺一窍不通的自己,竟然会转生到一个厨师身上。
「真的假的?那你一定是因为手艺太差,才会被辞退对吧?难怪你不想提起,看到任楚楚还装作不认识。」她猜想一定是他当时离开的时候真的闹得很不愉快,才会两边都装不认识。
「嗯,你算是猜得八成对,只是我当时很不能接受,所以情绪低迷了好一阵子,加上一直没找到新的工作,才会喝得醉醺醺的被你砸到。」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我希望你不要生气,我当时是真的很想换个环境,才会……」
「赖上我。」她接过他的话,但脸色是平静的。
「嗯,是,但我真的没骗你,我的确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家人朋友。」仔细观察了她的神色,楚祈小心翼翼的问:「你没生气?」
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夏孟苓先问:「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找任楚楚?又是为了什么心事重重的?」比起来她更在意这个。
「没什么,只是这段时间在这里想通了很多事,觉得自己当时离开的态度并不好,去跟以前的老板道个歉罢了,然后回来后就一直在想,要找个时机把这些事告诉你,偏偏一直很难开口。」说完,楚祈很适时的叹口气。
夏孟苓垂睫想了想,认真的回视他道:「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过去,既然你曾觉得那段过去让你难堪,所以没告诉我,我可以谅解,我并没有生气。」又或许他觉得当一个厨子,跟她的身分地位相差太过悬殊,所以就更不想提了吧?
至少这个消息比他其实有女朋友,或者有妻有女来得容易接受得多。
「我真没有爱错你。」他感激的拥紧了她,继续道:「还有,我的本名叫高柏,不叫楚祈。」
夏孟苓愣了愣,仰着脸看他,不安的感觉又回来了,「你到底还有什么要说的,可以一次说完吗?」
楚祈微微一笑,「但我喜欢楚祈这个名字,所以以后还是叫我楚祈吧。」
「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因为高柏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楚祈让我有新生的感觉。」他的名字是他唯一从大楚带过来的东西,他不想失去。
夏孟苓貌似理解的点了点头,手不再颤抖,心却开始忐忑起来。
她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她,也担心自己无法承受这像剥洋葱般挖掘真相的过程。
「还有……」
「还有?!」
看着她突然刷白的小脸蛋,他忍俊不住,轻笑出声,「你很紧张。」
「一点都不好笑。」她当然紧张,毕竟严格说起来,她对他根本一无所知。
楚祈纤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庞,轻柔却坚定的道:「我想辞掉特助这职位,另外出去找份工作。」
闻言,她的双手连忙反握住他,紧张道:「为什么?你不想陪在我身边了吗?」
「傻瓜,我还是住在这里啊,只是我不想以后让人说我是靠你才得到工作,更不想像八卦杂志说的那样,我变成你包养的情夫。」
「你当然不是,我们都知道事实如何。」夏孟苓连忙安慰他。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很不舒坦,我想出去闯一闯,试试自己的能耐。」楚祈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意志。
看着他彷佛刚学会展翅的雏鸟,对飞翔跃跃欲试的模样,即便心中不舍,她还是勉强露出笑容,「既然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那我也不阻拦你了。」
「孟苓,谢谢你。」楚祈如释重负的咧开嘴。
「可是,以后绝对不许再骗……瞒我任何事情了。」她严正的道。
楚祈的回答是用吻堵住了她的唇,转移了她没有得到应诺的这件事。
是的,他还是无法给她承诺,他还有他必须要做的事……
楚祈跟夏孟苓告知了黎晓生他们讨论之后的决定,黎晓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让楚祈离职,不过也没忘记多派两个保镖在夏孟苓外出时跟着她,黎家则多请了两个专业看护,轮班在家里照顾黎晓生。
见夏孟苓跟黎晓生都得到了安排,楚祈便开始去京华集团上班,虽然引起一阵譁然跟京峰的不满,但在京岷的强硬作风以及楚祈拥有京华集团百分之十股份的加持下,内部的反对声浪逐渐减少。
楚祈跟在京岷身边,以过人的天赋快速吸收跟学习经商之道,加上曾带过兵的关系,跟员工也很快建立起亦师亦友的关系,让员工十分折服。
这一些看在京峰眼里颇不是滋味,尤其楚祈还在短期内屡屡建功,让好几件原本悬宕的开发案起死回生,不仅让所有董事股东乐不可支,甚至传出京岷有意提拔楚祈成为京华集团的副总裁,他只好不断对黎继业施压,要黎继业快点搞定夏孟苓,把标书窃出,好让他能万无一失的买到那块关键地皮,获得京华集团副总裁一职。
黎继业受到压力,更是绞尽脑汁找夏孟苓麻烦,三天两头就带着支持他的干部向她要求参与购地一案,让她疲于应付,能躲则躲。
「这样下去不行,那贱女人守得这么紧,根本完全不让我插手,我怎么可能拿得到标书。」黎继业在家中客厅团团转着,满脸焦急。
「那怎么办?还是再找个人去吓吓那女人?」黎珍妮提议。
黎继业暗忖了下,「不行,之前两次都让她逃过了,现在老头子可是把她保护得紧紧的,要下手太难了。」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她买到房子,又让爸对她更信赖吗?那我们以后根本连渣渣都别想分到了。」黎珍妮焦虑的咬着指甲,完全忘记自己才刚去美甲过。
「该死,老头子根本就是被她下了降头,什么都听她的,上回我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还以为肯定可以搞死她,没想到老头子明明已经戴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却还是闭着眼睛挺她到底,让我白忙一场。」黎继业对父亲更加怨恨了,「等他走了,就别怪我不帮他送终。」
「算了,终究是自己的爸爸。」黎珍妮对父亲始终保有一丝丝亲情。
「就是自己的爸爸,才更让我心寒。」黎继业不断来回踱步着,眼神越来越阴沉,「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孝。」
「你想干么?」看他的样子,似乎又有什么坏主意。
看了姊姊一眼,黎继业咬咬牙道:「杀人放火。」
她惊呼大叫,「杀人?!」
没好气的白了黎珍妮一眼,黎继业示意她小声点,「我只是要放火啦。」
她拍拍胸口,她是想赶走夏孟苓没错,但可不想真闹出人命,「在哪里放?」
黎继业的眼珠子转了转,朝姊姊招招手。
黎珍妮了解的朝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才将耳朵靠过去。